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了過去，等她醒來，她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後了的事情了，只是眼前仍舊是烏漆墨黑的，她什麼都看不見。
醒過來卻什麼都看不見的那一瞬間，她心內慌亂不已，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因為著急而脫口而出叫著的是:“兀 ？兀 ？你在哪？”
兀 原本就坐在屋內，手旁的茶盞還在冉冉往上升著白煙，听見床上的人嚶嚀一聲，似是快要轉醒，又听見她驚慌失措的呼喊聲，兀 神色一凝。
夜姬揮舞著的手踫觸到一只帶著涼意的手，相互踫觸到的那一瞬間，她像是被冰塊冰到了一樣，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可也只消片刻，她緊緊抓著那只手。
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小聲開口叫道:“兀 ？兀 是你對嗎？”
“嗯”兀 順勢坐在床邊，任由她握著自己的手，眼眸淡漠的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人。
似是因為得到了他確切的回答，又像是因為他在身邊感覺到了安全，夜姬明顯松了口氣，她淺淺一笑，“太好了，還好你還在身邊。”
她的話令兀 蹙了蹙眉，掩藏在面具下的面容，神色微微一動，只是被她握著的手卻緩緩收緊了力道，握著她的手，試圖給她安慰和溫暖。
空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眼楮，她疑惑的開口問道:“兀 ，我怎麼會喪失視力，看不見啊？”
許久都未曾得到他的回答，她又看不見兀 的模樣，更無法知道他此刻的神情究竟如何。
手下力道緊了緊，似是很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答案，良久，她才得到了兀 的回答，他說:“白染是天界太子，若是凡胎還好，他現在已然修得仙根，其修為也在慢慢回籠，你本就是幽冥地府的一縷孤魂，承受不住他周身的仙氣很正常。”
夜姬了然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如此說來，我的視力喪失也因如此，那我的眼楮還可能恢復嗎？”
夜姬的聲音很小也很低落，似是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她似是听見男人的一聲輕嘆，他開口道:“無礙，只是尚且需要者時日來修復。”
夜姬明顯松了口氣，另一只手撐在床上似是想要坐起來，兀 微微伸手環住她，夜姬借力使力才坐起來，坐好後，她才開口問道:“兀 ，我昏睡了多長時間？”
“嗯？不長，約莫五日。”兀 語氣淡淡的，似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夜姬驚恐的提高了聲調，開口道:“什麼？我昏睡了足足五日？”
“嗯。”夜姬似是很苦惱的低下了頭，空著的手抬起張開手，兀 微微挑眉，卻也知道她的意思，微微傾身過去，任由她環著自己。
夜姬落寞的開口道:“兀 ，他不認得我，他還拿著劍指著我，我尋了他這多年，守了他這麼多年，可他仍舊不認識我。”
兀 許久都沒有說話，夜姬在他肩上蹭了蹭，疑惑的開口:“兀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我早就說過，你留在他身邊只有受傷的份。”
兀 這句話似是嘆息又似是黯然，听著像是在告誡她，實際上卻是在警告她。
警告她，不要不自量力的去妄想不該屬于她的東西，不要去做徒勞無功的事情。
夜姬的神色失落，自嘲一笑，“我知道啊，可是我做不到，怎麼辦？兀 ，我做不到。”
環在她腰間的手力道緊了緊，夜姬被他緊緊圈進懷里，夜姬眼楮看不見，她茫然的開口:“兀 ，你今天是怎麼了？”
“沒事，夜兒，你听我的話，不要再去靠近白染了。”
兀 的話令夜姬怔了怔，他甚少會用這樣親昵的語氣叫自己，更是很少這樣溫柔的摟著她。
她也很想不去靠近白染，可是沒有辦法，她根本做不到，她在地府孤寂徘徊了那樣久，在她看見白染的那一剎那，她頓時覺得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當她看見白染那樣溫柔的對著一縷幽魂低低呢喃，也曾看到他潸然落淚。
那一刻，她冰冷的心髒仿佛被觸動了，就是那份熱烈的情感令她艷羨，就是那樣的溫情令她向往。
所以，她大膽的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跑了，她逃離了那幽暗冰冷的地方。
回到人世間後，她看到世間的繁華，看到了人世的熱鬧喧囂，她的心髒似乎正在漸漸回溫，那里似乎有了一絲溫暖。
夜姬出神了，兀 很清楚的感受到夜姬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可他沒有打斷她，他很清楚夜姬的執念，如果現在要她放棄，她會感覺到不知所措，放棄了她在人世間的唯一執念，她恐怕會陷入無盡的虛幻之中。
無奈的一聲輕嘆，兀 柔和了聲音，開口道:“好了，你才剛醒來，好好休息一會，我去給你端藥。”
唔，夜姬微嘟著嘴，似是撒嬌的開口道:“又要喝藥嗎？那藥味太難聞了。”
額上被輕敲了一下，夜姬捂著額頭，即使她現在被紗布纏著眼楮，兀 也能夠想象的出來，她此刻的眼眸定是含著委屈的淚光，看上去就如同被丟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
他輕笑一聲，“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喝藥還要人哄著？不是想早點看到外界？”
被他這麼一說，夜姬訕訕然的點頭，兀 笑著搖搖頭，走去桌前將桌上的藥端了過來，扶著夜姬，看著她一點一點乖乖的將藥喝完他才滿意的點頭。
夜姬的嘴里苦的很，猝不及防的有東西抵著她的唇，她微微張口，那抵著她唇瓣的東西就被推入她口中。
甜味漸漸掩去了原本的苦澀，兀 與她生活這麼久，顯然已經很清楚她的性子了，也知道她喝完藥後是必定要糖塊填嘴的。
夜姬微微勾唇淺淡一笑，她含著糖塊含糊不清的說:“還是兀 了解我，若是沒有你在可怎麼辦？”
一只大手在她的頭頂揉了揉，她听見男人清潤的聲音滿含著笑意道:“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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