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好似末日
工若身軀高大，比之莫牙子還要高出半個身形，左右手又是一柄長劍與大斧，給人的感覺煞是威武，甚至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來自仙殿的戰神。
一身大披風下，是精密的機械與干癟衰老的經脈與器官，唯獨心髒出隱隱散著光輝，但光輝太過微弱在場也就只有莫牙子能夠清楚看出。
莫牙子面色有些奇怪，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大門牙，隨後從原地消失，片刻之後又回到了原地，他圍著工若轉了一圈，但他卻沒有透視的能力，只能粗略的想象工若披風下的樣子。
“沒想到，現世真的有像你這種老不死的。”
莫牙子發出了驚嘆，見多識廣的他粗略能夠分辨出工若那劍與斧的年歲。
說來，暴露在陽光下的劍與斧看起來是如此的不堪，不少地方全被青苔覆蓋，所謂的“兵之寒芒”在這兩件兵器上全然沒有任何提現，兩件兵器只散發出了一種氣息，那就是蒼老，與工若一般的蒼老。
“是啊，說來我的的確確是個老不死的。”工若也是一嘆，抬起了大斧放到眼前一看，隨後猛然一顫，所有青苔從大斧上脫落，好似一頭巨獸沉睡過久終于露出了獠牙，沒了青苔的遮蓋，大斧看起來是如此的可怕，那斧面上似乎還雕刻了一條精細的紅色小龍，“沒辦法啊，歲月不饒人。”
莫牙子靜靜的看著工若將兩件兵器以及自身的青苔全部抖落，嘴角甚至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好似並不擔心工若會怎樣的可怕，但同時也說明，他對自己是怎樣的有信心。
褪去青苔，工若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倘若剛出現時的他是一頭來自荒古的野獸，那麼此刻的他顯然已經擺脫了時光的束縛，成為了一頭現世的蒼藍猛獸。
胸口的光芒越來越甚，好似有著逆轉時光的功效，工若的臉龐不在干癟消瘦，甚至變得紅光滿面，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莫牙子又一次陷入了驚嘆，說道，“沒想到絕晶還能這麼用，今天真是開眼了，不僅看到了七個精妙絕倫的機械傀儡，甚至看到一位能夠使用絕晶尋回生機的機械老頭。”
“我感覺這一輩子所見所聞都不如此刻來得震撼。”莫牙子笑道，“我都不想和你打了，倒想問問，這是哪位天工前輩的作品？”
工若也不避諱，開口說道，“說來與將軍也是本家，他叫莫紊。”
莫牙子又是一驚，“原來竟是莫紊天工，說來也的確是本家，那麼前輩應當就是南國三代匠聖工若了？久仰久仰。”
“過去了的就過去吧，我不再是工若，我只是一個守護夢想的人。”工若的聲音也從滄桑中變回了洪亮，听起來富有磁性。
下方一眾人等已經無數次刷新了自己的見識，今日一見，恐怕能夠讓他們回味一輩子了。
莫牙子听後卻是面露難色，略帶糾結的說道，“說實話，當真不願與前輩為敵，甚至希望前輩能夠去龍城做客，我定當盡地主之誼，但當年鷹爪工若莫紊三人的故事我也常听，所以明白前輩不可能與我坐而論道。”
“不過……我仍舊希望前輩能夠再仔細想想，這次戰爭西漠計劃了近百年，是絕對不會失敗的，六宗必滅。”莫牙子此刻說不出的恭敬，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晚輩的姿態。
其實莫牙子與天工家族是有些關系的，只是天工家族卻早已沒落在了歷史長河中，他們傳承盡失，早已沒了往日的輝煌。
“不用多說，今日一戰，終不可免。”工若的看著莫牙子，眼神波瀾不驚。
“唉……”莫牙子嘆息一聲，這一戰是絕對無法避免了，“既然前輩要戰，那晚輩只好應戰，只是晚輩想要問問前輩那天工家族，莫紊前輩的傳承可知在何處？”
這句話倒是讓工若一愣，但隨即卻是笑道，“用不了多久傳承會回到天工家族的。”
莫牙子不疑有它，對于這些老一輩的話，他都會選擇相信，但只是相信那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既然前輩如此說，我無條件相信您，那麼……”莫牙子此刻的臉出奇的嚴肅，全身戰甲好似為了應和莫牙子也在微微顫抖，“前輩，得罪了！”
話音未落，莫牙子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眾人只听到一聲悶響，莫牙子身形出現，一拳打向工若的腦袋，只是工若反應也同樣迅速，抬起大斧就是一擋。
工若一揮，左手長劍向莫牙子刺去，劍光森寒，莫牙子自知不可力敵，抽身而退，隨後速度猛然爆發，一招鞭腿，同樣向著工若的腦袋踢去。
工若身子一矮，大斧與長劍一同向著莫牙子的身體劈去，莫牙子只得向後退開。
“我也曾見過龍城將星，但你這實力與那些家伙差得太遠。”工若滿臉嚴肅，並沒有因為這短暫的壓制而有任何的喜悅。
莫牙子在不遠處笑說，“那些都是我的前輩，我自然比之不過，但龍城將星之名，卻也不是白叫的。我最後再問您一次，能否離開這場戰爭，去西漠龍城做客？”
工若不再回答，那精密機械制作的大腿一步跨出，好似有些縮地成寸的可怕能力，一步來到莫牙子的面前，手中長劍斬過，可怕的鋒芒，沖破空氣。他已經用行動回答了莫牙子。
莫牙子眼神一凝，說道，“這是前輩自己的選擇。”
天境的靈氣猛然爆發，整個法鷹宗都好似受到了影響，一時之間天地狂風大作，不少塵埃被吹上了天空，遮天蔽日，讓人心頭不自覺生出一股壓抑。
天空中，莫牙子已經消失在了原地，隨後是無數的悶響傳來。
莫牙子那一雙肉拳如同一塊鐵礦一般，竟在與劍斧相擊中擦出了火花，讓人驚異。
每一拳，每一腳，都帶著莫大的力量，再加上莫牙子那可怕的速度，致使工若只能被動防守，但好在也防守得游刃有余。
只是下方的人與大地卻是慘了，那瘋狂撞擊中溢散而出的靈氣波動，好似一道又一道的氣勁，竟有開山裂石之威。
“好強！”白仙的心頭也忍不住的顫抖，這僅僅只是肉搏，並沒有使用任何的武法與術法，竟產生了如此可怕的波動，“黑墨，你去那峰頂把輕羽弄下來，咱們先離開這里。”
黑墨應允，隨後整個人又化作了一團黑水，向著煉天峰頂飛去。
此刻，西漠戰將那邊吹響了撤退的號角，所有人西漠戰將們都在震驚中緩緩退去，離開了戰場。
二長老看著西漠戰將們如此訓練有素的模樣，心中不由震顫，再看看我方弟子那慌亂的模樣，全然只剩下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所有弟子快速離開此地！”
一聲令下，二長老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法鷹宗，隨後他也離開了原地。
至于涯葉三人也是不知何時的離開了，但似乎月白的身影躥上了煉天峰。
煉天峰頂，黑水一把撈過輕羽那昏迷的身體，轉身時就看到了月白，眼中全是不解。
月白也同樣不解，但隨即空中又傳來一聲爆響，兩人不再多說，一齊說了一句話，“先走再說。”
的確應該逃走了，也不能算是逃，只能算是戰略意義的主觀撤退。倘若再不離開這里，恐怕身軀會被那可怕的靈氣波動給攪碎，化作肉糜。
足足退出十里地白仙等人才停下來，但卻仍舊有可怕的強風在這周圍席卷。
此刻看向法鷹宗的天空，黑雲壓城而來，將整個法鷹宗都遮蓋在了下方，撞擊聲好似雷鳴，響徹天地，所有人心中都是恐懼。
今日所發生的一切，絕對絕對會讓所有人記住一輩子。
法鷹宗周圍，有不少的凡俗村莊，其中有一處村莊距離法鷹宗最為近，那可怕的強風拔山倒樹而來，但卻無法對這村莊造成任何影響。
村子的不遠處，菜老頭全身肥肉都在抖動，每一次抖動都好似散發出一分的光輝涌入大地。
一個陣法，一個防御陣法，保護住了整個村子的人，而這陣眼所在，正是在當初涯葉，菜老頭，月白三人居住的院落……
村民都被天空的變化而吸引，但卻無法感受到那可怕的威壓，只當是一場暴雨將來的前兆，紛紛回到了屋中，關緊門窗。
涯葉來到菜老頭身邊，全身靈氣也是向著地下涌去，菜老頭壓力頓減。在這時候月白也來到了這里，對著涯葉擺擺手說，“被白仙那邊的那個黑不溜秋的家伙弄去了。”听後，涯葉並沒有多說什麼，專心的與菜老頭一起控制陣法。
此刻的法鷹宗空中好似真的要降臨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暴雨，昏暗中全是火花與隆隆的撞擊聲，間或傳來數聲低喝，儼然世界末日。
此番景象，一直持續了許久許久，緊隨猛得一聲爆響，所有人都在遠處看著法鷹宗，一直等，又等了許久，沒了聲響，沒了火花……
遮天蔽日的塵沙被風慢慢吹散，陽星的光芒才得以能夠照射下方。
又過了許久，待得塵埃落定，故事終結，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恨不得自己有著傳說中的千里眼，能夠一眼看出此刻法鷹宗的情況，但同時卻又不希望別人有千里眼，這樣自己就可以掌握第一手消息，有了吹噓的資本，最後索性大家都沒有千里眼好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敢緩緩向著法鷹宗靠近。
空氣中並沒有想象中的血腥味，或許曾經有，只不過被狂風吹散，現在空氣中全是濃郁的泥土芬芳，好似整個法鷹宗的土地在這一戰中被底朝天的翻了個遍。
事實證明，與翻了個遍也相差無幾，屋舍什麼的全都消失了，偶爾能夠在黝黑的泥土中看到一塊雕琢精細的石塊……
工若本是來守護的，此刻卻不知為何造成了如此可怕的破壞，天翻地覆。
法鷹宗最高的山峰，煉天峰被削矮了一大截，露出其中那精妙的機械，所有法鷹宗弟子這才看清了煉天峰的面貌，一個個眼中全是震驚。
至于工若與莫牙子卻是雙雙消失了……無影無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