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陳默按照往日天還未亮就起床出去院子里鍛煉，但他下樓時，卻在客廳看到了一個罕見的身影。
客廳里，暖黃的燈光照亮那一片地方，沙發上，一個人坐在那里，好像是睡著了。
但陳默知道他沒有，因為那握著佛珠的手還在不停地轉著珠子，一下又一下。
“那麼早起？”唐安沒睜開眼楮，口中卻問道。
“我怕死。”陳默回了句後，轉身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屋內唐安沒有為這句噎人的話而感到生氣，相反，他嘴角勾了勾，罕見地帶上了幾分愉悅。
天慢慢亮了起來，陽光灑落大地，帶來溫暖而又帶著灼熱的光線，樹上小鳥嘰嘰喳喳地吵起來，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陳默回來後唐安已經不在客廳里面了，他沒當回事，回了房間換下一聲濕漉漉的衣服，洗了個澡，下樓吃早餐。
有時候陳默都為自己現在的處境感到十分奇怪，好像他現在就是在家里，而不是一個囚禁自己的地方。
的確，除了出門有人跟著，他甚至都差點產生幻覺，以為自己不是在被脅迫地要幫唐安做事。
懷柔政策？陳默面無表情地咽下口中的肉包子，想，他可不會上當。
大約九點半，陳默又再次看到了唐安。唐安坐在今早他坐的沙發位置，眉目精致溫和，身旁附近站著五個黑衣保鏢，看起來莫名唬人。
“該走了。”唐安彎著眼楮，對面無表情的陳默說道。
陳默嗯了聲，心底倒沒有多大的驚訝，他平靜極了，甚至還有點期待，只要過了這次，他就能離開這里了。
唐安看出他的期待，沒說什麼，只是站起身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坐上了車，陳默的眼楮被一條黑色綢布蒙上，讓他看到不到四周的景色。
他听到車開動的聲音，風吹過臉頰的癢意，感受到身旁人好似十分愉悅的心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默听到耳邊忽然嘈雜起來，人的聲音和各種古怪的樂聲交雜，听得人莫名激動。
車停了下來，蒙住陳默眼楮的綢帶也被取了下來，因為忽然咋見光線有些不適應，陳默眯了一會兒才睜開眼楮下了車，看清楚自己周圍的景色。
這是一條勉強能夠通過一輛車的小巷子，旁邊附近開了兩家酒吧，也是奇怪，大清早的竟然還有聲音，還在嗨。
“走。”還沒等他再看看，後背被一只手推動，被動地往前走了幾步。
陳默跟著唐安等人進入了小巷，來到了一扇木門面前，保鏢推開門，里面是看不見的黑色。
等跟著走進去，陳默才發覺里面是一條階梯，通往地下的階梯，因為暗，保鏢們都開了電筒，但也只能勉強看得清腳下的階梯和狹窄的兩邊。
越走下去，陳默就慢慢听到了聲音，提及聞到了一股味道，夾雜著血腥和汗臭。
這不是一場好打的架。陳默心底暗暗提起了戒備。
很快，他們走下階梯，來到底下，轉角開門走進了走廊，進了走廊後，聲音就越發清晰了起來，而那些呼喊的激動也隨之傳來，好像那些吶喊能讓人身上的血都熱起來，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能激起人的興奮的地方。
走過了走廊，陳默隨著唐安他們終于來到了這家地下拳場，也看清楚了它的全貌。
第一眼是黑壓壓的人頭，和震耳欲聾的呼喊叫好聲，第二眼是擂台上的人。
擂台上站著兩個人，正戴著拳擊手套揮舞著拳頭互相往對方的臉上身上招呼，他們好像不要命一樣，拳拳重擊，有的幾下甚至是傷人傷己，就算被打也要打到對方。
這是一場搏命的戰爭，底下的人歡呼雀躍，台上的人奮死掙扎。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走了，待會兒你就要上場了。”說話的是這些天跟著監視陳默的保鏢，因為陳默的鍛煉程度堪稱自虐行為的原因，他對陳默算得上有幾分好感。
“是要把對方打死才能算贏嗎？”陳默沒回頭，眯了眯眼楮看著台上一個拳手把另一個壓在地上不要命地打。
他能看清被壓在地上的那個人應該被打得幾乎昏過去，臉上都是血，身上也不乏有痕跡。
“這是保證不會反擊，總是要杜絕一切可能，否則怎麼能賺錢贏比賽呢。”保鏢說，“你看附近的人不是也很高興嗎？”
是，是很高興。陳默看了一眼那些興奮地幾乎要跳起來的人，以及那些即使沒有贏，在唾罵的，臉上仍舊留有激動痕跡的人，心底有些復雜。
不過他沒能想久，就被不耐煩的保鏢給拉走了，“快走，等下唐爺沒看見你生氣就麻煩了。”
陳默被拉著走過人群來到了一間房間里面，里面全部都是赤裸著上身的男人，身上都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保鏢把人帶到，給了他一張號碼牌就走了，說等下听到號碼就上去。
“小子，你也要上台？”保鏢走後，一個高大的肌肉男便嗤笑著問道。
陳默嗯了聲，走到長木椅上面坐下，抬頭看著這里。
鐵櫃子裝衣服，有些人在休息，有些人在換衣服，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身上都有傷，而且有著很大的戾氣。那是打出來的，陳默知道。
“就你這弱雞身材，上去別一拳就被打死了！哭都沒地哭，台上可不會有人給機會你寫遺書。”那個肌肉男說道。
“你看起來弱了吧唧的，怎麼會來到這里呢？”有人跟著說話了，是一個壯碩的胖子，肥肉擠在肚子上，變成一圈一圈的游泳圈，身材高大，看起來很嚇人，他臉上還有淤青。
陳默沒說話，抿唇低頭，他也不想來，這不是沒辦法嘛。
他的沉默讓眾人心底了然，來這里的人無非是尋求刺激以及為了錢，看這小子的樣子，也不像是想尋求刺激的人，那就只剩下錢了。
“這錢可是賣命錢，不好賺啊。”有人說道。
陳默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有些驚訝，這些人不怎麼凶惡，甚至說得上是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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