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微微一笑便朝他走過去。
“我在到處找你。”
走到他旁邊的時候，他低聲跟我說。
“有點小事！”我故作無謂地說，“不過已經解決了！”
他沒有問下去。聰明如他，可能他的心中已經出現了很多種答案。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的心里裝了多少事。
下午的項目談的很愉快，凌白那邊同意了，很多事就順水推舟了。所以回去的時候大家都顯得很高興。年底了，能多談成一個項目，這個新年就會好過很多。
坐在車上，手機又開始響個不停。白天的時候，洛川零星地給我發過幾個短信，說了些道歉的話。道歉，有什麼意義呢？我知道他的脾氣，即使他嘴上道歉，心里也不會道歉。
他那麼固執的人，怎麼會向我低頭？
他在心底認定了我是不干淨的，我再說什麼又能怎麼樣？況且，此刻的我……
我將手機調成靜音模式，放進包里，心里一時間百感交集。如果那天洛川沒有說那句話，我們現在也是神仙眷侶，不是嗎？
“有心事？”江楓冷不丁地在一旁冒了一句。
“沒有！”我搪塞道，“有個朋友從國外回來了，想要見一面，可是我不太想見他！”
“既然是朋友，為什麼不見一下？也許對你是有幫助的！”
我看了看他，他臉上的漫不經心與平靜，讓我突然間很好奇。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煩惱？”我看著他的側臉入神地問。
他轉過臉來看著我，好幾秒鐘的時間都沒有說話。
“紅燈！”我別扭地別過臉去，恰好發現前面是紅燈，便大叫一聲。
他猛地一個急剎車。
“你看，我差一點就找了個煩惱！”他打趣說。
我只是笑了笑，我從他嘴里根本就問不出來什麼。他和凌白是不一樣的兩個人，一個什麼都不會說；另一個，會說很多，但是沒有一句在點子上。
車子停在車庫，我剛剛解下安全帶，他下車已經為我打開了車門。
“姑娘，煩惱是放在這里的！”他說著手掌放在了胸口處，“而不是臉上！”
一時間，我覺得他也是值得我尊敬的。至少，我開始覺得，他也是個精明能干的人。
煩惱，是放在心里的，而不是掛在臉上的。我笑了笑。那麼我的心得有多大的容量，才能放得下那麼多的煩惱？
將所有的材料交接完畢，我再一次拒絕了他們聚餐的邀請。我不喜歡這種場合。不喜歡大家喝的東倒西歪之後開始各自吹捧；不喜歡看到他們喝完酒各自失態的樣子。
手機一刻不停地在包里震動。洛川是個很固執的人，他可以抱著電話給我打一百多個，直到我接為止。
那天晚上之後我便沒有再接過他的電話，回過他的短信，看到他的名字，我的心里就很亂。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我不知道為什麼，原本簡單而美好的事情，怎麼會突然之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好，洛川！”電話接通了後，我便愣住了。因為此刻的洛川，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們公司門外的電梯口。
我知道他會來的，剛剛上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他，我以為他今天沒有過來。
“對不起！”他站在我面前，一米七八的個子，一身得體的休閑服裝，看上去，格外的優雅舒服。
那麼幾秒鐘的時間里，我好想問問命運，為什麼，要在我和他之間，塞進來陶冉，為什麼，塞進來凌白？
“出去說吧！”我笑了笑，將手機塞進包里。
洛川從不是個胡攪蠻纏的人，所以他不會在這樣的公眾場合上演一些嘩眾取寵的煽情戲碼。他不喜歡，我也不喜歡。
我沒有帶他回家，而是去了小區附近的一家飯店，很普通的飯店，店內到處都擠滿了油煙味，嗆得人難受。
“我平時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我說著將包放在旁邊的空位上，“不知道你還能不能適應。雖然環境要差點，但還飯菜的味道挺好的！我經常來這家打包！”
“陽陽……”
“哦對了，我上次听說陶冉要結婚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她也沒有邀請我！邀請你了嗎？”我不想給他機會說話，因為我不想听他再提起那件事。
“陽陽……”
“你看到她手上的鑽戒了嗎？很大的一顆！”我把手伸出來比劃給他看，“我辭職的那天，她特意拿給我看的！”
“陽陽！”他加重了語調打斷我，“我已經打听清楚了！不是你辭的職，而是她逼你走的！”
他打听清楚了，是她逼我走的。
是啊，是她逼我走的。
我突然之間沒有什麼話想說的，是委屈嗎？還是屈辱？還是仇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界定我和陶冉的關系，總之，我恨她。
“我還听說，她在你的酒里放了藥，差一點傷害了你！”洛川的語調變得有些哽咽。
他是在心疼我嗎？這些事，我從來沒有跟人說過，我出來工作這些年，所有的事，都是自己承受，承受不了也得承受。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恩寵給我，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擔著。
“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一開口才發現，其實我的聲音也是哽咽的，“至少，她也照顧了我三年。”
“對不起！是我輕信了她！她跟我說了你的很多事，當時我也很矛盾，我不知道該不該信她！”他自責地說，“後來我才發現，她騙了我。她傷害了你，還害的你差一點就丟了現在這份工作！”
“我跟她之間，已經不是朋友了。”
算一算，我是不是有很多天，都沒有听到陶冉這個名字了？她在城北，我在城南，我們好像去了世界的兩個極點。這樣挺好，我沒有發現我的生活有多大的改變。
“原諒我好嗎？”洛川伸出手，將我的手握在手心里，“原諒我犯得那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的眼神充滿了真誠，那里柔波蕩漾，似乎還是三年前疼惜我的洛川。
“以後我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這份工作，如果你喜歡，你就可以繼續做下去，如果你不喜歡，那麼就回來，我養著你！”
這是我等了三年的承諾，是我最想要的結局。我艱難地保護著自己，為的是讓他看到我可以將自己照顧的很好，我還是曾經那個天真善良的我。三年了，他回來了，也許我的一個點頭，我的生活就會改變，我所羨慕的幸福生活馬上就會降臨到我頭上。
可是，一切都變了！
我的腦海里，迅速地閃過那天晚上和凌白在一起的時光，雖然朦朧又短暫，可是卻盤旋在我的腦海里，揮散不去。
凌白，凌白……我的腦子里，出現的都是凌白的影子。
“對不起！”我將手從他手心里抽出來。
“為什麼？”失神地看著我。
我想說，我是不干淨的。如果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我可以多麼理直氣壯地告訴他，我將自己保護的很好。可是，那件事畢竟發生了。
我和凌白，和我的客戶，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
然後，生意談成了。
就是這麼諷刺。
“我們再冷靜冷靜吧！”
“你還是不原諒我是嗎？”
“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我說著從包里將手機拿出來，做出一副要玩手機的樣子。
我是不是在心虛？是啊，我在心虛。
如果現在讓我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和洛川在一起，然後告訴他，其實三年來我一直為他守身如玉。
我做不到。
不過是一個謊言而已，可是我連這個謊都不想撒。甚至，偶爾的時候，我也會認為和凌白的那場夢，是不是美好的？
我曾經問過自己，是不是已經愛上了凌白？我不敢回答這個問題。我怕他，怕他凌厲的目光，怕收到他的信息，怕听到任何關于他的消息。
“是不是，因為他？”
我的心猛地一驚，瞪大了眼楮看著洛川。他知道了什麼對嗎？
“誰？”我第一次這麼真切地感受到了心虛，六神無主，坐立不安。
“這件事不是陶冉告訴我的。是你的其他朋友告訴我的。”他顯得有些不太高興，“他很有錢，也很有能力，我知道，我在很多方面都不如他，而且，我遠在國外，根本就沒有辦法照顧到你。你對他動心，我可以理解。但是現在我回來了，我很想挽回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說的他是指誰？”他難道已經知道凌白了嗎？可是我和凌白之間的事發生的那麼隱蔽，除了凌白，張阿姨和我，便沒有人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的上司，江楓！”他斬釘截鐵地說，“這樣的男人從來都不缺女人，他和你只是玩玩而已。”
我在心里松了口氣。他說的竟然是江楓！
“吃飯吧！吃完我要回家了。”我不想跟他解釋，他要是真的這麼懷疑，那我也沒有辦法。
他沒有動筷子，也沒有說話，而是眼神異常堅定地看著我。
我的心里突然間一陣發毛。洛川是個很聰明的人，家境小康，但是性格執拗，報復心強。他學的是經濟學，我從來沒有擔心過以後跟著他會餓死。可是此刻他這樣的眼神，卻讓我感覺到他會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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