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點 小 說,x.
他還是不依不饒,清俊的臉貼近些許,臉色極為嚴肅:“我討厭你。”
我一時間思來想去,總覺得討厭不該是將我摁在地上要用強。于是只得結結巴巴應他:“呃……哦,我知道了。”
“知道了?”他蹙了蹙眉,“然後呢?”
我忍笑裝發愣:“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嘛。要不,我也討厭討厭你?”
我從有期眼中讀出了清晰的無語感。但這僅是片刻,下個片刻他松下了口氣,仿佛吐盡了近日來的坎坷悲傷。
他扯出一個笑來:“起初你我心情都不好,現下倒都喜笑顏開了。”
我再細細一想,發覺是這麼個理,苦中作樂亦是好事,便甜甜回他一笑:“是啊。”可這一笑也極為勉強,我實在掛不住,一小會便淡了下去,只覺喉中仍是泛著苦意,“有期,以後,我們是不是都只能靠自己了?”
他接連失去至親至愛,師父現下也仙力盡失。我能抓住的,他能抓住的,似乎,只有彼此和自己。
他伸手勾開我散亂的額發,眸中有些渙散的黑:“嗯。”他忽地附語我耳邊,“你不可能一個人去殺武氏。我會陪你,直到白頭。”
他趁這個空當表一次白,我雖覺得突然,卻也感動得熱淚盈眶,干脆摟了他脖子,亦靠在他耳邊:“有期,我討厭你。”
他微微一愣,在我額間落下羽毛般的一個吻。
誠然,此時此刻氣氛真真是極好,他這一吻亦是天時地利地美妙。但這是在外面,祝有期你他奶奶能不要一直刻意保持著這個把我壓倒在地的姿勢跟我談情說愛嗎?!
他似乎讀出我心中所想,甚善解人意地坐起身來,順帶將我好生扶起,由此結束了光天化日幕天席地下少兒不宜的舉動。
為回報他這細心一扶,我頗仗義地拍拍他肩膀:“放心,我定會一直一直討厭你的。”
他淺淺笑著頷首。
我正欲再表達表達我對他登峰造極的討厭,卻忽地聞到一絲腥味。唔,莫非,這蜀山上還有弟子殺生的?
此血腥味太煞風景,討厭他的心思瞬間被一掃而光。我正想拉著他去尋那個殺生煞風景的興師問罪,卻見他眉頭凝得甚嚴肅,此番倒不像是什麼玩笑了。
我亦玩笑不起來。
因這血腥味愈來愈濃,且拿靈力一探,這哪里是有人殺生,分分明明就是人的血!
有期一張臉煞白如紙,眉峰凝得越發厲害:“阿湄,這台子旁邊……可是劍閣?”
咯 。
我只覺某根弦猛然繃斷,腦海中慘白一瞬,再浮現出的,正是那張宛如冰塊的臉。
下頭的劍閣里頭,是明日就煉好的忘塵劍。
“有期,你在這等我!”
扔下一句,我再顧不得其他,更顧不得他一番呼喚,一踩疾風直接落去劍閣前。
蜀山劍閣外,向來靜謐養性,但這次的安靜,毋庸置疑是死靜。劍閣大開,冷風蕭索,而那十幾位看守劍閣的蜀山弟子,竟已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寒風裹著濃重血味砭在臉頰,亦刺得我眼楮生疼,令我不禁哆嗦倒退。
我從來沒有也不敢想象,他會真的做到這個地步。
深吸一口氣,上前蹲下身去,翻開一人面容,卻又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張臉已血肉模糊,連五官都分不清楚。但上頭殘存的,除卻血腥味,顯然還有一股強勁的仙力。
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為防恆夜,老頭子在這設下蜀山七星陣,指望的就是攔他一攔便罷,根本沒想過他是這等無情決絕之人。七星陣雖強,但並非沒有破綻,想必恆夜就是逮出了這一瞬破綻,為取忘塵劍,殺害蜀山同門!
“湄師佷,可是來與我共看大隋江山麼?”
仍是過去清冷得不染凡塵的聲音,拂過耳畔的時,反激得我心中一片怒火洶涌。
強勁寒風破門灌出,那個人立在屋宇飄搖間,一襲白袍獵獵翻飛,長發如幕飄搖。狂風中隱約透著仙人的氣息,可更多的是猛獸般幾乎失控的神力。
手中青色長劍,劍尖下指,流光溢彩,稍一對視,莫名的壓迫感便涌上心頭。
他見了我,沒有半分驚惶,挑了挑眉,緩緩踱下石階,帶著可以說算是一種柔和的微笑,可此刻,在我眼里卻如此猙獰恐怖 。
我站定腳跟,揮袖呼出念劍,盯住他的眸子:“把忘塵劍放下。”
他淡淡瞥了眼手中劍,笑而不語,神情愜意。
眼下劍在他手里,我只得略略軟些:“你若是改了生刻,整個人界都會因你逆天而遭殃。隋滅亡已有百年,氣數早已耗盡,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他“哈”了一聲,如同听了笑話一般:“復大隋江山乃我百年來心中大願,如今只差一步之遙,既可了我所願、又可結束這人界紛爭,還人界一個太平盛世。師佷倒說,我是執迷不悟?”
我怒氣蹭地就起來了:“你那是逆天而為,天理不容!”
“我之心願,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我命在我,何要天理來容!!”
面前劍光一閃,竟掀出波濤氣浪,席卷天地,裹挾著極為強盛的神力,猛獸般沖我而來。我終究是個半吊子神,當年當神女時壓根沒怎麼習過術法,僅能抬手化出屏障聊以抵擋。屏障受力的瞬間手臂如遭雷擊,疼得我根本支撐不住,伴著崩裂震響,胸口猛受灼燒般的劇痛,眼前一陣黑一陣明,竟已什麼都看不清楚,只隱約中覺到自己撞上了什麼東西,一時痛得更加厲害。
喉嚨亦是刺痛,平平涌上一股腥甜,不住地從嘴邊溢出。我一手護住腹部,一手死撐著地面坐起身子,大概能看見面前這個頗晃的白袍。
幸好,半吊子神身還有些用,肚里的崽睡得極香。
青光流溢的劍直指向我,我听到白袍輕蔑的笑聲:“看來這斬神殺魔之名,倒不虛傳。”
話音剛落,寒風驟然逼近,青光大盛,正是那把名不虛傳的忘塵劍。我只覺頸間一陣涼意,驀然,這涼意卻生生頓在那里,既砍不下來也收不回去。
我抬臉一瞧,是另一把赤光四溢的短刃架在恆夜頸側,靈力雖遠不及忘塵劍,但架在這都是要命的。恆夜後頭,墨藍色的衣衫微微拂動:“放開她。”
我前腳剛走有期就跟來,既快又狠且及時。不過有期,為人處事要節儉,讓幻化出的匕首這麼發光,得白白浪費多少靈力。
我只覺脖子上一道火辣辣地疼,恆夜反倒將劍逼近,悠悠道:“你若不收手,我即刻便殺了她。”
有期一驚,發著赤光的短刃開始發顫:“你——!!”
恆夜揚眉望他:“她算是要嫁入你們李家的人。我可是你們口中‘隋煬帝'的兒子,李有期,你是要試試我這個‘楊家余孽'的耐心麼?”
有期臉色一陣死灰的白,不得不將那匕刃退回去,顫抖著溫聲道:“你放開她。我是李淵的曾孫,有什麼國恨家仇,你沖我來便是。”
恆夜涼涼一笑:“我倒很想報仇。你有如此氣魄,不枉我先前視你如同手足。”
劍刃收回,本姑娘頸上想是破皮了,且涼且疼,可听他的意思是要拿有期開葷,我還是忍著全身劇痛,一把伸手抱住他的腿,正欲叫有期快些逃,腳底反倒忽地一空。
恆夜個天殺的,竟把本姑娘困在身邊的法障里!
這法障帶著我飛向半空,下頭只見有期焦慮憤怒的身影。身邊恆夜早已凌空而起,冷笑道:“李有期,你若敢召蜀山的人跟來盤古之心,我受你一驚嚇,忘塵劍一滑,湄師佷的性命~怕就不保了啊。”
媽的,我去他奶奶祖宗十八代!!
恆夜帶著法障攜著我愈飛愈遠,有期甚蕭索的身影立在劍閣前。可漸漸地,卻遠得一個影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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