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的心剛一疼,她便趕忙閉上眼楮催促自己快睡,她必須干淨睡覺。
還有五分鐘,還有五分鐘就過去了,從十二歲到現在的每一個生日里都有他,哪怕是他最恨她的那個時候,也會在半夜給她偷偷發過來一條短信,祝她生日快樂或是言語嘲諷什麼的,總之他一定不會忘記。
秦桑蜷緊了小手逼迫自己不要去听床頭櫃上的鬧鐘聲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一種奇怪的生物,明明希冀著這五分鐘快些過去,過去了以後,她便可以開始適應從此以後沒有他在生命里出現的每一個生日。
她越想假裝听不見,雙耳卻偏偏愈發的靈敏。
她能清楚地听到秒針劃過鐘表盤的每一次“噠噠”聲,也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與心碎成渣渣的聲音。
就在時針指向零點,秒針開始跑它在這一天的最後一圈,秦桑擺在床頭櫃上的電話突然震動了起來,她霍然睜開了眼楮。
還是下意識地去把電話抓在手里,按開的時候,好像都听見了電話那邊的呼吸聲。
他說︰“你下來。”
“嗯?”
“我在酒店停車場,你下來。”
“楠笙……”
“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秦小桑,你還真是可以,把我讓給別的女人,現在就連自己的生日也要讓了嗎?”
秦桑的心跳狂亂,好像已經找不見自己的聲音,“今天是亦菲的生日,你不用陪她嗎?”說話的時候眼角余光撇向床頭,看到鬧鐘上的時間顯示已經過了零點,她本來狂亂的心又一點一點地冷卻想來,想想想要放棄,其實也並不是多難的事情。
秦桑听見甦楠笙在電話那頭打開火機以及點煙的聲音,好像過了很久以後才听他道︰“你下來,別跟我生氣。”
怎麼這次換成他用祈求的口吻?下午在馬術俱樂部那遇見他的時候,他不還一臉高冷?
秦桑沒有接話,甦楠笙也沒說,前者卻霍然起身,猛地掀開身上的被子,奔到大衣櫃前,只留給電話里兩個字︰“等我。”
她永遠輸了自己的心。
……
甦楠笙在海邊的車上吻著秦桑,帶著憤恨與不顧一切的狂熱,從濃重的黑夜一直到天明。
劇烈的喘息聲中,他們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纏抱住彼此,前一刻秦桑崩潰的聲音好像還在耳邊,甦楠笙卻是低下頭來,在她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疼……”
秦桑皺眉輕呼出聲,那個咬她的男人非但沒有住口,反而更用力地咬到她肩頭鮮血淋灕。
秦桑開始掙扎,卻被他箍住雙手壓于頭頂,等到她終于疼得淚意盈盈,他才滿意地放開她道︰“我要你永遠記得這種疼,每次當你把我推給別人,每次當你不想要我的時候,我便是這樣十倍二十倍的疼。”
秦桑眼角的淚光滑落,清晨的微光里轉過頭來看壓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只見他面色冷硬稜角分明,定定看著她的同時卻呼吸起伏不定。
她的肩頭滲了血,他便盯著的雙眸一一吻過那些血漬,直到幫她處理干淨。
秦桑呼吸一窒,慌忙轉開頭去,一只溫熱的大手卻覆了上來,貼住她的臉頰,逼她再轉過頭來正視他的眼楮。
沒有太多的語言,僅是一夜纏綿,甦楠笙最後還是在天要徹底大亮以前送她回了酒店,等看著秦桑下車以後才突然伸手拉了她的左手一把。
秦桑感覺手里多了樣東西,微笑看著他道︰“是什麼?”
甦楠笙捏了捏她的小手才道︰“遲來的生日禮物,總之你收好。”
秦桑乖巧地點了點頭,正準備收回自己的小手,卻听甦楠笙道︰“跟在霍瑞廷身邊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你喜歡他,嗯?”
“我跟他之間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我的老板,我為他打工。”
“……那能答應我不要愛上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麼?”
秦桑定定看著他的眼楮,令得甦楠笙抓住她小手的手又緊了緊。
“我不管他那天在飯局上說那些話和做那些事的初衷是什麼,也不管他是為了演戲還是怎樣,總之我不喜歡,是很不喜歡。”
秦桑也知道,他這幾日里生自己的氣,就是為了自己事後半句解釋都沒有,還總拒他于千里。
甦楠笙說︰“如果你缺錢的話我可以給你……”
“不要了,楠笙,你之前已經給過我很多很多,以後我不想再要你的一毛一分錢。”
“呵,有了新的金主所以口氣都比原來大了是麼?”
秦桑用力往回抽手,“你放開。”
甦楠笙這次卻拽她拽得更緊,本來剛毅的五官微微顫抖了一下才迅速接道︰“不要不接我的電話,也不要讓我再發瘋吃醋了好麼,不管你想要同哪個男人一起,總之別讓我看見也別讓我變得再也不是自己。”
秦桑搖頭,“你不會的,你做得已經很好,楠笙。”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視線漸漸模糊起來,然後突然轉頭,抓了根香煙丟進嘴里。
秦桑站在與他一門之隔的車外,看著他重新轉動車鑰匙後轉動方向盤。
她幾乎想也沒想便踮起腳尖,從側面摟住他的脖頸吻了下他的臉。
她知道他傷心難過,可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可是,就算再難過生活也還得繼續,就像再過不了半年,他們注定各奔東西。
等到甦楠笙開車離去以後,秦桑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準備轉身。
轉身以前緩緩抬起自己的左手,才發現手心里竟然什麼都沒有,卻是無名指上突然多了一枚純鉑金的戒指。
小小的一只,除了純鉑金的指環,沒有任何鑽飾也沒有什麼花紋的戒指。
秦桑的眼楮一下就濕潤了,抬頭看向他開車離開的方向,這算什麼?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嗎?
就這麼一只戒指?
重新進入酒店的電梯再往上行,她的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靜。
想著,就算是這麼一只什麼都不是的戒指,一份遲來的生日禮物,她也是不能明目張膽地戴著的。
就在電梯里面,她取下了脖子上的項鏈,把鏈墜換成了這只戒指,等重新戴好以後再打開行政套房的房門,竟意外發現霍瑞廷已經起床。
他此刻正站在大落地窗的窗邊,听見開門聲後回頭,站在背光的陰影里,令她睜不開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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