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阿瓦隆的關系,張然對于大馬任何表面官方的行動都不放心,警服警徽警官證,這些東西固然是可以偽造,但真正可怕的還是穿著真正的警服,拿著真正的警官證,辦的卻是貪官的事。
毫無疑問,阿瓦隆就是大馬最大的貪官,相比而言那位毫無背景的總統閣下就顯得正派很多,只可惜這種毫無背景被推選出來的總統,往往只是一個政府集體潰爛的遮羞布而已。
張玄想要靠近陳心怡那是本能,但所有刺殺、暗殺所謂的技巧,往往就是針對人類的本能而設定的。張然不敢肯定警方的攔截是否會是一個局,一個針對陳心怡的局,所以他只能抱著預防萬一的心態,不讓張玄過來。
好在張玄也是老江湖,只是听到張然的提醒,馬上就停下腳步,他也沒有自作聰明的立刻轉向莎莉乘坐的那輛車,而是原路緩緩退後,同時撥通了電話。
“警方要求大小姐您親自前往市府解釋近年來我們陳氏集團一些下屬公司巨額偷稅漏稅的問題,我已經提出強烈的抗議,下屬公司的行為並不能作為直接拘捕您的依據,還請大小姐耐心等待,我已經聯系了總統閣下,相信他一定會站出來為我們說話的。”
張玄在電話里的匯報,陳心怡是用免提放出來的,也就是說張然也听了一個一絲不漏。
“你怎麼看?繼續等?”
掛了電話後,陳心怡凝視著張然問道。
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陳心怡的問題,張然轉頭望向前方,還有周圍,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警察,若是沒有真正的大領導下令,張然不信警方會針對陳心怡制定如此大動作,哪怕張玄已經說過要找總統出面解決,可張然並不認為這件事情就好解決。
事實上張然此時已經可以肯定,總統這次絕不會買張玄的帳了,說到底陳氏集團也只是個“外人”,在東南亞群東這些家伙看來,華人始終只是掠奪他們財富的罪魁禍首,固然因為華商的存在,讓這些國家逐步擺脫落後和貧窮,但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都適用一句老話︰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娘。
真是因為對人性的了解,所以張然才不會對那位總統閣下抱有希望,他接通了莎莉的電話,“我們不去機場了,去市府,讓你所有人陪著一起去。”
“張然。”
听到張然的決定,陳心怡可是驚呆了,她本想說什麼,可張然臉上的慎重讓她不自覺的閉上了嘴巴,有些時候張然的意志不容武逆,哪怕她是陳氏集團的總裁,在張然眼中看來,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莎莉那邊自然是沒問題的,哪怕就是出于商業原則,在陳心怡安全問題上,莎莉也會竭力配合張然,絕不會講價錢。
“記住,只能去市府,你通知張玄讓他給各大媒體打電話,讓他們去市府,曝光這件事情,現在就打!”幾乎沒有跟陳心怡商量,張然就開始處置起這次緊急危機來。
企業存在嚴重的偷稅漏稅,表面上看是一個巨大的丑聞,但實際上只要是企業,幾乎就沒有不這樣干的,只不過大家換了一個比較好听的詞匯——合理避稅。不外乎就是手段高明和低劣的區別而已。
而相對于那些擔心影響到股票價格的上市企業來說,陳氏集團即便是被曝光有偷稅漏稅行為,其實根本無關疼癢,只要不是稅務部門查出鐵證科以重罰之外,張然也想不到這樣有什麼實際的損失,偷稅漏稅又不會影響到產品質量,而陳氏集團的合作伙伴們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就取消訂單。
所以即便就是全世界的新聞媒體來曝光這件事情,對陳氏集團的實際影響也是不疼不癢的,指不定還能帶來廣告效應。當然廣告效應只是張然做出這個決定的額外收益而已,通知媒體的人來,真正被限制行為能力的,反而是政府,是阿瓦隆。
只要有天量的媒體到場采訪這件事情,就會演變成一次公眾事件,而在公眾事件當中,最為被動的反而是強權一方,恰好,阿瓦隆所代表的政府,正好是強權的。張然認為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保障陳心怡的安全,不管他是不是在場,都可以保證陳心怡的安全。
陳心堂的飛機很快就要降落了,不可能沒人去迎接。哪怕陳心怡反復的告訴張然,堂兄陳心堂其實是個人很睿智也很低調的人,對于權勢財富這些東西一如他的老師,也就是陳心怡的父母那樣淡薄,可張然卻始終認為,越是一個睿智而低調的人,一旦打定什麼主意後,越是會變得難以應付。
所以張然想要第一時間跟陳心堂接觸,他更需要在陳心堂對家族的事情做出自己判斷之前,為陳心怡套上一個籠頭,以免陳心堂跑偏,一頭鑽進牛角尖里去了。
“張玄,這里交給你了,我開一輛車去機場。”
正在跟警察交涉的張玄,肩膀被張然重重拍了一下之後,才驚覺的轉動,卻看見一身正裝的張然。
“我剛剛已經通知了媒體,他們大多對這件事情都非常感興趣。”
“很好,對首先響應你的五家媒體,嗯,最好是知名度大,報道尺度也大的那種媒體再下點藥!”張然面色平靜的說道。
“什麼藥?”張玄微微一愣,問道。
“關于副總統阿瓦隆的親生兒子沙當,涉嫌國際走私業務的風聲,哼,如果他們需要證據的話,或者我們可以讓陳善仁拿一些出來吧,既然人家想要網大魚,那就要有網破的心里裝備呀。”
不得不說,張然平平靜靜說出來的話,卻是將張玄嚇了個半死!開什麼玩笑,直接向媒體曝光,說副總統阿瓦隆的親生兒子涉嫌國際走私犯罪,那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麼?
但張然後面的話卻也是提醒了張玄,因為陳善仁的關系,陳氏集團跟副總統阿瓦隆之間不是早已經演變成不死不休的局面,不就是張然說的,魚死網破?想明白這一點,張玄也就咬牙點頭下來。
看見張玄點頭,張然再次拍了拍張玄的肩膀,其實這樣被比自己小很多的張然拍肩膀,畫面看起來很是古怪,但也不知咋地,張玄並不感覺到突兀。
一輛越野車被血玫瑰佣兵團的成員開過來,停在張然身邊,張然等開車的女佣兵下車後,自己坐進駕駛位,然後驅車離開車隊,沖向機場的方向。
雖說張然並不認識陳心堂,但現代科技的發展讓一台小小的手機就足以承載眾多的功能,陳心怡手機里存的照片雖說有些時間了,但以張然的眼力,只要不是幾歲時候的照片,那也難不倒他。
一個人哪怕在成長的過程中有面容的改變,但這種改變只會在一定範圍之內,除非是經過整容。
從陳心怡的相貌等方面來判斷,張然不覺得陳心堂一個男人有整容的必要,而當他在機場看見那個戴著眼鏡,無論穿著打扮都很有英倫風情的華人男子出現時,就認定了他的身份。
與其他客人不同,此人在行進中並沒有半點左顧右盼的神情,他兩眼平視前方,步履穩健,雖說沒有軍人那種每一步都如同尺子量過似的精確,但步頻卻異常統一,絲毫不因為周圍的人群所影響。
從心理學上來判斷,這種人往往屬于那種自我意識很強,也非常自信的人,跟這種交往時,往往很容易被帶入到對方的節奏之中去。
“陳心堂?”
就在陳心堂即將走到張然面前時,估算好時間的張然猛地橫跨一步,將陳心堂堵住。
固定的步頻被打斷,陳心堂敏捷的停住腳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僅有一尺。被張茹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叫,陳心堂卻是既沒有承認,甚至他都沒有開口問張然的身份,只是隔著玻璃鏡片,兩眼凝視著張然。
“看來我沒有找錯人,走吧,上車,我接你回家。”
張然說完之後,卻見陳心堂還是沒有半點反應,要不是已經分析過陳心堂這個人的性格,張然一定會以為是在跟一個老年痴呆病患者說話。
“行禮。”
在張然疑惑的眼神注視下,陳心堂做了一個讓張然意想不到的舉動,他將自己拖的那個巨大拉桿箱,挪到身前,竟然是要交給張然。
皺了皺眉頭,張然掃了眼面前的拉桿,卻沒有伸手去接,“你是個男人。”
當張然這句很是直接的拒絕出口之後,陳心堂沒有生氣,反而是露出了笑容,望著張然道︰“看來你應該是心怡的朋友咯?不錯不錯,男人就該有骨氣。”在陳心堂的話中,“朋友”兩字被重重的咬出,其中代表的含義不言而喻。
這時候反而輪到張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微微一皺眉頭,干脆地將陳心堂的拉桿接了過來,算是坐實了陳心怡“朋友”的身份。
“幫大舅子拖一下行禮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對吧?不過我倒是好奇,是什麼事情拖住了我的總裁妹妹?理論上來說,除非是天塌了,否則她不會不來的啊。”
看似冷酷的陳心堂,其實話匣子一打開並不顯得孤僻,而且人家文化層次高啊,說話水平絕不是快手那種低劣的段位。
“上車再說吧,事情很復雜。”張然再次瞅了陳心堂幾眼,確定他是真不知道最近發生在吉隆坡的事情,只得時發出一聲嘆息,畢竟這些事情要是換成張然,若是像陳心堂那樣突然听到,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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