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
陷入昏迷中的季維被趕來的季霖急忙送進瀾海中心最近的醫院。走廊里,氣氛凝滯,季霖站在手術急救中心門口,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戶看著里面躺在白色病床上的季維,只見他面色蒼白無一絲血色,而胳膊上的一道刀疤觸目驚心,襯衫上血跡斑斑。
手術中心旁邊的一排座椅上,季父和唐景和坐著等著手術結果,兩人臉上都是一副擔憂的神色。而一路跟著來的顧虎同樣現在病房門口,看著玻璃窗里面季維渾身是血的模樣,整個人都快懵了,臉色和手術中的季維一樣慘白,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
季霖在送季維過來的路上,整個上衣被季維的血浸透,一大團一大團的血。刀削的臉整個繃著,嘴唇緊緊抿成直線,黑色的眼楮此刻充斥著紅色血絲,整個人像是被寒冰籠罩著,散發著森森的寒意。自從季維進去了一個小時,他都一直站在門口,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眼楮轉都不轉看著里面的季維,唯恐季維又一次在他眼前消失。
周州看著眾人氣氛緊繃的樣子,眼神看向季父和唐景和,臉色蒼白,坐在手術門口外的座椅上。自從在酒店里,突見到季父和唐景和。季父兩人直至把季維送進手術室,一直沒有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瞧著季父那面無表情,一臉肅容的樣子。恐怕這件事不會那麼容易了之,只等著季維傷好,恐怕就要問個清楚。不知道季霖又會怎樣應付,而顧虎會不會捅破季霖和季維之間的事。現在擔心也沒有用,他能做的事也只是為季霖和季維這一對鴛鴦祈禱,祈禱季父不會發現,事情不要向自己想的方向發展。
沒有多久,手術指示燈滅了,紅色轉成灰暗。幾個穿著白褂子的醫生陸陸續續出來。
季霖首先一步並做兩步走過去,臉色冷冷的努力維持著鎮定。而旁邊的人一听到門開的聲音,立刻全部都圍了上去。
醫生看了他們過來,扯開白色口罩稍稍解釋下。
“不用擔心,病人沒有大礙,只是他手臂上的刀傷劃的太大,失血過多,所以人昏迷了。不過病人的血型醫院里血庫儲量不多,你們誰願意跟我去化驗血型,輸點血就可以了。”
季父听了醫生話知道季維沒有事,嚴肅的臉色緩和下來。他身邊的沉默著的唐景和也是輕放下一直擔憂的心。顧虎聞言,毫不猶豫的把袖子往上摟,露出胳膊對著醫生聲音急怒道:“那還等什麼,不是要一點血嗎?就抽我的吧!醫生,你快帶我去,我血多,阿維還等著用呢!”
沒等醫生回話,季父深深看了眼顧虎沉聲道:“不用了,顧虎,我是阿維的父親,他的身體流著我的血,他要血,也是我這個爸爸理所當然要做得事,跟旁人沒有關系。”顧虎一听,臉色頓時難看的要緊,季父這句話里看似于往常沒有兩樣,但是他清楚听出季父語氣里面的冷淡,就連往常的顧小子也變成了顧虎。
也是,雖然季父現在還沒有知道所有的事,但是季父那樣精明的性子還有什麼事能夠瞞住他的眼楮,況且季維今天能躺在床上自己是罪魁禍首。季父沒有明說,是還看著季顧兩家的面子上。想著,顧虎不禁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這下子,他和季維之間的關系終究變了。
醫生看了他們兩眼,說:“也好,既然你是病者的親屬,血型配對會很高,你就跟我化驗一下。”
走廊里,季父跟著醫生去化了血,唐景和也陪同著。剩下的是季霖,顧虎和周州。
一旁季霖自從听了醫生的話,頓時臉色突的一變,反常的沉默。待季父走後,才轉過身體,手撐玻璃窗感受到刺骨的冰涼,身體仿失去靈魂般無力,寒意從身體處升起。他幽深的看著躺在病床里的季維,一顆不安的心雖然落在了實處,但是內里卻有一股隱憂升起。閉了閉眼,撐著玻璃的手,五指慢慢蜷曲緊緊捏住,良久,他才睜開眼,漆黑的眸子里劃過厚重的晦暗,似乎下了一個無比重要的決定。
周州皺皺眉,看著季霖一臉冷冽的樣子。深深的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管怎樣,季維沒有出事就好,有季懂事長的輸血,相信沒有多久季維就會醒過來”
季霖沒有多說話,只低沉著嗓音應了聲。轉過身體,面向著一臉憂色的周州。抬起頭,稍長的額發遮住了他眼里的神色,只听到他平淡的聲音道。
“周州,今天的事麻煩你了,現在季維沒事,你先回去吧!”
周州輕皺,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顧虎。拉過季霖的胳膊,到了一個拐角處。仔細察看季霖的神色,看上去他此時是理智的,臉上也沒有多大變化。才開口說,:“這時候,我怎麼可以離開,季維沒有事了,現在馬上有事的就是你了,你沒看到顧虎還在那里沒有離開嗎?如果等一下,董事長問起來,顧虎說不定會爆出你們的事,我在的話,也許還能說說話,你和季維只是顧虎的一時誤會…………”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季霖硬聲打斷:“不用了。”沉默幾秒,繼續道:“要說,他早說了,也不會等那麼久,再說你在對這件事也沒有幫助,我能處理,這件事你不用插手了,你回去吧!”說完話,不等周州反應一個人干淨利落地離開。
留在原地的周州看著季霖的背影,心里涌上不好的預感。雖然季霖說的話,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不對,但是他就是察覺到季霖隱隱不對勁。可是季霖既然這樣說了,雖然做為他的好兄弟,有一些事情也是不能插手的,而且他看季霖也不是那樣沖動沒有理智的人,季霖也不會作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想到這,周州放下心把掛在肩上的外套穿好,轉身一步踏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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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化驗中心室。
剛剛離開取藥水的唐景和走過來,自然的坐在季父位置的左邊。摸了摸被抽血留下的傷口,擔憂道:“沒事吧!頭暈不暈,要不要你在這坐會兒先休息一下,我一個人去給阿維送藥水兒,你不用擔心,阿維哪兒有我看著,”自家愛人的身體剛剛恢復,還沒有完全好,雖然擔心阿維,可是季父的現在的身體畢竟不如以前了。
季父听了這句話搖了搖頭,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厚實的手掌接過唐景和手上的藥水瓶子,“沒事,阿維那里,顧虎還在,這件事情他們還沒有給我一個解釋,我就這麼個兒子,從小當做眼珠子一樣護著,可不是讓人不明不白的傷了的道理。”
說著這話,季父眼眸沉沉的,閃過一抹厲色。誰敢動他季意凡的孩子,那人就得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
唐景和聞言,清楚自己是勸不住季父的了。原本不得不說這話的原因是,一方面既擔心季父的身體,另一方面也是擔心顧虎和季霖他們兩人,畢竟出事的不是路上簡簡單單的一個人,但是季父最寶貝的兒子阿維,如果沒有一個好的理由,季父可不會容易放過顧虎和季霖。可是就這樣讓季父出去,脾氣一執拗什麼人也不管,出了事可怎麼辦?那兩人,一個是不輸于季家的顧式企業,而另一個也是季父的兒子。
季父從醫院的椅子上起身,拿過掛在上面的黑色西裝外套。卻視線突的見到身邊唐景和剛才坐的位置上放著的一個密封的紙袋,方方正正,沒有多大,不厚不薄。
唐景和幫著季父放下剛才抽血露出的胳膊的衣袖,注意到季父的視線。隨著看了過去,突然呀!的一聲道,“我忘了,那是剛才我在幫阿維拿藥水瓶兒的時候,有一個人給我的。他好像說是要給你,要你親手打開。剛才我一進來,就忘了。”
說著,唐景和從椅子上拿過來紙袋遞給旁邊的季父。季父下意識接過唐景和手上的東西,眉頭皺起,掂了掂,不是很重。
季父用帶著薄繭子的手指打開,似乎形狀是相片的模樣,季父眉頭緊緊蹙著。手指探出一張。當看清手上的是什麼後,猛地眼球一縮,胸口起伏劇烈,眼楮里全是厲色,手速加快,把紙袋里的全部相片拿出來,一張張看清,神色驚怒,眉目間凌厲,拿著相片的手由于不可置信而不禁顫顫發抖。思緒漸漸想起一片從不懷疑的一幕一幕,難怪,難怪,,,那是多少年前了,想不到竟然在他眼皮底下,他究竟都在干些什麼,那麼大的事他們可瞞的真是好呀!真是他的兩個好兒子!
想到這,季父仿佛是身體脫力般失去所有力氣,手撐著椅子的把兒才穩住身體,可是那手卻在顫抖。
旁邊的唐景和看季父情緒波動那麼大,不禁疑惑。近靠過來,詢問:“意凡,怎麼了?那是什麼東西?”
季父听到唐景和的話,突的反過神來握緊手中的相片,把他們全部重新密封在紙袋里不讓唐景和看見。站直身體,沉默幾秒,偏過頭神色不變道:“景和你在這等著醫生,我去送季維的藥。”
說完不等唐景和反應,立馬離開。留下滿臉疑惑的唐景和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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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腳步聲響起,季霖听道聲響轉過頭來漆黑的眼楮正對上季父的視線,彼此間沉默。
季父走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青年挺拔如松危然坐在椅子上,微微偏頭神色波瀾不驚,一股淡然。眉目間凜冽,他閱人無數,一看就知道這人不是甘于人下。常言道:幼子似父,風骨極佳。
常言道:幼子似父,風骨極佳。
季父眼珠深深地,流淌著一抹晦暗深邃的光澤,聲音如平常一樣道“季霖,你過來,我有事問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