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咒。〕
“世界上最短的咒,就是‘名’。
“您知曉了我的名字,就通過名字束縛住了我。
“所以,如果遇到危險的話,就請呼喚我吧。
“只要您呼喚我的名字,那麼不論身在何處,我都一定會趕往您的身邊。”
“真的嗎?”
“嗯,真的。”
“那麼,”少年靦腆而羞澀地撓著頭,用一種害怕打擾到什麼的語氣輕聲呼喚,
“三日月宗近”
付喪神的眉眼瞬間就柔和了下來,他注視著他的主君,笑得寬厚而開朗。
“是,我在這里。”
——
自有刀劍開始,刀劍與使用者之間就有著隱秘的聯系。
由刀劍產生的付喪神們,自存在之日起身體中便流淌著效奉之人的靈力,理所應當地能夠感知到主君的存在。
被刀劍知曉名字的人類,可能會被產生獨佔心的神明“神隱”。
而當人類呼喚著刀劍們的名字,刀劍付喪神同樣能夠感應到那個人的存在。
付喪神听到了呼喚。
于是他棄下飲至一半的茶杯,輕而易舉地踏上屋檐。
陸良宅位于京都邊緣,因為修建時間較早的緣故是低低矮矮的宅院。按理說即使站上屋頂付喪神也無法俯瞰整個京都,但這對三日月宗近毫無影響。他站在屋頂,閉眼細心感受著被空氣傳導而來的某人的靈力。
有風吹過他的身側,將那狩衣與發一同吹起,金色的發飾飄搖著,指向不定地順著風晃動,最終停止下來。
下一瞬,那雙總是微闔著的雙眼睜開,承載著日月光輝的雙瞳向著遠方望去,隱隱有某位神明降世之感。
“在這邊嗎?”
他如此說道,足下施力朝著這方向狂奔而去。
——
𢶷田綱吉被命運(劃掉)頭發勒住了喉嚨。
而將他解救出來的是少年所呼喚的名字。
首先到來的是刀。
那刀從天邊來,自雲上現,劃破污穢,斬破孽障,立于少年身前。
它深深砸入地面,從綱吉的視角看過去,正好能看到〔三條〕的刀銘。
某位付喪神曾經對𢶷田綱吉說過:
〔只要您呼喚我,那麼,不論如何,我都會來到您的身邊。〕
于是那振刀就立在了他身前,被無數人稱贊過的鍛著繁復刀紋的刀身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銀光,在刀刃如水般流轉。
一時靜寂。
常年為了保持容貌引誘男子的不知名妖物痛苦地尖聲長嘯起來,她心疼著被砍斷的頭發,變本加厲地襲擊少年。
𢶷田綱吉在攻擊來襲前反應了過來,他下意識地去拔那把似乎都嵌入地面的太刀,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基本拔了出來。
用力過大的他因為慣性往後退了好幾步,正好與妖物的攻擊錯開。
雖說手上握著利器,但對于𢶷田綱吉來說情況並沒有好轉。因為這振太刀相比他平時用來的竹刀實在太長也太重了,少年只能用持劍的姿勢胡亂掄著。
𢶷田綱吉:不想說話。
“失禮了,”身後傳來男性的聲音,隨後綱吉感覺到自己被撈了起來,長長的袖袍幾乎將他整個遮住。
付喪神攬住年少的主君,就著綱吉握刀的手揮去,將幾乎糊到面前的已經能夠稱為黑泥的攻擊揮散。而後他還收就著少年的手,空出了一刀一人為中心的一大片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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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在此處稍等,”三日月將年少的主君放置在身後,輕柔地將自己的本體接過,“請讓我來為您斬殺污穢吧。”
𢶷田綱吉愣愣地點頭,下一秒付喪神已經操著自己的本體向著妖物沖了過去。他將較之先前更為凶猛的攻擊揮落,那些黑泥一般的物質在接觸到刀刃之際便如同被灼燒一般盡數消散。
付喪神踏著某種有著奇異規律的步伐沖了過去,原本保持著美麗外貌的妖物已經顯出了原型,嘶吼著生出一層又一層黑泥阻擋在自己身前。
但那刀還是來到了。似乎完全沒有被阻擋一般斬斷層層鋪展在自己面前的黑泥,最終刀刃沒入妖物的身軀。
在感受到確實已經將妖物斬斷之後,付喪神極為迅速地後退到年少的主君身側,掩住看起來還愣乎乎的主君的耳朵。
“請閉眼。”他說。
“啊啊啊啊啊啊!”妖物發出了淒厲的嘶號,然後漸漸連身軀都失去了。
直到眼見著妖物確實半點渣滓都沒能留下,三日月宗近才松開了掩住少年雙耳的手,轉至少年身前單膝跪下——
“斬殺敵人這種事請交給我吧,”
“應主之命,三日月宗近,奉上。”
……
——
有人在唱歌。
在朝霧初起之際,有人坐在已經被霧籠罩住的某座大橋之上 ,晃蕩著雙腿唱一首歌。
“london bridge is failing down ,failing down,failing down~london bridge is failing down~”
坐在鋼筋鐵骨上的是一個孩童。他看起來約莫六歲,雙手撐著大橋的護欄晃蕩著雙腿。
他哼著這首唱了很多年的民謠,在最後從欄桿上翻了下來,然後學著那些口花花心也花花的大人們將單手放在胸前,有模有樣地行了一躬。
“my dear lady~”
在停止了凌晨在大橋上哼歌的嚇人行為,幼童突然老成地哼了一口氣。
“啊啊啊~”他發出無意義的感嘆,“綱君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陪我玩啊。”
他就這樣就著一個奇異的姿勢躺在了這欄桿上,直到朝陽初露照射在他奶黃色的發上也不曾動彈。半響,他用手遮住臉,從手指尖的縫隙中眯眼斜視著即將升起的太陽。
“快點……快點啊。”
——
𢶷田綱吉再次被抱了起來。
付喪神穩穩地將主君置放在手臂上,對著少年主君語無倫次的拒絕充耳不聞。
無比郁卒的𢶷田綱吉將自己埋在付喪神的胸前,又偷偷抬眼去看容貌迤邐的老刀精。
“哈哈哈主君是覺得這個姿勢不舒服了嗎?”心大的付喪神敏銳地感覺到他投來的視線,用那張堪稱絕色的臉露出一個豪爽的笑,“需要我換一個姿勢抱主君嗎?”
“不不不三日月君你放我下來自己走就好……”
“哈哈哈主公大人說了什麼嗎抱歉老爺爺听力不太好啊。”
你騙人!𢶷田綱吉用控訴的眼神盯著付喪神。
三日月宗近:微笑:)
一刀一人無比緩慢地在夜間安靜如雞的京都街道走著,月光靜謐地自他們背後照來,又隨意地揮灑在二者身上。
𢶷田綱吉有些害臊地被付喪神抱著,自他五歲後就沒人這樣抱過他,因而少年是真的手足無措。
其實記憶中是隱約有被人抱著騎大馬的印象的,只是時間過了太久,偶爾回想起來的𢶷田綱吉也只是像個旁觀者一般在夢境中看年幼的自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騎在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肩上,一旁的奈奈媽媽掩著唇微笑,目光溫柔而繾綣。
那已經是很久之前了。
那個時候的事情就像是定格成了一張照片,然後被一場無名之火燒毀。
少年捏住付喪神狩衣的手緊了緊,動作小到自身也沒有察覺。
“說起來,”打破靜寂的是付喪神,他穩穩地抱著年少的主君,帶著笑意詢問,“主君先前去到哪里了呢”
“如果有什麼好事情發生的話,不知道能否同老爺爺分享一下呢?”
被微妙打斷突如其來沮喪的少年悶在付喪神懷中,隔了一會才驚慌地仰起頭來。
“啊啊啊我本來是要去看望近藤先生和平助他們的啊,現在到這邊了該怎麼辦啊”
“哈哈哈,這些都是主君認識的友人嗎?甚好甚好。”
“不是這個問題啊三日月君,”少年慌張地撓著自己那頭蓬松的已經長得略長的頭發,復而沮喪地低下頭來,“不知道大家現在怎麼樣了啊。”
“看來主君真的結識到了很好的友人了啊,”三日月宗近仿佛沒有听到少年的煩惱一般仍舊是笑眯眯的,“甚好甚好。”
“真是的,三日月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听我說話啊……”
“哈哈哈哈。”
付喪神魔性的笑聲仿佛自帶冷場效果一般,這條長而深的街道又重新陷入平靜。
“放心吧,主君。”裝傻充愣的三日月突然安慰起他整只都方了的主君,“難道您不會相信您的友人嗎?”
“當然不會啊,大家那麼厲害……”
“那麼同理也是,您的友人也一定相信著您。”付喪神微微低頭看他年少的主君,端的是面目如畫眉眼溫柔。
“那麼不管身在何處,您也好您的友人也好,只要你們還相信著對方,是否在彼此身邊又有什麼差別呢?”
所以不用擔心的。𢶷田綱吉知道他想說的話是什麼。
“太狡猾了,”𢶷田綱吉幾乎一時看入了神,他喃喃道,“不管是三日月還是近藤先生還是大家,都太狡猾了。”
“哈哈哈是嗎?”
雖然這樣說著,𢶷田綱吉還是安定了不少。盡管依舊擔心著近藤一行人,卻奇異地認為即使是在亂世,憑借大家的本事也能夠好好地生存下去。
他兀的安心下來,便開始悠閑地打量四周,發現一旁的建築有些許眼熟。
〔難道這里的房屋都長一個樣嗎?〕
初至此地的少年靦腆的撓撓臉頰,向著可靠無比的付喪神詢問。
“話說三日月君,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哈、哈哈哈。”
“喂喂! ”
——
比警察更快到達的是英雄。
在所有人之前到達的,是蓋世英雄。
作者有話要說︰ 三明:你站在此處不要動,我去給你砍一只妖怪來。
綱吉:不不不不(抱大腿)
令人感動的祖孫相見(不是)
我也好想抱抱綱吉給他舉高高啊(臉從牆上滑下來)
其實本來預計是另外一個英雄來救美(劃掉)綱吉的,但是我有點害怕三明一刀把我切兩段_(:3」∠)_
然後例行三求……作收了解一下?
再然後……居然有小天使送我營養液?真是讓阿嶼我感動出淚來
抱著綱吉感謝讀者“ ”的營養液x2鞠躬筆芯
4.26捉個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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