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格子窗上沒有張紗,只糊了幾層紙,也在長久的風吹日曬中破舊了。許多地方都爛了窟窿,十分方便往外窺探。
她貓著腰,眯著眼楮,透過格子窗的窟窿向外看去。
外頭對面的廊下。坐著兩個男人,身著利落短打,面上十分凶悍。兩人油乎乎的手中捏著雞腿,一面唑著小酒,一面撕咬著雞腿。
偶爾也說上一半句話,但離得有些遠,兩人說話聲音也是故意放輕了的,她並不能听到。
寧春草有些緊張,看了一陣子,並未在院子里發現其他人。她又悄悄退了回去。
這里是李家的後院柴房,一定不會有錯。
這麼說來,將她擄來的人,是李布?
李布為什麼要擄走她?她今世可沒有陪嫁進李家,且楊氏女先懷孕的事情也都被揭了出來。現在也不是生產的時候,抓她來。有什麼用?還能陷害到她身上什麼事不成?
寧春草輕咬著下唇,讓自己在緊張急迫中,強行的冷靜下來。
她得想辦法逃走。
她舉目四望,心頭一陣絕望。前世被關在這間柴房的時候,她就想過逃出去的辦法,也不只一次的試過。可是都沒有成功。
那時候外頭看著她的不過一個老僕婦而已。
擄來她的人甚至連繩子都沒有給她綁,想來也是料定了她逃不出去。
寧春草皺眉苦思之時,外頭突然傳來說話聲。
她立時回到自己醒來的地方,又閉眼躺下。裝作昏迷的模樣,耳朵卻是支的高高的,听著外頭的動靜。
似乎有腳步聲,一步兩步……往門口走來。
有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喀嚓一聲——
吱呀——門開了。
昏暗的天光漏了進來。
“怎麼還沒醒?”一個格外熟悉,前世今生她都不會听錯的聲音,“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郎君放心,不會傷了她的,就是昏迷上一陣子。”一人笑嘻嘻的說道,“且人不醒,不是更方便麼?”
另一人笑道︰“你懂什麼,女人越是掙扎反抗,才越夠味兒,跟個死人一樣,躺著不動,予取予求那還有什麼意思?”
兩個男人嘎嘎的笑起來。
笑的寧春草渾身的汗毛都束了起來。
“都已經昏迷了幾個時辰了……”那個糾纏她兩世的聲音緩緩靠近她的耳朵。
“許是小娘子身體弱吧?”奸笑的兩個男人猶疑道,“潑一盆冷水,保證醒過來!”
“這天兒雖不冷了。可一盆冷水下去,她怕是吃不住!小女子,身子羸弱。”那熟悉的聲音就在耳畔,恍如魔音繞耳。
兩個男子又嘎嘎的笑了一陣子,“看不出,李郎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呢!”
忽然有一只手,緩緩落在寧春草的臉頰上,一點點一寸寸,細細且帶著憐愛的觸摸著。
寧春草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緊接著,似乎有氣息撲在她的臉上,有溫熱的感覺靠近。
那人的唇似乎就要貼上她的臉。
寧春草是在忍無可忍,猛的睜開眼楮,拔出藏在手中的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李布的臉上狠狠戳去。
李布吃了一驚,似乎不曾想她會突然醒過來。更不曾料到她的舉動。
側臉躲開,卻不夠及時,臉上被她的簪子,劃出一個血道子。
李布抬手捂著臉頰,望向她的目光中,有著得意卻又瘋狂的神色,“原來你早醒了?”
寧春草翻身而起,手中握著簪子橫在身前,冷冷的看著面前三個男子,雙唇緊抿,一言不發。
李布放下沾了血的手指,呵呵的笑了起來,一步步靠近,“你以為攀上世子了,就能擺脫我?”
寧春草見他逼近,不住後退。
李布臉上的神色卻越發得意猙獰,“我沒得到手的女人,哪里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你是世子的女人我就不敢動了麼?我還偏要動你!”
他說著撲上前來,寧春草閃身,手中簪子猛往前一送,“你就不怕世子饒不了你?”
李布撲空,還險些被簪子再次劃傷,聞言,停下腳步,看著寧春草,“他怎麼可能知道是誰帶走了你?或許以為是你自己跑了呢?說實話,你是不是打算開溜?怎麼,世子對你不好?還是滿足不了你?”
寧春草面沉如水,心頭越發憤怒,李布竟然就是這麼一個衣冠禽獸,自己前世難道是瞎了眼?才會那麼對他至誠至真,死心塌地?
“你的包袱里帶著金銀細軟,是打算偷偷離開王府的吧?”李布得意的笑,“放心,你的細軟我都給帶回來了,順便還拉下了一些東西,那車夫見了,定然知道你是自己溜了!世子便是生氣,也是記恨你。”
“李布,我如何得罪了你?讓你這般陷害我?”寧春草雙目微微發紅,這般陷害她,甚至前世今生都不能放過?
李布垂眸思量了片刻,忽而抬手,叫那兩個抱著膀子看熱鬧的男人退出去。
其中一個男人看熱鬧沒看夠,還不想走,他的同伴拽了他一把,又朝他使了眼色,他才不情不願的被拽出去。
柴房的門,又吱呀一聲被關上。
昏暗的房間里,只剩下寧春草和李布兩人。
寧春草握著發簪的手,都被發簪硌的生疼。
李布臉上的笑意,越發的猙獰恐怖,“你如何得罪了我?你先是勾走了我的心我的魂兒!轉而又拒婚,投了別的男人的懷抱!這算不算得罪?我本就對你念念不能忘,甚至常常忍不住在與你姐姐行房的時候,就喚出你的名字來……”
他說著,搖頭而笑。
寧春草卻心中發寒,難怪上次在家中見面,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