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姑娘啊,關宅可不是尋常人家,大廚房每日都有采購單開到寧伯那里,蔬菜魚肉等食材每天清晨都有固定的貨商送到宅子里來,隔夜不可能有剩菜剩飯。
不光沒有剩菜剩飯,連熟的食物都不會有。
沈春光偷偷在廚房扒了大半個小時。也就找到兩個白饅頭和半瓶辣椒醬,那饅頭和辣椒醬也絕對不是廚房里平日采購的東西,肯定是哪個在廚房打下手的人自己帶來吃然後沒吃完的。
關略簡直……真不知該說這姑娘什麼好。
“起來!”
“讓我把這饅頭吃完吧。”她真餓壞了,晚飯沒吃,一直挨到現在實在餓得睡不著,只能下樓來倒騰,可憐好不容易找到兩只饅頭,還被關略嚇了嚇,硬生生掉了一只。
關略看著她將另一只饅頭倒了點辣椒醬往嘴里塞,忍住笑︰“這東西你吃得下?”
“不然呢,你這連桶方便面都沒有!”
“甦訣就這麼小氣?也沒請你吃頓晚飯?”
“甦訣?哎喲他都恨死我了,沒請我吃苦頭就已經不錯,還晚飯?”沈春光邊說邊往嘴里塞包子。
這事其實他剛才已經听跟去的保鏢說了,說甦訣對沈春光的態度有些惡劣,臨走臨走還硬邦邦地警告了她幾句。
“包子哪兒找到的?”
“就冰櫃上面。”
“味道怎樣?”
“還行。就是有些硬,不過這辣椒醬還不錯!”沈春光看上去還吃得挺滿足,兩腿盤坐在地上,頭上的卷發用許多枚黑色小夾子全部夾了起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不過關略心里不免有些失落,這一會兒的沈春光身上完全沒有唐驚程的影子。
唐驚程那張嘴唷,說白了那是大小姐的嘴,精貴刁鑽得要命。
關略還記得他第一次在騰沖遇到她,那會兒她錢包行李都掉了。身無分文,要靠關略接濟“施舍”,結果她嘴巴還那麼挑,一般小餐館的東西她嘗都不嘗。情願餓得要死去小店買包梳打餅干度日。
要她像沈春光這樣坐在地上用饅頭蘸辣椒醬?簡直沒有可能,估計她會情願餓死!
後來也就回雲凌的時候在昆明火車站請她吃了頓肯德基。
關略還記得唐驚程站在肯德基門口可憐巴巴求著要吃肉的勁,像小鹿一樣的眼楮睜圓,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後來關略還是心軟,進去給她買了雞翅和漢堡,她捻著一路啃一路吃,也不嫌手上弄得全是油。
“呵-”關略陷在回憶中,不由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沈春光已經將另一只饅頭就著辣椒醬啃完了。
關略意識到自己失態,咳一聲︰“飽了?”
“沒有!但沒饅頭了,就找到兩個。”她有些失落地將辣椒醬瓶子蓋好還回原處,剛放下又回去把瓶子拿起來搖了搖。
“你做什麼?”
“搖勻,省得明天有人發現我來廚房偷吃了辣椒醬!”
“……”
好吧,關略覺得她偷吃有經驗,估計這姑娘小時候老干這種事。
“是不是還沒吃飽?”
“嗯。一只包子怎麼飽?”
“那為什麼不讓寧伯叫下人給你做些東西。”
“不好意思唄!”沈春光也不矯情,就講實話,“我中午也沒吃什麼,廚房那邊這兩天給我做的盡是些水煮蔬菜和清粥,結果晚上從市區回來已經很晚了,餐廳那邊晚飯都收了,我又不好意思再讓人給我另作,寧伯估計也以為我在外面吃過了……”
然後她就只能空著肚子上樓,洗澡睡覺,結果躺在床上餓得實在受不了,只能跑去廚房扒東西吃。
關略見沈春光說得這麼可憐兮兮的樣子,笑了笑。
“沒飽是吧。”
“嗯!”
“那跟我走吧,我去給你弄東西吃。”關略說完便先轉身出去,沈春光靠在冰櫃上愣了愣。
他什麼時候學會做吃的了?
不過還是乖乖跟了去。
主樓那邊的小廚房要比大廚房面積小很多,不過貴在精致,而且各式咖啡機和烤箱一應俱全。
“你會做什麼?”沈春光好奇。印象中關略不是會經常下廚房的人,以前也就見他煮咖啡和泡茶還行。
“一會兒就知道了。”
關略熟門熟路地從冰箱拿出一小塊乳制豆腐和小南瓜。
南瓜是從日本空運過來的,也就比拳頭大一點,豆腐是磨坊里老師傅手工做的,每周一會送來幾盒放在小廚房的冰箱里備著。
這是三年來寧伯養成的規矩。
關略嘴巴不叼,吃穿沒有特別講究的東西,但這幾年唯獨缺不了南瓜和豆腐這兩樣,而且很奇怪,他不需要廚師動手,想了便自己來這小廚房自己做一份。
沈春光見關略拿南瓜和豆腐也不知要干什麼,懶得問,就看著他熟練地將豆腐和南瓜都切成小塊,一點點碼在一個小瓷盅里,加上冰糖,蜂蜜,又挑了一點桂花進去,最後放到鍋子里蒸……
“十五分鐘之後就能吃了。”關略蓋好蓋子轉身。
沈春光靠在冰箱門上愣愣地看著他。
是做南瓜豆腐麼?
她心里無端覺得疼,三年前他帶她去昆明,範慶岩擺席接風,那會兒樓輕瀟還在,她自己撒氣刁難,偏要吃南瓜豆腐,可惜那餐廳沒有這道菜,範慶岩就另外叫廚子做份送上來,結果味道實在差強人意。
剛巧她那時候又在置樓輕瀟和關略的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撩臉子,可關略絲毫沒有生氣。
他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唐驚程想吃南瓜豆腐,也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南瓜豆腐,更不知道她想吃的其實是雲凌弄堂里那間雲南私房菜院子里的南瓜豆腐。
他只知道什麼?
他只知道唐驚程就想吃南瓜豆腐,可惜到死,他也沒讓她吃上。
沈春光別過頭去用手捻了捻眼角,回過來的時候已經又恢復滿臉清淡︰“你這做的什麼東西?甜品?”
“算吧,隨便。”
“能好吃?”
“一會兒你可以自己試試!”
沈春光笑︰“對自己的手藝就這麼沒自信?”
“嗯,因為我也沒嘗過。”
沒人知道關略這三年來躲在這間廚房里做了多少份南瓜豆腐,也沒人知道他嘗試了多少種口味和做法,更沒人知道他做了這麼多遍,其實他自己從未嘗過一口。
每回做完就倒掉,絕對不入嘴,怕自己嘗不了。
因為胃挨著心髒,靠得那麼近,他怕被胃發現自己心里藏的東西。
“好了。”
“嘀-”一聲,旁邊計時器剛好十五分鐘。
關略將小瓷盅從鍋里拿出來,蓋子打開,沈春光已經能夠聞到南瓜的清甜和豆腐的香氣。
關略又用小勺捋了一點杏仁粉和肉桂在上面,熱氣騰騰,黃白相間,混著杏仁和肉桂的味道。
萬萬想不到啊。
“原來你還有這手藝!”沈春光不禁感嘆。
關略將小瓷盅拿到一旁台上。
“嘗嘗。”遞了小勺子給沈春光。
沈春光挖了一勺豆腐正要往自己嘴里送,卻偏停下來又問︰“那我算不算是第一個吃你這道甜品的人?”
關略一愣,笑了笑︰“算吧。”
“那多榮幸啊,九哥親自給杏兒做的東西,就算不好吃杏兒也會咬著牙全部吃完!”
“……”土肝共巴。
沈春光嘴欠,完全不相信關略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好味道,結果一勺子沾著杏仁末的豆腐放進嘴里,整個味蕾都被打開了。
這可比那硬邦邦的饅頭就辣椒醬好吃多了多了多了去了。
滿嘴的香甜和細膩。
“嗯…不錯耶,出乎意料。”看她那模樣就知道味道不錯。
關略笑,看來終究是做成了,可惜那個想吃的人已經不在。
沈春光肚子是真餓,三兩小就將一小份南瓜豆腐吃完了,還沒知足,舌頭舔著唇上的清甜,那動作實在過于蠱惑。
關略齜著牙站起來。
“吃完把東西扔桌上吧,明天會有人來收。”說完他就要出去。
沈春光卻巴巴咬著那枚銀勺追上去。
“還有事?”
“有啊,以後九哥還會給杏兒做這東西吃麼?”
關略眉頭立即擰成結,這姑娘在做夢?
“別想了,下周送你回雲南!”
“我不!”
“還想留在雲凌?甦 出院之後不會放過你的。”
“可我回雲南他也不會放過我的!”沈春光將勺子從嘴里拿出來,突然往關略那邊貼過去,“他在雲南對我下手就更方便了,那邊天高地遠,死我一個誰管?”
“……”
這話也不是沒道理,不過關略沒法管,他管到這就已經越界了。
“沒辦法,你自求多福吧,這事也正好告誡你,以後別什麼人都貼上去,有些人或許沒事,但有些人招惹了會沒命。”
“啊。”沈春光一笑,卻話鋒突轉,“那要是杏兒招惹了九哥呢?九哥是要我的人還是要我的命?”說話間沈春光已經逼過去貼到關略懷里。
關略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招,掐住她的腰要將她拉開,可她偏用手里的銀勺頂在關略胸口,踮著腳將自己的唇送上去……
她是打算好勢在必得的,所以直接去吻關略的唇,迅猛強烈。
很快關略嘗到她舌尖上的杏仁和豆花味,她又將唇移開了,繼而去咬關略硬邦邦的下巴和凸起的喉結。
“松手……”關略吞著氣要將沈春光扯開,可她軟著腰完全站不住,自己熟練地拉開睡裙前面的綁帶,再去強行拉關略的手。
滾燙的手掌被她主動拉到自己鎖骨處……
“九哥,知道我來雲凌之前露露姐跟杏兒說過什麼嗎?…她說甦 那人靠不住,這點杏兒一早就知道,可九哥你不一樣,露露姐說你可以給我更多東西,何止一棟院子啊……再說杏兒也未必真就圖那一棟院子,那院子再好也在騰沖那破村子里,杏兒要的是留在雲凌……”
沈春光趴在關略胸口一點點咬著關略的喉結和肩骨,細細密密地說,那酥柔的聲音就像蠱蟲一樣往他心里鑽去。
這姑娘太妖太來勁。
“柴露說的未必對,況且我不是甦 ,我對你沒興趣…”
“真的沒興趣嗎?”沈春光仰著頭來,用額頭貼在關略的下巴處,“好啊,那試試…”說完腰肢一抖,抓住關略的手沿著自己的睡裙領口伸進去……
也就那一秒,關略感覺自己的腦仁都潰散了,後背僵直,嘴上卻悠悠笑著說︰“看來你還真是吃這口飯的料,到哪兒都脫不了四處亂撩騷的臭毛病,可惜我對你這種女人真的提不起興致。”
他邊說邊將手抽出來,又捏了捏沈春光的下巴。
“好了,東西也吃了,你肚子也該飽了,睡覺!”遂甩開沈春光的另一只手,轉身跨步出去。
沈春光站在身後,咬著那只小銀勺,嬌滴滴地沖關略的背影喊︰“謝謝九哥的豆腐,不過你剛才也吃了我的豆腐,晚安,好夢!”
“……”
我操!關略幾乎是落荒而逃,這姑娘簡直就一事兒精,隨時隨地都能給他挑出點簍子,他發誓以後要盡量離她遠點。
關略一路從小廚房跑到樓上,臥室,洗手間。
手掌握拳,掌心剛才那滑膩的觸感還在。
該死,他忘了她在家不喜歡穿內衣,剛才什麼都摸到了,盈盈一握,感覺好得一塌糊涂!
關略脫了衣服打開花灑沖自己,冷水,淋得渾身激靈,可沒用,腦仁和身體某處越發滾燙,他想想自從在騰沖見過沈春光之後他便沒再踫過女人。
算算已經大半個月。
站在冷水中滿腦子還是想那姑娘的臉。
舔唇,〞yun xi〞手指,腰間裹著紅色綢緞橫在床上,還有剛才她趴在自己胸口的樣子。
太難受了。
關略站在花灑下面,全身被冷水沖得毛孔撐開,各處欲念像猛獸一樣竄出來,他終究忍不住,一手撐住牆面,一手伸到自己下面去……
牆上映出一具高挺的背影,直到他沉悶低吼一聲,身子劇烈抖了抖……
關略抬頭讓冷水全部澆到自己臉上,咬緊牙根,感受身體里一點點堆積起來的疲乏和空虛。
完了完了,沈春光那個小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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