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似兩只初次偷食吃的小老鼠,嘰嘰喳喳的,紅撲撲的小臉上寫滿了興奮和忐忑。兩個小家伙貓著腰,小心奕奕的穿過縱橫交錯的小巷,時不時的向後瞅瞅,好像在做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一般。
實際上,小巷里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終于踏上青石鋪成的小道上,兩人直起了腰,相視一笑,滿心的喜悅。嘻嘻哈哈的,猶如脫韁的野馬,相互奔跑打鬧,歡笑聲撒滿了整個小路。
甦宛和邱青禹雖然也被帶著走過幾次大街。但真的只是走過罷了。
現在,兩人如那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東瞅瞅,西摸摸,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
太陽已經偏西,大街上如同變了戲法,賣各類吃食的小販從不同的地方冒了出來,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甦宛和邱青禹一人手里攥著一根糖葫蘆,親親熱熱的,手牽著手,沿著街道的路沿往回家的方向走。不防听到有人在背後喊著︰“阿禹?”
男兒處在變聲期特有的聲音,嘶啞而又具有磁性,帶著點遲疑和不確定。
邱青禹皺了皺眉頭,果然,除了宛姐姐,誰叫這聲“阿禹”都不好听。
他嫌棄的撇撇嘴,轉了身立即變得笑眯眯的,“時洛哥哥,是你呀,好巧!”
心里卻在暗暗吐槽︰你不是一直都不待見我嘛,現在又在大街上把我叫住,吃飽了撐的,吃飽了撐的,吃飽了撐的。邱青禹心里的無數的小人都在朝著時洛的方向吐槽。
時洛好似沒听到邱青禹的回答,只是暗暗打量著甦宛,“他”穿著一身有些肥碩的藍色綢衣,身架看起來十分小巧。
眉眼很是精致,巴掌大的小臉上,眼楮似乎就佔了一半的地方。“他”的眼珠子一直骨碌碌的轉著,如黑漩渦,似乎能攝了人的心神。
嘴唇如涂了胭脂般,皮膚白皙細嫩,怕是比那嫩豆腐還要嫩上幾分。“他”的額頭中央點著粒赤金砂痣,使本就精致的小臉更加明艷幾分,真真是比女孩子還要嬌嫩幾分。
只怕“他”的家人是把“他”當女孩子嬌養了。他這般想著,只是青禹一直不喜他人的觸踫,怎麼對“他”這般例外?
時洛盯著他們一直拉著的小手瞧,甦宛被瞧得不自在,往身後退了退。
邱青禹松開了甦宛的手,站在她面前,雙手張開,將她整個人都遮住,抬頭怒視著時洛︰“時洛哥哥,你干嘛?”
時洛看著猶如護食的小雞,全身防備著的邱青禹,笑了︰“你身後的是誰?我怎麼沒見過,這般膽小,跟個女孩子一樣。”
跟個女孩子一樣漂亮,剩下的話時洛咽回了嘴里,沒有說出來。
甦宛听了,把全身都藏在了邱青禹的身後,只露出個腦袋偷偷打量著時洛,又正好與時洛的目光在半路上相踫,嚇得“嗖”的一下連腦袋都縮回了。
時洛暗道聲可惜,又看了幾眼,只能看到藍色的衣角,這才把目光收回放到了邱青禹身上。
邱青禹盯著時洛,眼珠子轉了轉,想在甦宛面前充回英雄。于是他給自己暗暗打了氣,沖著時洛喊道︰“你才是女孩子呢,你全家都是女孩子。她是我鄰居家的玩伴,不許你這樣說她!”
剛喊完,邱青禹的理智回了籠,就想到︰壞了,我連時洛哥哥的爹也罵進去了。
他偷偷瞄了眼時洛,果然,臉都黑了,嚇的立馬牽著甦宛的手,跑了。
時洛正要訓斥邱青禹幾句,還未張嘴,那兩人就溜了。他盯著那兩個小家伙逃跑的背影,覺得總是哪里有些奇怪,可又想不出來,也就隨它去了,搖了搖頭,邁著步子走了。
甦宛和邱青禹一氣兒跑到了青石路上,停下來彼此瞅著喘氣。
甦宛掏出帕子擦了擦臉,“那人是誰,你好像有點怕他。跑的這般快?”
邱青禹待氣喘勻了,“我爹給他們家走過鏢,其余的我不清楚。不過,我跟時洛哥哥在一起玩過幾回。他這人一肚子壞水,蔫吧蔫吧壞的,每次做了壞事都讓我兜著,那些個大人還個個夸他。”
說著撇了撇嘴,整個一看不上的神情,好像他在時洛那受了天大的委屈。若是邱青禹知道時洛以前欺負自己還算少的,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了。
兩人到了邱宅後門,邱青禹把小門一推,只听那門“嘎崩嘎崩”響,卻沒推開。
邱青禹白了白臉,又使勁推了推,只听到鐵鎖撞在木門上“嘎崩嘎崩”,听得邱青禹膽戰心驚,小門從里邊被鎖了。
甦宛在旁邊催著,“怎麼了?”
他回頭看著甦宛,臉色難過的要哭了,“宛姐姐,門被鎖了,怎麼辦啊?”
甦宛也被嚇到了,急得走來走去,想著從自家門里進去倒是能夠進去,可是這一身裝扮無從解釋。
但是現在阿禹家的後門又被鎖上了,兩人偷溜出去的,前門也不敢進,真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兩個人在門口急得直直轉,白毛不知道從哪里跑了出來,沖著甦宛輕輕的吠。
她忙樹了食指放在嘴邊,“噓--,別叫,白毛。”
白毛把尾巴高高豎起,沖著甦宛直搖,親熱的圍著甦宛。
“它倒是高興,可我們兩就慘了。”邱青禹已經含著兩汪淚包了。
甦宛咬著唇兒,拿腳輕輕踢著白毛,“你倒是自由,想去那就去那,家里還留著牆洞給你鑽,我們可就慘了,嬤嬤要是看到我這裝扮,還不定出什麼事呢,說不定以後就是哥哥也帶不了我出家里那扇門了。”
她透過邱家的小門,視線越過那院子,定在了自己家庭院里的那顆青棗樹上,只覺得滿心的苦悶。
阿禹再大些帶個隨從就可以自由出門的,可是自己再大些怕是更出不了門了。難道女兒一輩子就該這樣嗎,就守在那小小的巴掌大的地方,虛耗著自己的一生。或者就像陳嬤嬤說的那樣,為個所謂的男人,在後院那個院子里,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扭曲了性子或者把別人的性子扭曲。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不,不是,從來都不是!想到這,甦宛的眼淚“嘩嘩”的流著,索性蹲著身子捂著臉“嗚嗚”的哭了。
邱青禹看到她哭,嚇壞了,“宛姐姐,你莫哭,肯定有辦法的。”他站在一旁,又是遞手帕,又是安慰,可是從小到大,他都是被人安慰的主,哪安慰過別人,只急得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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