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飯,甦楓正在與甦宛說今日遇到的人事。
敲門聲響起,馮大從偏門走了進來,在庭院中央稟道︰“是邱家那位大爺。大少爺,開門嗎?”甦楓走了出去,讓馮大開門。
邱器依舊拎著早晨拎來的那幾個禮盒,面無表情的,許是對上午被拒之門外的事還耿耿于懷。
甦楓就站在門口,也沒有讓他進去喝口茶的打算。“邱世伯,我尊您,稱聲‘世伯’,不知那個奴才您是怎麼處理的?”
邱器禮品依舊拎在手里,馮大沒有要接過去的意思。
場面有些尷尬,邱器臉色不好看。
“只是一個丫鬟罷了,我昨日就已經打罵過了。世佷何必為一個丫鬟的話生氣呢。甦宛那小丫頭從小就是我看著長大的,不是個氣量淺的。世佷你,也是個大度的,何必為了個丫鬟,把兩家的關系搞得這麼僵?”
“你的處理方式我不滿意,不過既然邱鏢頭都這樣說了,那我就出個主意。這樣,你那丫鬟多少錢買來的,我出雙倍,從您這買了她的賣身契,該怎麼著她,那就是我甦家的事了。對倆家都好,邱鏢頭覺得如何?”
甦楓見邱器將自家妹妹受委屈的事輕輕帶過,心中不免十分氣惱,臉上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咬住不放了是吧?”
邱器被落了臉子,只覺得像是被人明晃晃的抽了一巴掌。
“邱鏢頭這話說的,明明就是您為了個丫鬟要落我們甦家的面子,怎麼到了您的嘴里就成我家少爺的不是了。”
馮大站在一旁,不滿的嘟囔,雖說是嘟囔,但聲音卻大的很,清清楚楚的傳到在場人的耳里。
邱器被個奴才堵住了嘴,惱羞成怒,‘哼’了聲,惱羞成怒。揮一揮衣袖,走了。
甦楓就靜靜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如墨,深沉的很,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甦宛這幾天把二哥哥的,陳嬤嬤的衣物、被鋪都趁著中午的好太陽曬了,洗了,可是他們至今還沒回來。
雖說只是比原定到的日子遲了一日,但她卻開始坐立不安了,右眼皮一直跳的厲害,心也慌的很。
二哥不像大哥,武藝高強。萬一遇到點事,該怎麼辦?怎麼辦?
甦宛整日里在院子里轉悠,一听到院門外有什麼響動,也顧不了什麼禮儀了,直盯著那門瞧,期待著是二哥敲門。
甦楓知道自家妹妹不安,可是他也無從安慰,自己心里也是擔心的緊,已經派人去打探情況了。
甦子鈺一向守時,特別是對自己的親人。這次歸家來遲,也沒有任何的音訊傳來,絕對不是他的風格。
一座廢棄的古廟里。
甦子鈺把手狠狠拍在了搖搖欲作的廟牆上,“他們怎麼敢!”
陳嬤嬤正從包袱里找干淨的衣服撕成條,給甦子鈺包扎傷口。
背後一道猙獰的刀傷,像是被人活活撕裂,長且寬,白肉已經外卷,背後一片血漬,觸目驚心。
陳嬤嬤神色不變,拿出甦子鈺準備送個大哥的清酒,往後背傷口一倒。甦子鈺一陣悶哼,緊緊咬住牙關沒喊出一聲來,兩手死死攥著,青筋暴起。
被那清酒一澆,受傷的口子好似在滾日的油鍋里煎炸的生肉片,似乎都听到了‘嘶啦’一聲,看見了冒出來的白氣。
給甦子鈺清洗了傷口,陳嬤嬤又快速撒了創傷藥,把它包扎好。
後背處理完,轉到甦子鈺的正面,胸前的傷口倒是多,看來是想要致他于死地的。好在大少爺送的護心鏡倒是一直帶著,心髒沒事。只是那些傷口處理不好,容易發炎。
陳嬤嬤手里動作不停,嘴里問道︰“你確定是他們?”
甦子鈺的目光似乎想要吃人。“我確定,是他們。我看到他們的臉了,看來是確定要我必死無疑的,殺人時連臉都不遮一下!倒是夠自信。哼,其中有個人的臉,我可是認得的。除了他們,不會有旁人了。”
陳嬤嬤沒有再說話,結束了手里的動作,一邊收拾包裹一邊嘆道︰“遲了這些日子。也沒傳個信回去,宛姐兒不定怎麼擔心呢。”
甦子鈺默了聲,撫著腰間妹妹給系的平安結。
差點兒就看不到你們了,我的大哥,我的小妹。活著,真好。
申時時分,甦宅門口停了輛馬車。趕車的人是馮大,叫開了門,直接將馬車駕進了院子里。
急得采蓮直叫喚,“馬車怎麼能停在這呢。你倒是把它停在後門那啊!”
“閉嘴!”陳嬤嬤的聲音從簾子里傳來,冷冷清清的,辨不出喜怒。
采蓮听到陳嬤嬤呵斥的聲音,竟不怕,扭著頭就沖甦子鈺房間里喊道;“姑娘,姑娘,是二少爺回來了,陳嬤嬤就在馬車里呢!”
甦宛這些日子不是在庭院里轉悠,就是自己一個人待在二哥房里,什麼也不做,就是靜靜待著。
她說,二哥房里太冷清了。我呆在他房里,給他增點人氣,也顯得不那麼冷清。
二哥是個怕孤單的人,他不喜歡這樣的房間,卻偏要住這樣的房間。
听到采蓮的叫喊,甦宛也不管是否有外男在場了,快步走了出來。
她這些天真心驚膽戰的,一睡覺就會被噩夢驚醒,然後整宿整宿的不敢睡。眼楮都不敢閉,怕一閉眼,就是二哥滿是血的臉,笑著沖她招手,喚著“小妹”。
她真的好怕。沒有二哥的消息,一直都沒有。
有時候,自己一人待在二哥房里,似乎感覺到二哥就在,可是她卻覺得心痛的厲害,好像心頭上的一塊肉被誰硬生生的挖走了。她不能自已,只能對著不知是否存在的虛像無聲痛哭,喚著“二哥”。
甦宛奔到馬車邊,馮大跑去關了院門。
陳嬤嬤從馬車里探出了頭,讓采蓮快點去燒開水,又讓甦宛回自己房間里呆著,不許出來。
甦宛心中的不詳感越來越強,不願回去,只一疊聲的問著陳嬤嬤,“嬤嬤。我二哥呢?我二哥呢?”“二哥,你在車里邊嗎?應宛兒一聲,我是宛兒啊,二哥!”
甦宛眼淚撲通撲通的掉,自己掀開了車簾。
馬車里,陳嬤嬤疲憊的坐著,一身的血跡,身上靠著一個血人,就那麼毫無知覺的靠著,了無生機的模樣。
那個血人,不是甦子鈺,又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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