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的眼神,平靜中帶著淡淡的憤怒。
“她睡不著,我開車帶她兜兜風。”羅南微笑︰“你不會介意吧?”
周湛起身,一步步走過來。修長的雙腳在我前面停下,他盯著我,仿佛想從我的眼神中辨明真偽。
我心虛不已,垂下眼,一顆心砰砰直跳。
下一秒,就听一個沉緩的聲音傳來︰“我介意。”
我猛然抬頭,正看見周湛瞪著羅南,一點情分也不講。
“好。我明白了。不會有下次。”羅南說完輕拍了幾下周湛的肩膀,隨後就自顧自往里頭走去。
——
臥室。
周湛坐在床邊,什麼話都沒說,但目光卻死死鎖住我。他應該是在等我坦白。
我走近,在他身前蹲了下來。
他低頭看著我,順著目光我才發現,他盯著的地方是我的手腕。
麻繩產生的紅色痕跡,這會已經有點發紫。
“周湛。我現在很需要你。”一出口,聲音就被我壓得很低很低。
周湛的濃眉當即一蹙︰“說。”
思來想去,我起身坐在他身旁,最終還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告訴周湛。
他听後鎮定不已,一點多余的表情都沒有。
可忽然間,我的後背一下貼到了床上。
沉重的男性軀體壓下來,與我嚴絲合縫。
他死死盯著我,聲音低到了一個極限︰“佟葉。你是哪里來的膽子?”
“周湛。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騙……”
未盡的語聲如數淹沒在他的吻息間,他憤怒地吻著我。一點柔情都沒有。
雙唇被撕磨得生疼,他咬住我的下唇,含糊不清地說︰“我是說發現他女兒的時候為什麼不叫醒我,自己一個人下去?”
他松開嘴,昂首,英俊的臉與我保持著一仗的距離。
“要是你今天回不來了,我該怎麼辦?”他雙目暗沉,像極一個深譚。
“所以你信我說的?”我瞪大眼楮。
“不信你,我信誰?”說完,他起身扯松了自己的領帶,呼吸仍然有點不順暢。
我內心澎湃不已,周湛對我的信任是我眼下最想得到的東西。
又過了幾秒。周湛冷不丁冒出句︰“羅南的父親應該沒有死。大概半年前,我在機場遇見過他。”
“怎麼會?按照羅南的性格怎麼會放過自己的父親?”我瞪大眼楮。
周湛深深嘆了口氣︰“是啊,听完你說的,我也覺得比起陸寒深,他最該恨的是自己的父親,畢竟陸寒深是外人,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給他幫助很情有可原,可他自己的父親生生讓病種的妻子咽了氣,這還不夠,還佔了自家孩子的媳婦。這種禽獸不如的行為,羅南卻放過了。”
“你說的是半年前,說不定……”
周湛很快打斷我的話︰“不會。我從來沒听過他父親死了的消息。”
我深深皺起了眉頭︰“那你說為什麼羅南會把他爸留到現在?”
“或許,他是個喜歡遵循先後順利的人。”周湛眯了眯眼。
我眼楮猛得一怔︰“你是說陸寒深是第一個,他父親是第二個,那麼接下來,周叔叔會不會?”
“很有可能。”周湛點頭︰“可只要是犯罪。都不會完美。他就算再怎麼遵循先後次序,其中還是會橫生枝節。就比如他的妻子死亡。”
“你的意思是?”
周湛起身站在窗口,在這月色深濃的夜里,他的背影就更顯料峭。
“羅南千方百計讓陸寒深的另一面暴露人前。這麼說來,陸寒深帶你去參加活動那天遇見羅南就證明他的確一直都在監視陸寒深。他清楚陸寒深的一舉一動,利用他的手來解決自己的恥辱。所以我認為,這才是剛剛開始,羅南所有想要鏟除的人都會通過陸寒深的手。這才是他千辛萬苦把陸寒深變成殺人機器的真正目的。”
“所以他自身是不會留下太多線索惹人懷疑的,對嗎?”我早已不知不覺站在了他身後,雙手,也根本就無法控制地從後面環住他。
周湛似乎很享受我突如其來的擁抱,他的手溫和地搭在我的手背上︰“可以這麼說。當他所有忌諱的人一個個死去時,陸寒深的價值也會結束,羅南還真有犯罪的天賦。只可惜他就是太自信了,所以才會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周湛,如果我們悄悄報案,你覺得行得通嗎?”我靠在他寬闊的背上,臉頰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
周湛微側了下臉,聲音含笑︰“你覺得呢?”
過了幾秒,我搖搖頭︰“行不通,我沒有證據。”
“不錯。你沒有證據。”他轉過身來,拉過我的手。
我皺著眉頭︰“難道我們只能坐以待斃?”
他想了想︰“也不是這麼說。他既然那麼自信,我們就順著他來演戲。”
“順著他?”
周湛笑了笑︰“明天該怎麼樣還怎麼樣。葉葉,這麼關鍵的時刻,學過表演的你等于是在自救。”
“我具體要怎麼做?”說實話,我已完全亂了分寸。木盡溝弟。
周湛卻一臉的雲淡風輕,他盯著我的表情甚至還能輕松地笑出來︰“一步步來,跟著我就行。人生苦短,我們適合走一步看一步,就比如……現在。”
長臂突然繞住了我的腰身,他俯下臉唇湊到我耳邊︰“葉葉,今晚不要拒絕我。”
我心驚的要命,一個受完槍傷不久的男人,一個听完一系列匪夷所思真相的男人,他竟然還能想那種事。
我身子縮了縮︰“周湛。你的傷口還沒完全好呢。”
“在懷疑我不能給你太好的體驗?”他忽然壞笑起來︰“葉葉,我等不下去了,尤其是在大風大浪的環境里。如果不是今天,不是現在,很有可能會成為我一輩子的遺憾。”
“周湛,我現在沒心思……”
“相信我。”他篤定地打斷了我的話。
我微涼的腰,被他的掌溫所融化。
他一路吻著我攀臨床榻,我渾身充斥滿了緊張。
如果,我還是干淨的,應該不可能會一次次拒絕周湛。
可我不干淨了,他都知道。
周湛曾經說過,自己親手設計我爬上陸寒深的床,這是最殘酷的懲罰。
沒錯,很殘酷。
因為後來我們相愛了。
頭,忽得一偏,我輕聲說︰“周湛,你該休息了。”
周湛急了︰“葉葉,陸總是很好,但我也不差。你心里比誰都清楚,你和他回不去了。”
下一秒,他虔誠吻上我的鎖骨,我的身子便立刻一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