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見秦思的名字,心里像是被人掐了一下一般,干笑問她︰“然後呢?”
巧兒說,“然後就很奇怪啊,她過來也沒睡覺,急急忙忙洗了把澡,還換了身衣服就出去了。我問她去哪兒,她只神經兮兮的沖我笑了笑,到最後也沒說去哪兒。我那時候困的緊,也就沒管她,沒一會就睡著了。”
我心里比先前更難受了,秦思半夜回來……還洗了澡,難道是去顧景榮房里了……
但是昨天離開的時候,他明明身體很不舒服的樣子。
見我盯著桌子發愣,巧兒在我眼前揮了揮五指,我回過神來看她,“現在她人呢?”
巧兒嘖嘖兩聲,“早上回來的時候倒是看見她蒙著被子呼呼大睡,我叫了她幾聲,也沒理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幾點鐘才回來睡,這會倒向死豬一樣。”
巧兒走後,我換好衣服獨自下樓,來到秦思和巧兒的房間,房間沒關嚴,燈也沒開,窗簾也拉著,我推門往里面看了兩眼,秦思確實裹著被子睡得很熟。
我走到她床前,蹲下看她,其實也沒什麼別的想法,就是想仔細看看她,看看這個一點都不像會和顧景榮有瓜葛的女人,為什麼會讓我情緒起伏不定。
她的呼吸很慢,凌亂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不時身子還會抽動兩下。
忽然她翻了個身,遮在臉上的頭發全部散開,看見她臉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震驚了。
上一次見到秦思不過是兩天前,短短兩天時間,她突然瘦成這樣?
原本尖瘦的臉是種伶俐的好看,而現在雙頰和眼窩都開始凹陷,不知道是不是房間光線很暗的關系,她整個人的膚色都無比暗沉,甚至隱隱有些發青。
這哪里還是我在會議室見到的那個美女蛇一樣艷麗妖嬈的女人,這分明就是一個形如枯槁,看上去即將行將就木的病人!
我壓著心里的震驚,剛準備離開房間,卻听見她低低的抽泣了起來,嘴里連連喊著,“景榮不要,景榮不要,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我心里咯 一下,重新回過身看著她,她揪著被角,干枯的身體瑟瑟發抖的縮成一團,語調已成哭腔,雙手不知想要推開什麼一樣,毫無節奏姿態的在床單上亂扯亂拽。
我忽然有些心疼她,蹲在床頭輕輕撫摸她的額頭,她卻神經質的顫抖了一下,嘴里不斷念叨著,“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不想死,求求你……”
不想……死?
這句話是想對顧景榮說的?
這時我的手機忽然叮了一聲,我低頭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我怕吵到秦思,給她掖好被子就抽身出去了。
我回了個電話,那頭卻是個熟悉的聲音,“姐,還記得我不,岳陽。”
我心里總想著秦思的臉,輕輕嗯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
他見我語氣不好,也頓了頓,然後跟我說︰“其實也沒啥事,就想告訴你,我面試通過了!”
“這樣啊,恭喜你。”
隨後他又忽然嘆了口氣,“姐你不知道,咱倆在校門口分別的那天,有個學長在學校離奇身亡了,當時我來這家公司面試,還是學長給推薦的呢,在辯論社的時候他就是我的偶像,一直以他為榜樣,想著有一天能和學長在一個公司任職,繼續跟他學東西,就特別開心,但是沒想到卻發生了這種事情……”
我剛放松的心再次被拎了起來,“你是說……出事的那個男生你認識?”
岳陽愣了愣,“姐你知道這件事啊?”
我嗯了一聲,“那天正好遇見個朋友,在蓮花湖邊聊天的時候正巧撞上這事,現場我都看見了。”
電話那頭的岳陽沉默了。
我忽然想起那個女生的話,就問岳陽,“你和他在同一個辯論社?”
“是啊!”
“那你了解他麼?”
“那當然,學長是我偶像,他的事我全部都知道。”
于是我問他︰“他在學校有個女朋友你知道嗎?”
岳陽咦了一聲,然後支支吾吾的跟我說︰“沒有啊……沒見學長提過……”
“真的?你再想想?”
這回岳陽語氣倒是很肯定,“真的!學長家境不是特別好,除了課業和辯論社的工作,其他時間都在外面做兼職賺錢給自己掙學費,有時候還要貼補家里面,辯論社的一個學姐跟他表白多少次了,學長根本都沒當回事,心思根本不在這件事情上,現在大學女生你還不知道麼,連頓肯德基都不願意給你買的男生,誰會跟啊,我雖然崇拜學長,但是感情上我並不這樣認為,學長真的不是個特別溫柔的人。”
“對了,那你通過面試的那家公司,是不是有一個女孩和你們學長走的挺近的?”
岳陽這個也很肯定,“這個是真的,那個女孩家里挺有本事的,長得也好看,難得見學長對誰這麼好。”
我終于有點按耐不住了,“你面試的……是哪家公司?”
岳陽說,“就是咱們遇見的那個車站旁邊的思溧文化啊。”
“思溧文化?”
“對啊,姐你不知道啊,那他們老板你肯定听過。”
“誰?”
“顧景榮。”
不知道為什麼,听到顧景榮名字的時候,我心中有股不好的念頭產生。
我急著問岳陽,“你學長的事警方查的怎麼樣了?”
岳陽挺無奈的,“姐,你也看到現場了,別提多怪異了,听說法醫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但是學校這兩天倒是傳出了一些流言,說學長一定得罪了什麼人,被人下了邪蠱,才會這樣吐蟲子死的!”
“邪……蠱?”越說越玄乎。
岳陽嘿嘿笑著,“姐啊,你不是去過我老家嘛,我們麻陽那代啊早些年還很盛行這些呢,還有我家燦燦,薛燦燦,你還記得吧?燦燦好像真會點這個呢!”
我的頭忽然很疼,耳邊似乎有鈴鐺聲悉悉索索直響,岳陽在電話那頭喂了幾聲,見我不說話,也帶著好奇問我︰“姐啊,你怎麼對學長的事這麼關心啊?”
我扶著額頭愣住,對啊,為什麼……會對一樁和我無關的案子,這麼感興趣呢?
我忽然想起了梁裴洲看著地上那具尸體時的復雜眼神,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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