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海餐廳內拐角處的洗手間,季維和季霖,顧虎三人打了個招呼離開席位,自己走進了洗手間。瀾海餐廳是瀾海市著名的酒店,一切設施自然是最好的,整潔干淨,一股燻香繚繚繞著。
季維站在一塊透亮的鏡子前,看著鏡中俊秀的青年一雙清澈的眼楮同他一樣看著,伸出縴長的手稍稍靠近水龍頭,一股水流自然嘩啦的流下。這是熱力感應水龍頭,只要感應到人手的溫度,水流就會自然流下來。水流滑過手掌,仔細洗完手後,季維一只手扯了扯衣領,另一只手伏開額頭偏長的黑色碎發,漏出光潔的額頭。
正梳理著頭發的季維,冷不防背貼上一個溫熱的胸膛。手一抖,攏好的黑色頭發再次滑到光潔的額頭稍稍遮住了季維的眼楮,幾縷發絲間季維清楚的看見鏡子出現的人。
刀削的臉龐,一雙如黑洞般的眼楮危險而極具魅力,高挺的鼻梁,緊緊抿起的嘴唇,眉目間皆是冷漠。季維並沒有掙來季霖的雙手,任他健壯有力的兩臂用力的禁錮著自己。依然不慌不忙繼續做著手上的動作,慢條斯理,臉色淡淡的。
季霖看著兩臂擁抱的季維,鏡中倒映出季維淡淡的神色,沒有被突然襲擊的驚慌,眼楮里清澈透底,平靜似不起一絲波瀾的水,但是那輕輕顫抖潔白像玉的光澤似的耳垂出賣了季維。
季霖放開一只胳膊,寬大有力的手把季維翻過身。季維猝不及防,如季霖所願的一樣一下子完完全全整個人倒進一個硬邦邦的胸口,不過在季維的鼻尖快撞上地時候,季霖手一用力摟住了季維柔軟的腰部。在稍稍靠近胸口的地方,鼻尖四周充盈著季霖身上和自己一樣沐浴露的味道,那是薄荷,自己最喜歡的味道。
季維猛然嗅到季霖身上的薄荷味,再加上洗手間內隱隱曖昧的氣氛一陣愣神。頭頂上,傳出季霖獨有的清冷而淡漠的嗓音。
“怎麼了,還在生我氣?”
季維听了季霖話,回過神來。暗自懊悔:每次遇到季霖,自己總是不是狀態之中,剛才只是嗅到季霖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味道,自己居然還能晃神,被季霖給誘惑了。真是太沒有定力了,季想到這,季維口里不禁矢口否認道:“我才沒有生氣,我才不會為你生氣呢!再說了,我可是不像某人一樣,只會自作多情。”
季霖听著季維口不對心的話,明明知道季維只是生氣中一時的賭氣的話,但是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否認自己地感情,就算這個人是季維也一樣。听了季維的話,當即季霖面對面擁抱著季維的雙手更是用力,直到季維呼痛才放開。
季維惱怒推了推季霖,但是前面高大的身體足足高出季維一個頭,再加上季霖看起來身材只是個頭高而已,但是內里和季霖同床共枕的季維可是了解的清清楚楚,這家伙表面看起來不是很健碩,可是季霖身上確有著六塊腹肌,緊繃繃的,平時讓季維嫉妒的要命。
所以沒有意外,季霖的身體依然一動不動。而在季霖看來,季維的用力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
推了幾下,始終沒有推開面前的身體。季維抬起尖尖的下巴,對上季霖那一雙如墨般幽深的眼楮,眼楮瞪的大大的,好像似一個被惹怒的小虎崽子自以為是的亮起了尖銳的爪子,可是卻不知道這副模樣只能撓的人心癢癢的,沒有一絲威脅力。
不管他人如何,反正至少季霖看到了這模樣,剛才怒氣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心突的一下子軟了下來,他的季維怎麼能如此讓自己神魂顛倒,讓他一次一次放下原則,或許正如周州說的那樣。
季維注定是自己的劫。
不管洗手間內如何甜情蜜意,在餐廳的另一邊卻有人等的著急了。
餐廳內,光亮的琉璃燈掛在潔白的天花板上。長桌上,各色各樣的菜肴漸漸冷了,但依然精致美麗。坐在椅子上的顧虎張了頭腦,往季維離開的地方張望。而原墨白看了看顧虎探頭探腦的樣子,眼皮輕掩,嘴角含一抹極淡的笑。
“喂,墨白,你說菜都冷了,阿維這小子怎麼還不回來,上個廁所要那麼久?不會掉進廁所里了吧!”顧虎放下手上一直玩著的手機,偏了偏頭對著一邊喝著湯的原墨白道。
原墨白听了顧虎的詢問,心里一陣反胃,什麼倒進廁所……一向柔和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對著顧虎冷哼一聲說。
“夠了,顧虎你沒見我在吃東西嗎?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說的那麼惡心,是專門讓我倒胃口的吧!”
被一向老實的原墨白劈頭蓋臉的一陣怒斥,顧虎一愣。張望著走廊的頭轉過來,覷了覷原墨白的神色,看著原墨白放下喝湯的手。顧虎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坐直身體說。
“墨白,真不好意思,是我太粗言粗語了這些日子和公司里一幫滾犢子呆久了,不知不覺中帶上了,墨白你放心,你喝,你喝,我絕對不說了。”顧虎一邊說著討饒的話,一邊小心翼翼的往散發著怒氣的原墨白桌前的空瓷杯到了杯水。
原墨白瞧著顧虎臉上的討好,心里那點怒氣早就沒有了。別看顧虎這人身家不凡,瀾海市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兒,誰見了不給三分面子,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但唯獨在季維和原墨白這里,半點威風沒有,還得自己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顧虎是那種看不上一個人,任憑那個人有著天仙般的外貌,驚世的才能,如果不對著自己的脾氣,那個人永遠也不能得顧虎一個好臉色。相反,如果對上了顧虎的脾氣,就算身家與自己天壤之別,他也能把這人好好護著,當做過命的兄弟。誰還能對自己的性命不好好待著呢!
所以,季維和原墨白就是那個進了顧虎眼里的人。過命的兄弟,在顧虎心里他們兩個得是自己好好護著的人,而季霖就是那個自己總也看不上的人。
拿起顧虎討好似的倒的一杯水,原墨白抿了一口。口氣軟了下來,道:“阿維自己都說了身體沒有什麼大事,你就是瞎擔心,再說阿維不過上個洗手間而已,要是你擔心,你自己看看就行了,在這里干著急有什麼用?”
听了原墨白一番毫不客氣直白的話,顧虎彈了彈身上莫有的灰塵,臉上沒有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嬉皮笑臉的看著原墨白,理所當然道:“阿維可是和我從小長大的好兄弟,我不擔心誰擔心,再說了,若是你要是有事,我還不是一樣………”
原墨白翻了白眼,對顧虎的話不置一言。
顧虎瞧了原墨白的神色,從位置上站起身來,一雙眼眯成一條線,臉上一本正經道:“得了,我還是得去看看,季霖那小子剛才也跟著去了,今天看阿維的神色不對,我的去瞧瞧,我還是放心不下讓季霖那小子和阿維待在一塊兒,那小子鬼心眼可多了,就你和阿維信他。”說完,顧虎邁著大步,向季維離開的方向走去。
亮眼的琉璃燈下,原本四人座的位置上只留下一個略低著頭的黑色頭發青年,發絲輕遮雙眼,一抹陌生的情緒極快的閃過。
洗手間內,季維努力瞪大眼楮看著眼前的人表示著自己的憤怒之意。但是很快眼楮酸痛酸痛,眼前的人依舊冷漠著臉,神色不見一點變化。季維放棄了,和季霖生氣,簡直是在比耐力。
季維揉了揉漲漲的眼楮,咕噥著聲音道:“你肯定是故意,阿霖你就是想看我笑話,每次都不安好心,總是捉弄我,看我好玩是吧!”
季霖嘆了口氣,听著季維小聲的抱怨聲,一只手從背後把季維的腦袋往自己的胸口壓,下巴抵在季維黑色的腦袋上,看著那打著旋的頭發,低沉著嗓音道。
“阿維,我愛你。很愛,很愛,可我也是個人,對著這段感情我並不是無堅不摧的,我是個正常的人,我會害怕,我會擔心,我害怕有一天你不在喜歡我,我擔心有一天你會離開我。你的否認,比任何人都傷我更深,所以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好不好,即使是和我再賭氣也不要說,好不好,”
季維感受到來自頭頂的重量,但是都沒有比季霖話所要帶給自己的重。耳邊傳來季霖從未有過的弱勢的話,季維這刻才清楚明白的意識道,即使眼前的這個男人如何高大,如何精明,但在自己這里,他把自己真的放在了塵埃里。
季維用力抱住這個只在自己弱勢的男人,想告訴他;他不是故意的,想告訴他;自己也是愛他的,你不需要擔心和害怕。話在口里蠢蠢欲動,眼神冷不防看到某一個熟悉的身影,眼楮一點一點睜大,而身體在看到那人的時候早就僵硬在了原地。
隨那個人影一點一點清晰,而季維的心也隨之一點一點沉了下去。他想,終于瞞不住了。
“你們在干什麼?”一聲極其熟悉的暴喝,帶著壓抑住的驚怒和不可置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