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霍逸塵對秦桑的態度還挺好的,主要發脾氣的對象是霍瑞廷。可是,僅是睡了一個晚上,他突然就看誰都不順眼,恨恨地瞪視著面前的秦桑,好似把她當做階級敵人。
霍瑞廷一見他那張爛臉,正準備過來撕呢,小家伙已經迅速反應過來從秦桑的背後跑掉了。
“我看他真是越來越長臉了。”
秦桑趕忙推著霍瑞廷往餐廳的方向去,“你去弄早餐,我要去洗手間。”
等秦桑從洗手間里出來,正見霍瑞廷把剛才買好的早餐已經一一用家里的盤子和碗給盛好了,依次放在餐桌上面。
霍逸塵不知道什麼時候穿好衣服從房間里出來的,此刻正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歪著腦袋精神不濟的樣子。
霍瑞廷也坐在沙發上翻著手里的雜志,姿勢愜意,偶爾端起咖啡喝上一口,好似剛剛才拿霍逸塵來練手,所以此刻他都身心愉悅得很。
叫了他們上桌吃早餐,可一個人都沒有反應,兩兄弟好似在比耐力似的。
秦桑沒有辦法,只好把盤子和碗都拿過來,放在霍逸塵跟前的茶幾上,又盛了一碗清粥,把筷子放在碗邊。霍逸塵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眼楮都沒有抬一下——秦桑知道孩子在鬧別扭,不由向旁邊的霍瑞廷求助,後者卻自顧自地繼續去翻手里的雜志,愉快地丟下一句︰“讓他去死。”
秦桑一听見這話就黑臭了臉,再不向他求助,自己去對霍逸塵說道︰“逸塵,你先吃早餐好嗎?我在餐廳,你有問題就叫我。”
等秦桑吃完早餐抬頭,才看到霍逸塵戰戰兢兢地拿起茶幾上的筷子吃飯,但吃相不是很好,弄得茶幾上到處都是米飯,看到秦桑過來,他立刻橫眉怒視︰“這麼硬的飯,你是想噎死我嗎?”
話剛說完,後腦勺上就挨了一下。
霍瑞廷重新攤開雜志,目光冷冷地道︰“不想吃就不要吃,待會我就讓人接你回霍宅去。”
霍逸塵頓時紅了眼圈,小手緊緊攥著筷子,果然,他就是個多余的!現在連飯都不給他吃了……二廷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對他,雖然一樣地打他罵他,可是卻沒有像現在這樣著急,要把他趕回霍宅去。
秦桑看霍逸塵癟著小嘴要哭不哭的可憐樣,忙過去道︰“飯很硬嗎?這粥是不是沒有熬好,我再給你熬一會兒?”
霍逸塵賭氣地別開頭不看她。
秦桑重新把買來的粥又倒在小鍋子里,重新上火又熬了一會兒,等給他再端過來,霍逸塵才喝了一口就噴出來,很湊巧地全部噴在秦桑的衣服上——其實秦桑能理解霍逸塵這些行為,純粹是在發泄心里對她的怨氣,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自己昨天晚上對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對的——霍逸塵正是打從心底里喜歡他二哥,而不是她秦桑這個人。
只是,她不生氣不代表這屋子里的另一個人也可以對霍逸塵的無理取鬧視若無睹,霍瑞廷隨手丟開雜志,已經把霍逸塵從沙發上扯了起來。
秦桑拽住霍瑞廷的手臂想阻止他︰“你干嘛?他又不是故意的。”
霍逸塵低垂著頭,任由霍瑞廷把他拖向次臥,腳上的一只拖鞋已經掉了。
“不想吃那就餓著,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出來。”霍瑞廷的聲音跟他的臉色一樣陰沉。
跟秦桑溫和的態度不同,霍瑞廷完全是硬踫硬,霍逸塵被他一嚇,小嘴一咧就大哭起來︰“你不是我哥哥,你不是我二廷,我的二廷絕對不會像你這樣對待我的!我們是親兄弟啊!可你現在卻要為了搶我的老婆而餓死我!”
霍瑞廷昨天忍了晚,今天又听見他反復地扯同一個問題,眼神立刻就變得森冷了,盯著霍逸塵︰“你再說一遍試試!”
霍逸塵被嚇得不敢吱聲,秦桑心疼地抱住他,轉頭有些怨念地看霍瑞廷道︰“你對一個孩子凶什麼啊?”
女人向來是感xing動物,容易對弱者產生同情以致于顛倒了是非。
霍瑞廷見秦桑居然反過來指責自己,有些無語,皺眉不友善地看著秦桑,不覺得自己哪里做錯了。
懷里的孩子還在不停地抽噎,秦桑摟緊了他,望著霍瑞廷的眼楮微微泛酸,目光委屈而無助,儼然一對被男人始亂終棄的母子,她也不知道怎的,母愛就泛濫了,好像過去她也曾經有過這麼一個孩子。
霍瑞廷被看得心煩,先移開眼,如坐針氈了一會兒,還是起身進了主臥,早餐都不打算吃了,準備先洗澡然後上班。
秦桑抱起哭得小臉通紅的孩子,在洗臉池里放了熱水,拿了毛巾給他擦臉。
霍逸塵避開她的動作,眼楮固執地不看她,一滴淚掛在密密的眼睫毛上,在燈光下晶瑩而脆弱,他沒再像剛才那樣反感到推開她,秦桑替他洗干淨小臉後又擦上護膚霜,才道︰“現在,我們來好好談一談吧,逸塵,你覺得呢?”
“我跟你有什麼好談?”霍逸塵橫了她一眼,哼唧了一聲,又重重地撇開臉。
秦桑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臉上露出傷心的表情︰“現在逸塵真的是討厭小親親了,想讓小親親離開京城嗎?”
霍逸塵低頭沉默了會兒,才做出妥協︰“你不跟二廷一起,你不跟他好,不當我的嫂子,我就不討厭你。”
“可我挺喜歡你哥哥的,我也喜歡你,我想要跟你們在一起。”
霍逸塵又抽噎了兩下,“那你就等我長大,我長大了來娶你不就好了麼?”
“那你現在能娶我嗎?逸塵,我不知道過去的我是怎樣,也想不起來曾經發生的一切,我是一個既沒有家也沒有過去的人,是你哥哥收留了我,也是他給了我一個家,要是離開他,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秦桑言辭懇切,眼楮里晶晶亮的,看得霍逸塵都忍不住顫抖了兩下。
他憋紅了小臉道︰“我以後也會掙很多錢,我也能買房子給你住的。”
“這不是房子的問題,逸塵,你為什麼那麼喜歡來找你的哥哥?你為什麼那麼喜歡跟他在一起呢?你跟他在一起不是因為他有錢能夠買得起什麼房子,而是因為他讓你看到了‘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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