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守對換。”
——2012年
聊到了這個話題，莫名的讓人感到有些不安。
很多沉到了心里的記憶，好像被風吹拂著，又紛紛浮了上來。
她的眸子會閃光，見到他總是帶著笑，有時候還會臉紅。
雖然偶爾也有偽裝，但是她對他的與眾不同，還是很明顯的。
常常待在一起的伙伴們，沒有人看不出來吧。
崔 賢或者李 賢。
不過因為她沒有說什麼，所以也都小心翼翼的維護著她的秘密。
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權至龍以前問過自己，要是她直接的說了，他會怎麼樣？
想不出答案。
有時候，他希望她可以喜歡自己，但是有時候，他又希望他們只是這樣，只要做兄妹就可以了。
就好像現在。
她的問題好像引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不知道會把他們倆的未來引向何處。
此時此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想要裝作不知道。
可是看著李九恩，他不敢否認也不能否認。
“是……”他回答她，“我知道。”
李九恩點了點頭，表情非常的平靜，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有這樣的答案。
告白突如其來，她的反應也在意料之外。
並沒有想象中的尷尬或者羞澀什麼的。
好像只是問他晚飯吃了什麼這樣簡單的不用太放在心上的問題。
有這樣的嗎？說了喜歡以後，還能這麼高冷。
不對……
哪里不太對，權至龍想起來了。
“你剛才說的，”他問道，“曾經喜歡我，那是什麼意思？”
李九恩覺得，這里，大概可以關聯到一部電影的一句台詞。
在《一天》里，女主角曾經對男主角說，我還愛著你，但是我已經不再喜歡你了。
現在她正感同身受。
愛著他，可能因為從前的回憶，可能因為從小的羈絆，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只要見到他想到他，就會自然而然的發動。
可是從她本身來說，的確不想再愛他，也不想再喜歡他了。
並不需要向他解釋那麼多。
“就是說，”李九恩簡單的回答他，“現在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想要知道的好像就是這個。
不過這個答案有點讓人不能接受。
“我也喜歡你，”權至龍看著她，有些自責又有些討好的說道，“在你喜歡我的時候，我其實也喜歡你的。”
裝作不知道你喜歡我是我不對，可是，那個時候我也對你好過啊。
對你的喜歡，也不僅僅是對妹妹的喜歡啊。
“我知道。”李九恩微微點了點頭，仍舊是一派平靜的模樣，“我知道你喜歡我。”
權至龍︰“……”
與其說是為了她的這句話而驚訝，不如說是在訝異她到底為什麼能用這麼平靜的表情來說這些話。
李九恩看到他的表情，微微笑了笑︰“可是你在喜歡我的時候也喜歡金東華，在喜歡我的時候也喜歡水源希子。我對你來說根本可有可無，你給我的那些細枝末節的喜歡，你希望我有多感動？”
“……”權至龍再一次啞然。
原來她真的，什麼都知道啊。
是，他都差點忘記她到底有多聰明了。
更何況，男女之間的這回事，原本就沒有多復雜。
只要你不要自欺欺人，其實很容易就能夠看的明白的。
只可惜，看不看的明白是一回事，放不放的下是另一回事。
李九恩往後靠了靠，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面，她調了調姿勢，看上去悠閑自在。
就用那樣的態度接著問他︰“所以我到底是為什麼離開你去法國，這些年里，你真的沒有想過理由嗎？”
既然說到了這里，那就索性全部攤開來說個清楚吧。
想過的，當然。
之前 賢哥也問過他這個問題的。
當時他是怎麼回答的呢，好像不是很走心吧。
可是在她面前不可以這樣。
她已經坦誠到了坦然的地步，他不敢再隨便應付。
一旦再說錯什麼話，恐怕真的會萬劫不復吧。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面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面對此刻溫柔平靜的李九恩，竟然升起了一絲恐懼感。
當年她為什麼不告而別。
他當然想過理由，想過很多很多的理由。
首先，最根本的，也許真的是去法國念書。
可是如果是那樣的話，沒有道理不跟他聯系。
完全失聯，還是因為有些惱怒吧。
為何惱怒呢。
妒忌嗎？
他曾經以為那樣，所以就算是她走了，他也還是和金東華分了手。
想著如果她知道了，可能會消氣，重新聯系他。
可是並沒有。
所以，令她惱怒的，應該還是他本身吧。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她仍舊杳無音訊。
他去法國想要見她，也見不到面。
所以，在後邊幾年，他就很少再去想理由了。
想的更多的，還是這個丫頭到底是為什麼能這麼狠心。
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再見面嗎？
他是她想扔下就可以扔下的人嗎？
這個想法，讓他對她也惱怒了起來。
惱怒根深蒂固，讓他忘記了最初的理由。
“當年為什麼不告而別。”
這個問題他曾經問過她，現在又被她給拋了回來。
而他只能老老實實的，認認真真的，說出那個他最終得出來的結論︰“因為……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李九恩五味雜陳的看著他。
今天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日子。
不管是她還是他，憋著藏著，完全不想讓對方知道的心情，都這麼開誠布公的說了出來。
說的這麼輕松隨意，這麼自然，顯得以前的小心謹慎有些可笑。
她都不知道，面對這些，自己到底應該覺得遺憾，覺得悲哀，還是覺得好笑。
不過在這麼復雜了一會以後，她就又平靜了。
心態不一樣，做出來的選擇也就不一樣。
一個人其實不應該對過去的自己過多苛責，因為沒有那個時候的自己，或許就也沒有現在的自己。
只是話說到了這里，差不多也該結束了。
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其實對于他們來說，早就已經知道了結局，現在不過是在補充一些過程和因果。
這些交待和坦白，除了能讓自己心里稍微舒服一點，其實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
所以，李九恩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她話鋒一轉，對權至龍說道︰“維埃里雖然是我的朋友兼合作伙伴，但他會選擇什麼樣的模特，我從來都不會干涉。不管是讓我討厭的人來，還是趕我喜歡的人走，我都不會出手干預，這一點，你要相信我的專業性。”
算是給他一個解釋。
不過解釋，也只解釋了一半。
維埃里的確有意戲耍水源希子，但李九恩當然不能告訴權至龍從而挑起爭端。
起碼有關她的那部分她沒有撒謊。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給水源希子什麼難堪。
但對維埃里的做法，她也是樂見其成。
說她護內什麼的都可以。
維埃里有惡趣味，但也是水源希子送上門才給了他這個機會。
權至龍聞言皺了皺眉，跟內容沒什麼大關系，主要因為她話題轉的有點快。
“你覺得，”他問道，“咱們之間的事情已經說完了嗎？”
李九恩微微歪了歪頭，反問他︰“你覺得，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我……”權至龍一時啞然。
他也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但起碼，不應該那麼快就翻篇。
李九恩其實也能夠明白他現在的想法。
的確喜歡的確舍不得，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的喜歡他的舍不得就只有一半而已，或者，連一半都沒有。
這小于一半，不值得她去付出。
這小于一半，讓他在愧疚的同時失去了對那大于一半的忠誠。
他們兩個，實在不應該再被這小于一半給捆住了。
快刀斬亂麻，今天，就讓她來做這把刀吧。
“我們之間，”她說道，“就還是這樣吧。”
“這樣？”權至龍下意識的問道，“這樣是怎樣？”
“你是我的哥哥。”她頓了頓，又補充提醒他，“哥哥就只是哥哥，不要再越線了。”
權至龍感覺到， 賢哥了解九恩，要比他了解的多。
今天的她和那天的他，表達的是同一個意思……他們兩個，商量過的嗎？
他在崔 賢面前，選擇了妥協。
可是現在……
“我也許，”他對李九恩說，“可以給你你想要的。”
可以做出很多情歌的優秀的藝人，目標明確的隊長，此刻微微攏著眉，語氣很猶豫。
他其實摸不透自己的想法，但就是不想放棄。
非要這麼說不可，不然也許會後悔。
這可能又是他那可怕的佔有欲在作祟。
可是李九恩听了他的話，並沒有露出開心愉快的表情，她反而更失望了。
“不用了。”她看的出他的猶豫，“並不是你說怎麼樣我們就能怎麼樣的，現在不管你想怎麼樣，我都不想再繼續了。”
我已經不想等你，不想听你再一次的審判了。
她的表情很冷漠，心卻微微的顫抖著，大概是擔心自己後悔，又飛快的補充了一句︰“已經不喜歡你了，我現在，就只是把你當成了哥哥而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