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甦諾語獨自坐在窗前,想著明日真要去了那個寶來客棧,該如何應對。那男子雖說留下話,但凡事皆有意外。更何況,甦諾語心中尚有顧慮。
“小姐,您明日便要去找今天的那位大俠嗎?”心雲見她在窗前坐了一夜,便猜到了七八分。
甦諾語回頭看著心雲,點頭說︰“是,我明天就去寶來客棧找他!”
“小姐,萬一……那人是騙子呢?”心雲擔憂地問。總覺得這事太巧了些,怎麼小姐要找他們,他們便能如此機緣巧合的出現呢?這其中該不會有什麼不妥吧!
甦諾語的心中微微一緊,她也曾懷疑過這個事,但是,她已經想的很清楚了。若真是騙子,怎會選在寶來客棧呢?印象中,這家客棧就在東街,地處鬧市,想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不過,既然心雲擔憂,甦諾語微笑著說︰“心雲,明日我自己去,你就在這里等我。若是真有什麼不測,你也好報官來救我!”
心雲一听,連忙擺手︰“那怎麼行?我要跟著您,若是真有什麼事,我還能幫您抵擋一陣!小姐,我不是怕死,我是擔心您!”
甦諾語心底一股暖流淌過,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心雲了。甦諾語柔聲道︰“既如此,我們便相互保護吧!我仔細想了想,今日那人看上去倒是頗為正直,何況那寶來客棧外人來人往,我們想要逃跑也是很容易的。這里畢竟是天子腳下,應該不會有那麼膽大包天之徒,選在鬧市行不義之舉!”
心雲邊听邊點頭,小姐分析得頭頭是道。其實,心雲心中的擔憂和甦諾語根本就不在一個點上。心雲的想法是小姐那日恢復容貌時,還是有不少人見過的,那樣美若天仙的一張臉是很容易招人覬覦的!若是昨日那男子曾經見過小姐的真容,那麼……
心雲擔憂不已,看著甦諾語毫不在意,她終于忍不住將心底的猜測說與她听。
甦諾語听了,笑意漸濃,站起身來,拉起心雲的雙手,說︰“好心雲,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吸引人!你擔心得太多了!”
心雲低下頭去,撇撇嘴︰小姐啊小姐,您怎麼就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呢!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甦諾語便起來洗漱,準備出門。心雲仔細打量著甦諾語的臉,沒有了絕世無雙的臉蛋,然而,那周身所散發出來的與生俱來的高貴典雅並不曾被掩蓋。心雲在心中肯定地點點頭︰小姐無論是什麼樣,都是最好的!
甦諾語梳洗後,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滿意地點頭。遂攜著心雲往東街的寶來客棧走。
在寶來客棧面前站定,甦諾語抬頭看了眼招牌,再次對心雲說︰“你在外面候著等我吧!”想了想,補充道,“若是一個時辰都不見我出來,就可以報官。”語畢,甦諾語調皮地沖心雲眨眨眼楮。
心雲一听這話,一把抓住甦諾語的衣袖,語氣堅定地說︰“小姐,我不要和您分開!”
甦諾語拍拍心雲的手背,暗自深呼吸一下,攏在袖中的手不禁握緊了牌子,須臾,方才松開,神情自若地往里面走去。
這個時辰客棧里已經有人在吃早飯,看著甦諾語二人走進去,小二熱情地迎出來,打了個千兒,笑著說︰“二位是要打尖還是住店?里面請吧!”
甦諾語笑著說︰“我想要見見你們的掌櫃,不知道方便與否?”
“方便方便!二位隨我來!”說話間,小二指引著她們往里走,揚聲道,“掌櫃的,有人找!”
伴著應答聲,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走了過來,看著甦諾語,熱情地笑道︰“二位小姐,鄙人就是寶來客棧的掌櫃,不知二位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呢?”
“尋人!”甦諾語朱唇輕啟,清楚地說道。
掌櫃看她一眼,接著問︰“這位小姐可是有故人在這兒?叫什麼名字?煩請小姐告知!”
甦諾語不慌不忙地將手中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掌櫃的面前,說︰“我找這個人!”說話間,她方才仔細打量著面前的男子,看上去身材高壯,孔武有力的感覺,眼神藏得有些深,無法輕易窺探,卻也沒有任何的戾氣。在看到牌子的一瞬間,甦諾語分明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
甦諾語知道,她找對人了!
果然,掌櫃再次看向她的時候,目光中帶著審視,半晌後,問︰“恕我冒昧,敢問小姐這東西是從何處而來?”
“一位俠客相贈,並告知若是他日我有需要,可以來此找他。”甦諾語坦誠相告。
掌櫃的眼中有閃過一抹似驚似喜的情緒閃過,隨即恢復平常,卸下警惕,對甦諾語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這位小姐,請隨在下往後院來。”
甦諾語的眼楮一直緊鎖著掌櫃,沉吟片刻,點頭︰“好,掌櫃的請!”
“小姐。”心雲扯扯甦諾語的衣袖,防備地看一眼掌櫃,沖她微微地搖搖頭,低聲說,“還是就在這里說吧!”
掌櫃掃一眼心雲,問︰“不知這位是?”
“我的丫鬟。”甦諾語簡單地介紹道,隨即說,“讓她就在這兒等著就行。”
“小二,上好茶好菜招待這位姑娘!”掌櫃大方地說,微微俯身伸手,示意甦諾語往里面走。
心雲听著甦諾語的安排,剛欲激動反駁,就見甦諾語遞一記眼神過來,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在這兒候著,以防不測!”
見心雲點頭表示有道理,甦諾語朝掌櫃微微點頭,抬腳往里間走去。她會這樣吩咐,也是因為凡事都有萬一,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了心雲。為爹娘報仇,是她的義不容辭,也只是她的!
掌櫃走在甦諾語身後一步的位置,回頭看一眼心雲一臉的擔憂,輕笑道︰“這位姑娘對您很是忠心,看那架勢像是隨時要與我拼命似的!”
甦諾語轉身給心雲一抹安心的微笑,隨即笑著說︰“你多心了。”
掌櫃看著甦諾語,好奇地問︰“難道小姐不曾有過擔憂?萬一我是歹人,您該如何?”
原本心底的那絲擔憂與不確定在掌櫃這樣的問話後,反倒是一顆心落回了肚子。她四兩撥千斤地說︰“若真如此,我便誓死拼命!何況,即便我死了,真正的默賢閣也不會輕縱了你,不是嗎?”
掌櫃听後仰天笑著,正巧走到門口,他推開門,說︰“小姐,里面請!”
在屋內坐定後,掌櫃方才將自己隨身的牌子遞給甦諾語,說︰“為了證明我的身份,還是請小姐過目一下。”
甦諾語敏銳地發覺了兩枚牌子的差異,疑惑地開口︰“似乎不一樣。”
掌櫃應對如流︰“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自然會有區別。小姐大可放心,默賢閣的標志沒有人敢擅用。”
甦諾語點頭,不再糾結于此。她看著掌櫃,轉了正題︰“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了,就開門見山,如有冒犯,還望多多包涵。”見掌櫃頷首,甦諾語緊接著問,“听說默賢閣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掌櫃搖搖頭,說︰“非也!君子愛財,取之以道!不義之財,分文不取!”
听他這麼說,甦諾語更加放心,說︰“我也不是是非不明之人。”
“敢問小姐欲取何人性命?”掌櫃也不多言,直接問道。
甦諾語遲疑了片刻,方才說︰“那人並非等閑之輩……”
掌櫃記起囑托,圓滑地接話︰“既如此,我將小姐介紹給這枚牌子的主人,如何?想必您也是見識過他的身手的,您覺得比之您要對付的人,如何?”
甦諾語的腦海中迅速出現昨天街上那男子高深莫測的身手,想了想點頭同意︰“也好,那便麻煩你了!不知那位俠客現下何處?”
掌櫃笑著說︰“他也非等閑之輩,容我傳話,小姐可暫回住處等候或是就住在這里等候。”
“勞煩掌櫃告知,我在朋來客棧恭候。”甦諾語起身道謝。
掌櫃欣然答允︰“如此,小姐慢去。”說著起身欲送甦諾語出去。
甦諾語腳下微頓,想起了一件要緊事還未談妥,微覺尷尬,問道︰“那價錢上……”
掌櫃搖頭,說︰“價錢的事還是等他來後,你們慢慢談吧!”
甦諾語听後點點頭,離開。
大廳內,心雲正坐立不安,眼楮一直警惕地盯著里間,隨時準備沖上去營救。看著甦諾語走了出來,心雲連忙跑過去,問︰“小姐,您出來了?他沒有為難您吧?”說話間,她已經仔細地將甦諾語上下打量了個遍。
“沒事,一切都處理妥當。我們回去吧!”甦諾語淡然地說著。
心雲這才放心下來,扶著甦諾語,主僕倆離去。
掌櫃看著甦諾語走遠,轉身交代了小二兩句,也隨後離開。
就好像是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甦諾語心情不錯,同心雲在街上買了一些胭脂水粉,方才往朋來客棧的方向走去。然而,未到門口,就看見朋來客棧外面圍滿了人,眾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甦諾語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好的感覺,她轉身對心雲說︰“快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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