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到達公寓,她將車停在樓下,扶著傅景禹下車,此時傅景禹被涼風一吹,更加的昏沉,林寒自知沒有辦法將傅景禹扶進房間。
便斂著眉左右看了一眼,想要找人幫忙,顧離川的車就隱藏在遠處的路上,林寒又不認得他的新車,掃了一眼過去,沒有注意。
後來還是打了電話門衛,叫了保安過來幫忙抬了上去。
自始至終,顧離川都全程目睹。
等他們上了樓,他才將車開車他們的樓下,望著樓上,也不知道哪一家才是林寒現在的住處,想著傅景禹爛醉的樣子,想著他們親密的樣子。
也許,現在他們正在房間……也許林寒早就和傅景禹有了什麼關系……
傅景禹竟然叫她老婆,是吧,那個被叫老婆的人是林寒吧,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難道真的是夫妻嗎?
顧離川黑曜石般的雙眸閃過一道寒光,周身多散發著不可名狀的氣息,三年前她人間蒸發一般的消失,如果又這麼不動聲色波瀾不驚的出現。
想著這種種,回憶著種種,顧離川竟然生生在他們家樓下待了一整晚,那些心上雖然沒有愈合但已經不再注意的傷口,在這一晚,突然全部裂開,像宣示什麼一樣的告訴顧離川,林寒,真的回來了。
這一晚,林寒照顧傅景禹休息後,累極,躺在床上一閉眼,就想起了在酒店時的種種,她也曾預想過她跟顧離川將來會在什麼場合上再見。
但從沒有想過,才回來幾天,就和顧離川撞見,甚至是在傅景禹如此狼狽的情況下。
三年前,林寒說命運捉弄,說老天不公,三年後,她也說命運捉弄,竟然在她剛剛回來,就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告訴她,不是逃避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那些曾經付出過的真心,曾經流過的淚水,曾經痛徹心扉的傷,還都真實的存在。
林寒可以將它們塵封在心底的最深處,不去觸踫,就不會疼,更加不會想起。
林寒習慣早起,即便昨晚她也很晚才睡。
傅景禹喜歡吃西式早餐,她則喜歡中式,所以早餐桌上有色拉醬,有牛奶,有面包也有小籠包和粥。
準備好早餐,傅景禹也醒了,赤著腳穿著長而寬松的運動褲,上身赤.裸著,一邊揉著腦袋一邊低啞著聲音說︰“林寒,我頭好疼,你昨天不會打我了吧。”
林寒沒有回頭看他,而是坐在餐桌前喝了口粥才說︰“我還沒打夠呢,你想不想再被我打兩下啊”
她抬眸微微瞪了傅景禹一眼,傅景禹挑了下眉頭,笑著走過去,嬉皮笑臉的捏了下林寒的臉蛋,說︰“昨天我喝多了,有沒有對你行不軌之事啊?要是有,你別介意啊,畢竟咱們是夫妻,應該的,應該的。”
林寒咕噥咕噥喝光一杯牛奶,啪的一聲將杯子放在桌子上,震得傅景禹扯了扯嘴角朝後躲了下,林寒瞥了他一眼,又抬著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早餐︰“吃飯。”
傅景禹彎了彎唇角,拿起面包咬了兩口,認真的吃起早餐,林寒給他倒了杯牛奶,才隨意的問︰“你要和顧氏合作?”
“你覺得怎麼樣?”傅景禹問她意見。
林寒抿了下嘴角,停頓了幾秒鐘才開口說︰“我沒什麼看法,你跟不跟顧氏合作,對你來說都沒有損失。”
傅景禹動了動眉梢,不動聲色的勾了下唇角,確實如林寒所說,跟不跟顧氏合作,他都無所謂,只是,林寒這一次是為了她妹妹而回來,那麼,作為她的丈夫……
傅景禹突然看向林寒,意味深長的說︰“我送你妹妹一份見面禮怎麼樣?”
林寒幾不可察的縮了下瞳孔,低垂著眼眸,淡聲說︰“你想讓這件事交給林心來做?你確定?”
傅景禹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語氣︰“我穩賺不賠,交給誰都可以,但我想賣這個人情,當然要交給林心了。”傅景禹在林寒面前,從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他心里想什麼,就說什麼。
飯後,林寒收拾碗筷,傅景禹則打了電話給顧離川,此時顧離川剛剛到公司,正派人去查傅景禹的詳細資料,接到他的電話,頗感意外。
“傅總。”
“昨天我們談的合作,我考慮好了,如果能讓林心來負責這件事,我可以答應合作。”傅景禹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條件,顧離川想到林寒這層關系,緊了下眉頭,低聲說︰“我想問一下,你一定要用林心的理由。”
傅景禹也不含糊,回頭看了眼正在刷碗的林寒,勾著唇角開口︰“顧總還好奇這些事情,算是偏私的一種行為吧,希望成全。”
偏私?顧離川拿著電話的手倏然收緊,看來自己的猜想是八九不離十了,但是,無論如何沒有听到林寒親口承認,他是不會現在就完全相信的。
斂了斂神色,顧離川低聲答︰“好,我答應你,這件事就由林心負責。”
傅景禹心滿意足的掛斷電話,轉身又去調戲林寒。
而顧離川卻沒有他那麼輕松,掛斷電話後,陳特助就拿來了傅景禹最為詳細的資料,上一次他僅僅只是查了一些皮毛。
拿過來一看,一頁一頁的翻過去,顧離川的臉色變得越發陰沉,人人都說傅景禹是最能玩兒的,可就是這樣一個明明玩的很瘋的人,這幾年竟然突然收斂起來。
干干淨淨的像一張白紙,甚至一點緋聞都沒有。
難道是因為林寒,所以他才收斂,才變得這麼干淨嗎?
顧離川也不知道怎麼,只是突然從心底里竄出一股無名火,憤怒的火焰熊熊燃燒者,隨時都要迸發出來。
他將資料甩到地上,眯起眼楮,眸中只有深不見底的黑。
傅景禹洗漱完後,還是頭疼,林寒便留在家里照顧他,並且罵了他好一陣子,反正翻來覆去都是叫他少喝酒的。
傅景禹沒來由的,覺得分外的溫暖。
還記得初見林寒時,她很倔強,也很脆弱,她將自己放在一個厚厚的保護殼中,外面的人進不去,她也出不來。
那段日子,林寒的世界是黑暗的,是一片漆黑的,她看不見任何的東西,還要擔心手術的風險,雖然她那麼堅決的去了德國。
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她會手術成功,她會恢復光明,看見一切。
然而,她就是靠著意志力堅持下來了,傅景禹作為她在德國唯一認識的人,見證她從地獄,從鬼門關一步一步的艱難的走回來。
他知道她的痛苦,他可以安慰她的痛苦。
可他不知道她的故事,不知道她的心事,這也成為了傅景禹心中的一個結。
因為他每次想要問,林寒都會找各種理由搪塞過去,她不想說,一句,一個字都不想說。
傅景禹靠在沙發上,林寒端著杯水坐在他的身邊,拿著手中的藥片開口︰“張嘴。”
傅景禹挑了下眉頭,啊了一聲,張開嘴,林寒將手中的藥片扔進他嘴里,然後將水杯遞給他,頗為無奈的說︰“吃藥吧,看你以後還喝那麼多酒不了,再有下次,你別指望我會接你。”
“反正你每次都這麼說。”傅景禹灌了口水下去,好整以暇的看著林寒︰“然後每次又心甘情願的過來接我。”
林寒撇了下嘴角,扶了扶額頭︰“我錯就錯在……”
“你錯就錯在不應該答應左時找我在德國照顧你,不然你就不會認識我這個讓你頭疼的家伙了。”傅景禹眼底含笑的拍了拍林寒的肩膀,頗為鄭重其事的說︰“真的辛苦你了,不過,下次能換句話說嗎?我都听膩了。”
林寒咬咬牙,美眸瞪了他一眼,這三年她的心態都非常好,可到了傅景禹這里,三言兩語就要吵起來,一開始認識他,他也沒這樣吧。
顧離川這時已經叫林心到了辦公室,將合作之事跟她說了。
“這次合作對公司未來發展很重要,希望你好好做。”
林心唇角勾著淡笑,眼角微微上挑︰“顧總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
林心拿著文件準備離開,顧離川淡著語氣開口︰“听說你上周去了那里。”
林心動了動眉梢,諷刺的開口說︰“你有意見?”
顧離川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抬手擺了擺手叫她出去,林心輕哼了一聲,走出去,眼底閃過一絲狠辣。
林寒和傅景禹在家里吵吵鬧鬧待了一天,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她打算去看林心。
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拿好給林心準備的禮物,她一個人去了華景苑。
三年的時間,這座城市沒什麼變化,離華景苑越發的近時,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就悉數而來,像是冬日凜冽的寒風竄進林寒的身體里。
她不知道林心看到她會不會很生氣,那她又該如何告訴林心,這三年來,她經歷的一切。
那夜匆忙的決定,她當時以為只有她走了,只有不讓林心知道自己的情況,林心才會更好的生活下去,可是,她後來也在想,若是林心找不到她,會不會更加的崩潰?
可那時候她已經面臨手術,生死都在醫生的手里,也就別無選擇了。
來到熟悉的家門口,林寒深深吸了口氣,這一刻,她竟然沒有勇氣去敲門了,真不知道,林心看到她,會是什麼反應,但她,是很想林心的。
鼓起勇氣敲了門,等了一會兒,沒有人來開門,她又斂著神敲了兩聲,才漸漸听到屋內傳來腳步聲。
整顆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隨時都要跳出來的感覺,直到門開了,她彎著唇角看向……顧離川!!!
怎麼是他?
林寒勾起的笑容慢慢凝結在唇角,凜然著神色,她詫異的問︰“怎麼是你?”
而且還是,頭發凌亂,眼神慵懶,穿著隨意,下巴山還有點點胡茬的男主人即視感的模樣!
顧離川也沒有想到林寒會來,眼底也透著一絲驚訝,只是很快他就伸手扒了扒頭發,低啞著嗓音說︰“你怎麼來了?”
林寒眯了眯眼楮,這話應該她問顧離川吧,這是她的家,現在應該是林心住才對,可現在怎麼是他顧離川在住。
難道林心把房子賣給了他?
掃了眼屋內的裝飾,沒什麼變化,只是原本牆上掛著的她和林心的照片不見了,難道林心搬走了嗎?
思及此,林寒也不再糾結那個問題,神色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那我先走了。”
顧離川見她要轉身離開,神色徒然一緊,想也沒想直接拽住林寒的手將她拉了進來,然後倏地關上房門,他強硬的態度讓林寒蹙了下眉頭,掙開他的手,瞪著他剛要開口。
他卻低頭胡亂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有些慌亂的對林寒說︰“你先等一下,坐在沙發上等一下,我收拾收拾,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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