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來了啊，今天還是老位置？”
就在兩人等上菜的時候，小二的聲音傳了過來。
殿下？
孫義扭頭看去。
只見一個二十左右富貴青年上了三樓。
那青年也是看到了孫義兩人。
孫義思索了一會兒，頓時醒悟。
“原來是五皇子殿下。”孫義朝皇子行了一禮。
來人正是五皇子唐堂，因為宮里的一些事，在前段時間被打發到煙城做孫山的副官。
“見過孫二少爺。”皇子也是回了一禮。
然後他手一攤，說道︰“可否為我添一席？”
“歡迎歡迎，皇子殿下賞臉共食，豈敢不從。”孫義笑著回道。
“再添一份飯菜。”五皇子對身邊的小二吩咐道。
然後微笑著坐到了孫義對面。
“不知這位小姐是？”五皇子看著小紅問道。
孫義一愣，不過還是回答︰“這是我的貼身丫鬟，殿下要是不滿意的話，我這就叫小二另添一桌。”
“不不不，本來就是我打擾了……”五皇子趕忙擺擺手。
末了還嘆服︰“倒是二少爺的寬廣胸襟令人佩服。”
兩人商業互捧，這個吹那個，那個吹這個……
好一會兒，第一道菜終于是上來了。
孫義趁機端起茶抿了一口。
不過看到面前同樣動作的五皇子，孫義倒是心里平衡了許多。
自己好歹當了多年老師，雖然從沒如此吹捧過人，但嘴巴也不會差到哪去。
陸陸續續的端上了菜，兩人也不再說話。
很快，菜就上完了。
畢竟就三個人，上太多菜並不能顯得自己多牛逼。
反而透露出一股暴發戶的味道，很傻嗶。
“請。”孫義伸手示意。
五皇子卻是沒有動。
再次抿了一口茶，開口道︰“不知二少爺對皇室與孫家怎麼看？”
這倒是夠直接的，孫義頓時被問得僵住了。
腦中瞬間千百轉，嘴里反問︰“不知殿下是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上面讓人試探你的意思。”五皇子開門見山的說道，“畢竟不出意外的話，二少爺你會是孫家下一任家主。”
這是個傻子還是個二愣子！
孫義胸中一股郁氣憋得他難受得緊。
“你這麼做不就直接暴露了皇室的意圖了嗎？”孫義從牙齒里擠出這句話。
“沒什麼，反正我很看不慣皇室。要我說，皇室這種存在還是消失了的好……”
“慎言！”孫義趕忙說道，打斷了越說越憤懣的五皇子。
五皇子也是立馬反應了過來，尷尬的笑笑不再多說。
孫義卻是指頭敲了敲桌子，說道︰“我家老爺子只想要守護這個國家，一如孫家前人，並不會對皇室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見五皇子認真傾听，他繼續說道︰“當然，我的話，你們也大可放心，我對做皇帝沒什麼興趣。”
五皇子倒是對孫義的直言不諱沒什麼意見。
單憑孫家的力量，只要他們想，整個齊國都是他們的。
就算指著皇帝罵，只要還沒有動手，皇帝也只能忍著。
得到了確定的答案，兩人也就不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
說到底，這其實不過是一個形式。
五皇子需要一個回答交差，而孫義，也只是用這個回答安一些人的心。
至于最後到底怎麼發展，孫家到底會不會按照孫義所說行事，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三人開始了吃飯。
而小紅，自從兩人開始談到這事，她就緊張得不得了。
本來被自家主子命令上桌，這倒是沒什麼，畢竟自己是貼身丫鬟，一同吃飯說起來也並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後來兩人都在說些什麼？
小紅感覺自己听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會不會被滅口？
她腦子里胡思亂想著，本來美味的飯菜都讓她吃得如同嚼蠟。
而孫義兩人，不再談論那些緊張話題後，氣氛也輕松下來。
“想不到二少爺如此博學，連這些被稱為下等人專研的奇淫技巧都如此了解。”
五皇子贊嘆道。
“我也是沒想到殿下也是如此了解技術。”孫義也是很感慨。
之前談論到這方面的時候，孫義還以為是跟朱由校差不多，被皇宮憋悶搞出精神問題，對某一項技術產生了興趣罷了。
誰知道他居然對各個方面都有些許了解。
“‘技術’？這一詞倒是妙啊，不似‘奇淫技巧’一般，暗含貶義。”五皇子又是對“技術”一詞加以贊嘆。
“殿下對各種技術都如此了解，必定聰慧異常，為何……”孫義有些疑惑。
即便皇家親情淡薄，但有如此天賦飛皇子，怎麼也該讓他做實事。
就算因為地位的原因，不能掌握實權，但哪怕是給他一個事務官的位置，也比做孫山的副官好啊。
好歹是個皇子，打壓太過明顯容易惹人厭。
五皇子卻是苦笑搖頭︰“哪有那回事，在宮里，他們不讓我踫任何事務，我也只有看書打發時間了。”
“不過。”突然間，五皇子振奮起來，“書看多了，我倒是有了新想法。”
“哦？願聞其詳。”孫義好奇。
“你對這個時代有什麼看法？”五皇子卻是問道。
孫義沉默了一下，他被五皇子這個問題給驚了一下。
好一會兒才說道︰“初入文明的封建社會。”
五皇子本來有些自得的臉色僵住了。
仔細琢磨了孫義的話，越想越覺得有理。
好一會兒，他才起身一個大禮︰“受教了！”
孫義趕忙扶住︰“哪里。我還沒听你說說你的看法呢。”
五皇子尷尬一笑︰“在先生大才面前，我就不獻丑了。”
“不不不，以前有人告訴我，給別人講解自己的見解，不光讓別人了解自己的想法，還會讓自己知道自己想法的缺漏之處。”
孫義勸道，他也是很想知道五皇子到底產生了什麼想法。
五皇子聞言，思索了一下，還是說道︰“那好吧，獻丑了。”
“我認為，從遠古至今1450年，我們走錯了路。”
“部落時代，誰更能帶領部落走向強大，誰就是首領。最開始是力量，後來是智慧。總之都能夠讓整個部落更加強大。”
“而自從進入國家時代，就成了誰的力量大，誰兵力多，誰就能夠成為皇帝……”
說到這，五皇子看了看孫義。
孫義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自己並不介意。
“力量大的成為皇帝倒是沒有什麼，但皇帝是世襲的。這就沒人能夠保證以後的皇帝一定有能力。”
“自古以來昏庸的皇帝也的確並不少。”
“而一代代昏庸的皇帝以及各種貪官污吏會讓一個國家越來越爛，直到掀起一波波的起義。”
“自此皇位更換。但這造成的結果便是社會退步，人口減少，財富流失……而同樣的事情，還在一次次輪回。”
說到這里，五皇子無奈嘆氣。
“為何就不能如部落時代一般，任賢是用，取消世襲呢？”
“目前來說是不可能實現的。”孫義說道。
孫義的話讓五皇子想到了以前，自己好不容易見到皇帝，給他提出這些要求，被毫不留情拒絕的情景。
他不由得很不服氣︰“為什麼不可能，不去試一試，又有誰知道？古時部落那麼弱小都行，現在強大了反而不行？”
“正如你所說，部落因為弱小，他們才需要盡一切努力變強。而且，他們的人數是很關鍵的一點。”
“而且，權力是會讓人上癮的，一旦嘗了，便很難放下。原因涉及方方面面，總之，在這個時代，基本上不可能實現。”（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