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斯秀兒帶著小祖回來了,斯敏兒正在房間看書,她听見開門聲後,便走出來迎接。
“姐姐,你們回來啦?”
“嗯……”斯秀兒回答得有氣無力。
斯敏兒看了看她身後緊閉的大門,又問︰“姐夫沒有跟你們一起嗎?”
“沒……”
斯敏兒覺得她有點不太對勁,她謹慎地輕聲問︰“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斯秀兒此時的表情可以用面如土色來形容,斯敏兒還以為他們一家玩了回來,她會很興奮很歡欣雀躍的。
“姐姐,你是不是累了?”斯敏兒只能想到這個解釋。
斯秀兒繼續乏力地回答︰“有點……”
“你們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
斯敏兒看了看小祖,他正在用小手揉眼楮,應該是想睡了。
斯秀兒道︰“小敏兒,我帶小祖洗澡睡覺了……”
“哦……好的,你們休息吧。”
斯敏兒目送著斯秀兒和小祖進房間,她又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看書,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後,斯秀兒開門進來了。
她開口就道︰“小敏兒,幫我訂一張明天回川州的票。”
“咦?明天?”斯敏兒很是詫異。
“嗯……我跟你一起回去。”斯秀兒的語氣已經不像剛才的疲乏,但還是有種頹廢的感覺。
“可是……你們不是才剛來嗎?”斯敏兒還以為她會在上京待上好一陣子的。
“別問了,幫我訂吧……”斯秀兒不願多提,說完就走了。
斯敏兒推斷,她一定是跟雷駿凱出去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是雷駿凱告訴她了?斯敏兒登時心底一凜,雷駿凱肯定是跟斯秀兒說了一些事的,要不然她不會如此一反常態,但他具體說了什麼,斯敏兒就不好推斷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要回去川州,刺激到雷駿凱了嗎?然而她此時卻不敢打電話去求證,斯敏兒內疚不已,她壓抑著不安的心情,上網幫斯秀兒訂了車票。
隔天,姐妹倆帶著小祖離開雷駿凱的家,斯敏兒出門前問斯秀兒︰“姐姐,要不要跟姐夫說一下?”
“不用,已經跟他說了……”斯秀兒依舊是一副振作不起來的樣子。
上了列車後,小祖乖巧地觀看椅背屏幕上的卡通節目,斯秀兒失神地看著窗外,斯敏兒則是拿出手機,給幾個朋友發信息,告訴他們自己要離開上京。
沈毅是最快回復她的︰
“嗚嗚嗚~~敏兒不要走~~人家舍不得你嘛~~好不容易才跟你重逢的~~”
斯敏兒失笑,回復道︰
“我明年考大學,說不定又會過來的。”
沈毅問︰“敏兒要考哪所大學啊?人家也要去考。”
“我還沒定,沈毅,選擇大學不是兒戲的事,你要考慮清楚。”
“好吧,人家說說而已啦,敏兒要快點回來哦~~我加了你微信了~~有空多發點照片上來給我看~~”
“好的,你多保重。”
斯敏兒經他提醒,才想起自己安裝了微信,她隨即點開微信,見好友推薦那里一大堆添加請求。她逐一確認,當看到了安書揚和雷駿凱的賬號時,斯敏兒稍微遲疑了一下,最後也是確認了。
安書揚前幾天告訴斯敏兒,說他去了意大利,斯敏兒基于禮貌,也給他發了一條客套的告別信息︰
“安大哥,我已經離開上京,回老家去了。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請你多保重。”
安書揚估計在忙,並沒有回復。斯敏兒放下手機,長舒了一口氣,列車已經開離上京區域,斯敏兒感覺終于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了。
她不經意地看向坐在車窗邊的斯秀兒,對方上車後就一直一言不發,神情木然。
斯敏兒見姐姐這幅模樣,很是心疼,她很想問她發生什麼事了,但一想到可能就是自己造成的,她實在是開不了口。
斯秀兒怔忪地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思緒飄回昨天下午——
“秀兒,我想跟你說一件事。”雷駿凱用無比嚴肅的口吻道。
“嗯?”斯秀兒好奇地看著他。
“我想告訴你,我不會跟你結婚的。”雷駿凱每一個字都講得清清楚楚,斯秀兒听完後,呆若木雞,良久才憋出一個音節。
“啊?”
雷駿凱重復︰“我很抱歉,但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不會娶你的,不會跟你結婚的。”
前一刻還滿心甜蜜,現在被告知這樣的噩耗,斯秀兒無法從這巨大的落差中反應過來,整個人陷入了失神狀態。
雷駿凱不忍地說︰
“我覺得很對不起,但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你。我也嘗試過讓自己喜歡你……但真的做不到,我無法給你幸福,真的很抱歉。”
斯秀兒總算是听明白了,她的雙唇開始顫抖,眼圈漸漸泛紅。
“你說真的……?”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場惡夢,只希望快點醒來。
“我是很認真的,我真的不愛你,很抱歉。”雷駿凱一再道歉。
淚水在斯秀兒眼里匯聚,雷駿凱難堪地別過臉去,盡管很殘忍,可他不能再跟她糾纏下去了,這對他們彼此都沒好處。
他繼續道︰
“我不想你繼續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你還年輕,還可以去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所以我必須把這些事跟你說清楚。”
“你是不是……不想結婚……?”斯秀兒還想挽回地問︰“你才23歲……結婚是有點早……我可以……”
雷駿凱知道她要說可以等他,他打斷道︰“不是,我不是不想結婚,我有一個很愛很愛的人,我只想跟她結婚。”
這又是致命一擊,斯秀兒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滑落。
“什麼……?”她語不成調。
雷俊凱堅定地說︰“對不起,我有心上人了,我很愛她,只愛她一個。所以,我沒辦法接受你,真的很抱歉……”
斯秀兒已經泣不成聲,雷駿凱把紙巾遞給她,她也沒接過。
“你要恨我,我也不怪你,但我只想告訴你真相。”雷駿凱知道而今的狀況已經容不得他猶豫不決了,他必須快刀斬亂麻,他斬釘截鐵地表示︰
“請你不要想著等我了,我愛那個人的心是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
斯秀兒下意識地捂著耳朵,不想听他訴說對另一個女人的愛慕。
這時,小祖從旋轉木馬上下來了,斯秀兒出于母性的本能,她飛快地擦干眼淚,擠出笑容,不讓兒子看到自己這狼狽的樣子。
接下來的時間里,斯秀兒和雷駿凱幾乎沒說過一句話,兩人默默無言地帶著小祖去吃了披薩,雷駿凱便把他們送回家里。
快到樓下時,雷駿凱輕聲道︰“我會繼續撫養小祖的,直到他長大成人。”
坐在後座上的斯秀兒抱著打瞌睡的小祖,表情呆滯。
雷俊凱又道︰“真的很抱歉,除了感情,我什麼東西都可以給你們。”
斯秀兒無意識地飄出一句話︰“是誰……”
“誰?”雷駿凱不明就里。
“你愛的那個人……是誰……?”斯秀兒聲音黯啞地問。
雷俊凱頓了頓,回答︰“……你沒必要知道。”
斯秀兒木訥地低下頭去,車子停穩,她叫醒小祖,恍惚地牽著他下車……
時間回到當下——
列車快速地行駛著,小祖還在津津有味地看著卡通。
斯秀兒回想起過去的一切,自己與雷俊凱的初次見面,還有那醉酒的一夜,以及小祖出生後的點點滴滴……
淚水再度缺堤,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坐在一旁的斯敏兒嚇了一跳,她不知如何是好,說不出安慰的話,只得拿著紙巾幫她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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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川州後,一切都趨于平靜,斯父的恢復情況良好,已經能睜眼了,但他的神志還不太清晰,暫時還得住院。
斯母每天都在醫院陪伴他,為他誦經和做康復治療。
斯秀兒每天中午去美容院上班,下午四點接小祖放學,五點半吃過飯後又去上班,到晚上九點才回來。
斯敏兒還沒復學,她每天在家里自學順帶買菜燒飯做家務。
雖然離開了上京,但她跟安書揚和雷駿凱也還是剪不斷理還亂,安書揚每天固定時間給她打越洋電話,都是肉麻兮兮地喚著︰
“老婆,我好想你。”
斯敏兒听多了也都習慣了,安書揚是一副模範好老公表現,不必斯敏兒問,每天都自覺把一天的行程交代清楚。有時候遇上跟女模特拍親熱照片,都會預先報備。
“老婆,只是嘴唇踫了一下而已,不是真的親。”他強調,斯敏兒都是嗯嗯地應著。
听他的電話時,斯敏兒一般都到陽台去。斯母看出端倪來,問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斯敏兒很心虛,因為自己跟安書揚也算是交往過。
她承認後,斯母也沒責怪她,只是說︰“你還沒上大學,男朋友等上了大學穩定下來再談。”
斯敏兒感到意外︰“媽媽……你不是說要等出來工作嗎?”
“哎……現在的年輕人,哪有上大學還不談戀愛的?你自己要帶眼識人,選擇交往對象時謹慎點就好。”斯母倒是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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