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檸怎麼還沒有回來?”
唐啟明看著車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有些擔憂。
唐子游敲打著方向盤,唐子涵不安的搓動著手指,終于還是忍不住打算開門下車︰“不行,她媽媽不知道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我要去看看。”
“外面雨太大了,我去吧。”
還沒等唐子涵反應過來,唐子游已經打開車門下車了。
唐子涵急忙拉下車窗說道︰“大哥,小檸她媽媽你沒見過,她激動起來...總之你一定要把小檸安全帶回來。”
唐子游點點頭,撐著傘朝遠處走了。
唐子涵皺眉看著唐啟明,忍不住責怪︰“爸,你明知道小檸她媽媽情緒很容易激動,干嘛還答應放小檸和她單獨談話啊。”
“虎毒不食子,她媽媽討厭的是我們,不是小檸。”唐啟明喟嘆一聲,語氣落寞,“我早不奢求誰都能理解我和興之,但我只希望不要影響小檸和她媽媽之間的關系。”
直到現在,唐子涵還記得那年盛檸的母親闖入唐家大鬧一場的事情。
她砸了客廳里所有能砸的東西,爸爸跑過去阻止她,她也只是厭惡的推開他,大罵他不要臉,罵他搶了自己的老公,還害自己的老公也變成了一個變態。
爸爸只是堅定地說,他和盛檸的父親是在盛檸父母離婚之後才認識的。
盛檸的母親朝地上猝了一口口水,隨即就大喊著交出她的女兒,誰也拿她沒有辦法,直到盛叔叔和小檸終于回家,盛母才稍微停歇了。
盛叔叔大吼著讓她離開這個家,而盛母則是毫不客氣的反擊,小檸躲在盛叔叔的身後,非常不知所措。
唐子涵記得,當盛叔叔大聲的說出他對盛母已經沒有任何感情,現在他決定和自己的爸爸走在一起,不管外界的人怎麼看時,盛母崩潰的大叫了兩聲,隨後抱起盛檸就要跑。
兩個大人爭一個孩子,哭的最厲害的總是那個孩子。
盛叔叔奪過盛檸,將她交給了自己。
年幼的妹妹大聲的啜泣著,唐子涵猶豫了許久,才伸手將她抱在懷里。
感受到小檸的抗拒,可她最終卻沒有推開她。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媽媽早逝很可憐,可那時她才發現,這個半路的妹妹遠比她可憐的多。
“有時候,父母和孩子的緣分,也不見得有那麼堅不可摧。”
唐啟明感嘆道︰“是啊,只要有一方破壞了,那這緣分也斷了。”
車內的氣氛不比車外好到哪里去,而正在尋找盛檸的唐子游正用力的抵著傘艱難地不讓傘被雨水打落。
大雨讓四周變得霧蒙蒙的,唐子游勉力的環顧著四周,他想小檸這時應該還在盛叔叔的墓碑前,顧不得雨水灌進皮鞋打濕褲腳,他大步流星朝前走只想快點找到小檸。
早在下大雨之前,掃墓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回去了,空曠的公墓山顯得更加荒涼可怖。
唐子游看見正朝他走來的兩個穿著黑衣的男人,他們身材高大,撐著黑傘和他的距離越來越近,與蒼白模糊的周圍相比,雨霧中的兩個男人的存在顯得尤為怪異。
雨水聲混著雷鳴,唐子游第一次感受到恐怖電影里那比尖叫更可怕的寂靜。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等唐子游終于能看清兩個男人衣服上的雨水時,他也看清了兩個男人的臉。
他們公司的合作伙伴和清河市最近突然崛起的權貴竟然走在一起。
那兩個男人也看到了唐子游。
“唐總。”平頭的男人最先發出聲音。
唐子游微微一笑︰“李總,好巧,還有孟總。”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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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李總和孟總是認識的。”
李海澤勾起嘴角︰“做生意嘛,人脈自然是四通八達,我不也和唐總認識嗎?”
唐子游覺得奇怪,只試探著問道︰“二位今天一起來掃墓?”
“不然來公墓山能干嗎啊?打麻將嗎?”李海澤調笑著,語氣頗有些輕浮,“穿的這一身的黑色,打麻將都嫌晦氣。”
和清河市權貴圈其他人不一樣,大多數人都是經過父輩甚至祖父輩或者是自己多年的打拼才擠入這個圈子,所以權貴圈里名單的更新從不讓人意外,而這位李海澤卻是幾年前突然出現在圈子里的男人,沒人知道他的背景,也沒人知道他巨大的資產是從何而來,只知道突然,上流的圈子里忽然多出了這麼一位李總,財力人脈一樣不少,除了他名下那家酒吧,在其他大企業中佔的股份是他最令人好奇的地方。
這其中最令人遐想的一個傳聞,便是李海澤這人,和邊緣犯罪有關。
“這麼大的雨,唐總怎麼一個人撐著傘?”一直沉默的孟卿終于說話了。
唐子游看向孟卿,發現他和平常很不一樣,往日里他總是一副西裝革履一絲不苟的樣子,氣質清貴,卓爾不凡,一向看人毒辣的爸爸都對他贊不絕口,而今天他卻沒往日里那麼氣質不凡了,一身濕透的黑衣,凌亂的頭發,讓人覺得他很是頹靡,整個人都給人感覺很消沉。
或許這就是人前人後的差別吧,任誰也不可能永遠都是完美的樣子。
“我妹妹還在公墓山上,我去找她。”
孟卿終于抬起眼看他,黝黑的眸子里浮現出復雜的情緒︰“她也來了?”
“對。”
“我去找她。”孟卿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李海澤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一只胳膊,笑眯眯的問︰“你知道盛小姐在哪嗎?況且這麼大的雨,比起你去找她,還是她哥哥去找她更加安全吧。”
唐子游皺眉不語,李海澤又笑著看向他︰“唐總還是快點去找令妹吧,這雨越下越大,令妹的安全,晚一會就誰都不能保證了。”
三人匆匆道別,唐子游越發覺得奇怪。
盛宏是出了名的白道企業,按理來說不該和李海澤認識,孟卿是清河市人,他的家人也不應該是葬在鄰市,更奇怪的是,那兩個人居然對他出現在鄰市的公墓山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越想就越是陷入了一個沼澤,唐子游加快了腳步,只想快點找到盛檸。
等走到盛叔叔的墓前,盛檸的母親早已不見,而盛檸則是癱坐在盛叔叔身邊,頭靠著碑像是睡了過去,她的傘被丟在地上,沒有為她起到擋雨的作用。
唐子游三兩步跑過去將她攬入懷中,盛檸睜開了眼楮,有些渙散的看著他。
“為什麼不回車上?連個傘都不打。”語氣里是藏不住的擔憂。
盛檸小聲的喃喃著︰“她說,他們可能早就知道爸爸葬在這里,很有可能就在某個地方藏著,就等我們今天過來。”
唐子游皺眉︰“你在說什麼?”
“他們就藏在這附近,他們就藏在這附近。”盛檸一直重復著這句話,“他們害死了姚叔叔一家,害死了我爸爸,終于要來害我了。”
先到車上再說,她這樣一定會生病。
唐子游將她扶起,而盛檸卻好像是雙腿失去了力氣一般,根本站不起來。
利落的將傘丟掉,他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之後將她橫抱起,快速離開這里。
等他終于走到車子前,卻發現車子前正站著一個男人,是孟卿。
孟卿大步走到他的面前,伸手觸踫盛檸的臉,語氣沙啞︰“檸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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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卿?”盛檸像是終于認清了眼前這個人是誰。
“是我。”
盛檸的淚水突然決堤︰“孟卿,你怎麼在這里呀?”
唐子游對于孟卿和盛檸這忽然的態度感到疑惑,而此時車窗被搖下,唐子涵朝他說︰“大哥,你讓孟卿把小檸帶走吧,他們倆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不明就里的唐子涵只看著她,懷中忽然一輕,是盛檸自己從他的懷抱中離開,隨後孟卿攬過了她的肩膀,將她緊緊抱住。
“孟卿,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已經和唐叔叔他們解釋了。”孟卿沉聲說道。
盛檸被攙扶著上了不遠處的landaulet,他眉頭一緊,隨後主駕駛座下就下來一個男人,是李海澤。
李海澤聳聳肩,轉頭也看到唐子游,他沖唐子游揮了揮手,隨即朝與他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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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駕駛上的盛檸依舊迷迷糊糊的。
“檸檸,我們復合吧。”
她隱隱約約听到了孟卿堅定低沉的話語。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我必須一個人,我跟誰走得近都是害人。”
“檸檸。”孟卿的語氣溫柔,像是一灘溫泉,“我在美國這些年,打過架,坐過牢,你以前想不到我能做的,我都做了,我自認為我現在處在一個灰色的世界,所以我沒資格求你復合,可是我發現我腦子里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想要留在你的身邊。”
“孟卿,姚千洋可能死了。”她忽然說道。
孟卿並沒有回答。
她終于哭了出來︰“我以前一直以為,爸爸可以把我保護的很好,可是爸爸走了,後來我認為,叔叔可以把我保護的很好,直到我今天直到,姚千洋一家人失蹤很有可能是被那些人害的,我發現我不是在依賴別人的保護,而是在害我身邊的人。蔚蔚找了他那麼久,要是她知道了,我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我自己丟了命不要緊,可我不能讓叔叔他們也受到傷害。”
“什麼你丟了命不要緊。”孟卿反駁它,“如果你死了,我也會死,扶蔚蔚也會痛不欲生,你叔叔一家人會怎麼樣你想不到嗎?”
盛檸突然啞口。
“你必須活著。”孟卿側身抱住了她,“不要再提死這個字。”
孟卿寬厚的背仿佛給了她無限的勇氣,她閉眼用力回抱住他,埋在他肩上連說出來的話都顯得很是委屈︰“你不怕嗎?”
“我不是說過了,我自己就在一個灰色的世界里,我還怕自己會害了你。”孟卿貪婪地抱著她,“可我更怕失去你,我還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縱使是十七歲的孟卿,也是絕對說不出這樣大膽的表白的。
她失去了叫她檸檸的爸爸,她不願再錯過叫她檸檸的孟卿。
就算他還瞞著自己很多事,可她此時只想遵循內心的想法,把那些所謂的想法通通拋掉,和他重新拾起年少的感情。
或許是氣氛太多壓抑,她竟然不自覺的說出了一句幼稚的話︰“學習委員,我有個戀愛想找你談一下。”
那是很久很久前,盛檸把孟卿堵在校門口,對他說的話。
“謝謝。”
孟卿的聲音,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掃過了她的胸膛,讓她感受到無比的柔軟。
隨即而來的是,他鋪天蓋地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 我選擇在入v前最後一更
就是為了吊你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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