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朱嵐與殷 之間的緣份,就在梓埠和凌初的推波助瀾之下,打上了一個結,現在沒有人知道它是一個死結還是活結,但是它絕對不是一根平滑的繩子。
這件事成了一個轉折點,丞相府和太傅府結親,爾朱嵐不僅僅要獲得爾朱白的允許,還要得到離凡的首肯。
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終身是不行的,但許下的諾言又不得不去實現。
爾朱嵐身子好後便歡喜地回了丞相府,等待離凡回來後提親。
對于爾朱白的詢問,他也只是一筆帶過,希望爾朱白不要干擾他的親事。
爾朱白怎會不知曉他這幾日發生了什麼事?暗地里派出的人早就將一切的稟告了他,若換作爾朱嵐是他平常、普通的弟弟,爾朱白定是會反對這門親事。
因為在爾朱白看來,爾朱嵐可以值得更好的人,就算是一朝公主也不一定可以配得上爾朱嵐。听屬下說,殷 平凡不起眼的小丫頭,這樣的豈不是差之太過?
只是現在的他只希望爾朱嵐做自己喜歡的事,縱使心中再是不滿,也不會阻止他們。
所以,爾朱白也秘密地準備著各種聘禮,他也慶幸著殷 才貌不行,身份還算不錯,不然他心中定會更加不郁。
再看殷 這邊,她本該心中如釋重負,奈何不知為何心里更加沉重。
其實她應該滿足的不是麼?爾朱嵐對她如此情深,家世也是嚴國獨一份的,丞相的弟弟,才貌俱佳的少年郎,她真是撿到大便宜了!
“對不起,殷丫頭!”凌初滿臉倦容地出現在殷 的面前,離開這里之前,她很想再來看看這個被她害的小姑娘。
姻緣是一個多麼美好的事情,然而殷 的姻緣就生生地被她給毀了。
殷 在窗邊看著外面的景色,沒有回頭,這件事只能說是陰差陽錯,不能去追究誰對誰錯,她應該很幸運呢。
“不要這樣,凌初。我們活著已經很好了,還撿著丞相府二公子這樣的如意郎君,應該說天降福澤于我,你應當祝福我倆才是。”
凌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著殷 慘白的小臉,雲淡風輕的笑容,她的心揪著揪著疼,她的愧疚她懂,所以她才這樣安慰著自己吧。
“對不起!”她的淚水就像是決堤的洪流,默默地狂奔,話語間听得出她的梗咽。
殷 听言,生氣地看著她,道︰“是啊,你對不起我,明明對不起我,還要瞞著我要偷偷地走!”
凌初一副你怎麼知道的表情,呆愣地看著她,不知如何是好。但听到她接下來的話,她感慨地想,這丫頭怎麼這麼叫人心疼呢?
“你不能就這樣走了,我要你看著我成親,看著我幸福,看著我兒孫滿堂,你們是修仙的,我听梓埠說過,我還想讓你看著我安然終老。”
殷 語氣激動,沒有凌初想的柔弱,她知道梓埠將她趕走了,只是她不希望她遺憾著,愧疚著,既然如此,讓她自私一回,將凌初留下見證她的幸福,這樣她才不會愧疚,
“殷丫頭可真傻啊。”凌初再是粗枝大葉,也知道殷 的意思,只是這孩子怎麼這樣傻呢。
殷 遞給凌初一把小鏟子,用驕縱命令的口吻道︰“快去干活,留在我府中就得干活,尤其是照顧好我那些花花草草,別在那里自以為是,感動得鼻涕眼淚一大把,惡心的緊!”
說完看也不看她一看,望天道︰“還有,我不是因為你才答應的,我是因為喜歡他。只是因為害怕師傅不答應而擔憂,哎……不知道師傅會不會答應呢?”
或許這樣的方式,會更加好一點吧,殷 默默地想著。
她這樣真摯而動情的話讓凌初也不得不以為她真的是喜歡爾朱嵐的,也許她不是誤人姻緣,而是牽了紅線。
殷 說得沒錯,她應該留下來看看未來的殷 過得好不好,這樣才會讓她真正的安心。
就這樣,在殷 的挽留下,凌初沒有離開離安,梓埠知道了對此事也沒有說什麼。
與以前不同的是,凌初現在是自由的,不用再束縛于梓埠的禁錮了。
接下來的日子,爾朱嵐第一次嘗試到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尤其是你喜歡的人還將會是你的妻子。
殷 也正在享受著爾朱嵐給她帶來他的“喜歡”。
在爾朱嵐說要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之前,她以為他會送自己很多什麼珍貴的禮物,沒想到他竟然給自己弄來一堆畫。
這些畫每日一副,每一幅畫都是他自己。
凌初和青樂看了都忍不住埋怨,青樂更是不滿︰“這未來小姑爺怎的這般小氣,從來只畫自己也不給小小姐畫一副。”
蘭飛踫見她這樣說,總是警告道︰“小丫頭別亂說!小心公子回來懲治你,我們這兒只有小小姐,沒有小姑爺。”
青樂不樂意地回道︰“蘭總管,那每天的畫還是您給送來的呢,還有大人說不能夠將丞相府二公子進府,你可是讓人將他抬了進來,要是懲治,大人肯定先懲治您!”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看我怎麼教訓你!”蘭飛揚手準備打她,結果青樂趕緊就跑了。
蘭飛望著青樂跑開的方向,心中不住地嘆息,方才笑的滿臉是褶子的臉,一下子就收住了,這回該如何是好?
他知道,離凡是不會將殷 嫁給爾朱嵐的,不是因為對爾朱嵐不滿意,而是因為爾朱嵐姓爾朱!
不消幾日,殷 的屋子里,擺滿了爾朱嵐的畫像,或是喜笑顏開的,或是沉思以對的,或是淡然清冷的……人的千奇百態,他都畫了下來。
殷 止不住地想,爾朱嵐這到底是要表達什麼呢?想要問爾朱嵐,可是總是不見人來,總不至于她去丞相府找他吧?
凌初每每到殷 的房間,都看著她望著爾朱嵐的畫像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看在她的眼里這就是在睹物思人。
想到這兒,凌初再一次肯定了殷 是喜歡著爾朱嵐的想法,“看來,我是陰差陽錯的當了一回紅娘啊!”她看著殷 的身影小聲嘀咕著。
再看消失了好幾天的爾朱嵐,在梨花樹下,面對著銅鏡中的自己不停的描繪著,他想讓殷 更多地了解他,所以才畫出了那些百種姿態的自己。
言生問他為何不親自到太傅府中兩人一起相處著了解,豈不是更好?
爾朱嵐當時擱下手中的毛筆,望著常年只開不敗的梨花樹,單純干淨的臉龐顯得越發好看,道︰“言生,若是讓她這樣仔細地了解我,很花費時間的。”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的時間來愛,來喜歡。
明明他應該孤獨的離去,不帶走一絲一毫的牽掛,可是他殘忍地決定要在以後的日子里給自己一個留念。
殷 就是他的牽掛和留念,這些都來得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為何他會如此執著,就好像有著某種意識在告訴他,這種執著必須做到。
如若不然,他將遺憾終身,所以順著心意,他希望自己好好地,大膽地活一次,他希望殷 能夠原諒他。
言生不懂爾朱嵐的想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來往于丞相府和太傅府之間,感情的事他不懂,他只能听從主子的命令。
就這樣,一個畫著,一個看著。也不知道是爾朱嵐的法子奏效了還是怎麼,現在殷 的腦海里整天都是爾朱嵐各種各樣的臉浮現。
感覺她自己好像腦海都裝不下其他東西了似的,為了避免這種可怕的情況,她現在更加執著于花草的打理。
在她的打理下,鶴君仙、百日草、雪蘭、美人菊等等,在院子里長勢越發好了,腦海中爾朱嵐的身影,在她的忙碌中也漸漸地減少。
現在言生送來的畫像,她基本是看也不看了,她想著反正是要看一輩子的,現在還是少看點,要是看膩了怎麼辦?
而梓埠這邊也將殷 這件事擱到了一邊,他卻和梨花仙子君伊雅逍遙地房頂上,隱著身,喝著酒。
梓埠看著這個長相在天界眾多仙女當中仍然突出的仙子,用淒然的表情看著對著銅鏡作畫的爾朱嵐,默默不語。
就像是爾朱嵐是她的一塊肉,被別人割掉了,明明很痛,卻要忍著不能叫喚,不能哭泣的表情,看著連他都有些痛了。
“梨花仙子,與這凡人有著淵源?”梓埠裝作不經意地問,他很好奇,爾朱嵐和她到底有怎樣關系。
使得她連自己的本體都放在了丞相府的梨雪院,目的應該就是護著爾朱嵐吧。
君伊雅,收回自己的目光,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接住一片飄落的梨花,心中輕輕地嘆息︰“吾所思之,君之不曉;吾所願之,君亦不知。”
然後這句話就刻在了花瓣之上,順著清風,飄蕩而下。
梓埠看著她,心中默默地傷感,看來又是一樁不可知曉的情事,天人相戀?怕不是這樣簡單吧,不知道這將掀起什麼樣的風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