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真是要發火,厲聲吼道︰“甦楠笙,你壓得我都喘不過氣了!”
“唔!我也喘不過氣,那就一塊死了吧!”
他戲謔的聲音就在耳邊,明明是說著要死的話,自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的身上還穿著半開的睡衣——這幾年他總是這樣,即便夜里睡著,也絕對不會脫掉這最後的屏障。
秦桑推不開他,便去拉扯他身上的睡衣,沒一會兒那睡衣便歪歪斜斜地掛在他的肩頭,只差一點就被她整個拉了下來。
秦桑再一使力小手就被甦楠笙給捏了個正著,後者睡眼惺忪地睜開眼楮,彎唇看著她道︰“真想干壞事啊?”
秦桑的小臉酡紅兩片,從昨夜到現在他已不知要過多少回了,她早精疲力盡,只想趕緊起來。
甦楠笙卻又把頭往她的脖頸旁邊鑽了幾分,“現在還早,再睡會兒吧!”
“我有工作……”
“什麼破工作那麼了不起,不干了。”
秦桑費了半天力氣就是沒能夠把甦楠笙給推開,好不容易熬到六點多塊七點,她直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才終于使用暴力,幾下把他給打了起來。
甦楠笙披著歪歪斜斜地睡衣一臉怨氣地坐在床邊,看著秦桑一會兒沐浴一會兒穿衣總之來來回回地在屋子里走了半天,就是不見消停。
秦桑收拾完自己從洗手間里出來,手中一根橡皮筋,正準備把披肩長發扎起,一轉頭,見甦楠笙還是一副人神共憤的被蹂躪後的模樣便來氣,“你干嘛你,還在這坐著不走?我要上班了,你也把衣服穿一下,該干嘛干嘛去!”
這輩子大抵敢這麼吆喝他的女人也就只有她了。
甦楠笙冷眼看著,就想等她什麼時候良心發現了過來跟他說句對不起。
可等秦桑終于回身,卻是沖他咆哮︰“我說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說了話就听不明白是吧?我這馬上就要去工作了,你得趕緊從我房間里離開,不然待會兒要是被人給看見了,這算怎麼回事!”
甦楠笙算是徹底明白了。
這輩子想要指望秦桑溫柔,且不是裝出來的溫柔,就得讓她受點委屈,就得讓她心甘情願來求他的時候,她才會低聲下氣的溫柔。
秦桑暴跳如雷,甦楠笙卻不是個好惹的。
他三兩步上前一把將她箍在身前,再狠狠撞向身後的牆壁,身子往前傾的時候直接將她抵在那里,下面雄糾糾氣昂昂的東西順勢壓上,再配上他一瞬冷到骨子里卻也魅惑得要死的表情——
甦楠笙抬了抬下巴,“嚷什麼?再給我嚷一下試試。”
秦桑被眼前的境況駭得瞪大了眼楮,本來正是火急火燎地沖他發脾氣的樣子,卻突然遭遇“壁咚”這麼尷尬的事情。
一時間,秦桑到也不知道是該動彈還是不動彈了。
甦楠笙的目光挑釁,好像只要她說錯一句話或是做錯一個動作,他立馬就能把她剛才忙活了半天收拾的一切給她毀得一干二淨。
秦桑心里記掛著今天的工作,這會兒已經比她要出去的時間已經晚了一會兒了,可不敢再惹這個男人繼續耽誤時間,所以眼里都是焦慮。
終于放低了姿態,雙手勾住他的後頸踮起腳尖去吻他的側顏。她的雙唇粉嫩柔軟,一觸上他的臉頰立刻便令他有些心猿意馬。可是,秦桑的動作恰到好處,一陣輕撫摸索過後嬌嫩的雙唇直接覆蓋到他的耳邊。
她說︰“我現在真的很忙,晚上再補償你好嗎?”
他下意識一把箍住她的後腰,迫使她的身子再貼近幾分。
真是煩死了一個女人在他面前說忙,過去在海城的時候,從來都是女人將就他的時間,女人把他當做最大的“忙”,可偏偏是這刻,因為睡眠不足他心中一團怒火,明明是想要抓著她一塊燃燒殆盡了算了,管她要去忙什麼破工作啊!
可她的聲音嬌軟,他的骨子都酥了——甦楠笙忍不住閉眸享受她呼出的熱氣與他渾身戰栗起的毛孔相會,也就是這片刻,秦桑嬌小的身子已經巧妙地從他的掣肘中轉了出來。
他微喘著氣,眼里是彷徨和不確定,卻怔怔地看著她。
秦桑自己也差點亂了方寸,雙手合十在身前沖他討饒,“拜托拜托,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待會房間你不用整理,出去的時候把房卡帶上,晚一點我來找你。”
秦桑說完了話就拉開門閃人。
留下有些懊惱的甦楠笙站在原地回看一室的混亂。
只好自己走進浴室去梳洗。
這里是她在酒店的休息室,偶爾會有客房部的員工過來打掃,所以她從不允許他把多的衣服或是私人的東西帶進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甦楠笙撐在洗手台前刷牙,刷完了將一次性牙刷往旁邊的垃圾桶內一丟,順手抓過台鏡前的毛巾擦嘴時,盯著鏡子里的自己一言不發。
沉默了會兒轉身,透過浴室的房門望著房間里的一切,總覺得這里跟秦桑在海城的那間小房子似的。
那時候他每次過去,她也是不讓他把任何東西留在她的家里。
有時候是一套換洗的衣物,有時候是一只牙刷或是一塊毛巾,總之不管是他的什麼東西,她從來不讓它們在她的家里久留,總會過一會兒,便被她刻意扔掉,消滅他所有來過的痕跡。
秦桑總是這樣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其實早就崩塌不堪的生活,明明身體與他那樣靠近,行為上卻要不停地同他劃清界限,把他排斥在另外一個世界。
甦楠笙皺著眉頭,說不清心底什麼情緒。
只是狠狠地將手里的毛巾一摜,打開淋浴間的玻璃門便走了進去。
脫衣的時候,披在肩頭的睡衣順勢滑下,被他隨意扔在外間的地上。
他打開龍頭站在淋浴下面,任水流如柱從頭頂而下,一扭頭,便見鏡子里,他後背上,猙獰的暗灰色疤痕。
那疤痕或深或淺,從他的後頸到背部一直蔓延下去,直至腰間,形成他這輩子總有抹不掉的最深的印記。
秦桑從來沒有見過,他也從來不會在人前展示。
只是每每看著,那些疼痛,便好像都在腦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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