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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原因很簡單︰她那樣殘忍地對他,他反而戀戀不舍,到了如今,也這樣失神。我一直盡量待他好,換來的卻是“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跟她比”這是第一人格多年前的原話,真沒想到,這麼多年了,我竟還記得。
我想這個女人現在還不夠恐懼,于是說︰“我數到三,你最好給我個答案。”
她抬起了頭,自然是不怕的,微笑著聳了聳肩,又扭頭看向繁音。
我說︰“一。”
她依舊神態輕松,說︰“你不用太緊張,我可以向你發誓你可以輕松地離開這里,我不介意你曾用槍指著”
“二。”我打斷她說。
她一愣,終于正視我。
我將手指套入扳機圈內,食指按住扳機,慢慢地往下壓。這麼多年,我從繁音身上學會一個在我看來近乎說真理的經驗︰想要不被人掣肘,就要無所顧忌。而無所顧忌是裝不出來的,事實上,在聰明人的眼里,什麼都是裝不出來的。其實,亡命徒不是一種氣質,而是一種選擇。
因此我在拔槍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好了︰達不到我的目的,我就殺她,下一步就算自己被射成篩子,我也認了。
我開始數︰“s”
她總算感受到我的決心,快速打斷我︰“當然是你的男人。”
“要他干什麼”
她低頭瞄了瞄我手里的槍,見我的手指仍扣在扳機上,隨便一抖就有讓她開膛破肚的危險。顯然她開始怕了,這情況換誰都得怕,她語氣溫柔了些︰“他掰斷了我女兒的手臂,我要跟他談談。”
“說實話。”粉頭發半點沒有混血的樣子。
“是實話。”她說︰“她是我的繼女。”
如果他們真的是這種關系,那這個理由听起來挺順理成章的。雖然小姑娘魯莽,但繁音動粗在先,鬧到這份上了,我們得道歉給錢。但如果真是這樣,她剛剛就沒必要故弄玄虛,更不必拉上那麼多人命。我判斷她八成是在說謊,因為我的槍正頂著她的肚子,她怕我情緒激動,手抖把她殺了,這樣說,至少強過說“因為我想和你老公敘舊”。
我也不揭穿,因為現在正是個機會,便頂了頂槍口,說︰“這事跟我提就是了,要什麼賠償”
她愈發緊張,笑容也有些僵硬︰“不用了。”
“不用”我挑起眉梢︰“如此大動干戈地抓我們,現在你要我相信你一分錢都不要”
“不是不要,而是”
她忽然停下來,神態有些為難。我的注意力不由被她吸引,卻與此同時,我突然感覺身後冷颼颼的,那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仿佛後腦勺突然吹來一陣邪風。而我並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只是本能地朝假aelie扣動了扳機。
與此同時,一個人影撞過來,卻不是撞我,而是撞到了假aelie。槍聲響過,我覺得或許我打中了,也或許沒有,我不得而知,因為我聞到了血腥味,同時也感覺到了一陣劇痛伴眩暈。
暈倒其實是種不錯的體驗,因為在這段時間內,我是什麼都不想的。哦,不對,其實,暈倒就仿佛有人拍了我一下,眼前一黑,再一睜眼,時間便過去了。
我睜眼時,四周一片漆黑。
頭上是劇痛,空氣中散發著血腥和潮濕的味道。我的四肢通通不能動,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綁死了。
我忍著滿頭的劇痛仔細地回憶,能想起的,也只有最後那個混亂的場面,我也完全想起來了,有人把假aelie撞開了,那是繁音。
當時所有的事都擠在同一時間發生,這證明我背後的人已經花了些時間接近我。而繁音在我旁邊站,余光應該可以看到我的背後。他可以選擇推開任何一個人,但他選擇推開了假aelie。
雖然眼下判斷位置才是最重要的,但此刻,我的心口忽然劇烈地痛了一下,就像被人攥緊似的。我得承認,雖然恩恩怨怨由來已久,我也早就覺得自己對小甜甜的感情早已翻篇。這一刻卻還是猶如被人抽了一棍子,往事忽然洶涌而來︰我想起我第一次見他,那年我還小,才十七歲,那是我第一次愛上一個人。我對小甜甜的感覺始終是有些復雜的,因為我一開始愛的人的確是他,是那個人格所裝出來的一切。我對他的感情比後面對第一人格要簡單得多,也純粹得多,在那之後的兩年,即便現在回憶,也是我人生中少有的幸福時光。
想不到
想不到。
這時,耳邊傳來聲音︰“老板”很虛弱,但我完全听得出,是周助理的聲音。
我心里立刻大喜,問︰“周助理”
“是。”他欣喜地問︰“您醒了怎麼不叫我呢感覺還好嗎您的頭還在流血。”
“這里太黑了,我什麼都看不到。”我說︰“我的頭還有點痛,但我還能忍受。”
周助理“哦”了一聲,語氣有些詭異︰“對,這里的確太黑了。”
我了然,說︰“你們都還好嗎”
他說︰“除了阿瑤和趙隊長,其他人都還好。”
我說︰“趙隊長死了,阿瑤到哪去了”
“被他們拉走了。”他語氣落寞。
我先是無話,終于禁受不住心里的難過,說︰“對不起”
周助理只說︰“老板,繁先生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帶進來。”
我說︰“哦。”
“我們還可以動,”他說︰“我這就挪過去幫您解開繩子。”
“你們先互相解吧。”我說︰“反正我看不到東西,先解開只是浪費時間。”
我听到周助理的聲音微微一怔,然後快速地說︰“您別擔心,您的眼楮沒有受傷,相信只是暫時的。”
“沒關系,我不擔心。”我真的不擔心,死都試過那麼多次了,失明而已。我听他們 地開始動了,小聲問︰“現在是幾點這里是哪里”
“這里像是個庫房,但牆角有窗戶,幾點我暫時看不到。”他說︰“但光線很足,看樣子是下午兩到四點。”
“這里還有其他人麼”
“有的。”角落里有個怯怯的女孩聲音︰“我們是這里的工作人員。”
“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昏迷,他失血很多,情況很不。
我問︰“兩位是做什麼職位的”
“我們是這件倉庫的庫管,我負責記錄,他負責搬貨。”女孩問︰“你們可以也幫我們解開嗎”
“可以。”我說︰“前提是你知道這里的路線。”
“我當然知道”她說︰“我大學畢業起就來了這間公司,已經在這里做了四個年頭,對路線很了解的”
那就好,要逃跑至少要知道路線。可惜的是,我身上已經沒有槍了。
我問︰“最近的出口離這里遠嗎”
“當然不遠。”她似乎在囁嚅︰“就在頭頂。”
“呃”我問︰“好爬嗎”
“不好爬。”周助理說︰“非常高,而且窗戶像是被封死的,玻璃怕是不容易打碎。”
我還是有興趣的,問那女孩︰“這扇窗戶出去後是哪里”
“是二樓天台。”
“二樓”
“對。”她說︰“這個倉庫在一樓和二樓之間。”
商場的一層樓比普通樓高太多了。
“那到天台之後還有其他路嗎”周助理也問。
“有的。”她說︰“可以直接從天台去到二樓的內衣區。”
我問︰“第二近的路呢”
“第二近的可以從辦公區走。”女孩說︰“我平時步行大約需要十分鐘。”
太慢了,一群傷病號,沒有武器,帶著一個瞎子,到處都是敵人,十分鐘根本不可能完成。且就算能完成,也太久了。
我們只能考慮這扇窗戶。
我對周助理說︰“我覺得從窗戶走可行,他們不可能在商場各個角落都安排守備,主要還是集中在辦公區,而且天台這樣的地方,守備應該也不會很嚴。”
周助理說︰“好,但是我們怎麼打破玻璃上去這里沒有梯子。”
“可以踩貨架嗎”我說︰“至于玻璃小姐,請問你知道這扇窗戶怎麼打開嗎”我不覺得從沒從這里上去過的人會如此清楚這里通往哪里。
“我知道。”她說︰“請你們把我解開,讓我去開窗。”
我對周助理說︰“給她解開。”
我倒不怕她算計我們,因為我們著實是沒什麼可以被算計的。何況就周助理描述的她的情況,武力上我們也是壓倒式的。
此時我也不知道周助理他們解開了幾個人,但還沒解到我。一陣 傳來,女孩說︰“我上去,然後你們可以幫我把我同事推上去嗎”
“這恐怕辦不到。”周助理說︰“你也看到了,我們全都受了傷,沒人有能力把這位先生推上去,而且,就算把他推上去,我們也無法帶著他繼續逃。他在這里好歹不曬,天台上可不如這里舒服。”
“那我就不去了。”小女孩的聲音有些置氣。
周助理便說︰“老板”
“不去就把她綁起來。”我說︰“反正路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