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金陵夜晚,纏綿而又多情。
夜色的黑暗打在那秦淮兩岸,映那華燈初上。奢靡而又虛幻。
那自明月長橋上遠遠走來的修長身影,發如潑墨,青衫落拓。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安陵無意識的在安陵城中游蕩,一時不查,便尋至了這秦淮兩岸。
“安陵,容。”一聲低沉的驚詫。安陵不由注目此人。
來往的人群中,她著一襲白衫襦裙,綾羅直綴。如那高山流水,大方明艷。一雙似憂非憂,似愁非愁的含情雙眸中,映射出自己的倒影。
“大羅玄女,姬五月。”一字字在心房回蕩。
當他以為再相見時,自己會忍不殺了她。但此時,他除了驚訝之後,已無在多感情給予此人。淺淡的雙眸移開,注視著這明月,這碧水,卻映不了那白色身影。
那人之于他,或許曾經銘心刻骨,或許痴纏愛怨盡付。如今,在時光的沙漏的中已盡數磨滅。從此形同路人。
姬五月蓮步輕移,尋至安陵身前。淺淡的眉眼中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激動。柔嫩的嗓音中帶著縷縷深情。
“安陵,沒想到竟在這凡塵巧遇。當時師兄說你為求突破,特來了這紅塵歷練。沒想到這一走便是數百年,你什麼時候回雲闕仙宗?”
“姑娘,你我素未謀面,是否是認錯人了?”淺淡的眸中,透著一股疏離,一點迷惑。
姬五月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眸,自己認錯人了,明明如此相同容顏。
她不由細細觀察起來。沒有背負綠綺琴,沒有身著白衣,沒有懸掛雲闕仙宗的信物。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法力,普通的就像凡間的文弱書生一般。
“公子見笑了,觀公子容顏,甚像是我一位朋友,因此認錯,還請公子見諒。不如,請公子至這秦淮畫舫游玩一番,聊表歉意。”她的嗓音清淺溫婉,卻透著一股傲氣,那是來自頂級修仙宗門的氣度。
雖是疑惑,但姬五月的決心顯然不可能就此打消。難道這是安陵在俗世留下的後人。想到這里,一雙水眸流轉,不可能,安陵他只能喜歡我一個人。縴細的指甲陷入肉里,留下點點月牙痕跡。
安陵眸中帶著一絲清高冷傲,“姑娘是這秦淮畫舫的花魁,說是識的我,是為了拉客吧。不過姑娘長得如此絕色,你請我喝杯水酒,本公子自是不會拒絕。”說完如此涼薄的話語,便揮袖向水邊最大的畫舫走去。
姬五月臉上眉間微蹙,薄紅轉怒,這人怎麼如此說話,他肯定不是安陵容。想了一會,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一擲千金,包了這金陵最大花樓,明月樓的精致畫舫。當然,出錢的是姬五月。
安陵坐在畫舫內,看著姿色絕艷歌舞,心頭有一絲絲微妙感。
把指尖的酒杯,他回想。似乎從前他曾未對姬五月如此冷漠過。那是他一直護在手心中的明月,含著怕化了,放著怕丟了,又怕一不小心被別人欺負去了。沒想到,到頭來,自己竟跌在這上面。
大羅仙宗及雲闕仙宗同為仙道九門之一。而姬五月是大羅仙宗的玄女傳人。此門派玄女只設一名,地位崇高。
她父親是大羅仙宗一峰之主,法力高強。娶妻為雲闕仙宗宗主之女,雲想容。姬五月幼時便張于雲闕仙宗,與安陵年紀相仿,可謂是青梅竹馬。
雲闕仙宗宗主此生有十數名嫡傳弟子,而安陵便是最小的關門弟子。因此對他頗多寵愛。
溫潤如玉,絕代風華,說的便是雲闕仙宗安陵公子。只可惜這朵芝蘭玉樹已打上了姬五月的名字,讓其他人渴望而不可及。
從前或許是一段佳話,現在,估計只是一段笑話。因為姬五月已和他的大師兄上方雅臣結為道侶了。
“公子,相逢即是緣,五月以此薄酒敬你一杯。”
那刻意交好的神態,那里是他一直捧在手中的冰雪娃娃。或許自己曾未了解過她吧。忽然感覺索然無味。
獨自將手中酒水飲盡,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姬五月面色尷尬,眼中閃過一絲羞惱。“請問公子貴姓?”
安陵二字在舌尖環繞,“安陵長青,多謝姑娘今日水酒,告辭。”足下輕點,跳出畫舫,踏浪分水,衣袂蹁躚,便已至陸地。轉瞬消失在人群中。
“哼”指尖酒盞落地,目上燃起一絲薄怒,從未有人這樣對待過她,安陵長青,你給我等著。一直粉色蝴蝶自她指尖飄出,緩緩飛向畫舫之外。
小巷轉角處,安陵截下衣袖上的青袍,那處一點艷紅砂跡落于其上。呵呵~千里砂,自己贈她的禮物,原來還會用到自己身上。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的畫。”一個落魄的青衣書生撞在安陵身上,手中的畫卷跌落在地。
安陵感受胸口的疼痛,這個書生,好大的力氣。
“素娘,你沒是吧。”書生撿起畫軸,仔細用青袍擦去上面的灰塵。
後面不遠處傳來一陣陣吵鬧聲。“那書生就在前面,快追。”
顯然那書生也听聞此話,面色陡變,抱著畫卷就要狂奔。
白淨的指尖暮然抓住青袍,低低的嗓音響起,“你撞了人,還想逃?”
那書生慌張的回頭,白皙木訥的容顏,眼角一點淤青,單薄的身材,看著也就是那凡塵尋常可見的貧苦書生。
他緊蹙的眉,一臉憂愁的道︰“公子傷的重嗎,後面還有人在追我,要不公子先去醫館,等下我在去找你。”
眸光流轉,安陵一聲輕笑“到時候誰知道你會不會來,你往人群中一躲,我哪里識的出來。”
書生有些急切,卻又掙脫不了,此時,後面追趕的人群已經跟了上來。
“李大郎,趕緊把畫交出來,否則今天秦淮里又多了一具尸體。”數十個中年漢子,穿著統一的家丁式樣衣服,為首者面目奸猾,囂張跋扈。他陰陰的笑看著這李大郎,一步向他走去。
“我是不會交給你的,除非你打死我,否則休想。”他抱著畫像向牆角縮去,卻爭開不了那看似柔弱的指尖。
“嘿嘿,李大郎,你本就是一個窮酸書生,我家主人看上了你這畫。給你銀子你不要,那就休怪我們搶了,動手。”說罷,便同眾人一起涌了上來。
“不要搶我的畫。”書生尖叫道,面目因急切而扭曲,耳際汗水洇濕了墨發。絕對不能讓他們搶走素娘。
青色衣袖揮動,數十個中年漢子全向地面摔去。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李大郎身側的安陵。
“妖法。”一個漢子囁嚅的說著。
“滾過去,哪里是什麼妖法。”為首者打斷此人的話語,小心翼翼的瞥著安陵,難道是英雄俠士,不過穿的倒是很好嘛,跟著個落魄書生也不像熟識的樣子。
隨即賠笑上前道︰“這位公子,我們老爺是這金陵城的大官,要請李大,李公子去府上敘舊,您看。”
“滾…”安陵松開指尖的青衣,淡瞥了一眼落魄的書生。“跟上。”隨即向醫館方向走去。
為首的僕人看著那逐漸遠去的青色身影,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揉了揉發疼的屁股。“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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