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冬子滿臉的愧疚。
他是個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衛人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失職了。但話說回來了,當時因為種種原因,他們甚至連武器都沒能配上,面對一群窮凶極惡的暴徒,難道真的用胸膛去擋子彈麼?
“我暫時也會留在非洲將來有什麼難處,找我。”張然拍了拍冬子的肩膀,不知怎地,一看到比自己年輕的多的軍人,張然總會想起自己曾經的那段青蔥歲月。他想要幫冬子一把,就像是在幫自己一樣。
“謝謝你!”
冬子緊緊握住了張然的手。在經過這次戰斗之後,他也看出自己這些正規軍,在某些特定戰場上,跟頂尖雇佣軍之間的差距,尤其是在非洲這個特定的環境里,有了張然的這個承諾,將來自己或許會多一條活路。
“我們要走了。”
沉默片刻後,張然對冬子說道。
軍刀佣兵團跟無影率領的血玫瑰佣兵團,在非洲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啊?”冬子微微一愣,或許他心中還在想,照這樣說剛剛張然豈不是在騙他?都要走了,還說什麼幫忙的話呢,一點意義都沒有,完全是客套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只是要離開利伯維爾,不過在走之前,還有件事情我們一定要去做。”
“什麼事情,我可以幫上忙不?”
最終張然並沒有告訴冬子他們要去做什麼,也沒有告訴冬子即將前往非洲什麼地方。畢竟兩人屬于不同的世界,在張然看來,冬子的世界是光明的,哪怕像馮剛那樣倒下,其靈魂也能在國旗的照耀之下冉冉升天。
然而佣兵卻是不同的,大多數佣兵,活著的時候像是條瘋狗,什麼都不怕,死的時候卻像是一條流浪狗,誰也不會理睬,或許正是因為想明白了結局,所以活著的佣兵才會像一條瘋狗。
想到這里,張然不由得慶幸,他慶幸的是,至少自己帶領的隊伍里,好沒有這樣的人。
因為上面跟加蓬政府達成了協議,所以張然等人如今待的這個地方,暫時被加蓬政府給軍管了。一方面人家是為了保證張然等人的安全,另外一方面其實也是為了看好這些危險分子!
可不是麼,連政府軍一時半會兒都沒法收拾的怒巴克,竟然被這點人手就搞定了,萬一這些人要是亂起來,那還有誰能治呢?對于加蓬政府的這種處理,張然其實並不反對,老刀的傷勢正在康復之中,需要時間。
時間這種東西其實對誰都是寶貴的,就如同如果沒有快手為老刀爭取時間,說不定老刀根本等不到被送往醫療隊,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同樣的,無影也感覺很緊迫,而她擔心的則是莫納。
莫納這個人其實跟無影並沒有太大的關系,兩人在此次事件之前可以說是半點聯系都沒有。但無影不能放棄莫納,因為是她將莫納從愛麗絲莊園里拖出來的,那麼莫納的生死,無影就要負責!
如果莫納是死在戰場上,那麼不管是他本人還是無影,都不會有一點怨言,戰場就是佣兵最後的歸宿。可是本人給劫走,甚至有可能成為人家的奴隸,這一點,無論是無影還是莫納,相信都無法接受。
所以無影想要去救莫納,而且這件事情已經有了頭緒了。
隱藏在利伯維爾邊界處,靠近海岸地方的那個小鬼子秘密基地,如果白革那邊的情報沒有錯的話,莫納等人就是被抓到那里去,至于說被抓到那里之後究竟要被派上什麼用場,現在誰也不敢保證。
一場小範圍的會議,在營救行動正式告一段落之後,不得不召開了,參會的人員包括軍刀佣兵團全體成員、無影、莎娃以及遠在吉隆坡的莎莉,還有遠在大陸的白革等人。
“我來總結一下最近的經驗和教訓吧。”
為了保密,會議選在最深的地下室召開,沒有自然光線的地下室里沒有開燈,只有兩個屏幕散發出來的光芒作為照明。佣兵會議也不需要很正式的會議桌,各自找地方隨意坐下,什麼姿勢不重要,重要的還是心神有沒有集中在會議上。
張然首先走到了地下室中間,這個地下室並不大,加上四壁回音,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能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
關于戰後總結,是張然的習慣,也是軍刀佣兵團的習慣。從任務開始到最後結束,整個過程都由張然簡略的重復一遍,找出其中存在的問題和失誤,針對性的提出改進意見。
而總結同時還意味著要對人員的在戰斗中的表現進行表揚或者是批評。在大多數佣兵團隊里面,壓根就不存在所謂精神鼓勵這樣的東西,一切都跟經濟利益掛鉤,直接的說就是給錢,給額外的雇佣費用。
至于說批評這種東西,那也是不存在的,最極端的處理方式,就是由團長或者是專門負責執法的人員,直接一槍打死,扔在荒郊野外。這些處理手段表面上看好像很暴力,很不講道理和道德,但指望一個佣兵團隊講這些,顯得太不現實了。
好在軍刀佣兵團里有張然,在這方面的作風反而有些國內軍隊里那樣,物質獎勵固然是有,但該有榮譽也不會少,同時對于犯錯誤的人,只要沒有傷及無辜,那麼懲罰也集中在經濟方面。
比如說這一次,快刀和冷血就必須要接受相應的處罰了,兩人還在尋找線索階段就因為粗心大意導致被怒巴克俘虜,以至于軍團的後續任務受到影響,雖說為此兩人已經吃了不少苦頭,但該懲處的還是要懲處。
“快手,冷血,你們兩個還有什麼說的?”
張然在宣布懲罰方案之後,眼神掃過兩人。
昨天才剛剛返回基地的冷血低下頭,微微的擺動,表示自己認罰,倒是快手臉色頗為不甘的站起來,道︰“我不服!”
“哦?”張然眼角微微一 ,還沒開口,快手旁邊坐的林楓就趕緊的拖快手的衣角,低聲道︰“坐下坐下,團長說啥就是啥。”
對于林楓的行為,張然可以裝著沒看見,不過他倒是很想听听,快手究竟想說啥。
“林楓你給閉嘴!”
無影的冷眼掃過來,林楓趕緊收了手,規規矩矩的做好。其實對于無影,林楓了解的並不多,但越是經歷的女人多,就越是能夠分辨出一個女人是否可怕。曾經是花花公子的林楓,只需要看無影一眼,就已經發自內心的畏懼起來,甚至比畏懼張然更畏懼無影。
“我被處罰沒問題,不過老大,冷血可是有功的啊,他一槍打爆了怒巴克的腦袋,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另外一邊,在張然冷眼注視下的快手,卻不膽怯,大聲的說出他心頭的想法。原來他是在為冷血喊冤,倒不是因為自己少了錢的緣故。
“砰!”
快手的話還沒有說完,他旁邊的冷血就已經忍不住跳起來,一腳狠狠的踹到快手的屁股上,也不知道怎地,快手居然沒倒,倒是聲音大的嚇人,像是冷血用腳掌在快手的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似地。
“快手不要廢話,听頭兒的!”
“冷血,這事情是要說個明白的,難道你打死怒巴克不是事實?然後你一個人游走狙擊那些狗雜碎不是事實?你拎回來多少只耳朵?十只還是二十只?這些可都是功勞啊。”
快手還是有些不服,張然卻在旁邊笑了,道︰“行了行了,你們都給我坐下,怎麼,我現在連把話說完的權力都沒有了?是不是軍刀佣兵團的紀律,都不在了?”說著說著,張然的臉色也在發生著變化,當他臉上笑容徹底消失,重新籠罩上一層寒霜的時候,整個地下室里,誰都不敢說話了。
“冷血的功勞,不是因為他打死了怒巴克!他殺怒巴克是為了泄憤,這一點,冷血你自己否認不?”
“報告,我不否認!”
冷血霍地站起來,大聲的回答道。
“所以殺死怒巴克不計入功勞,不作為獎勵依據,你明白?”
“報告,明白!”
“好,坐下!”
對于冷血的這番應對,快手頗有些不以為意的撇撇嘴,但張然已經發火,給快手十個膽子也不敢再開口說什麼了。
而張然接下來也說了對冷血的獎勵,畢竟後來狙殺小鬼子的援軍,冷血是有功勞的,這一點不能抹殺。
“快手,還有什麼說的沒有?”
“報告,沒有了!”
“很好,坐下!”張然點點頭,轉向顯示白革的屏幕,“問問老鄭,你啥時候歸隊?”
“這個”揚聲器里,傳出白革的聲音,听上去卻有一些猶豫,“老大,要不我還是讓鄭將軍來說吧。”
“嗯?”張然的眉頭挑起來,心中感覺有些意外,照理說白革心中應該很期望獲得自由才是,怎麼會讓老鄭來當他的發言人呢?他轉頭望向無影,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疑惑。
“老鄭呢?”
“頭,你等等,他正在趕來,嘿,听說上面已經認可了這次營救計劃,說不定還會給大家一定的獎勵,嘿嘿。”
白革雖然是在笑,但不知為何,張然始終在白革的笑容當中,看到一絲不應該有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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