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素秋果然又听到宮逸晨的腳步聲了。他這時正拿著一根棍子,走到素秋身邊,拿過她的手放到她手里,說︰“這樣,你也好探路。”
素秋感嘆道︰“擁有這樣步伐的果然是心地善良的人。”
宮逸晨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素秋微微頜首︰“和我說話,你不覺得悶嗎?”
宮逸晨回答︰“沒有,現在不能行動,每天只能待在旅館。”
素秋站起來,用宮逸晨剛給她的棍子探著路到了窗邊,說︰“這里是整個屋子最光明的地方。”
宮逸晨有些不解的問︰“你不是,看不到嗎?怎麼知道那里是窗子?”
素秋笑︰“這里摸著像窗台,我的眼楮雖然看不到,卻沒有喪失光感。”
宮逸晨有些開心的走去她旁邊說︰“就我所學,還有光感的話,通過治療或許可以恢復微弱的視力。”
“真的嗎?”素秋轉向他,“你是學什麼的?”
宮逸晨有點尷尬的回答︰“剛上醫科大學,我的夢想是做醫生。”
素秋微微頜首笑著︰“很好的志向,救死扶傷。”
說到這個話題,宮逸晨又想起昨天死掉的女人,他陷入了沉默。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你生氣了?”素秋有些緊張的問。
“不,沒有,我是想到……昨天……”宮逸晨欲言又止。
素秋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說︰“昨天只是個意外,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怎樣的,不過推測了個大概,你的心性不會故意去害什麼人,所以別放在心上了。我爸爸說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坦坦蕩蕩不失本心就好。”
宮逸晨沒想到這樣大氣的話竟然從素秋嘴里說出來,還帶著這樣的威嚴,他感慨︰“你有一個很了不起的父親。”
說起父親,素秋的臉上又閃過回憶的影子︰“你相信嗎,我們一家原來也住在明陽市,我爸爸是個警察,他把全部的業余時間都放在我身上,小時候,爸爸每次都把我放到肩膀上坐著,我說‘爸爸,我坐得再高也看不到!’,爸爸說‘沒關系,我可以做小秋的眼楮。’我開心的指著前面不停的問這是什麼,那是什麼,爸爸就回答我,是電線桿,是廣告牌,是公路,是商店……我生日的時候,爸爸讓我摸著圓形的蛋糕和軟軟的奶油,給我說生日快樂!就在我12歲那年,爸爸再也沒有給我過生日,我也失去了永遠的‘眼楮’……”
素秋說著,眼淚款款而落,宮逸晨心里也涌起酸澀的感動,一個父親對盲人女兒最真摯的感情,便是做她的眼楮。
宮逸晨右手扶著她顫抖的肩,真摯的說︰“我也可以給你過生日,我們是朋友嘛!”
素秋擦干眼淚,低著頭說︰“不好意思,讓你听我說這些,可能因為太久沒有向人傾訴……”
“沒關系,我喜歡听你說,其實,我的生日很少有人問津,父母工作忙,經常都是我一個人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過完生日。”宮逸晨淡淡的說。
素秋不解的問︰“為什麼?你沒有朋友嗎?”
宮逸晨看著遠處的山,默默地說︰“可能習慣了一個人,小時候我的朋友並不多。”宮逸晨忽然想到什麼,問︰“我告訴你名字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你哪幾個字,你怎麼知道我是早晨的‘晨’,不是塵土的‘塵’呢?”
素秋搖頭說︰“我不知道,憑直覺,能把我帶出那個深淵的人一定像清晨的陽光一樣充滿朝氣,我想如果不對,當時你會糾正我的,結果你沒有。”
宮逸晨嘆道︰“說起來,我今年好像要在這過生日,不過在那都一樣,無所謂了。”
素秋問︰“你們要在這待多久?”
宮逸晨回答︰“一周吧。”
素秋說︰“你生日就在這一周里?這麼巧?”
宮逸晨說︰“是啊,後天。你什麼時候生日?”
素秋淡淡的說︰“我農歷十二月二十八。”
正說著,安浩然敲門,素秋回答︰“請進,門沒鎖。”
安浩然推門說︰“過來我房間,有事商量。”
“好。”宮逸晨拉著素秋說︰“走吧,一起!”
素秋微笑著點點頭。
四人聚集在安浩然的房間,他打開筆記本,指著屏幕解釋︰“我剛突發奇想,調出穆文睿從學校消失前後幾天附近小區的監控錄像,發現了這個,你們看這輛面包車,他就是上了這車走的。”
李夜有些不解︰“他為什麼上車啊?被催眠了?”
安浩然又打開一段視頻,說︰“你們看看這是誰?”
“周影!”李夜和宮逸晨異口同聲。
安浩然接著說︰“周影先被綁上車,穆文睿才去的。你們知道幕後是誰嗎?”
接著他又打開一段視頻,指著里面的人說︰“是這個人!”
“連正霖?這個王八蛋!”李夜憤憤不平,宮逸晨看著屏幕說︰“回去饒不了他!”
安浩然緊鎖眉頭說︰“我查了一下連皓東,他有個佷子,八成就是他了。之前我還以為穆文睿這次和他要查的那些照片里的人有什麼關系!”
“什麼照片?”李夜和宮逸晨一頭霧水。
安浩然有些驚訝︰“你們不知道?”說著他打開了穆文睿傳給他的那些照片,宮逸晨看到父母年輕時的照片都在,有點不可思議。他問︰“這些照片的人怎麼了嗎?”
安浩然若有所思的說︰“我也看不出他們之間的聯系,只記得穆文睿好像說和當年的什麼事有關,他沒說明白我也沒問。”
這時素秋開了口︰“安哥,你為什麼能查到這麼多事?”
安浩然說︰“我會那麼點技術。”
素秋欲言又止,停了一下她說︰“安哥,可不可以幫我查查,我爸爸是怎麼死的?”
這句話讓其他三人都吃了一驚,宮逸晨問︰“你不是說執行任務的時候……”
素秋接著說︰“那是警局給我們的說辭,我想確認一下。我爸爸是明陽市公安局緝毒大隊的隊長素問天。”
安浩然更加愕然︰“明陽市的?那不是受你老爸宮長清的管轄嗎?”他轉而對宮逸晨說。
宮逸晨看著安浩然說︰“我現在又不能問他。”
素秋轉向宮逸晨︰“你是宮叔叔的兒子?”她知道宮長清是父親的摯友,小時候還到她家來玩過,只是不知道他兒子是誰。
宮逸晨詫異的問︰“你認識我爸?”
素秋點點頭︰“宮叔叔和我爸爸是很要好的朋友,小時候還來過我家,他應該還記得我。”
李夜笑道︰“你們兩家竟然有這樣的淵源,真是人生如戲。”
安浩然已經在查了,他看著屏幕說︰“公安局的檔案資料上說,素問天和宮長清一起執行任務,後來他被販毒分子擊斃……”
素秋緊握的拳頭漸漸松開,喃喃地說︰“原來真是這樣……”
宮逸晨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只是默默地看著她。
安浩然問︰“素秋,我能問一下,你來九州市的原因嗎?”
素秋恢復平靜︰“六年前,爸爸走了,媽媽就帶我來到了九州市。可能想換個環境,不想觸景生情吧。”
安浩然雙手抱在胸前,靠在一側的沙發上,說︰“現在更麻煩的是周影也在,兩個人增加了救援的難度。”
宮逸晨看著李夜說︰“或許這也是穆文睿遲遲沒有行動的原因。”
李夜點頭︰“安哥這個大越野在乞巧村跑一圈,不讓人注意都不行,他們安保不知配槍沒有?”
安浩然許久才說︰“難不成讓我調集人手增援?”
宮逸晨問︰“安哥也是道上的?”
安浩然笑笑︰“算是金獅的人,我師父以前是當家。”
李夜好奇的問︰“安哥的師父是?”
安浩然露出胸口的紋身,說︰“告訴你們也無妨,師父已經不在了。明陽市五大幫會——雪鷹、金獅、紅狼、銀豹和赤練蛇,我師父沈建生曾是金獅的老大,二十年前黑道上有名的網絡黑客。”
宮逸晨贊嘆︰“安哥威武!”
安浩然點上一支煙,說︰“現在這情況,等常玉哲回來摸清穆文睿他們具體在哪個窩點,如果他們不放,我只有調集兄弟們過來搶了。”他轉而看著素秋說︰“現在看來帶著素秋妹子是對的,要不咱們三個大男人遠道而來住在旅店這麼多天難免不讓人懷疑。”
素秋微笑︰“是啊,帶著一個看不見的女孩,很難想到是來救人的。”
安浩然有點尷尬︰“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素秋坦然道︰“安哥,無需忌諱這些,大家不是朋友嗎?”
安浩然沒想到這個女孩骨子里竟然如此不拘小節,隨即說︰“素秋,你要是在古代肯定是個俠肝義膽的女劍客!”
素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他三人也都跟著笑了。
宮逸晨看著素秋的淺笑嫣然,心中泛起難言的情愫,一種曾經從未有過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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