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思考江楓說的那句話，凌白的真明目。或者我有沒有必要去認識他的真面目。
但是不得不說，我想知道。即使，我只能是他生命中的過客，我也依然想知道。
哪怕是個魔鬼，我也想要揭開那層面具。
快要下班的時候，閔敏回來了。她回來的目的只有一個，找我。我很好奇她為什麼總是盯著我不放。
“申請表寫好了嗎？”她很匆忙地敲開我辦公室的門，站在門口問我。
什麼申請表？升職的？我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當真。
“沒寫沒關系！我已經讓曉慧在幫你寫了！”她顯得十分寬容而貼心地對我說，“其他事情到時候再通知你，我現在要去參加一個飯局，有什麼問題記得隨時給我打電話！”
她出乎尋常的示好讓我摸不著頭腦，越是這樣，越讓我覺得她不安好心，但是升職加薪這種事，對我有什麼壞處？
只是，申請表這種東西都要讓董曉慧去寫，她會不會恨死我？
閔敏急匆匆地走了，我便準備去找董曉慧，連申請表都讓她寫，被大家知道了，只會認為我是在拽架子。
還沒等我走出辦公室的門，她便過來了。
“我剛剛準備去找你。”見到她我的語氣都軟了，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如果是因為申請表的話，那就不必了。”她的語氣柔弱卻又顯得那麼生硬而剛強，“我已經幫你寫好了！”
說著她將幾張寫好的申請表遞給我。
“自己看一下有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的話，簽字吧！”她的視線始終沒有抬起來過。
我知道，她一定是不想看到我的。
“謝謝！”我伸手去接那幾張紙。
她沒有給我，也沒有立刻走開，依然站在門口。
“昨天晚上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告訴她，其實我跟江楓之間就是個誤會？我對江楓一點意思都沒有？從我進公司的第一天起，她就視我為敵，總是想著方法趕走我，她會信我的話嗎？
“都是逢場作戲，我知道。”她突然抬起頭。
我愣了愣，都是逢場作戲，其實連戲都沒有做過，不是嗎？
“其實……”我依然想為自己做辯解。
“公關部的女人，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怎麼在公司立足？”她的語言像刺一樣刺向了我，“還怎麼拿到這幾張紙？”
說著她將那幾張紙拿起來在我眼前揚了揚。
“你贏了，晏陽，恭喜你！”說著她松開手，讓那疊紙自由落下來。
紙張從我的眼前落到地上，一張一張，就好像一張罪名狀，記滿了莫須有的罪名。
我做錯了什麼？要接受她這樣的羞辱？十分鐘之前，我滿心的虧欠，滿心的不忍，為她；十分鐘之後，她站在我面前，以一個清高者的身份，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好像此刻的我真的是骯髒不堪的。
我不過，只是在努力地生活著。
“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對我的看法。”我從不想與任何人為敵，“如果，你真的是這麼認為的，我無話可說。”
她的眼神里滿是恨意，我終于可以理解，江楓在她心中是什麼樣的地位。若不是愛得深，怎會恨得切？
我蹲下身去撿落在地上的申請表，一共六張紙，滿滿的都是字。
起身的時候發現眼前何時多了個人。
“你怎麼來了？”
站起來時，看到的是江楓不解地看著董曉慧，“不是說今天休息一天嗎？”
“為了這幾份申請表！”董曉慧冷笑一聲掃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鄙夷與憤怒，甚至讓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骯髒的。
“該下班了！”江楓掃了我手上的申請表一眼。
這樣的三個人讓我覺得自己是多余的。我悄悄往後退了幾步，將申請表放在了桌子上，然後開始收拾自己的包。
江楓沒有跟董曉慧多說一句話，許是生氣，許是傷心，董曉慧便轉身離開。
“你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江楓轉身對著我說。
對我說什麼？他沒有看見董曉慧還沒走遠嗎？還要跟我說什麼，不能挑個合適的時間嗎？
未等我回應，門外咕咚一聲，什麼東西倒地了。
“董經理！”
江楓剛剛還雙手插在褲袋里，听見外面的動靜，便奔了過去。
我沖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的事董曉慧倒在了地上，一群女同事將她扶起來，江楓也站在一邊。
“好燙啊！”
“董經理發這麼高的燒還來上班！”
“應該馬上送到醫院去！”
董曉慧昏迷不醒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剛剛就發現她的臉色很差，可是卻沒有意識到有這麼嚴重。我看了眼江楓，他此刻也在同樣地看著我。
“應該馬上送到醫院去！”我也接了一句。
江楓遲疑了一下，便彎下腰，將董曉慧抱起來。
“都讓讓！”大家嚷嚷著讓開路，我便往旁邊站了站。
她是因為要給我寫申請表所以才來上班的，其實她是心里有恨的。我的心里難受極了。
江楓的身影消失在公司之後，我才慢慢地回過神來，卻正好撞上了小姜的眼神。她的眼神里滿滿都是得意與挑釁。
我沒有看懂，她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回去的路上，我便在計劃著年後辭職的事。也許我應該換一個行業了。我失神地看著前方的紅綠燈，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的堅持，到底有什麼意義。
我以為多賺點錢，以後就可以幫洛川更多，可是我完全忽略了，其實洛川根本就不理解和信任我；我以為將自己保護的很好，就可以完全不顧慮別人的看法，可是，今天董曉慧跟我說那番話的時候，我的心里為什麼會那麼的難受？
“還走不走了，媽的！”
身後的司機滴滴滴地猛按喇叭的同時開始大罵起來。
我這才意識到，早就是綠燈了。
回到家的時候，洛川已經等在樓下了。他手里捧著一束花，可是我一點想見到他的心思都沒有。
“我在想要不要去你公司樓下等你，但是知道你向來不喜歡被大眾關注，所以還是低調一點，在這里等你。”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走上前來，“送給我的小公主。”
我只是扯扯嘴角，一點也沒有覺得感動。
他如昨天般跟著我上樓，這一次我沒有攆他。
他像個主人一樣將鮮花插在茶幾上的玻璃杯里，並將已經凋謝的花扔進了垃圾桶里。
“今天好些了嗎？肚子還疼嗎？”他邊收拾邊問我。
我只覺得渾身疲乏，靠在沙發上，看著他忙碌的身影，便想起來昨天他的那塊腕表還在我的包里。
“你的表呢？”我作勢問他，其實已經開始在包里找那塊表。
“我也不記得丟在哪里了！”他無所謂地說，“反正也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丟了就丟了！”
我的動作卡住了。卡地亞的表，不算名貴嗎？至少對我們這種小市民來說，一塊動輒數萬甚至數十萬的表，應該算是奢侈品了吧！
他轉過身來的時候，我將包放在了沙發上。
“我準備買一對浪琴的情侶表！”他說著一臉甜蜜地坐到我身邊，“然後再買一套大房子！”
我只是覺得好像這些事都跟我沒有關系，于是站起身，準備去燒一壺開水。
開水正在燒著的時候，洛川已經站在了廚房門口。
“我們都冷靜一下吧！”這句話我記得，幾天我說過。
許久，他只是聳了聳肩，無奈地笑笑。
送他往門口走的時候，他回過頭來看著我。
“其實，我去了你們公司。”他自嘲地笑笑，“正好看到，你的江經理抱著另一個昏迷的女人離開。”
我只是有些詫異，他怎麼，去了我們公司嗎？
“我看到了失神的你。”
他看到了失神的我？所以，他以為，我是在為江楓而吃醋難過嗎？
我扯扯嘴角，笑了笑，不想解釋，如果這麼認為會讓他主動放棄，那麼，就讓他這麼認為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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