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恆沒有直接會蕭府,而是拐去了果脯店,再次買了被元意盛贊的腌漬青梅,沒有讓他失望的是,元意對于他的貼心表示了極大的喜悅,很大程度地地愉悅了他。
“怎麼樣,今天孩子有沒有乖?”蕭恆養成了習慣,總是愛摸著元意的肚子,似乎能夠與胎兒親密接觸一般,
元意吃著青梅,眼楮細細地眯起,上癮一般地吃了一個又一個的青梅,直令一旁的蕭恆算得倒牙。
“很乖啊。”元意點了點頭,繼而又好奇地看著蕭恆,問道︰“你在婚禮看到什麼熱鬧了?”
她直覺蕭恆不會輕易地放過張仲羲,看到他自打回來就掩飾不住的笑意就知道了。
反正也會收到風聲,蕭恆沒打算瞞她,把在張仲羲婚宴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她,看到他神采飛揚,揚眉吐氣的樣子,元意听得目瞪口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搶親?沒想到在後世偶像劇里發生的戲碼,在這禮教森嚴的古代也能夠上演。
“這件事是不是你設計的?”元意完全有這個懷疑,畢竟听蕭恆描述,那個搶親的男人勢單力薄,根本不可能混的進去張府,說不定這出戲還是蕭恆故意安排的。
蕭恆得意一笑,看著元意,“這話也不全對,確實是爺的手筆。”
他像是絲毫不怕她生氣似的,把設計張仲羲的計劃一一地向元意道來。
本來蕭恆是打算找人扮演一個痴情男子,但是在籌劃的過程中意外地發現了她還有一個糾葛頗深的表哥。事也湊巧,當時那男子正好被秦府的人追殺,被蕭全給救下來了,于是他們將計就計,把秦家的齷齪事都給他說了,攛掇著他來鬧了這一場。
這個計劃比之前找人扮演完美多了,至少可信度就多了不少。
元意微微沉吟,看了蕭恆許久,忽然問道︰“上元節那天晚上,朝你下手的人是張仲羲吧。”
雖然之前只是有所懷疑,但是蕭恆的態度讓她徹底確定下來,以前蕭恆雖然說不喜張仲羲,但是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說過他的壞話,或者是讓她知道他對付了張仲羲,但是今天……所以,其中蹊蹺不言而喻。
蕭恆沒想到元意會突然有此一問,但是他也樂意讓元意知道張仲羲的真實面目,也好讓她心存警惕,于是收了臉上的笑容,難得嚴肅道︰“他和太子一樣,都想得到你。”
元意說不出此刻是什麼心情,只覺異常復雜,她以前想張仲羲求親,但是他拒絕了,她以為張仲羲不喜歡她,但是而後有隱隱透露出對她有意的想法,所以在得月樓的時候,她才對他說了那番話,就是想打斷他的綺念,沒想到他那時候已經執念著要把她奪了過去。
她心中有些茫然,抱著蕭恆的腰,有些晦澀道︰“我不過是一副皮囊出彩罷了,為何他們都是如此執著。”
不管是太子和張仲羲,都因為她而或多或少地做出些瘋狂的舉動,給蕭恆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元意終于意識到古書中所說的紅顏禍水是什麼了,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看出她臉上的迷茫和愧疚,蕭恆嘆了口氣,捧起的臉,視線從她的眉頭到穹鼻到櫻唇劃過,最後落在她蘊含了風華和艷麗的鳳眼里,不管看了多少遍,元意姝麗的容顏都讓他忍不住心動,更何況其他的男人。
“意兒的鋒芒無人能力,被其他人注意到也是正常。”蕭恆修長若竹的手指描摹著她的眉峰,輕笑道︰“爺能娶到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爺。”
雖然元意不常出府交際,但是見過她容貌的各家夫人也是不少,互相傳聞之間,京城的人都知道朱家四姑娘,蕭少奶奶,他蕭恆的妻子容貌傾城,每次出去應酬,都能听到不少酸話。
他對此從來都是即得意又自豪的,他的意兒從來都是屬于他的,他又怎麼會因為麻煩而對她心存厭煩。更何況,她如今還懷了他的孩子。
注意到蕭恆溫柔的目光,元意心中也柔了下來,因為顧忌到他身上的傷口,不敢像以往那樣靠在他身上,只是緊緊地依著他,也許是氣氛好,元意終于問出了壓抑在心中多時的疑問,“上元節的走水,是不是你和睿王的籌劃。”
“你終于問出來了。”蕭恆好笑地摸了摸元意的腦袋,戲謔地看著元意,道︰“爺行事這麼久,你都憋著不問,這下終于忍不住了?”
蕭恆一直都知道元意是個聰明人,很多事也沒有特意瞞著她,多多少少也露出了些端倪,但是元意不問,他也懶得解釋,沒想到元意到現在才問出來。
元意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若不問,你還打算一直瞞著我?”
“也沒什麼好瞞的,就是不知道怎麼解釋。”蕭恆皺了皺眉頭,在腦海里組織著思緒,最後言簡意賅道︰“就是爺被睿王忽悠著給他當暗衛首領,一直給他辦一些不宜出面的事兒。”
雖然已經猜測到,但是蕭恆直接承認還是不同的,元意恍惚了一下,人生觀念突然受到了沖劑,對于蕭恆,突然有種家宴的寵物狗變成野生狼的突兀感。暗衛首領是什麼,根據武俠小說里描述的一般,那是武功高絕的存在啊。
元意的眼神像x射線一般把蕭恆里里外外都掃視一邊,怎麼都不覺得笑得一臉痴漢的蕭恆有傳說中武林高手的氣場,這簡直是顛覆人生。
她不由扶額,連連擺手,“這件是先壓下,讓我好好消化一番,我們先會到方才的話題,上元節的走水是怎麼回事?”
蕭恆微微嚴肅,看了一眼元意,道︰“如今朝中競爭激烈,睿王已經被推入前台,但是皇上的疑心病更加嚴重,若是參雜斗爭,對他勢必不利。”
這是蕭恆第一次與元意說起朝中的局勢,以元意的見識,他完全不擔心元意會听不懂。
事實上元意也听懂了,這無非是一種以退為進,扮豬吃老虎的計謀,但是,這種計劃也有些弊端,“可是我听說,皇上的身體已經不好了。”
睿王以避世王爺的形象出現在世人的視線中,那麼他勢必不能有所作為,不管是天下百姓還是朝中文武,都不會對他有什麼很大的寄托,畢竟他從來都沒有顯示過什麼政治才能,若是事後有什麼動作,也不能夠服眾。
蕭恆听出元意話中未盡的意思,心中贊嘆了一聲,睿王確實是有此劣勢,但是他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他的親母是當朝貴妃,出了太子之外,出身最為高貴的一個皇子,若是太子有什麼意外,他的機會最大。
“皇上的身體雖然有礙,但是也沒有傳說中那麼差勁。”
他們雖然不能探到皇帝的脈案,但是安插在皇帝身邊的探子還是能觀察出皇帝的身體狀況,並非是表面所顯示出的不堪,有此可見,皇帝的心中另有一番計較,這個時候,斗得越歡,就越會礙皇帝的眼,這才是他們為什麼故意放任太子的人在放燈台放火的原因。
蕭恆的猜測並沒有錯,皇帝的身體並不差,相反,他的身體還好得很,才沒幾日的工夫,宮中傳出了一個令整個京城都驚訝不已的消息,那就是朱家的五姑娘,如今的殊妃——懷孕了。
這個可謂是爆炸性的新聞,連前幾日張仲羲婚禮上的鬧劇都被這個消息壓了下去,皇帝登基幾十年,子嗣並不豐裕,男丁也只有太子定王和睿王而已,公主倒是有不少,但是皇宮中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穿出過喜訊了,畢竟皇帝已經到了知天命之年,沒有子嗣也是正常。
但是,在滿朝上下以為皇帝身體衰敗的當口,殊妃懷孕了,這無疑是平地一驚雷,不禁幾個爭來斗去的皇子老實了,其他黨派的大臣也老實了下來,這時候再蹦 ,明顯是找不痛快。
老年得子,皇帝可謂欣喜異常,不禁對殊妃大家封賞,連她的娘家朱家都毫不吝嗇,那如流水的賞賜,不知惹了多少人眼紅。
在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元意也是震驚得不行,而後又添了一抹憂慮,元華的生辰是在今年的五月,滿打滿算她還沒到十五歲,而且皇帝已經是知天命之年,元華此胎可謂是凶險異常,就算是好好地養著都有危險,更何況是在吃人的皇宮。
雖然元華與她關系不好,但也不是什麼生死之仇,相反,她們是一同長大的姐妹,血緣之情總是存在的,于是她當天就手抄了一份她所知的後世孕婦養胎方法,雖然不知能出什麼作用,但好歹也算是心意。
她不能進宮,便讓人帶回去給朱父,因為皇帝開恩,允許元華的親生姨娘進宮探望,可以借此寄進去。
但是元意很快就顧不得擔心元華的胎兒,因為春試很快就到來,不管是蕭恆還是安陵,到了三月,都要下場考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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