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藍希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才伸出手來向我示好。
能和她這樣的公主握手,還真是難得!不過我卻遲遲沒有伸出手,因為總是不相信,她會跟我握手。上次在宴會上,雖然她讓柳笑笑跟我道歉,但是很明顯,她是不情願的。
甚至可以說,她應該是恨我的。
但是此刻她已經伸出手來了,我若是不理她,反而顯得自己很小氣。
“好久不見!”我將手伸出來。
可是,當我的手快要觸踫到她的手的時候,她卻果斷地將手放了下來。
撲哧一聲,她和柳笑笑都笑了,好像我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一樣。
我想,這就叫,無言的羞辱吧。我的臉上立刻就有點火辣辣的。
“希希,她是不是以為你是聖母?”柳笑笑笑得格外的夸張,即便是捂住了嘴巴,但那尖銳刺耳的笑聲依然和這滿園的風景格格不入,像個市井庸人。
“她以為就以為咯!”藍希抬起眼瞪了我一眼,“我還沒有體驗過什麼是聖母呢!”
我緩緩地將手放下,緊緊地捏住了拳頭。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要先走了!”我咬了咬牙將憤怒咽進肚子里。
藍希並沒有回答我,她直直地看著我,那種眼神里,好像是在謀劃著該怎麼對付我。
有必要謀劃嗎?我只是個小角色而已。
見沒有人搭腔,我便準備從一邊走。
“等等!”藍希突然伸出手,攔住了我的去路,“正事還沒有解決,你是不能走的!”
我緊緊地盯著她的那張白皙的臉,那張臉粉嫩的似乎可以捏出水來。她和張揚不同,不用多施粉黛,整張臉就可以那麼剔透精致。她的父母給了她一個好皮膚,給了她一張美麗的好臉。
她要說的正事,應該就是柳笑笑剛剛說的那件。本來是一件正中我下懷的事,可是從她們嘴里說出來,我突然就不想答應了。
“離開江城,從凌白面前消失!”藍希見我不說話,放下手,語氣強勢地說。
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命令的語氣。就好像,那天晚上,她指著我說,我不喜歡她,叫她走。
那樣高高在上的尊榮,那樣的萬眾矚目,那樣的眾星捧月。
可是越是這樣的威嚴與壓迫越讓我不想就範。我骨子里是倔強的,我可以放棄,我可以退出,但一定要是我自願的。
我乏了,我倦了,我真的想要逃避了。那麼,我會主動離開,而不是,被命令式地離開。
“對不起,我在哪里生活,是我的自由!”我看著她眸子里堅定的自信與驕傲,不客氣地回答。
她該是從沒有想過我會拒絕她,她緊皺的眉像是受到了挑釁的獅子,一只從未想過會受到挑釁的獅子。
但是事實上,她真的被挑釁了,因為我,一個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小角色,竟然,拒絕了她。
“你想要什麼?錢?工作?還是男人?”她沒有發怒,但是我知道,我已經在接近她的底線。她這樣的大小姐,底線是很高的。也許我再拒絕一次,她就會就範。
我沒有立刻拒絕。我不想得罪她,如果說剛剛的拒絕為的是保護自己的尊嚴,那麼這一次的拒絕,我就得好好想想該用什麼樣的方式。
我不能答應她,無論我選了哪個選項,最終失去的都是尊嚴。
“難道你都想要?”柳笑笑插言。
我緩緩地搖搖頭。
“我一個都不要。”我收回眼神,看了眼旁邊的花壇,思索了幾秒鐘,“如果我離開江城,那麼一定是我自願的。而不是,因為你給我的種種條件!”
柳笑笑對我的答案嗤之以鼻。
是啊,甚至我自己都會對這個結果嗤之以鼻。我這個曾經一心想著掙錢的人,今天竟然對錢無動于衷。
我不是早就準備離開江城了嗎?現在我不但可以離開,還可以得到也許一大筆錢,豈不是一舉兩得?
可是為什麼,我沒有辦法同意她?
尊嚴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就這樣輕輕松松地改變了一個人。
呵呵。
我在心里自嘲地笑笑。也許不僅僅只是尊嚴吧。
藍希緊皺著眉,約莫有一分鐘的時間,她的視線都緊緊地鎖定在我身上。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藍希憤怒了,她這頭獅子終于發怒了,“對付你,完全不用我動手!”
“張揚一個人就夠了!”柳笑笑站到她身邊,像是她最好的盟友,“得罪我們希希可不是件好事!我們希希可是第一次跟別人談條件!”
第一次跟別人談條件,為的是一個男人。
呵呵。原來大戶人家的女兒也有無奈的時候。
“很抱歉,我……”
我還未說完,剛剛送水果的阿姨快步走了過來。
“小姐,凌先生來了!”
凌先生?凌白嗎?
我心里一驚,他來了?
隨即我看向了藍希,她的臉色突然慌張起來,此刻正用著焦急的眼神看著我。
凌白來了,可是他將要看到的是,我在這里。
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出現在藍希這里。他會怎麼想呢?我看著藍希,有一種得意的感覺。這個時候,難堪的應該是她吧?
“希希,他來了!”柳笑笑邊小聲地說,邊伸手搗了搗她胳膊。
她神色越發慌張,看著我的眼神也顯得有點窘迫。
她怎麼會,這麼在乎凌白?
我順著柳笑笑示意的方向看過去,果然,一身正裝的凌白正闊步走過來。
他是經常到這里來的嗎?所以連進門都可以這麼隨意,不用人征求主人的同意?
他一定是常客吧!藍希那麼在意他,一定會特批,他可以隨時來這里。
這就是我不懂的另一個世界里的凌白,他是公主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這麼巧,都在這里?”凌白走近時,主動和藍希打招呼。
他的態度那麼的溫和,和他平日里的冷漠疏離判若兩人。
我不喜歡這樣的凌白。他會讓我嫉妒那個女人,可是,嫉妒又能如何?我得不到,我得不到這樣的他,得不到他哪怕一點的溫柔。
“今天怎麼想起來看我?”藍希迎上去,像是一對戀人一樣挽住他的胳膊。
凌白似乎很習慣這樣親密的舉動,他沒有絲毫的不適,而是寵溺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抬起頭,看到了站在一邊的我。
那種眼神,似乎一點也不好奇,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里。
“晏小姐?”他臉上的疑惑一點也不真實,因為他的眼神出賣了他,“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我張口要回答他,因為我也很好奇,為什麼我會在這里。
“她是希希請過來做客的!”柳笑笑搶先一步回答。
藍希只是依偎在他的臂膀中,窘迫的不說話。
“做客?”我諷刺地笑笑,“我確實是被‘請’過來做客的!不過,被收走手機做客,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我想說,被兩個彪形大漢綁過來做客,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總覺得那麼說,就不好玩了。況且,凌白會在意這些嗎?對方是藍希,是在他懷中小鳥依人的藍希。我又算得了什麼?
也許,我的出現,會掃了他和藍希的興。
讓他掃興了,真是對不起。
我在心中冷笑一聲。
“希希最近頭疼,醫生說要遠離一切有輻射的東西!所以才讓晏小姐委屈一下,先將手機放在一邊。”柳笑笑撒的謊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不過這樣嬌氣的謊言,也許真的適合她們這種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呢。因為頭疼,所以要遠離一切有輻射的東西。
“現在頭還疼嗎?”他卻低下頭愛撫地問藍希,“嚴不嚴重?”
他竟是這樣的人。
他竟是這樣的人。我對他有過什麼了解呢?即使他是這樣的人,又怎麼樣?這樣呵護備至的時刻,我在夢中都不敢奢望,可是今天卻在我面前這樣柔情地上演。
王子與公主。
看到他們,我只能想到這樣的比喻。
那麼我呢?
我是什麼?我是那個要毒死公主的毒隻果。
柳笑笑看著我的眼神,好像在告訴我,我其實就是個那個毒死公主的毒隻果。
“我想我應該走了!”半晌,我咧咧嘴,擠出一絲微笑。
“這麼快?”凌白問,“我倒是很好奇,你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他希望我繼續留下來嗎?見證他和藍希的甜蜜嗎?我和她們怎麼走到一起的?兩個大漢一輛車,就可以讓我們走到一起。
我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也許沒人听見,至少我知道,我听見了。
“既然今天你來了,那麼下次我們再約吧!”藍希甜膩地抬起頭對凌白說,“今天我要給你好好展示一下我的廚藝!我剛剛跟張阿姨學了一個菜!”
沒等凌白說話,藍希便拉著凌白往身後的大宅里走,從我身邊經過時,他的身影那麼的陌生。
好像我們從來都不曾熟悉過。
是啊,從來不曾熟悉過。
我自嘲地笑笑。
“你還不走?”柳笑笑尖酸的語氣刺醒了我。
我瞪了她一眼,便跟著她一起沿著花壇旁的小路開始走。
那個拿走我手機的彪形大漢見到我,便從口袋里拿手機。
“等等!”一聲尖利的女聲在我身後響起,我好奇地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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