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這把刀

043 藥引,泄憤工具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茯苓半夏 本章︰043 藥引,泄憤工具

    門一看,關略看到一身濕噠噠的唐驚程站自己面前,赤著腳,小腿肚和頭發都在往下淌著水。

    “你…”他本想說“怎麼每次都不能好好穿著衣服來開門”,但最終這話還是被他吞下去了,說出來的是另外一句。

    “你一個人在家?”

    唐驚程把門打開了一點。一條手臂裹在自己腰上,以防身上的浴袍敞開。

    “沒有男人在!”她這麼回答,把關略嗆得不輕。

    “進來吧,我在洗澡!”她邊說邊往屋里走,也沒招呼關略,直接進了浴室把門關上了。

    很快听到里面的水聲……

    關略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發涼的牙,行吧,一個精神失常的女人,做什麼舉動都是值得被原諒的。

    好在半小時後唐驚程就從浴室里出來了,身上依舊只有那件睡袍,但好歹把腰帶系上了,身子也用毛巾過。只是白嫩皮膚被熱水蒸得粉紅。

    關略吞了一口氣,剛想開口,唐驚程卻搶白︰“謝謝你願意為我出庭作證!”

    “……”她這一記先發制人過于猛了,弄得關略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謝,不過我很奇怪,為什麼你在口供中只字不提我們倆那晚的事!”

    “沒有必要!”唐驚程仰頭盯著關略看了一會兒,“還記得麼。那晚我們倆完事之後我去洗澡,你坐在露台上接了個電話。”

    關略當然記得,電話是樓輕瀟打來的,問他在哪兒。

    當時關略撒謊了,說在店里盤賬。

    “那天你們的對話我都听見了,你撒謊的表情很自然,那會兒我就想,當初邱啟冠背著我跟楊曦在一起,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像你這副模樣!”

    關略突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唐驚程,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就是心里過不了這道坎兒,他背叛了我們的感情。老天連一個讓他當面跟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他死了,我以後的日子還得過下去,你懂麼,我得自己找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所以你千方百計讓我跟你睡,根本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報復心理?”

    關略的火一下子就沖到了腦門心上。以前他以為她纏他是想把他當藥引,現在特麼才知道自己連藥引都不算,根本就是她的泄憤工具!

    “行,算我瞎!”關略擦著唐驚程的身子過去,撞門離開。

    唐驚程被他撞得手臂磕在桌沿上。她吃疼蹙緊眉,撩開浴袍的袖子,整條手臂上都是她在看守所里自己咬出來的血印子,觸目驚心。

    “你愛她嗎?”

    “愛!”

    “很愛?”

    “是,很愛!”

    她覺得關略說這段話的時候樣子最深情,可惜他這深情的樣子不是對著自己。

    他們睡了又怎樣?他進了她的身體,可她何曾進得了他的心!

    葉覃坐在唐驚程公寓門口的台階上,听到腳步聲,起身站起來。

    關略冷光瞥她一眼,當沒看見,徑自朝自己的車子走過去。

    葉覃追了幾步喊他︰“九哥,你又來找她?你不能這樣!”

    關略頓住背影,反問︰“誰給你的膽子跟蹤我?”

    “是你自己心里有鬼,要不然我跟了你一路你也不會絲毫沒有察覺!”葉覃搶白,聲音低微了幾分,“九哥,你變了,以前你不會做這麼草率的決定,更不會跟一個女人走這麼近!”

    關略不理,繼續往前走。

    葉覃不甘心,朝著他的背影喊︰“你知不知道你上庭作證意味著什麼,要是輕瀟姐知道了你們倆的關系又會怎麼樣?”

    “……”關略當沒听見,上車關門,掛檔發動。

    車子很快從葉覃旁邊開過去,卷起一地灰塵。

    葉覃追著他的車燈跑了幾步,嘶喊︰“你不是說這輩子只會有輕瀟姐一個女人嗎?到底是你在騙我,還是你根本是在自欺欺人?”

    可惜關略早就听不見了,車燈消失,絕塵而去。

    葉覃站在原地,抬頭看了眼公寓頂層那盞燈,屋子里那個女人,她到底何德何能?

    關略開車回到公園里寓所,打開臥室矮櫃最下面一個抽屜,從底層翻出一只舊。

    電量早就耗盡了,他找了萬能充給充了一會兒電,打開,屏幕上首先出來的是一張情侶合照屏保。

    男的面容俊雅,女的笑得清新淡然。

    草稿箱里還躺著一條沒有來得及發出去的短信,短信內容只編輯了一半,收件人那一欄顯示“程程”兩個字。

    關略冷笑著將關機,想起唐驚程每回說到邱啟冠那麼咬牙切,愛到只剩恨的表情,忍不住想,若哪天她看到這條沒編輯好的短信,作何感想?

    可惜邱啟冠到死都沒來得及把這條短信發出去,唐驚程也永遠都不可能看到這條短信。

    唐驚程在家休養了一段時間,身上弄出來的皮肉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至于心里的傷,反正別人都瞅不見。

    唐稷天天打電話催她回家里住,她不願意。

    虞歡喜也隔三差五去公寓看她,就算不去,一天兩個電話也是少不了的,就怕她一個人呆在家出事。

    不過唐驚程那段時間居然安分得很,沒有任何反常舉動,虞歡喜還以為這是她堅持吃藥的功勞。

    很快雲凌就進了12月,楊曦的案子終于結案了。

    唐驚程特意讓虞歡喜把方律師約出來見了一面。

    “是不是已經查出真凶了?”唐驚程當面問方律師。

    方律師搖頭︰“沒有。”

    “那怎麼就結案了?”

    “其實也算不得結案,只是警方遲遲查不出新的線索,案子沒有進展,被害人的尸體總得入土為安,所以只能當一樁“無頭案’了結了。”

    “還能這樣?”唐驚程覺得簡直草率得令人發指。

    方律師只提著眼鏡苦笑︰“這種事我見得太多了,每天都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發生,而警力有限,耗一段時間查不出真相,到最後只能不了了之,更何況你們這件案子也算不上驚天大案。”

    虞歡喜不由有些唏噓。

    唐驚程冷笑,沒再說話。

    見完方律師後,虞歡喜送唐驚程回去。

    車上。

    “驚程,你在家也歇很久了,明天剛好有個小酒會,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玩玩?”

    “嗯?什麼?”靠在車窗上的唐驚程像是從夢游中恍過神來。

    虞歡喜嘆氣︰“驚程,你最近怎麼老是心不在焉?要不下午我再帶你去看下心理醫生?”

    她總覺得這段時間唐驚程有些怪異,雖然也沒發覺她有任何反常舉動,但她實在安分得過頭了,好像一直在神游。

    唐驚程搖頭︰“我沒事,不需要看醫生,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明天有個酒會,我想你也去玩玩,就當出去見見人透透氣,好不好?”虞歡喜耐著性子問。

    唐驚程眼波一垂︰“好!”

    好?

    “你答應了?”

    “嗯,答應了!”

    居然如此爽快,爽快到讓虞歡喜有些受寵若驚!

    要知道她這兩年收了無數張業內活動請帖,可她真正出席的真是寥寥無幾,特別是邱啟冠去世之後,她幾乎已經與世隔絕。

    “行,那你準備一下,明天下午5點我開車來接你!”

    第二天下午4點左右,唐驚程已經換好衣服化好妝,又吃了藥,坐在客廳等虞歡喜。

    虞歡喜準點到,給她打電話︰“驚程,我在你家樓下,下來吧。”

    “好。”

    唐驚程拿了包,又從鞋櫃里抽了一雙高跟鞋換上,習慣性地摸了摸胸口,那塊帶著體溫的玉剛好磕在心髒的位置。

    她低頭把玉解了下來,順手扔到玄關櫃子的抽屜里面,結果不小心就看到了抽屜底層那塊小玉牌。

    玉牌是當日她陪關略去逛騰沖玉器市場的時候他送給她的,當時他還買了一只冰種玉鐲。上私宏技。

    討厭,她怎麼後來就忘了問呢,那只玉鐲他是不是回來送給那個叫輕瀟的女人了?

    應該是吧!

    唐驚程靠著玄關櫃門,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惡心!

    虞歡喜等半天也不見唐驚程下來,正準備給她再打一個電話,卻見唐驚程從樓里出來了。

    “怎麼這麼久?”

    “我又補了個妝!”

    “真漂亮!”虞歡喜也忍不住去捏她的臉蛋,唐驚程嫌棄地擺過身子去開門,“少踫我,你手上的指甲油味道好難聞!”

    “……”虞歡喜簡直瞠目結舌,“什麼狗鼻子,這也聞得出來?”

    酒會地址設在一間畫廊里,去的都是從事藝術工作的人。

    唐驚程幾乎沒一個認識,不過虞歡喜跟他們好像都熟得很,拉著唐驚程一個個為她作介紹。

    每次對方听到“唐驚程”三個字,臉上先是出現一小段“怪異難尋”的表情,繼而才假裝寒暄,不過寒暄都顯得過于疏離。

    也難怪嘛,唐驚程剛從看守所出來,又跟命案扯上關系,加之還有精神病,咦——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誰還願意跟她多攀談。

    不過這樣也好,唐驚程本來就不愛說話,免得應酬。

    “歡喜姐,你去玩吧,我自己隨便逛逛!”

    唐驚程拿了杯雞尾酒往畫廊深處走,走走停停,看看牆上展出的畫。

    不過她對畫也沒什麼研究,加之這牆上掛的還都是抽象派,點點線線勾勾,完全不知所雲。

    唐驚程走馬觀花,沒看出什麼所以然,意外卻覺得這次酒會調的雞尾酒很合她胃口。

    “呀……”

    唐驚程換酒杯的時候听到前方有人輕喊了一聲,她尋著聲音看過去,大概兩三米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年輕姑娘,大眼楮,卷頭發,穿著湖藍色蕾絲裙,嘖嘖……波比娃娃似的。

    波比娃娃此時正對著牆上一幅畫發愣。

    唐驚程好奇,走過去也看了一眼,那幅畫取名《無題》,光看名字簡直就無力吐槽,畫面更是撲朔迷離,純白的背景上勾了一些長短不均的藍線條,線條周圍胡亂弄了許多黑點,黑點也挺不講究,乍一看像是墨汁翻在上面。

    “你看得懂這畫?”唐驚程問波比娃娃。

    娃娃轉過身來︰“看不懂,但是我好喜歡!”

    “看不懂你還能喜歡?”唐驚程翻了下白眼,正準備走,娃娃卻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姐姐,為什麼我一定要看得懂才能喜歡?喜歡就是喜歡啊,看不懂我也有喜歡他的權力!”

    “……”唐驚程猛一顫,因為她發覺這姑娘講的道理她竟無法反駁,加之這姑娘有一雙特別純亮的眼楮,唐驚程都好像被她感染了。

    “你說得好像也對。”她竟笑了一下,那姑娘突然搖了搖她的手臂,搶著說︰“姐姐,你笑起來真好看,就像這幅畫兒一樣!”

    “……”

    “棠棠,你怎麼一個人跑這來了?”

    那姑娘听到聲音就蹭蹭蹭跑了過去︰“我不想總打擾你談事嘛!”

    “那也得跟我打聲招呼啊,讓我擔心你!”有些生氣又有些溫寵的聲音,唐驚程覺得這聲音挺熟悉。

    她猛回頭,那姑娘挽著的男人是…甦訣?

    甦訣也看到唐驚程了,先是一愣,很快帶著姚曉棠走過來。

    “唐小姐今天也來了?那看來這次酒會面子不小,能請得動唐小姐的,實在不容易!”

    這話听似恭維,可唐驚程怎麼都覺得是在挖苦她。

    “甦先生言重了,你看你不也來了嘛,你都露臉的酒會豈能簡單?”

    嘖嘖……伶牙俐。

    甦訣越發覺得這女人有趣起來,卻突然轉身看了看姚曉棠。

    “棠棠,剛好給你介紹你一下,這位是有名的玉雕師唐驚程小姐,你上回看中的那樽出水芙蓉,就是出自唐小姐的未婚夫之手。”

    “真的,姐姐,真的嗎?”

    面對姚曉棠毫無心機的笑容,唐驚程只能生硬點頭。

    “那姐姐你把它賣給我好不好?我實在太喜歡了。”

    “可是那件作品對我有特殊意義。”

    “那不簡單?叫你未婚夫再為你雕一個就行了!”姚曉棠心思直爽,唐驚程眼色卻一僵。

    甦訣立即假惺惺地解釋︰“抱歉唐小姐,棠棠不知道邱老師已經去世的事,你別往心里去。”

    唐驚程臉色已經很難看︰“沒關系,不打擾你們了,再見!”說完她就轉身要走,豈料袖子被人從後面扯住。

    “姐姐,好姐姐,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那個出水芙蓉,你賣給我好不好?多少錢你隨便開,甦哥哥肯定同意!”

    她口中的“甦哥哥”應該便是指甦訣。

    唐驚程有些尷尬,她記得虞歡喜曾講過,這位姚大千金有些弱智,今天看來,確實如此。

    “姚小姐你別這樣,我真的不賣!”唐驚程伸手想撇開姚曉棠,可她痴痴拽著不肯松。

    很快旁邊就圍了一些人了,弄得唐驚程十分尷尬。

    “先把手松開行嗎?我們事後再談。”

    “那就是你同意了?”

    “……”

    “姐姐,你同意了對不對?甦哥哥,姐姐同意了!”姚曉棠又“篤篤篤”地跑回去纏住甦訣的手臂,一臉興奮。

    甦訣順桿而上,微微頷首︰“謝謝唐小姐割愛!”

    尼瑪……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割愛!但礙于周圍人多,她也不便理論,只能硬著頭皮扯了個笑,沒再多言。

    這事之後唐驚程就覺得心口不舒服了,酒會不想再呆,她便獨自出了畫廊。

    原本想跟虞歡喜說一聲,但見她跟人聊得起勁,唐驚程便作罷了,打算自己打車回去。

    那會兒已經12月了,夜里氣溫驟降,唐驚程里面只穿了一條絲質裙裝,外面的開司米外套根本不抵寒。

    畫廊門口的出租車又少,她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攔到一輛。

    “唐小姐,要不介意的話我開車送你一程!”一輛黑色保時捷停在唐驚程面前,甦訣從車窗里探出頭來。

    唐驚程哼了一聲︰“不用,豈敢讓甦先生當司機!”

    “也是謝你願意把那件出水芙蓉賣給我!”

    “別,我可沒同意賣給你!”

    “可你說事後再談,要不上車我們好好談談?”

    或許是因為這男人說話總帶著一股挑釁,也或許是因為夜色之中甦訣那雙眼楮里藏了太多暗涌波動,反正唐驚程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知道邱啟冠在那起車禍中是怎麼喪命的麼?”

    還沒坐穩的唐驚程突然旁邊冒出這麼一句,還沒反應過來,甦訣已經壓身將手臂繞到唐驚程的側腰上,薄唇勾起一抹笑︰“我听說是因為剎車失靈,事發時他又恰巧沒有系安全帶!有過如此經歷,唐小姐怎麼還不吸取教訓?”

    隨後“啪”一聲,甦訣嫻熟地把唐驚程的安全帶扣上了。

    唐驚程只覺心口一震,坐在椅子上氣得發抖。

    這個男人居然用她身上的傷口來挖苦她,禽獸!

    “別這麼看著我!”甦訣的身子依舊半壓在唐驚程胸口,兩人貼得太近,她似乎能聞到這男人身上禁暗的戾氣和陰寒,可是他的眼楮卻明明是在笑著。

    多麼危險的物種。

    “離我遠一點!”唐驚程將甦訣推開。

    他收回身子,理了理有些亂的襯衣,人模狗樣的說︰“行,言歸正傳,唐小姐開個價吧。”

    “說了不賣!”

    “可你已經上了我的車!”甦訣回答得極快,唐驚程只听到耳邊“啪”地一聲,中控被他關上。

    “你想干什麼?”

    “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失手,唐小姐若是聰明,咱們好好談,若是非要撕破臉皮,那我也絕對奉陪到底!”甦訣看著她的眼楮怔怔發寒。

    車內一片昏暗,唐驚程從來沒見過如此森冷的眸子。

    “你在威脅我?”

    “沒有,剛才是你答應了我女朋友,你不能對一個弱智言而無信!”

    “你!”唐驚程簡直毛骨悚然,這男人居然輕而易舉地利用姚曉棠的缺陷來當談判的條件,更何況那還是他的女朋友。

    “簡直禽獸!”

    “抬舉,很多人說我壓根連禽獸都不如!”這男人說話永遠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唐驚程心里有些慌,她一手拉住車門的把手︰“開門,讓我下車!”

    “這樣就不敢談下去了?”甦訣的臉逼過來。

    唐驚程的睫毛開始抖,她費勁將下顎抬起來,與他對視︰“听到沒有,開門,我要下車!”

    “哈哈……”甦訣突然笑了一聲,身子收回來,靠在椅子上。

    “剛才不過跟唐小姐開個玩笑,沒想到唐小姐的膽子竟然這麼小!”甦訣眼里的惡戾好像消失了一點,他從儀表台下面的置物盒里掏出一張紙。

    “看看,這是邱儀跟我簽的合同,從本質上而言,那樽出水芙蓉已經歸我所有!”

    唐驚程愣愣接過那張紙,上面是那樽青白玉的出售合同,最底下有邱儀的親筆簽名。

    “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不過別忘了,邱儀是邱啟冠的母親,如果真要打官司,那樽青白玉的支配權未必在你手里。”甦訣把合同拿過來,雙目直直看著唐驚程。

    他好像很享受這女人眼楮里的慌張和落魄。

    “不過唐小姐最近官司纏身,前段時間才剛從一起命案里脫身出來,想來應該不會傻到急著再掉一次坑吧。”

    唐驚程猛然心顫,這男人真的好恐怖,他在跟她玩心理戰。

    可是他贏了。

    他說得沒錯,最近發生這麼多事,她真的不可能再為一樽青白玉去弄得滿身是泥。

    “好,甦先生手段高明,我今天算是領教了。那樽出水芙蓉在我工作室里,明天上午10點,你讓人來取!”

    甦訣眼梢一笑︰“謝謝。”

    “不用,開門!”

    “啪”一聲,中控打開,唐驚程幾乎逃一樣從他車里滾下去,一路跑到馬路上,招手攔車的時候又見甦訣的車子倒回來。

    “唐小姐,夜深露重,記得以後出來多加一件衣裳!”話音剛完,一件男士大衣從車窗里扔到唐驚程身上,甦訣合上窗,絕塵而去!

    唐驚程在路邊站了好久才攔到一輛車,司機問她去哪里,她想了想,報了她工作室的地址。

    工作室下面有個地下室,保險庫就設在里面。

    自從邱啟冠去世之後她便沒再接任何活兒,所以保險庫里東西不多,其中大部分是上回展覽上用的作品。

    那樽出水芙蓉就被她擱在一方玻璃櫃里,她開了櫃子里的燈,白光將玉面照得透亮。

    “程程,你想好了嗎?”

    “嗯…”

    “真的…不後悔?”

    “不後悔!”

    “可是我比你大這麼多,你不怕別人閑言碎語?”

    “那你怕嗎?你若不怕,我也不怕!……邱啟冠,咱都別怕行不行?…我從十幾歲就開始偷偷喜歡你,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多久了?嗯?你看著我的眼楮,看到了嗎?邱啟冠,我愛你……”

    後面的話他沒允許她說完,以吻封緘,貫穿而入,她把自己最完整的感情都交付于這個男人,青春,愛慕,身體,信仰……此後她以為還會有婚姻,還會有孩子,還會有天長地久,白頭偕老,可是最後卻成了背叛和離棄。

    他走了,把她獨自一人留在這世上,現在連他留下的這最後一點念想也要被人奪走。

    “啟冠……”唐驚程靠在玻璃櫃上,聲音哽咽,癱倒在地上。

    隔天上午10點,工作室門口準時響起汽車引擎聲。

    唐驚程去開門,來人竟然是甦訣。

    “甦先生竟然親自來取,看來這樽出水芙蓉真的很入甦先生的眼!”唐驚程挖苦,甦訣這回卻沒有反擊,因為他發覺唐驚程臉色很差,慘妝蕭條,身上穿的還是昨晚酒會上的長裙。

    “唐小姐昨晚留宿在工作室?”

    “很奇怪嗎?”她沒正面回答,站在連接工作室前廳和後廳的一方小院子里,院子里種了好幾棵銀杏樹,看著已經有些年頭。

    如今12月份,銀杏葉落了滿地。

    “甦先生就在這等我吧,我去把東西拿過來。”唐驚程轉身往後院走,長裙拂過地上的落葉,卷碎一地金黃。

    那背影後來甦訣一直記在心里,唐驚程穿著一件火紅色的裙子,踩著滿地金黃碎葉走入後院,消瘦,妥協,沒有掙扎。

    他用這種手段奪走了她最珍貴的東西,他從一開始便以“禽獸”的角色闖入她的生命,所以以後他無論做什麼,唐驚程對他都只有憎惡,沒有愛。

    關略這幾天的空余時間全部花在郊區別墅陪樓輕瀟了,難得抽出一點閑暇來九司令看一看。

    車子剛開進弄堂便見九司令門口站著一個清瘦身影。

    唐驚程?

    他立即停車走過去。

    “喂!”

    唐驚程被他一喊嚇得轉過身來,等看清是關略時撒腿就跑,可她哪里跑得過關略。

    “你跑什麼?”關略莫名其妙,揪住她的手臂。

    唐驚程愣愣地縮回自己的手,關略這才發現她不正常。

    先是臉色,蠟白,慘妝,眼皮下都是青色的黑眼圈。

    然後是穿著,里面是隆重的紅色絲質長裙,外面罩著一件又大又長的黑色羊絨大衣,媽的還是男士大衣。

    她這從哪里跑出來的?

    “怎麼穿成這樣?”關略腦子里飛速運轉,試探著問,“昨晚又去找男人了?”

    “……”唐驚程眉心一撇,愣愣看著他好一會兒,沒否認,也沒承認。

    關略被她空洞沒內容的眼神看得心里發慌。

    他娘的,他就敗給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性了。

    呼——他在心里喘口氣︰“你來找我?”

    這回唐驚程有反應了,頭搖得跟撥浪似的︰“沒有,沒來找你。”

    “那你在這做什麼?”

    “路過!”

    “……”

    帶著隔夜妝,穿了一件男人的大衣路過?更何況這還是一條偏僻的小弄堂。

    誰信啊!

    “隨你,進去坐坐?”關略也不揭穿。

    唐驚程想了想︰“不了。”轉身就走。

    關略看她那背影就覺得得慌,媽的心里怎麼就繞不開這女人了呢?

    “喂,唐驚程!”關略跑過去,“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唐驚程的身子顫了顫,突然轉過身來,朝著他說︰“關略,他留給我的最後一件東西都被別人奪走了。”

    關略當時只覺疼得厲害,像是心口被她活活剮掉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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