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鬼面陪著凌宵天進了審訊房時，就連頭皮都要炸開了。
被關在這里的那名內侍，嘴里仍然不斷的嘶吼著。可是他全身的皮膚就像被鐵刷刷過一般，紛紛脫落，露出里面紅色的血肉。
留在屋里看守的近衛軍一個個努力屏住呼吸，空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嘔。
凌宵天單手負于身後，看著審訊室內被綁在柱子上的內侍。
“你們用過刑了？”
“沒有。”鬼面無奈道，“誰也沒有動過他，他自己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凌宵天打量著那名內侍︰“可查出什麼來？”
“此人是安慶宮的內侍。”鬼面道。“除此之外還沒有其他消息……”後面的聲音越來越低。
凌宵天瞥了鬼面一眼。
鬼面的能力凌宵天最清楚不過了，跟在他身邊多年，像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他每次都能處理的極好。
“那就繼續查。”凌宵天命令道。
“是！……不過……”鬼面猶豫道，“此人一直喊著要見皇後娘娘。”
“要見皇後？”
“是，從始自終，他只說過要見皇後。”鬼面小心翼翼的看著凌宵天，“皇上，是不是請皇後娘娘過來……看一看？”
雖說這場面有些駭人，可是像這種奇怪的事，還是甦白桐最擅長處理。
凌宵天盯著綁在柱子上的內侍，又看了看地上的血，“先把這里打掃干淨。”說完轉身離去。
幾名近衛軍愣在那里，皇帝竟然讓他們打掃這里？這是什麼意思？
“快些把這些處理干淨。”鬼面命令道，又轉身吩咐身邊的親隨。“你去弄些干草堆在那人腳底下，別讓血露出來，皇後娘娘不喜歡看到血。”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皇帝的意思是同意讓皇後過來了。
凌宵天回了鳳儀宮，看著坐在雕花椅中面容平靜的甦白桐，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昨天夜里的那一幕仍然留在他的身體里，他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個才初識人間滋味的少年，只要看到她，靠近她，身體就會有所反應。
“怎麼了？”甦白桐發覺他的表情變幻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昨天晚上鬼面他們捉了個可疑的人，想讓你去瞧瞧。”
甦白桐放下手里的書冊，喚了聲︰“慧香，更衣。”
凌宵天負手站在那里看著宮女們紛紛涌上來，幫著甦白桐重新更衣。原本他準備了好多解釋的話語，大過年的他也不想帶她去那種地方，可是她卻連一句也沒有問就答應隨他去。
就這麼相信他嗎？
“皇上。”宮女的聲音把他從恍惚中喚醒。
“什麼事？”凌宵天發現所有人全都在盯著他看，包括甦白桐。
“皇上，娘娘要更衣，請您……”
凌宵天這才意識到這里是鳳儀宮，是皇後的寢宮，皇後更衣時他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著看，確實不合規矩。
凌宵天尷尬的咳了兩聲，轉身出去了。
身後傳來宮女們低低的笑聲，還有恭維甦白桐的說話聲。
就算他沒有听到內容，也能猜到那些宮女們說的是皇帝如何寵愛皇後娘娘，恭喜娘娘之類的。
凌宵天在外面等了一會，甦白桐收拾停當，帶著慧香走出來，在離他半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凌宵天伸手將她外面的狐裘緊了緊。“風有些大，還是坐轎吧。”
甦白桐微微一笑，沒有拒絕。
兩人到了審訊室時，里面已經被近衛軍的人打掃干淨了，地面上還鋪了些干草，窗子全都敞開著，屋子里冷的跟外面一個溫度。
凌宵天蹙了蹙眉，不過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要是不開窗，屋子里的那股血腥味直沖鼻子。
鬼面親自開了門，虛扶著甦白桐邁過門檻。
凌宵天先一步進了門，用身子將甦白桐擋在後面。
甦白桐打量著被捆在柱子上的那個人——如果說還能稱之為人的話。
要不是有外面的衣裳，那幾乎就是一坨鮮紅的血塊。
“你不是要見皇後娘娘嗎？”鬼面示意，一名近衛軍上前呵斥道。
那人喉嚨里發出絲絲的聲音轉向甦白桐。
“皇……皇後娘娘……救……救命……”
甦白桐再次仔細打量那人，眼楮里泛起點點銀光。
凌宵天發現了她的異狀，知道她在使用眼楮的能力，于是不動聲色的用手環住她的肩膀，生怕周圍的近衛軍踫到她。
甦白桐的眼前出現了虛幻的景象︰捆在柱子上的人掙扎著，全身開始膨脹，血就像噴壺似的爆開，最後突然間炸開來。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沾成了血色。
甦白桐心中驚駭，下意識的想要向後退開，可是她忘記了，這只是她的幻覺，她的腳還站在原地，向後倒過去的只是她的身體。木共吉圾。
好在凌宵天的手就放在她的肩上，在她向後面倒過去時及時扶住了她。
“桐桐！”凌宵天拍打著她的臉頰，想將她喚醒。
“快……”甦白桐清醒過來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快離開這里！”
凌宵天二話不說，抱起她便沖出屋子。
屋里的近衛軍全都愣在那里，不明白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皇後娘娘才進來就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鬼面也不知道甦白桐為何要催促著快出去，不過他知道的是，她說的話，向來都是沒錯的，于是他急忙命令屋里的眾人全都退出去。
就在屋里還剩下最後兩名近衛軍時，隨著一聲尖叫，柱子上的那名內侍身體膨脹起來，突然間爆裂開來，血噴了那兩人一身。
“快出來！”鬼面喝道。
離門口最近的一名近衛軍伸手想要去幫同伴。
“不要踫他們！”甦白桐厲聲道。
凌宵天听了這話，抱著她連連後退。
屋里最後兩人渾身是血的出了門，他們抹了把臉上的血水，不解的望著眾人全都遠遠的避開他們兩個。
“怎……怎麼回事？”他們緊張的看著鬼面。
“你們先不要動，听皇後吩咐。”鬼面沉聲道。
甦白桐這時從凌宵天的懷里掙脫出來，“快去抬水來，把他們身上的血沖下去。”
鬼面命人去抬水，同時向屋里看了一眼︰滿地全都是黏糊糊的紅色……
他轉回頭，努力不去想原本捆在柱子上的那個人為何不見了。
“啊！好燙！”水還沒有取來，那兩個人的身體卻先出現了反應，就如同被澆上了開水，沾有鮮血的部位開始滋滋冒出白煙。
兩人疼痛難忍，最後竟在地上打起了滾。
“誰也不要踫他們。”甦白桐正色告誡道︰“誰踫了他們便是這個下場。”
一時間，所有人全都心驚膽戰的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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