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剛寫好草稿,有位朋友來找我,我現在出去幫人辦點事兒,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為了不讓磨鐵罰錢,先把這個上傳了吧,這是草稿的一部分,大概也就三千字,修修改改,可能能夠達到四五千字,還是那句話,現在看了,等下一章出現重復的情節,可別怪我。[燃^文^書庫][])
不大會功夫,我爺爺把井水打來了。我們這里過去的水井,井繩上一般都拴著個小桶,為了方便也為了輕便,小桶從井里絞上來水以後再倒進大桶里。
我太爺他們當時並有沒帶大桶,爺爺把井繩上的小桶解來下,提著提到了大槐樹底下,等用完了再拴回去就是了。
這時候,我太爺已經把要用的物件兒準備齊全。馬車那里,小老頭兒、我高祖父他們幾個正跟青袍中年人說著話。我爺爺一瘸一拐把水拎過來以後,我奶奶忙收回眼神兒,看向了我太爺這里。
我爺爺把水桶放在我太爺身邊,自己轉身站到了一邊兒。我太爺這時候拿起香爐旁黃紙上的三支線香,對著蠟燭點著,高高舉起,手貼著額頭朝老槐樹拜了三拜。
線香插進香爐里,隨手拿起香爐旁之前那沓黃紙,這是剛才已經數好的,總共九張,三張點著丟進水桶里,六張點著圍著陳輝的腳前撒一圈兒。
燒過黃紙,拿起橫在香爐前的柳條,在水桶里把紙灰和水攪了攪,一抖手,柳條帶起桶里的井水,灑向陳輝的右肩頭。
我奶奶過去知道用柳條蘸水灑身體的手法,卻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今天她總算弄明白了。
就見井水給柳條灑出去以後,坐在陳輝右肩膀的桂花趕忙攏雙手去接,也不知道接住幾滴沒有,捧起來就往嘴里送。
我太爺再灑,她又攏手去接,接了又往嘴里送,如此反復三次。
我太爺拿起地上提前用黃紙撕好的小紙人,在紙人手腕系上一根紅繩,紙人扔進水桶里,紅繩另一頭從陳輝腋下穿過,從肩頭邁過來,挽個活扣兒系在陳輝肩膀上,接著我太爺再次用柳條蘸水,從陳輝左肩頭開始,用柳條上水把紅繩沾濕,紅繩濕到一半兒時,我太爺嘴里說了句,下來吧。
這時候,就見桂花在陳輝上開始劇烈掙扎,導致陳輝整個右肩膀看上去一聳一聳的。
也就不大會兒的功夫,桂花從陳輝肩膀里掙脫了出來,站在陳輝肩頭一邁腳,讓我奶奶大驚小怪的事兒又來了。
就見桂花居然像走鋼絲似的,順著紅繩一步步走到了水桶跟前,朝水桶里的飄著的小紙人,直接向跳水扎猛子似的,一頭扎進了水桶里。
我奶奶一臉不可思議地朝水桶里一看,水桶里原本漂著的小紙人,像被魚咬了鉤的浮漂似的,猛地往水里一沉,這時候,桂花居然整個變小,貼在了小紙人上。
紙人沉水的時候,我太爺也在看著,他這時候趕忙把系陳輝肩膀的紅繩解下,提著紅繩把紙人從水里提了出來。
黃紙很薄,特別是過去那種黃草紙,幾乎見水就化,要是法術不靈,鬼魂沒附在黃紙人上,黃紙這時候或者爛掉,或者被紅繩提成兩半。
法術成功,黃紙從水桶里提出來以後,會完好無損。
我太爺見黃紙完好無損,嘴角笑了,對著紙人說道︰“桂花呀,活著的時候,你受苦了,爺爺現在給你找個好地方,好好享福去!”
我太爺這話,讓紙人上面的桂花不停點頭,不過我太爺看不見,只有我奶奶能看見。
我太爺又從地上捏起兩張黃紙把紙人兩下夾住,折了幾折揣進了懷里。
劉桂花的鬼魂,到這里就算收住了,我太爺讓我奶奶問問陳輝他母親,願不願意走。
我奶奶問了,陳輝的母親一個勁兒搖頭。我奶奶問我太爺咋辦,我太爺嘆了口氣說道︰“有些人命里注定的,咱們管不了,他們自己有自己的福,也有自己要收的罪,緣分到了他們自然就會解脫。”
一番話,說我奶奶有點兒沒听明白,不過可以明白我太爺的意思,也就是說,不再管陳輝的母親,一切隨緣。
當時的我奶奶,在心有些埋怨我太爺絕情,後來她才明白我太爺這話的真正含義。
父子兩個把陳輝從樹上解了下來。我太爺把包袱里帶來的焚香和燒紙,一股腦燒掉,沖著老槐樹抱了抱拳,“劉某今日感謝老槐仙的幫忙,眼下事情已經,劉某這就要離開了,只是這孩子,還望老槐仙照顧他一夜,等明天他醒來以後,叫他自行離開吧。”
這時候,那個正在馬車前跟小老頭、我高祖父聊天的那個中年人,不知道啥時候坐回了樹冠最高的那個大枝椏上,看著我太爺笑著點了點頭。
等線香和黃紙全部燒完,我太爺他們幾個人這才離開。回到馬車那里的時候,車的小老頭兒,我高祖父幾個,全不見了。
返回的路上,我奶奶問我太爺,怎麼處理桂花的鬼魂,我太爺把黃紙包的那個紙人從懷里掏了出來,遞給我奶奶,“你自己問吧,她想怎麼樣,你就答應的,接下來的事兒,你做主好了。”
我奶奶接過紙人,桂花的魂魄還在紙人上面,很詭異的是,她白衣服上的血污不見了,衣服白的就跟宣紙一樣。
我奶奶問她,還有啥心願沒有,桂花搖了搖頭。
我奶奶有問她,現在想去哪兒?桂花回答說,想回家看俺爹娘,看完爹娘俺就走。
我奶奶答應了她,不過,她很好奇,就問桂花,看完爹娘你要往哪兒走。桂花朝我奶奶笑了笑,去該去的地方。
我奶奶好奇心徹底上來了,忙問,去哪兒。
桂花笑著回答說,就在這時候,我奶奶眼前突然一黑,忍不住呀了一聲,一看四下,漆黑無比,只有馬車前方挑的那只紅布燈籠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天咋黑了?”我奶奶扭頭問旁邊我爺爺。
我爺爺瞥了她一眼說道︰“原本就是黑的,你以為這是白天呀。”
我奶奶愣了一下,再看手里的紙人,上面啥也沒了。
我太爺這時候說了句,“整整一個時辰了,你身上的法力沒了。”
我奶奶忍不住在嘴里小聲嘀咕了一句,“咋這麼巧呢……”
第二天吃過早飯,送走歆陽子以後,依著桂花的心願,我爺爺跟著馬車去往了黃河邊兒上劉莊,過去花園口決堤的那場大水,導致黃河改到,這時候的劉莊,已經不是黃河邊兒上的劉莊了,具體離黃河邊兒有多遠,我奶奶說不清楚,只是故地重游,別是一番滋味兒。
這時候的劉莊,已經給日本鬼子佔領,村東頭跟村西頭都設有日本鬼子的哨卡,出入盤查。整個兒這一帶都是日本人的侵佔區。
了了桂花的心願,往回走到半路,遇上的幾個日本兵從另一條路過來,遠遠就朝我爺爺和我奶奶招手,我爺爺不知道他們要干啥,听說這些日本兵就喜歡禍害花姑娘,我奶奶這時候二十幾歲風華正茂,這要是給幾個日本兵叫住了,那可就麻煩了。
我爺爺把放褲腿里的大匣子掏了出來,馬鞭子在馬屁股上狠狠抽了幾鞭子,那老馬吃疼,撒開四蹄竄了起來,路也不好,車子飛一樣顛簸起來,遠處幾個日本兵見狀,嘰里呱啦大喊大叫,見車子不停,跑的更快了,幾個日本兵在後面追了起來。
馬車跑的其實並不算快,卻顛的厲害,幾個日本兵速度不慢,我爺爺見情況不妙,抬手手里的大匣子朝他們摟了兩槍。
這一打槍不要緊,就跟捅了馬蜂窩似的,那幾個日本兵子後面追的更歡了,一邊追一邊放槍,所幸他們槍法也不怎麼樣,連馬車邊兒都沒挨著,不過,可我把奶奶嚇壞了。
路過鄰村的時候,馬車輪子折了,老馬托著歪到車子跑了,馬已經驚了,把我爺爺和奶奶從車上摔了下來。
這時候也顧不得疼了,我奶奶爬起攙著我爺爺就跑,後面那幾個日本兵還在追著,不停放槍。
沒辦法,我爺爺跟我奶奶只好鑽進了玉米地里,這時候玉米已經一人多高,鑽進入就不露出頭。
在玉米地里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猛地鑽出來一看,居然來到了那顆下槐樹下,這一帶是打麥場,沒遮沒攔,要是往村里跑,後面的日本兵追過來,我奶奶跟我爺爺就成活靶子了。
我奶奶這時候突然發現,那棵老槐樹的一個枝椏居然折了,要是用手揪住枝椏,就能爬到樹上。
總比跑到打麥場當活靶子強。我奶奶首先把我爺爺推到了老槐樹上,她自己緊跟著因為爬了上去。
到了樹頂一看,這叔中間居然是空的,容下兩個人沒問題,又跟我爺爺兩個,一起跳進了樹洞里。
剛跳進去,就听見外面傳來那些日本兵嘰里呱啦的叫聲,叫聲居然在老槐樹這里听了下來,我奶奶能夠清晰地听到他們的竄起聲跟自己的心跳聲,都緊張到了極點。
幾個日本兵顯然是追累了,嘰里呱啦不停在樹下說了起來,好像是在樹下乘涼休息。
不過,也就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幾個日本兵的聲音變了,大吼大叫,好像在罵人似的,緊跟著,傳來乒乒乓乓的打斗聲,打了好一會兒,不見動靜兒了,只听見哼哼聲,好像在臨死前在喘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