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還真是滲人的慌,坍塌了的藤架交錯著搭在一起,掉了顏色的布條隨意掛在光禿禿的樹干,在風的吹動下一晃一晃的,仿佛在向來人訴說這里曾經的輝煌。
扯掉擋在眼前的布條,撥開被風吹倒橫杠在眼前的樹枝,蕭雪打算到前面的亭子里坐坐。她記得每次影都會在那里等著她,似乎從沒換過地方。
坐在亭子唯一一處完好的圍欄上,蕭雪頭靠著圓柱又陷入了思考當中。想得太過入神,連有人站在身後都渾然不覺,直到一聲“蕭雪”將她喚了回來。
“不要回頭,就這樣,猜猜我是誰?”影站在她身後,淡淡道。
笑意浮上她的臉頰︰“嗯…,這我可要好好猜猜,是一鳴?”一鳴是她的另一名得力干將。
“錯,一鳴會知道這個地方嗎?”影佯裝憤怒。
蕭雪當然知道他是誰,從他說的第一個字蕭雪就知道。“原來是影啊,你怎麼來了?”蕭雪轉身,眼楮很適時宜的變得愉悅。
“我每晚都會來,反而是你,怎麼想到來這里?”影坐到蕭雪旁邊,望著天上的星光。經過大雨的洗滌,星星也變得更加耀眼。
是啊,怎麼走著走著就來到了這里,蕭雪也不知道。只知道來到這里之後,就想著到這個亭子坐坐,畢竟一直都當成是過客,從未停留。
見她不說話,影又接著問︰“今天見到蔣丞相了?听說還有那個剛過門的新娘子。”
“你怎麼知道?你在我身邊安插奸細?!”蕭雪大驚,本是舒展的眉頭又緊緊皺到了一起。
影望著她長嘆一口氣,伸出手指在她額頭就是一點,沒有了平日的疏遠距離,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他是獨行劍客,而她是謝神仙門下的小徒。“這不是安插奸細,叫時刻保護你的安全!”最後那句“笨蛋”還是沒說出口,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蕭雪伸手柔柔額頭,眉目悠的舒展開,仔細听仿佛還有笑意從字里行間流露出來,“見到了,蔣家剛過門的新娘子叫怡河,和你說的差不多,她的家鄉是西域南部的一個古城,名叫塔爾中古城,塔爾中,…,真是很好听的名字”。
“她沒和你說什麼嗎?”
“她說來到中原是想讓我幫助他們,他們那里受災,人民快活不下去了”蕭雪語氣平平。
“你答應她了?就不怕她使詐?”
“嗯,已經答應兩天之後派人送物資過去,畢竟那里的百姓是無辜的,而且我覺得她不像在說謊”。從另一個層面上可以將她的話理解為---就算她在說謊,我也有辦法應對。
百姓是無辜的?影不敢相信這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平日里冷血無情的公主何時在意過牽連之人的無辜,甚至連個孩子都未曾放過。
“這次的處理方案可真是人性的很啊”影又是一聲長嘆。
蕭雪怎會听不出他話語間的諷刺,可她哪能說自己也是被逼無奈,自己也會在沒有人的夜晚深深懺悔,畢竟沒有人逼她,一切都是她非要給自己戴上面具,最終得個面目全非而已。
本是熱鬧的對話終于還是在這一聲長嘆中歸于沉寂。一陣風從後面吹過,撩起蕭雪紛亂的長發,在發與脖頸間的縫隙呼嘯而去。兩人都一瞬不瞬的望著天空,像是要從天上拽下個神靈來問問,前世究竟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這世要讓自己活得如此之可悲又可嘆。
“你喜歡過一個人嗎?…,我的意思是男女間的感情”忽的,影問出了一句與現在的情形很脫節的問題。
其實這是他很早以前就想問她的話,卻因著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擱置了,可如今她就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和他望著同一片璀璨的夜空,沒有比現在更合適的機會讓他去了解她的從前。
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若她說有,那他就仔細聆听絕不插嘴,若她說沒有,那他就給她講自己的故事,讓她知道他所有的經歷。最後告訴她,其實他已經喜歡一個人兩年了,而且他很愛那個人。若是她問那人是誰,他會毫不猶豫的告訴她。
而坐在一側的蕭雪顯然被他的話問到了,她想了很久,久到影開始緊張自己是不是問的太唐突了。就在影打算放棄的時候,一聲“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