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不卑不亢地道︰“眾所周知,我維頓莊園以角斗士為家業,角斗士能死在角斗場上,正是死得其所。我莊主名下的這幾名角斗士,一沒有違背規則,二沒有暗算傷人,光明正大贏得比賽,若是這樣都落個死字,我維頓莊園日後何以立足?”
“你維頓莊園要立足,我象甲宗難道就不要立足?我兒子被你們害死了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我這全宗大大小小上百口以後還要不要立足?”
“維頓莊園以角斗起家,角斗士是維頓莊園的支柱,我家自莊主之下幾百口,全都仰仗角斗士們浴血拼殺所得維持生計,老爺子今日若是非要取了這幾人的性命,我家莊主是絕不會答應的。”
“今日若讓這幾名殺人凶手全身而退,你看我這宗內上下弟子答不答應。”
“我看不如這樣,由我先帶他們回到莊中,待稟明莊主之後再由莊主發落,我相信莊主他一定會給老爺子一個公道,老爺子你看意下如何?”
“想走可沒那麼容易,我象甲宗的公道自會自己來取,還用不著別人給。”
“老爺子如此說法,難道就沒有了寰轉余地?”古斯塔夫將一只手搭到了刀柄上。
眼看一場沖突勢在難免,赫連博谷看看古斯塔夫,又看看躲在角落中的克里安等人,眼珠轉了數轉︰“余地也不是沒有,維頓莊園聲名在外,貴莊主與我也有數面之交,我想貴莊主也斷不至于鐵了心要偏袒這幾名殺人凶犯。我就賣貴莊主一個面子,先把這幾人讓你帶回去,日後我自然會上門要一個公道。”
“老爺子如此明白事理,我相信莊主大人他一定會稟公主持,還令公子一個公道。”
“那好,相信貴莊不會讓老夫失望。”赫連博谷讓開了一個身位。
“父親,難道讓他們就這樣走了?”
“三弟的仇怎麼辦?”赫連江和赫連山急道。
“你們閉嘴,老夫還沒死,這里的事還輪不到你們作主。”
見赫連博谷退了一步,古斯塔夫也松了一口氣,趕緊叫來兩名侍衛把克里安等人押了下去,氣得赫連江和赫連山直跺腳。
“在下告辭。”
“恕不遠送。”
生怕赫連博谷變卦,古斯塔夫和艾塞斯坦叫上一眾侍衛急匆匆地走了。
看著眾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赫連博谷嘴上浮上一絲冷笑。
“父親,怎麼辦,難道三弟就白死了?”
“就是,三弟死不瞑目啊。”
“急什麼,老父我自有計較,你們弟弟的血債,我一定要加倍討回來。”
“哦?”赫連江和赫連山眼楮亮了起來,“原來父親早有計較。”
“維頓莊園這幾年辦得風聲水起,自有其過人之處,隨便出來一個都有五階實力,要知道你們老父我也才不過五階巔峰而已,這麼多年都沒有突破。”
“怕什麼,我們人多,一人一拳都能把他捶成肉泥。”
“這幾個若是都死在我們象甲宗,維德里奇那小子能善罷干休?”
“那我們象甲宗難道怕了他們不成,這里可是楓丹城,楓丹城里遍布我宗門下弟子,而且跟我們同氣連枝的宗族眾多,唇亡齒寒,維頓莊園若是敢欺上門來,難道他們會袖手旁觀不成。”
“笨蛋,維德里奇不過是個不成器的東西,一個維頓莊園老夫難道還怕了他?可是你們不要忘了,維德里奇背後還有那只深不可測的老禿鷲。”
一說到老禿鷲三個字,赫連江和赫連山沒來由地突然打了個寒噤,本來義憤填膺的二人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那難道就這樣算了?”赫連江喃喃地道。
赫連博谷的面色陰沉了下來︰“誰說就這樣算了,誰不知道楓丹城外盜匪眾多,他們這麼急著走路,要是在半路上遇上悍匪,被謀了財害了命,那可就跟我象甲宗沒有半點干系。”
……
“駕,駕。”古斯塔夫等人不敢稍作停留,一離開象甲宗的地盤便埋頭趕路,無奈囚車的速度實在快不起來,把兩匹拖車的駑馬累得吭哧吭哧直喘粗氣。
本來是收了人家的錢來給人賀壽表演的,沒想到把人家寶貝兒子給宰了,換了誰能咽得下這口氣。也不知道象甲宗的三公子是哪根筋抽瘋,竟然會跟幾個奴隸過不去,還假扮角斗士,這下可好,把自己小命給搭上了,還連累了古斯塔夫和艾塞斯坦。
赫連博谷暴起翻臉的時候,古斯塔夫當真難以決斷,這幾個奴隸是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救了會惹禍上身,不救的話則把莊園的臉徹底丟盡了,只怕回去後維德里奇會扒了自己的皮,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把幾名惹事的奴隸給救了下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象甲宗雖不是什麼豪族大宗,但在楓丹城內也算小有根基,而且這赫連博谷一看就是個心胸狹窄之輩,這樣的奇恥大辱勢必難以一筆帶過。
“總管大人,前面就是寮子口了,我們取哪條道走。”車夫問道。
古斯塔夫騎馬遠眺,寮子口是維頓莊園和楓丹城之間最近的通道,走這條道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莊園,走其它的路線起碼要多花上兩個小時。但寮子口中間有一段險道,兩邊都是山丘和茂密的灌木,往來的商隊經常在這里遭遇盜匪。
但自己這一行人可不是普通的商隊,相信也沒有盜匪敢把主意打到維頓莊園的頭上,況且眾人來時就是走的這條道,既然來時能走,沒理由去時就不能走。
“走寮子口。”
“是。”車夫應了一聲,馬車筆直地駛向寮子口,眾侍衛拍馬跟上。
“我看老白象很可能不會善罷干休,這門梁子可算是結上了。”艾塞斯坦拍馬跟上古斯塔夫。
“哼,看我維頓莊園不順眼的還少嗎,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總管大人說得也是,憑他區區一個象甲宗,也興不起什麼風浪。”
“也不知莊主回來了沒有,這次攤上這麼個事,我身為代總管,恐怕不會有好果子吃,總教頭大人,到時你可要幫我擔著點。”古斯塔夫憂心仲仲地看向艾塞斯坦。
“總管大人為莊園保全了顏面,莊主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想必也不會怪罪總管大人的。”
“但願如此吧,可是萬一……”
“總管大人放心,這事我也有份,莊主要是怪罪,自然與大人共同承擔。”
“你這麼說我可就放心了,莊主一向器重總教頭大人,看在總教頭的面子上……”
“當心。”艾塞斯坦忽然大叫一聲,一把拉住古斯塔夫伏到馬背上。
呼呼的勁風從背上刮過,一支粗如兒臂的巨弩貼著二人的脊背呼嘯著飛過,把古斯塔夫嚇出一身冷汗。
而其他人就沒這麼好運,只听耳邊一聲慘叫,趕車的車夫已經被一支巨弩洞穿,身軀被巨弩帶得飛了起來,遠遠地跌入路邊的灌木叢中。
不間斷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兒臂般粗的巨弩四處呼嘯著飛過,又有幾名侍衛被巨弩射中,當即斃命。
有一部分侍衛沒有騎馬,而是乘坐在一輛馬車上,這輛馬車的車廂被一支巨弩徹底洞穿,車內的侍衛被巨弩串成了一串。有幾個侍衛並沒有立即斃命,但是被巨弩串得無法動彈連聲慘叫,只能听天由命等待死亡的降臨。
克里安等人自然是被關在囚車內,好在囚車的鐵籠子是由鐵皮和水管粗細的精鐵打造而成,囚車反而是所有馬車中最堅固的,巨弩撞到囚車上只是激起一大片火星,把鐵柵撞彎少許。
幾架大型馬車從附近的山丘和灌木叢中現出了身影,每輛馬車上都架設著一張大型床弩,奪命的巨弩正是從這些馬車上發射的。
“有埋伏,趕快迎敵。”艾塞斯坦大吼一聲,五個源環從身上亮了起來。
“以我為中心,都聚到一起。”
古斯塔夫也同時祭出了源環,一共是四個源環,與此同時幸存的侍衛們也都各自釋放了源環,侍衛們都是一個或兩個源環,連一個三環的都沒有,隊伍中數艾塞斯坦和古斯塔夫的實力最強。
艾塞斯坦和古斯塔夫同時祭出源環,也是想給埋伏者一個警告,五環的靈魁和四環的靈師可不是什麼大路貨,而且侍衛也個個都是靈能者,任何盜匪想要吃下這樣的對手也要再思量一番,二人是希望借此立威讓偷襲者知難而退。
但是適得難反,只听一聲鑼響,頓時有上百個人影從兩邊的山丘沖了下來,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源環升起,偷襲者竟然大半都是靈能者。
二人臉色微變,是什麼樣的盜匪團伙能有這樣的實力,但附近一帶並沒有听說存在這等實力的盜匪團伙。
“這些盜匪膽大包天,竟然打我維頓莊園的主意。”
“是象甲宗。”艾塞斯坦冷冷地道。
古斯塔夫仔細看去,果然見兩邊沖下來的人個個都是身高馬大,比普通人要高出一頭,這麼多的大個子,除了象甲宗還能是誰。
做這種事情照理說也該蒙個面或是戴個面罩什麼的,但是象甲宗的人自知體型特殊,索性把這些俗套也省了,直接就以真面目示人,反正只要把維頓莊園的人都殺光了,自然就不會有人傳出去。
越來越多的象甲宗弟子從兩側的山丘上現出身形,蜂擁著涌了下來。艾塞斯坦自馬鞍下取出一桿長槍,拍馬迎了上去,艾塞斯坦槍出如電,一槍就挑飛了一名沖在最前的象甲宗弟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