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慕林秋意識清楚,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處山野上,青龍劍兀自緊握手中,看天光明媚,絲絲暖風夾著野草花香味兒迎面而至,他心情舒暢了許多,而且確定自己回到了陽間。他起身去摸自己的肚腹發現袈裟已經沒有了。而自己卻依然身著那白色長衫,長衫上系著的猩紅飄帶兀自在微風中獵獵而動。他努力回想自己身在陰間手刃那廝道人之後的事情,那感覺甚似一場夢,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他無法確定那袈裟是不是在閻王手里了,閻王好像與自己說了很多話,而卻只記得一些零碎片語,也無法將這些片語串聯起來想個明了。
慕林秋沿著一條山野上的小道向下而行,心里一下子涌上了許多事情。最讓他高興的是自己在陰間終于為朱師弟報仇雪恨。他想起白馬寺的師傅和一眾師兄弟們,想到 崗寨里的那女魂和小芸,他心里還是沒有著落,自己去陰間改了生死冊之後,女魂是否當真會像那房主所言,去做一個安分的鬼魂。還有現下他很想知道小芸的下落,當然也急切希望回到白馬寺,他心念一轉便有了計較,先去 崗寨看個究竟,否則這樣回到白馬寺他也不會心安,然後再趕去見師傅便了。
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肚子里卻空空的餓的狠了,沒過多久在道路旁看見一顆棗樹,慕林秋一躍上樹,說也奇怪,這一躍感覺身輕如燕,當真不費他半分氣力,慕林秋心念一動︰“定是閻王在我昏迷之時,給我服了什麼靈丹妙藥,抑或那法師給我輸的內力發生了什麼奇效,否則我命懸一絲咋定就此無恙了!”當下肚子也餓,想不了那許多,便伸手摘起棗子,一口一個一口個的往嘴里送。那棗子又大又結實,沒一會兒功夫,二十來顆棗子已然下肚,慕林秋感覺肚腹已滿,再已吃不下了。于是又復摘十幾顆棗子躍下樹以便在路上食用。不久到得下面一個岔路口,但見兩個男子在左手邊方向朝自己走來,看去衣裳華貴,是一派富家子弟的模樣,他倆到得慕慕林跟前,其中一人便笑著道︰“看這愣子,是不是沒飯吃啊,盡吃些棗子。”說完輕蔑的向慕林秋橫了一眼。慕林秋沒去理會,他本來還想問這兩個這是什麼地兒,,然看他們表情態度,料定不會實言相告。
這二僚從慕林秋身前走過,又嘰里咕嚕的相互語言,很高興的樣子︰“像昆玲這廝美人,這地方可是難找的很,這美人兒在詳雲鎮隨父從醫,隔三差五便來這山上采藥,那日同樣在這山上,我對他說‘我的心被你俘虜了,我愛你愛到神魂顛倒,即便傾家蕩產我也要娶到你。我還有個妹妹與她相熟,看來我早晚是娶定她了’。”
說這話之人,姓廖,名春榮。旁邊一僚名喚吳志毅。二人在詳雲鎮是遠近聞名的地痞流氓,好吃懶做。
慕林秋也不知道該走哪個方向,眼看廖春榮與吳志毅已走出一段距離,一下子那二人已拐過彎不見身影了。慕林秋一面咀起棗子一面朝適才那二僚走過的方向而行。剛來到那個拐彎處,見廖春榮一副流里流氣的樣兒與一位美麗的少女搭訕︰“今日又來采藥啦!那些藥材那麼重,會累壞身子骨的,你不心疼自己,我卻為你心疼的,還是我來為你效勞幫你背回家吧!”說著便要去拉那少女背上所負的竹籃藥材,而那少女卻並未領情︰“不用勞你駕,我自個兒使得。”說著那少女便自行朝一邊去,繼續采她的山藥。廖春榮見對方不予理睬又上前幾步道︰“昆玲小妹,這是我的好哥們吳志毅,想必你以前在詳芸鎮見過他,即便沒見過他也應該听過他的名兒,他家里可有錢的很。”吳志毅在往日里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兒,而在這位美麗的姑娘面前卻不免些許手足無措。他走近昆玲面前沒話找話︰“你好,我是吳志毅,你一個人在這里采藥不害怕麼?”
“我叫昆玲,又不是荒山野嶺,我不怕。”吳志毅听了不知該如何往下說,便即住了口。這昆玲適才听得廖春榮叫自己小妹,不免有些肉麻。她認識這個有錢的富家公子,是因她的妹妹廖春芳。昆玲半年前跟隨父親來這詳芸鎮從醫,有一日見得廖春芳到自家的鋪子里替人買藥,不記得為何,昆琳與她閑聊起來,感覺話語投機,自此後便彼此相識,廖春芳也時常上門和昆玲閑聊,而起初昆玲並未知曉廖春芳有個自視清高,愛欺壓弱小的哥哥,識得廖春榮也只是十幾日的光景罷了。
慕林秋從這三人旁邊經過,只顧走自己的道兒,也沒去理會他們言語甚麼,只想盡快找個人家問路。他嘴里兀自咀食青棗,剛離這三人走出尺許,只听得有人在身後喝道︰“喂,把棗子統統拿過來,給大爺們吃!”慕林秋回頭瞥了一眼,是廖春榮在說話。適才在岔路口說自己沒飯吃的也是這廝。慕林秋想︰“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能忍則忍,休要徒生枝節,亂了計算。”于是只看自己的道兒行走。而姓廖的卻不以為然,他看慕林秋充耳不聞,心里著惱,便拔足奔過去,昆玲意欲阻擾,嘴里尚且說了一句︰“廖春榮,你一天不欺負別人是不是身體不適了?”然而卻也來不及。他一到慕林秋跟前,便揪住慕林秋的衣衫道︰“你這愣小子是哪人,我跟你說話沒听到嗎?”
“什麼事情?我要趕路,請你放手。”
“還嘴硬,活的不耐煩了,是也不是?”話音方落,廖春榮飛起一腳把慕林秋手中所剩的一些青棗打撒在地。慕林秋壓根就沒想和他動武。而廖春榮卻以為他會還手,又連環踢出一腳至慕林秋左側腰上。慕林秋運力一定已然穩住,絲豪未動。廖春榮感覺到對方強勁內力,然當此情景他怎肯罷手,迅速劈出一掌,朝對方面門攻去。
平白無故欺人欺到這分上,慕林秋無需再忍,便右手順勢一搭,已抓住對方右手手腕,不及廖春榮劈出另一掌相格,被慕林秋倏地往前一拉,這一招速度奇快,力道又足,廖春榮全然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立時向慕林秋俯跌過去,慕林秋本想踢出一腳往對方肚腹上招呼,欲意把這無賴踹出數尺,他心念一動,只輕輕把自己身板自左向右旋轉避過,同時把抓住對方的手一放,只見廖春榮整個人離地三尺飛也似的從慕林秋身旁掠過, 的一聲響過,前往數尺俯跌倒地。昆玲見此情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尚且看著慕林秋贊道︰“你這一招當真帥的緊啊!”
廖春榮搞半天才爬起來,慕林求拾起幾顆棗子不緊不慢若無其事的走遠了。廖春榮兀自在身後大罵︰“你小子等著,早晚讓你沒好日子過,我知道你不是本地人,早晚會找到你,你等著!”
慕林秋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那天在山野上醒來,卻是在河南境內,當真讓他一點也摸不著頭腦,這是後來他相識的一個叫高靖的人告訴他的。自河南到長安少說也有千里之遙,然現下他身上卻是身無分文。
他和高靖相識事出偶然,那日他修理姓廖的那廝之後便沿著山道行將下去,不久卻意外的到了詳雲鎮,慕林秋也有所感覺,自己離長安附近的白馬寺可能是遠了,最明顯的一點是听旁人的口音便有點怪。這詳雲鎮是嵩山一帶內在河岸興起的鎮甸。慕林秋到得此地,尚不及向人家問路,卻發生了一件意外之事。兩個官差漢子押著一家老小從鎮甸街道上走過,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看去也是**歲的光景,看著父母親皆是被繩索縛著,兩個漢子在一旁時不時用皮鞭抽打這對年輕夫婦,孩子便在後面哭個不停一路跟隨。街道上觀眾之多,卻是只看不敢言,見此慘狀慕林秋心里暗忖︰“光天化日,這般招搖過市,王法何在?”驀地里啪的一聲,男子一腳踩進泥窪里跌倒,一個漢子二話不言,一上來便是一陣猛抽,嘴里忿忿直罵︰“龜兒子,再也敢不敢去煽動,這回有好果子吃了吧?”孩子的哭聲,妻子的呼喊求饒,都未能使這個官差罷手,眼看求饒無望,而丈夫卻在原地抽的無法動蕩,她突然努力的撲向正在一旁經過的慕林秋道︰“大俠,發發慈悲,請你救救我的丈夫,他沒有罪,求求你,我們一家人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慕林秋連忙想扶她起來,欲意問其所以,卻剛一彎腰伸出雙手來,一名官差將手中的皮鞭奮力甩將過來,也不知是要抽慕林秋還是要抽這個女的。慕林秋早有預料,見皮鞭已然來到離自己尺許處,便逐一手抓住皮鞭,隨即在自己手腕上繞了幾圈,運起內力一拉,官差這一端的皮鞭被迫脫手而去,慕林秋又運力一抖。那彼端的皮鞭甩到了那適才抽打跌倒男子的官差臉頰上。那一鞭抽的官差兩眼金星直冒,天花亂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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