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飛看得出來,慕林秋心里想著許多事情,又一時拿不定注意。
慕林秋此刻的心思是一邊想著去黔州救師傅,一邊又想著上嵩山找天竺僧三人。
左右為難之際又听得谷一飛道︰“師佷兒,你可知道師叔千里迢迢為何來找你?我是按照你師傅對白馬寺弟子的囑咐來轉告你,倘若袈裟到你手里,那東西絕計不能落在不法之間徒手里。那樣你包括其他人也會遭殃的,把它送回宮里,幫師兄弟們重振白馬寺後,你就可以還俗了。”慕林秋不太听得懂師叔的話,他想無所謂還俗不還俗,自己從小在白馬寺長大,便是白馬寺的人了。師傅一直沒給自己削發,這是為何,師傅也從來沒跟他提起。
慕林秋始終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救得師傅,又能救昆玲,然想想他一個平凡的血肉之軀,那又怎麼可能做到呢?谷一飛看慕林秋一言不發,便道︰“白馬寺還有許多弟子看護著,只是現在一片敗象,不過這時候你也不必為此擔心什麼。江湖險惡,你年齡尚小,你師傅擔心你遭人不測是有理由的。別看你師叔我平時愛說笑,然是非曲直,輕重緩急,可是分的明明白白。江湖上許多人便是只顧一己私利,不分黑白。就說昨日那三人,他們一路從西域跟隨師叔而來,說師叔藏有經文,說實在話,師叔哪有什麼經文,那經文是什麼樣兒,我是一眼也沒見過,而他們就說這樣死纏不放。不過你師叔我是從來不吃硬,又怕他們何來。想不到的是他們怎麼也纏上你這個師佷兒了。”
慕林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那日在路上的破廟里醒來,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出現了,看那三人定是懂得什麼邪門異術,否則雙方素昧平生的,他們怎麼又會找到我呢?”
話到此處,慕林秋沉思了一會兒續道︰“那袈裟不在我身上,我知道他們是沖著這東西來的。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只想師傅和玲兒平安!”
谷一飛相信慕林秋所言是真,袈裟不在他身上自然就不在他身上了。然後道︰“我們先回白馬寺吧!再行計策,這里畢竟不是我們的地兒,人地生疏,做事終究有不便之處。要知道師叔來找你當真是煞費苦心啊,本來白馬寺的師兄弟要來尋你,然現在白馬寺更需要有人看護,只好師叔來動身了。”話語一了,慕林秋接口道︰“那日晚在玲兒院內的房頂上,師叔你是不是看到我了,那師叔為何跑了又復回,師叔又是怎麼認得我了?”
“是在房頂上看到了,但不很確定是你,之後突然想到你手中的那把青龍劍,這把劍我在葉宗男的手中見過,只是不見它時間一長,一時間又沒想到這把劍,感覺卻是似曾相識,當我想起這把劍的時候已經跑到鎮外了。那時候不是青蛇幫的人生事來著,所以跑開了,順便去鎮外把相杰和曉艷接來。把他倆安頓在客棧里以後又來尋你。這孫兒倆平時習武倒也用功,武功也是進展了不少,就是輕功不行,老拖我後腿。我們三爺兒一路自西向東尋你而來,這不到得鎮外天已黑了,便把孫兒倆留在幾里外有家農舍里,可那農舍里又沒有酒,你叔我酒興一發什麼事都管不住了,便一個人跑來這鎮上酒肆里,剛飲得幾分醉意,卻不料在酒肆對面看見了昆紹群,就算他做得易容術,我還是認得他呢。當時我就自問︰“他不是當年廣東龍門鏢局的得意門生麼?怎麼會出現于此,好不奇怪!心中一想事有蹊蹺,借著酒興便躍上屋頂查探,若不是你叔我飲醉了酒,才沒那工夫管什麼閑情逸事。于是機緣巧合,便在屋頂處的縫隙里見著了你,你說巧不巧!”
說話間,谷相杰和谷曉艷出現在門口,這會谷曉艷倒是不那麼矜持了,她一走進屋里道︰“爺爺,我們先去吃飯吧!”說著不由的看了一眼慕林秋和床上的昆玲。
昆玲還是只能躺在床上等著慕林秋來招呼了。于是很快的見慕林秋端著一些熱乎乎的飯菜來到昆玲床前,先給昆玲招呼好,然後他再下樓享用。
幾個人在一個方桌上就餐,慕林秋一門心思都是要怎麼樣去救師傅,救昆玲,所以也很少說話,谷一飛看出了他的心事,看他總是悶悶不樂。便笑著對他道︰“師佷兒,先吃飯,吃飽了飯才好辦事。”然後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谷曉艷續道︰“叔問你,那樓上的姑娘當真不是你媳婦嗎?”慕林秋雖然心情不好,但是對師叔的問話他還是不會不理,慕林秋點點頭道︰“她救過我性命,若不是她相救,我都可能不在這世上了。”說著便低下頭不再言語。而谷一飛又欲開口再問他什麼,一旁的谷曉艷一早也看出慕林秋情緒低落,便搶先開口道︰“爺爺,吃飯不能說很多話,那樣會傷胃的,你不是很愛喝酒嗎,我給爺爺倒酒,爺爺喝酒。”一旁的谷相杰卻像是個多余的,不過他也根本就不在乎他們說什麼,也就只顧著吃自己的飯。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酒足飯飽了,這會谷一飛又想開始說話了,卻不料門外傳來了一個姑娘近乎淒慘的哭泣聲打斷了他的思路,這聲音听在慕林秋的耳朵里也感覺幾分耳熟,于是慕林秋第一個走出門口一看,卻是廖春芳!但是慕林秋還不知道她是誰,因為那天晚上他和昆一起在詳雲鎮外與廖春芳作別時,他蒙著雙眼,沒見過她面容。不過廖春芳卻是一眼認出了他。
“大哥哥,你回來了?”這時候廖春芳依然淚流滿面,她知道慕林秋不認識她。然後又問︰“昆玲姐姐呢,她怎麼沒跟你在一起,昆玲姐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又被青蛇幫的人叫了許多壞蛋把她殺了?”說著廖春芳低著頭嗚嗚的哭泣,一臉的淚水,慕林秋看到她身子還在微微顫抖。
慕林秋很快想到了這女子,其實他來這兒接觸的人不多,一下子想到她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了,便問︰“那天晚上送我和玲兒到詳雲鎮外的是你,對嗎?發生什麼事了,是誰欺負你?”
“他們殺了我的父母,還燒了我家的房子,哥哥也不知道去了哪兒,我該怎麼辦啊?!”廖春芳哭的更加的傷心起來,再也說不清什麼了。
這時候谷一飛幾個人已走道了近旁,听的廖春芳所言,谷一飛不禁問道︰“是些什麼人,這麼歹毒?”谷一飛那天在昆玲家的院子里見過廖春芳,只是那時候沒太注意她,影響不是很深刻,然此刻見她這副可憐的樣兒認真一看,他還是能想起來,他還記得眼前這姑娘怎麼樣去扶住昆玲,保護她,然後又幫昆玲把受傷中的昆紹群和慕林秋扶進屋里。那時候看上去全然是一副秀氣可人的大姑娘,而今日見她這狼狽的模樣,再加上剛剛廖春芳說的那些話,谷一飛確實感到奇怪了。
慕林秋心里已確定哪天晚上送自己和昆玲到鎮外引路便是這姑娘,看她一時哭的話也說不清了,顯然是心里傷心難過已極。
慕林秋把她帶入客棧里,看她蓬亂著頭發,面容憔悴,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料想定是沒人管她餓著肚子了。于是給她點上了好些飯菜。看著廖春芳吃的狼吞虎咽的樣子,不免會讓人對她心起愛憐。
在這詳雲鎮上廖春芳也算是有錢的富家千金,父母開的織布廠生意一直很好,那些上乘質地良好的布匹綢緞在這一帶算是遠近聞名了,由此青蛇幫的人早已在暗中盯上了她的家業,只是一直沒有一個借口下手,而如今青蛇幫人帶領其他江湖人士洗劫廖家,這與昆玲和慕林秋有一定的關聯。
待廖春芳吃好了飯,她欲問慕林秋昆玲的下落,這回卻是慕林秋搶先開口道︰“姑娘,到底是什麼人害的你家破人亡,他們為何要害你們家人?”
廖春芳道︰“你和昆玲姐姐走了以後,第三天晚上就有人找上門來,我一看是那個青蛇幫的幫主,他帶著好些人,有些人在這詳雲鎮上我一早就見過,有些是從來也沒見過,听他們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他們一沖進我家院子里,便指問我你和昆玲姐姐的行蹤。青蛇幫人平日里作惡多端,我想他們找你和昆玲姐姐定是不懷好意,我怎麼可能會告訴他們。我說︰‘我不知道,他倆幾天前就離開了詳雲鎮,至于到底去哪里,我怎麼可能知道?’後來那個青蛇幫的幫主便問我︰‘有人看見送走了那兩個人,小姑娘還油嘴滑舌了。’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後來他旁邊的一個人就說︰‘許幫主,不要急,他兩拿了丐幫的令符,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令符拿到手。’那許幫主點了一下頭,然後他看了旁邊一人,也不說話,好像示意他做什麼事情。那個人隨即喊道︰‘大伙進去收,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都給我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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