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周縴縴醒來的時候,秦子言已經不在身旁。
她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來,渾身酸痛得不行。
她蹙了蹙眉,感覺最近秦子言食欲大開,本來昨天下午他們在廚房里做了一次,可晚上,他給她擦完身子後,把她抱到床上又做了兩次。
昨天晚上,她累得不行,忍不住吐槽他是個衣冠禽獸,卻不想那男人一本正經的說在為他們的孩子努力。
不過看得出來,秦子言是真的想再要一個孩子。
想起他們那個緣分尚淺的女兒,她就一陣心疼。
如果有幸再懷上一個孩子,她一定會很疼很疼那個孩子,將對女兒所有的虧欠全都補償在那個孩子的身上。
正想著,房門忽然被推開了,秦子言出現在門口,盯著正坐在床上發呆的她,溫柔的笑道︰“醒了?快起來吃早餐,吃完早餐我們就該出發了。”
听到‘出發’兩個字,周縴縴精神一振,瞬間從床上爬起來。
秦子言笑了笑,走進來,拿起沙發上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套衣服遞給她,笑道︰“東西我基本上都已經整理好了,就留了這套衣服給你,你待會換上吧。”
“嗯。”周縴縴點了點頭,接過衣服,半響,狐疑的盯著他,郁悶的問,“你什麼時候起來的?東西都還整理好了?”
“五點就起來了,東西昨天就整理了一半。”秦子言笑著回答,看著她的眸中帶著濃濃的寵溺。
周縴縴驚訝的瞅著他︰“你五點多就起來了,可昨晚我們……我們那個完的時候都半夜了,你起這麼早不累麼?”
盯著她半是驚訝,半是羞澀的模樣,秦子言勾了勾唇,饒有深意的笑道︰“昨天晚上,你滋潤了我大半個晚上,我又怎麼會累呢,我現在不僅不累,反而精神得很,你要不要試試?”
話音落下間,他高大的身子漸漸的朝她逼近,整個胸膛幾乎貼在她的身上,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頭頂,粗重的,曖昧的……讓人心慌意亂。
周縴縴臉色紅紅的,抬眸瞪著他憤憤的吼了三個字“不要臉”,然後飛快的朝著浴室里跑去。
這個男人變了,真的變了。
以前這個男人是一個多正經的男人啊,她渾身解數的撩撥他,他都能穩如泰山,絲毫都不被她所誘惑。
可現在呢,現在這個男人簡直是像變成了另外一個男人,動不動就想吃她。
說實話的,男人這個物種她還真是看不透。明明以前能一本正經,現在怎麼說個一兩句話,就開始歪了。
秦子言盯著她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不自覺的勾了勾,劃過一抹寵溺。
還從沒想過這個女人有時候也是這麼可愛。想起她小時候的模樣,跟現在還真的是有一定的出入。
小時候的她,渾身都是刺,讓人不敢靠近。
如今,她與他敞開了心扉,互相深愛,她的很多面,堅強的,脆弱的,可愛的,嬌俏的……各種各樣的周縴縴全都在他的面前展露了出來,絲毫不曾隱藏。
不過,這樣的她才是真真實實的她,才是一個完整的她。
周縴縴換好衣服,洗漱完,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那個男人還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憶什麼。
她走過去,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本來以為他在發呆,可她的手剛在他的面前晃過。手腕驟然被他的大手一把扼住。
她下意識的抽了抽手,想把手從他的大手中抽回。
可那個男人似乎是故意的,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腕,絲毫都不放開。
就在周縴縴對著他橫眉怒瞪的時候,那個男人竟然還將她的手湊到唇邊吻了吻。
只是在他柔軟的唇瓣落在她的手背上時,她已經顧不上生氣了,只感覺一股電流從身上淌過,感覺怪怪的,卻一點也不討厭。
秦子言將她一把拉進懷里,輕撫著她的長發,柔聲笑道︰“我剛剛在想你小時候的樣子。”
周縴縴微微一怔,在想她小時候的樣子?
她小時候的樣子,如今她自己都不記得了,難道他還記得?
她抬眸,定定的盯著他,笑問︰“那我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秦子言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努力的回想,半響,他低聲開口,聲音含著一抹不易覺察的心疼。
“小時候的你,很瘦很瘦。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讓人心疼,可是那時候的你,渾身縈繞的都是一股冷凝,就像是一只小刺蝟,讓人不敢靠近,也將所有的人都拒絕在外。那時候,你給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很冷,很堅強。”
靜靜的听著秦子言說的話,周縴縴的腦中漸漸出現了一個比較清晰的人影,一個很瘦很瘦的小女孩,蹲在面館前洗完,在寒風中冷得瑟瑟發抖,卻從來都不肯向命運屈服。
良久,周縴縴低聲開口,語氣很是平靜︰“那時候的我……一定很討人厭吧?”
秦子言搖了搖頭,捧著她的臉,垂首在她的唇上輕輕的印上一吻,柔聲笑道︰“怎麼會?那時候的你很吸引人。”
“也就吸引你這個傻瓜。”周縴縴笑著說了一句,心里卻劃過一抹濃濃的感動。
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的緣分就已經注定了。所以,她很感謝老天能讓秦子言這個男人存在著,有了秦子言,她本來灰暗悲慘的命運一瞬間變得光亮幸福了。
秦子言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問她︰“背後的傷還痛嗎?”
周縴縴搖了搖頭︰“不痛了。”
秦子言溫柔的笑了笑,牽著她往客廳里走。
坐在餐桌前,周縴縴靜靜的吃著盤子里的三明治,半響,忽然想到了什麼,抬眸盯著秦子言,低聲問︰“子言,你就這麼走了,你母親她……”
秦子言垂了垂眸,低聲道︰“我已經跟她說要離開了。”
“那她是什麼反應?”周縴縴急聲問。
她心里很清楚,秦子言這個男人很孝順,他不可能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跟著她離開。可倘若大姨太不同意他離開,那麼他若是執意離開,心里也總會有疙瘩。她到底還是不想讓他難做。
秦子言沉默了一會,仰首喝了一口牛奶。
周縴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低聲說︰“子言,如果……如果你母親不允許你離開的話,那麼我們……”
“你不用擔心。”秦子言沖她笑了笑,說,“一開始我媽確實不同意我帶著你離開,不過這兩天,經過我和子欣的勸說,她慢慢也放開了,本來我想讓她跟我們一起生活,可她說她是在這座城市里出生的,也是在這座城市里長大的,而且她還想時不時的去醫院看看我爸,所以不想離開這里,于是我也不好強求,不過好在這里有子欣照顧她,子欣如今變乖了許多,也找到了一份穩定的工作自食其力,這是令我值得欣慰的事情。”
“嗯。”周縴縴點了點頭,笑著說,“其實這或許就是人生吧,有時候磨難也是一抹歷練,相信子欣現在也越來越懂事了。”
秦子言笑了笑,眉間劃過一抹欣慰。半響,他低聲開口,聲音里忽然多了幾分憂傷︰“一大早,我還去看了我爸一趟,他還是老樣子,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頓了頓,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說,“當時四姨太也在我爸的旁邊。”
周縴縴吃早餐的動作微微的怔了怔,半響,垂眸繼續早餐,好似自己從來都沒有過那一絲異樣一般。
秦子言深深的盯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心里只覺得有點悲涼。
良久,周縴縴淡漠的道︰“人是她打傷的,她日日夜夜的陪著秦邵峰也是理所當然的。”
“四姨太變了很多,很消瘦,看見我也不說話,就只是坐在我爸的病床邊,拉著我爸的手發呆。”秦子言低聲說著,頓了頓,繼續開口,聲音里已經沒什麼怨恨了,“其實我並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打傷我爸,不過我看得出來,她正在向我爸懺悔。”
周縴縴嘲諷的扯了扯唇,端起牛奶杯,一口氣將杯中的牛奶喝得精光。
秦子言盯著她黯然悲涼的臉色,心里有幾分後悔,或許,他真的不該提起四姨太,可是他到底還是想解開她對她母親的心結。
可那心結太死,他似乎已經無能為力了。
也罷,好在她已經振作起來了,以後有他愛護著她,全心全意的疼著她,那就足夠了。
半響,他拿起她的空杯子,笑著問︰“還有牛奶,我去給你倒一杯吧。”
周縴縴點了點頭,沒說多余的話,神色有幾分黯然。
秦子言不禁伸手撫了撫她的長發。
周縴縴抬眸沖他勉強的笑了笑,說︰“我沒事,一會就好了。”
“縴縴,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一直執著著也是讓自己痛苦,別怕,你還有我,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不會離開你的。”
周縴縴笑了笑︰“我明白,謝謝你,子言。”
秦子言也笑了笑,然後拿著她的空杯子往廚房里走。
正在這時,放在餐桌上的忽然響了起來,周縴縴微微的怔了怔,半響,沖著秦子言的背影喊︰“你來電話了。”
“幫我看下是誰打來的。”秦子言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周縴縴起身,夠著桌面看了一眼,臉上微微劃過一抹驚訝,沖秦子言說道︰“是周若妍打來的。”
秦子言的腳步微微的頓了頓,眸中劃過一抹異樣的暗光,他回頭。沖她沉聲說道︰“你幫我接一下。”
“我?”周縴縴微驚,半響,莫名的有些吃味的開口,“人家美女是打你的電話呢,你好意思讓我接?”
秦子言一邊給她倒牛奶,一邊看著她笑著說︰“你自從進了監獄之後,不是一直都沒有了嗎?我敢說,假如你有,而她又知道你的號的話,一定是選擇給你打電話,而不是給我。”
周縴縴嗤之以?的哼了哼︰“你的意思是說,她這通電話是找我。”
秦子言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說︰“不信,你就接得試試。”
周縴縴狐疑的看了他兩眼,半響,拿起那響個不停的,滑開接听鍵,然後放在耳邊。
電話一接通,周若妍那驚慌的聲音就從電話里頭傳了過來︰“子言大哥,縴縴在嗎?”
周縴縴心里微微的驚了一下,這通電話還真的是找她的。
壓下心中的驚訝,她淡淡的開口︰“我就是,你找我做什麼?”
“縴縴,你今天要跟自言大哥離開這里嗎?”周若妍急聲問。
周若妍臉色微微的變了變,沉聲說︰“你打電話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明顯听出她語氣中的警惕,周若妍慌忙解釋道︰“縴縴,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子言已經知道了你們要離開的計劃了,他之前都有派人關注你們的動向,他已經知道你們要離開這里,去一個小島了,也知道了你們離開的時間,縴縴,我今天給你們打電話,就是想讓你們有所防備。他已經準備出發去追你們了。”
周縴縴听罷,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聲音顫抖的問︰“他怎麼會知道呢?怎麼會這樣,我跟子言的這個計劃明明做得很隱秘,誰都沒有告訴。“
周若妍在那端嘆了口氣,半響,匆匆的說道︰“縴縴,我不能跟你多說了,子寒好像要進來了,你跟子言大哥萬事小心點。”
周縴縴听罷,心里閃過一抹慚愧,慌忙說了一句“謝謝”,只可惜周若妍已經掛了電話。
電話那端,周若妍剛掛電話,秦子寒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怔怔的盯著西裝革領的秦子寒,笑著問︰“子寒,你要出去啊?”
秦子寒沉沉的盯著她手里的,冷笑著問︰“剛剛給誰打電話?”
周若妍慌忙搖頭︰“沒,沒給誰打電話。”
秦子寒盯著她淡笑的臉,眸光危險的眯了眯,一步一步的朝著她走近。
周若妍緊緊的握著,下意識的往後退。
見她躲閃,秦子寒眸色一冷,大步走到她的面前,長臂繞到她的身後,強制性的將她的搶了過來。
周若妍靜靜的盯著他,臉上微微閃過一抹緊張。
秦子寒將她的通話記錄翻了一遍,見通話記錄里都是空的,臉色不免冷了冷,沉聲問︰“你故意將這里的通話記錄都刪了對不對?怎麼?這麼害怕我知道你向秦子言通風報信?既然這麼害怕,那就該做好你自己的本分。”
周若妍盯著他,低聲說道︰“我在這座城市里沒什麼親人和朋友,所以這個一直都如同擺設,這段時間我也從來都沒有給誰打過電話,誰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所以那上面的通話記錄都是空的,我剛剛只是拿著玩了一會,如果給你造成了什麼誤會,那是我的錯,對不起。”
她說得誠誠懇懇,絲毫都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秦子寒眸光銳利的盯著她,問︰“那我進來的時候,你為什麼會有所閃躲,難道不是因為心虛?”
周若妍抿了抿唇,垂眸小心翼翼的說︰“子寒,有的時候我還是有些懼怕你的,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對你有所閃躲了,你不會不知道。”
秦子寒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眸色一片幽深,似乎是在衡量她話里頭的可信度。
忽然,一陣嬰兒的听哭聲驟然響起。
周若妍心底一慌,急忙轉身朝著那張嬰兒床跑去。
只見小樂樂躺在嬰兒床里哇哇大哭著,周若妍慌忙將她抱起來,摟著臂彎里柔聲哄著。
秦子寒沉沉的盯著她,半響,猛的將她的扔在沙發上,隨即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周若妍側眸朝著他的背影看了一眼,眸中劃過一抹復雜,同時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氣。好在她掛完電話之後,迅速的刪了通話記錄,否則被那個男人發現了,還不知道那個男人會怎麼懲罰她,也許會將她趕出去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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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縴縴掛完電話,心里一陣慌亂。
秦子言端著牛奶走過來,盯著她,笑著問︰“怎麼樣,我沒說錯吧,她打電話來是找你的吧?”
周縴縴沒有心情跟他說笑,抓著他的手臂著急的說道︰“子言,不好了。子寒已經知道我們要離開的消息了,而且她還知道我們離開的時間和地點,甚至連我們的目的地都知道。”
本以為秦子言會和她一樣慌亂,卻不想那個男人一點也不著急,只是將牛奶遞給她,還囑咐她趁熱喝。
看著他淡定的坐回椅子上,周縴縴著急得不行,將牛奶擱在餐桌上,拉著他的手,急聲問︰“子言,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講話啊。”
秦子言笑了笑,說︰“有啊,你講的每一個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見他還笑得出來,周縴縴忽然有些生氣,悶悶的問︰“那你說說,我剛剛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你說子寒已經知道我們即將離開的消息了,也知道了我們離開的時間和地點,甚至還知道了我們即將去的目的地。”秦子言笑著將她的話重復了一遍。
周縴縴蹙眉,盯著他唇角的笑容,有些疑惑的問︰“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半響,忽然想到了什麼,急聲問,“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什麼計劃。”
秦子言拉著她坐到腿上,周縴縴郁悶的掙扎了兩下,覺得坐在他的腿上怪肉麻的。
秦子言微微用力掐著她的腰,不讓她退離半分。
周縴縴郁悶的瞪了他一眼,說︰“行了,我不下去了,瞧你這鎮定的模樣,心里肯定有什麼計劃,說吧。”
秦子言高聲莫測的笑了笑,說︰“其實也沒什麼計劃,只是我早就猜到秦子寒會派人關注我們的舉動,所以故意透露了一個假消息給他的手下。”
周縴縴疑惑的盯著他︰“假消息?”
“也不全是假消息。”秦子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說,“我們要離開的消息是真的,離開的時間和目的地也是真的,但是,離開的地點和方式卻是假的。”
周縴縴有些不明白他的話︰“什麼意思?”
“我故意透露一個半真半假的消息給他,以他多疑的性格,只要發現其中某一個因素是假的,其他的因素,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會否則。”秦子言說得高深莫測。
周縴縴始終蹙著眉頭。
秦子言好笑的揉了揉她的眉心,問︰“還不明白?你平時不是挺聰明的麼,我說到這個份上了,怎麼還不明白?”
周縴縴有些生氣,瞪著他低吼道︰“你就不能說得更明白一些嗎。明知道我被你帶笨了,還說得這麼高深莫測的。”
听著她氣憤的話語,秦子言一陣好笑。
他抱著她,低聲說︰“我們離開的消息是怎麼都瞞不住的,所以我故意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他,然後我買的是船票,打算走水路,可是透露給他的消息卻是買的機票,走空路。等他去機場追我們的時候,我們就已經上船了。”
周縴縴沉眸想了想,又有些不解的問︰“那你為什麼要把我的目的地真實的透露給他?你就不怕他很快找過來麼?”
秦子言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秦子寒的性子我了解,他跟我爸一樣,很多疑,一旦他去機場,發現自己受騙了,他會把得到的這一切消息都推翻,也就是說,他會認定那目的地也是假的,所以,他如果想要找我們的話,首先會排除的地點就是海島。等他將所有的城市都翻遍,最後找到海島來的時候,恐怕會是很久以後的事。”
周縴縴听完他的話,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半響,盯著他的笑臉,打趣道︰“秦子言,看不出來哈,你的城府原來這麼深。”
說真的,她還真不曾想到這個男人的城府竟然這麼深沉。
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只是一個穩重的,耿直的男人。可要論那城府和心思縝密,這個男人也絲毫不輸給秦子寒。
秦子言寵溺的刮了刮她的?梁,柔聲笑道︰“我說過,我還有很多面是你沒見過的,以後你將會有更多的機會了解你的男人。”
周縴縴沒好氣的捶了他一拳,悶悶的道︰“不要臉,誰說你是我男人。”
“那說你是我女人好了。”秦子言有些邪魅的笑道。
周縴縴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卻也是忍不住笑了笑,心里只覺得很甜蜜和滿足。
自從跟秦子言和好後,這段日子她過得很開心。她相信,他們即將獲得更多的幸福和歡笑。
*****
公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四輛清一色黑色轎車平穩的朝著前面行駛著,駛向的方向正是機場。
秦子寒坐在副副駕駛座上,俊臉有幾分陰沉。
開車的手下朝著他看了一眼,低聲說︰“二少爺,據悉,秦子言和周縴縴的航班是早上九點,離九點還有四十多分鐘,相信肯定能截住他們的。”
秦子寒眸色沉了沉,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心里特別的不安,總感覺今日過後,再想見周縴縴,那將會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半響,他沉聲吩咐道︰“開快點。”
那手下听罷,瞬間加快了車速,後面跟著的幾輛車也都跟著加快了車速。
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在車窗外輕靈的飛舞。秦子寒靜靜的盯著那雪花,心里莫名的浮起了幾抹悲涼。
他記得,周縴縴很喜歡下雪。
他跟周縴縴剛認識的那年冬天,下了第一場雪,那場雪很大很大,不消半天,地上便落滿了一層。
那天下午,那個女人在雪地里肆意奔跑,雙手接著雪花,笑得異常的燦爛,仿佛天地間都為之失了顏色。
那是他見過的對迷人的笑容,也是他第一次見那個女人笑得那般的燦爛。
或許就是那個下大雪的午後,那抹笑容便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讓他好幾個夜晚都失了眠。也或許是從那個時候,他就對那個女人上了心,就開始慢慢的愛上了那個女人,只是他一直都未曾發覺,直到失去……
此次追去,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的截住那個女人,他只知道,一旦截住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那個女人離開他。哪怕強行的將她拴在身邊也無所謂,他已經不在乎那個女人會不會愛上他,他只要那個女人能永遠陪著他就好。
*****
周若妍抱著小樂樂靜靜的站在窗前,看著飄零的雪花,心里忐忑不安。
秦子言和周縴縴是否已經改變了離開計劃?秦子寒是否已經到了機場?他們在機場是否已經踫面?
這些問題都在心中縈繞,讓她坐立不安。
小樂樂喝了奶粉之後,便在她的臂彎里沉沉的睡去。
看著小家伙安全的睡顏,周若妍的心里有些難受。
既然秦子言和周縴縴打算離開,那他們肯定已經放棄了這個孩子?
可她明白一個做母親的心,若非不得已,周縴縴又怎麼會放棄這個孩子,除非她以為這個孩子已經不在了。
她微微抬起手臂,垂首在孩子的臉上親了一口,眸中劃過一抹心疼。
倘若秦子言和周縴縴真的離開了,那這個孩子怎麼辦?她還這麼小,難道就要失去父母麼。
可她又不能告訴他們這個孩子的存在,如果告訴了他們,那秦子寒肯定會將她趕出這個家,她不可以離開秦子寒,不管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腹中的孩子。她都不可以離開這個家,離開秦子寒,否則她的世界又是一片灰暗。
她溫柔的摩挲著孩子淺淺的頭發,有些憂傷的低喃道︰“小寶貝,請原諒阿姨的自私,你放心,倘若你的父母真的無法來將你接走,那麼阿姨一定會將你當成親生孩子一樣對待。”
小樂樂在她的懷里不安的動了一下,安靜乖巧的睡顏讓她一陣心疼。
*****
秦子寒的手下在安檢口守著,直到九點過了都沒有看到秦子言和周縴縴的身影出現。
秦子寒陰沉著一張臉色,想著許是手下打听錯了,也也許是航班的點弄錯了,于是他耐心的再等了等。
直到過了九點半,他再也忍不住,揪著那名手下的衣領,沉沉的低吼︰“你不是說他們的航班是九點嗎?我們從八點半就趕到了這里,現在都過九點半了,還沒有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你他們的到底是怎麼打听的。”
那手下驚惶的盯著他,戰戰兢兢的開口︰“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下面打听來的消息。他們乘坐的確實是這個航班,秦子言還曾去跟他母親和秦子哲道別,有人在門外偷听的消息就是這些,不可能有錯啊。”
秦子寒的臉色陰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想到剛剛周若妍拿著的閃躲模樣,他的眸中頓時閃過一抹暴戾和寒意。
頓時甩開了這個手下,大步朝著機場外面走。那手下慌忙跟了上去,一臉的惶恐,卻又不敢問那個臉色陰沉的男人,下一步該怎麼辦?
秦子寒沉沉的走到機場大廳門口,卻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猛的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盯著身旁的那個手下,冷聲吩咐道︰“你去查查,看秦子言有沒有買過機票。”
那手下點了點頭,慌忙帶著人去查。
秦子寒轉身走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下,臉色陰沉得駭人,讓人不敢靠近。
他緊緊的握著雙手,用陰沉和冷戾來掩飾自己心里的慌亂。
倘若周縴縴真的跟那個男人走了,那他又將怎樣去尋找她,又到哪里去尋找她。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的慌亂。不知從何時起。他對周縴縴的執念似乎越來越深了,甚至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他現在什麼都不缺了,唯一缺的,便是那個女人的陪伴。
那個女人不愛他,有時候他也很無奈,和痛苦,可是他就是無法勸說自己放棄。
或許是自己曾經親手送出去的,所以想要搶回來的執念特別的強烈,他現在只想搶回那個女人,哪怕失去一切也都無所謂。
曾經執著的一切權勢地位好似都不重要了,而曾經自己一屑不顧的棋子卻成了他如今唯一想要的。
這或許就是老天給他的懲罰,呵,還真是諷刺。
不知等了多久,那手下匆匆跑來,站在他的面前,盯著他陰寒的臉色,戰戰兢兢的開口︰“二少爺,原來秦子言並沒有訂機票,我們都被騙了。”
秦子寒眸色一沉,他猜得果然沒錯,就算周若妍真的給他們報了信。那也不是關鍵,最關鍵的還是秦子言並沒有訂機票。
也就是說,這一開始都是一場騙局,那所謂的離開時間,目的地等等都是誤導他的騙局。
可若是他們沒有訂機票,那他們現在是否還在這座城市,根本就沒有離開。
想到這里,他瞬間站起身,匆忙的朝著大廳外面走去。
手下慌忙跟上去,小心翼翼的問他︰“二少爺,您現在要去哪?”
“去秦子言的家。”秦子寒冷冷的開口,坐上車的瞬間,他盯著他,語氣陰寒的又添了一句,“吩咐所有人,就算將這座城市翻了個底朝天,也要將他們給找出來。”
“是,二少爺。”手下戰戰兢兢的應著,打電話吩咐完下面的人之後,他便發動了車子。
這個點,路上的車子依舊很多,而且天又在下雪,路上打滑,誰也不敢開快,所以他的車子開得有點堵。
秦子寒靜靜的坐在副駕駛座上,臉色陰得有些恐怖。
那手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都不敢去看他,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似乎過了好久,終于到了秦子言所租住的那個小區。
車子停在了一棟居民樓下面。
秦子寒下車,大步朝著電梯口走去,腳踩在雪地上,簌簌的響,听著讓人心慌。
那手下下車,也慌慌張張的跟了上去。
來到秦子言的家門口,看著那敞開的大門,他的心微微的緊了緊,突然有點不敢上前,擔心自己進去的時候,里面已經是人去樓空。
主子沒走,那手下自然也不敢往前走了。盯著他頎長的背影,那手下小心翼翼的問︰“二少爺,怎麼了?”
秦子寒沒有說話。沉默了良久,這才朝著那扇打開的門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臉色頓時陰了陰,眸中快速的閃過一抹慌亂,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正在客廳里打掃衛生。
他顧不上其他,慌忙沖進去,急促的往主臥室里跑。
床上的被褥已經收起來了,讓他的心越發的沉了沉,他又跑到衣櫃前,顫抖的拉開衣櫃的門,里面空空如也。
他怔怔的盯著眼前的空衣櫃,唇角緩緩溢出一抹自嘲和一抹悲哀,他秦子寒算計了一生,卻終究還是被那個男人給算計了。
頹然的靠在衣櫃上,他的臉上盡是冷笑和自嘲。
那中年婦女匆匆的跑進來,看著突然闖進來的他,臉色嚴肅的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能私闖民宅,快出去,不然我要報警了。”
“報什麼警,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堂堂的秦氏董事長,還稀罕私闖你這破舊簡陋的民宅。”還不待秦子寒開口,那手下走進來冷笑著說。
那婦女听罷,心里微微的驚了驚,下意識的朝著那個男人看去,卻著實感覺那個男人跟電視里經常報道的那個男人有點像。
不過她還是有些懷疑,問道︰“既然是有錢人,那怎麼無緣無故闖進我這民宅來了?”
“我們是來找這間屋子的租戶的。”手下淡淡的說。
那婦女瞬間接話道︰“你們來晚了,這里的租戶早上就已經退租了,我這會正來打掃,好租給下一個租戶。”
秦子寒猛的捶了一下衣櫃,那婦女蹙眉,剛想說什麼,手下瞬間拿了一撮紅色鈔票給她,冷冷的哼道︰“這下滿意了吧?”
那婦女雖然覺得很沒面子,但是還是貪心的將錢給接了下來,當即便什麼也不說了。
秦子寒在衣櫃上靠了良久,這才站直身子一步一步的朝著外面走去,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走得極其的沉重,整個頎長的背影看起來有點落魄,亦有些失魂落魄。
那手下抿了抿唇。默默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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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下子就融化了。
周縴縴站在船艙外面,一手扶著欄桿,一手去接那飄零的雪花,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雖然風有些大,有些刺骨,但是她不怕冷,她就是喜歡看這些雪花,她總覺得這些雪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最純淨的東西,看著心情都要明朗一些。
秦子言從船艙里走出來,拿了一件厚厚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低聲問︰“海風這麼大,不冷嗎?”說著,便去握她的手,當掌心觸踫到一抹冰涼的時候,他的臉色頓時沉了沉,略帶責備的說,“你看你,手都是涼的,走,快跟我進去。你看那些乘客。哪個像你這樣,大風大雪的時候還在外面。吹病了可不好。”
周縴縴拉著他溫暖的大手,笑著說︰“不怕,我身體好著呢。”說完,抬眸盯著空中飄零的雪花,笑著說,“我很喜歡很喜歡看雪,今天的雪這麼大,我真心舍不得進去。”
秦子言靜靜的盯著她臉上的喜悅,心里劃過一抹柔軟,半響,他繞到她的身後,從背後抱著她,幾乎將她整個縴瘦的身子都護在他溫暖寬大的懷抱中,柔聲笑道︰“看吧,我陪著你。”
周縴縴的心里劃過一抹暖流,握緊他的手,低聲笑說︰“好。”
遠遠的看去,灰蒙蒙的天,潔白的雪,波光粼粼的海面。巨大的輪船,以及船上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構成了一副美麗絕倫的畫面。
這一刻或許是周縴縴心里最踏實最滿足的一刻,她真希望,時間永遠的停留在一刻,然而可惜的是,時間永遠都無法禁止,尤其是幸福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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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妍將小樂樂哄得睡著後,便一直在沙發上坐立不安的等著,佣人做好了飯,她也沒有胃口吃,只想等著那個男人回來。
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秦子寒終于回來了,也帶進來了一身的風雪。
周若妍見狀,慌忙迎上去,心疼的擦著他身上的落雪,問他︰“外面雪下那麼大,怎麼不打把傘呢?”
可問完,她又覺得不對勁,如果這個男人是開車回來的,身上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厚的積雪。除非他是走回來的。
想到這里,她再去看那個男人的臉色,那樣的陰沉和冷戾讓她的心頭一跳,心里漸漸浮起一抹不安和恐懼。
她擦掉他肩頭的落雪,看著他陰戾的眸色,小心翼翼的問他︰“子寒,你怎麼了?”
“周縴縴走了,跟著那個男人走了,呵,我被騙了……”秦子寒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說了一句,聲音很低,似乎還透著一股濃濃的疲憊和自嘲,還有不甘。
周若妍抿了抿唇,眸中劃過一抹黯然和一抹心疼。 . 首發
半響,她拉著他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手一片冰涼,她心疼的抬起他的手放在唇邊哈了哈氣,低聲說︰“子寒,快去樓上沖個熱水澡吧,不然你這樣很容易生病的。”
秦子寒似乎沒有听見她說的話。只是執拗的重復著那一句“她走了,終究還是走了,跟著那個男人走了,躲到了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
周若妍听著,心里有些難受,她握緊他的手,大著膽子說︰“子寒,你不要這樣,她走了就走了吧,你也該放手了,縴縴愛的人終究不是你,她跟子言才會幸福,你如果真的愛她,就該祝福她,而不是……”
“你閉嘴!”秦子言怒吼了一聲,瞬間甩開了她。
周若妍臉色一變,急促的往後退,即便她如何的穩住身子,最終還是跌倒在地上。
秦子寒眸色猩紅的盯著她,冷冷的低吼︰“誰說她跟秦子言才會幸福的,我也可以給她幸福的,我也可以的……”
他語氣陰寒的吼著,只是吼到這里的時候,他一下子停住了,怔怔的盯著她腿間溢出的那縷鮮紅的血液,臉上快速的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