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白桐仰頭望著積滿雪的山頂,恍惚中只覺得好像那些雪隨時都會崩塌下來一樣。
她的身體不由得下意識的向後躲閃。
“夫人小心。”有人及時從後面扶住了她。
甦白桐這才回過神來,發現鬼面站在她的身後。
“夫人您沒事吧?”鬼面覺出甦白桐神色有些異樣。
甦白桐再一次將視線落向山頂,不過這一次卻沒了剛才那種幻覺。
“沒事。”甦白桐目送鬼面進了帳篷,她則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在營地里四下查看。
有人燒好了開水,晚上吃的不過是簡單的面餅與肉湯。
因為甦白桐只食素,所以只讓人往帳篷里送了凌宵天的那份食物,她自己則只吃面餅。太干了就喝上幾口熱水。
用過飯後,很多侍衛全都鑽進了帳篷休息去了,行了一天的山路。又跟雪狼大戰了一場,這些人也全都累了。
夜里留下來警戒的人員都是沒有受傷的或是輕傷的侍衛,甦白桐用陰陽眼向他們看過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就在這時,她好像听見什麼聲音。
嗚嗚嗚……
好像什麼人在哭泣。
甦白桐沉下心來仔細傾听。
可是那聲音卻消失了,只剩下了夜風的呼嘯。
“夫人。”鬼面不知什麼時候出了帳篷,“夫人早點歇息吧,明天還要上山去。”
甦白桐頷首進了帳篷,小香狸不知從哪里鑽出來也跟了進來。
“過來吃些東西吧。”凌宵天叫她。
“不用了。我剛才吃過了。”甦白桐脫了沾著碎雪的狐裘,拂去上面的雪粒,將它蓋在凌宵天的身上。
“我不用……”
“一起蓋著能暖和些。”甦白桐又將他的那件狐裘扯過來,展開搭在最上面。
凌宵天露出滿意的笑容。
草草吃了東西,兩人窩在被里說話,小香狸則蜷縮起身體在凌宵天的狐裘上面打起了呼嚕。
“你明天留在營地里,我帶鬼面他們上山。”甦白桐用商量的語氣道,“這里離山頂也近,如果順利的話用不了半天時間我們就能回來。”
凌宵天蹙著眉頭。
其實他很想拒絕,不過經過今天的行程他也發現了,自己的身體確實很難適應,不過他卻不想認輸。
就連半天的功夫他不敢放開她,非是他信不過鬼面他們,而是他太了解國師了。
他越了解森浴一族的事情,就越發覺得國師的可怕,相對的,他也更明白對于國師來說,甦白桐意味著什麼。
那是他不顧一切也要弄到手的。
如果說國師的本意是想用異術復活那具女尸的話。那麼甦白桐則更是他計劃中必不可少的一環。
而且她的模樣生的與那女尸生前有七分相像,他不得不懷疑,也許在森浴。她們有什麼血源關系也說不定。
凌宵天光顧想著他的心事,走了神。
“桐桐?”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沒有回答她的問話,低頭一看。卻見她腦袋一點一點的,明顯精神不濟。
“睡吧,明天再說。”凌宵天伸手右手,摸了摸她的臉。
甦白桐嘴唇翕動著,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但終敵不過困倦的侵襲。沉沉睡了過去。
凌宵天听著帳篷外的風聲,眸光不似剛才那般柔和。
他不知道今天的雪崩是不是意外,他也無從知曉那些雪狼是否是被人驅使才傾巢而出的攻擊他們。他只知道,不管他要為此付出什麼代價也要守住她。
听著風聲,他漸漸也進入了夢香。
整個營地都進入了休息狀態。
鬼面沒敢睡。帶人又巡視了一番。
風聲吹過頭頂,傳來嗚嗚的聲音,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就好像誰在嚎哭一般。
鬼面突然停下腳步,跟在他身後的侍衛嚇了一跳,不解的望著他。
“大人?”
“噓……”鬼面一擺手。
眾人誰也不敢出聲。
過了一會。鬼面蹙眉,“奇怪,那聲音又沒了。”
“什麼聲音?”眾人不明所以,除了風聲,他們什麼也沒听見。
鬼面又听了會,可是卻再也沒有听見那聲音。只好帶著眾人繼續巡視營地。
嗚嗚嗚……
睡夢中,甦白桐好像听見了哭聲。
嗚嗚嗚……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小香狸突然豎起耳朵,與此同時。甦白桐睜開了眼楮。
這一次,她能確定,自己听到的絕對不是幻覺。
雖然混合著風聲,但那聲音確實像是什麼人在哭號。
她掀起被子坐起來。
“什麼事?”凌宵天這時也醒過來。
“你听沒听到哭聲?”
凌宵天沉默了一會,那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連他都听到了。
“是誰在哭嗎?”甦白桐不解道。營地里都是他們的人,總不會是那些侍衛中有誰在哭吧?
“難道是那個向導?”凌宵天不解道,只有他算不上是他們的人。
“我出去看看。”甦白桐起身穿衣。
凌宵天一把按住她。
甦白桐轉頭看著他。凌宵天神色有些暗淡,通常遇到這種事自然都是他出頭,外面這麼冷,他怎麼能讓她出去。
可是他現在的身子根本就經不得冷,就算出去了回來還要讓她伺候著。
甦白桐知道他在糾結什麼,不由得露出微笑,“現在終于知道整天病懨懨的是有多麻煩了?”
凌宵天頹然的躺了回去,右手蓋在自己的臉上,一語不發。
甦白桐穿好衣裳。見他仍保持著這個動作,以為他是面子上掛不住了,于是安慰道。“我不過是說說,當初我病懨懨的時候你也沒有嫌棄過我。”
凌宵天仍是不動。
甦白桐強迫他將手從臉上拿開,這才發現他竟然在偷笑。
“凌宵天!”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開玩笑。
看著甦白桐轉身出了帳篷,凌宵天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哪里能笑得出來,只不過是為了怕她擔心自己想不開罷了。
甦白桐直接去尋夜值的侍衛。
鬼面原本已經歇下了,听說甦白桐找他,連忙出了帳篷。
“你有沒有听到奇怪的聲音?”甦白桐劈頭問道。
鬼面一愣。“有,不過……我一直以為是我在幻听。”因為除了他,其他侍衛並沒有听到什麼聲音。
“那聲音就好像是誰在哭,我覺得不會是咱們營地里的人。”甦白桐道。
“絕不可能是營地里的聲音。”鬼面斷然道,他手底下的這些人他最清楚,他們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就算受了傷也不至于在夜里哭號。
“我听著這聲音倒像是從山頂上傳來的。”甦白桐神色微凝,用陰陽眼向夜值的那些人看過去。
與上一次不同,這一次她終于在虛幻中看到了變化︰虛幻中,營地里遍地的血跡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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