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農門閑妻

第七十九章 作死(萬更)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言輕 本章︰第七十九章 作死(萬更)

    第七十九章︰作死

    快到飯時,連程就和石青回來了,身後十匹馬拉著車子,往店門口一擺,長長地拖了一條街,氣勢十足,甚是壯觀。

    秦扶額道︰“石青,帶連程將馬趕到村子里去。馬廄就在廠房那邊,拉車就露天擱著吧。這幾日也不會有雨。”

    連程個子高高站得像棵樹,濃眉斜指看秦︰“什麼時候吃飯?”

    秦扯了嘴角笑他︰“一回來就有飯吃,放心吧,還能餓著你這大功臣?”

    “走吧。”連程上了馬車韁繩一擺,馬兒老實抬蹄往前,一會兒就噠噠噠跑了起來。

    這人該是等不及吃飯了吧,趕的那麼急不怕撞傷人?!

    二人回來知道秦還給他倆留了糖葫蘆。石青是蠻感恩戴德的,連程沒什麼表示就跑到廚房去拿,出來時串上就少了倆,黑衣男子雄健挺拔,拿著紅亮的糖葫蘆怎麼看都覺得不搭。

    連程將糖衣嚼得脆響,對石心道︰“這比我上次吃的山楂醬好吃。”

    石心恍然,嬌俏的眸子直視他︰“原來山楂醬是你吃完的!”

    前日秦想做茄汁面,她翻出山楂醬罐子,發現只剩一個底兒了不夠用,只好作罷。

    男人愣神道︰“我只吃了幾勺……”

    “幾勺就只剩下一個罐底兒?”石心無奈︰“……你是用盛菜的大勺子吃的吧?”

    連程驚訝,黑眸長睫靜謐︰“你怎麼知道?!”

    秦笑著插了二人的對話︰“心兒你別跟他說了,他會氣到你的。”

    “連程,山楂也不能多吃,容易胃酸燒心。”秦語重心長對男人道。

    “我沒感覺啊。”他將最後一顆山楂從竹簽上咬下,“挺好吃的。”

    “好……”秦撓撓額前碎發,朝屋里喊︰“孩子們吃飯了啊!”

    午時天氣最溫暖,客流安靜下來,枯藤蝤蠐,老樹半葉半枝料峭,院中小樹最後幾片葉子在輕風中舞著。

    秦怕她午睡起來連程就帶著阿正出去了,是以吃了飯就將人留下。

    “徐府什麼情況?”

    連程︰“府里上下都供著徐崢一人,就算他還有一雙嫡親的弟妹。”

    秦合上茶盞思慮︰“按理說,最小的孩子該最受寵……他與那弟妹相差幾歲?”

    “五歲。徐崢長相不算突出,但在外舉止優雅,為人笑談風趣,是不少人家教子的典範。”連程繼續道,“徐府人對他極是敬重,有蓋過徐老爺的風勢。”

    十九歲不算大也不算小,若是此人能力出眾,打理店鋪年年盈利,知人善用賞罰分明,倒是有可能比老一輩的人得人心。秦靜靜想著。

    連程看她的神情似是在解析自己給出的信息,挑眉道︰“徐崢沒有管過任何家事,沒有接受一家店鋪。”

    秦抬眸,清亮的眸中疑雲重重,沉思片刻才道︰“接著盯著徐崢,看他日常都做些什麼,除了徐府都會到哪些地方去。另外,注意他身邊的小廝和丫頭,還有徐老爺和他娘。”

    連程︰“新縣徐府與梁城太守徐棟是堂兄弟關系。”

    “恩,這個我知道。就因為有了徐棟的關系,邢家才願意與徐崢結親的。”秦道,“你先回去吧,常在新縣走,你有很多機會查探他家,別忘了就行。”

    連程點頭出去。

    這個徐崢難道是個整日閑逛的花花公子?可是他除了兩個通房丫頭,連程也沒說他有什麼風流韻事啊……

    ——

    下午上完一節課,錢堂夫子就抱了書本走,周恆起身跟了出去。

    少年眼眸溫潤︰“錢夫子,李君業有消息了嗎?”

    五十歲的錢堂鬢間有幾縷白發,眉間濃濃的不虞陰瑟,他尖銳的眸子看了周恆片刻道︰“……沒有。”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听夫子這樣說出來,心中還是極為不甘悶滯。

    周恆沉了面色︰“可有去他家中問過?”

    “問了。他爹娘都說他沒什麼異常,平日一直在學院,休假回家也是安穩地看書……君業本就不大愛說話,只要他不說,旁人看不出什麼的。”

    錢堂語聲沉悶,梁城的衙役也沒查出些什麼,這孩子難道就這樣消失了?

    周恆繼續問︰“最近梁城還有什麼人失蹤嗎?”

    錢堂忽地對上他的目光,“倒是沒想過這一點!我去找人問問。你回去好好上課,不要分了心!”

    “是,學生知道。若是也有人失蹤,不妨查查他們是否有相似之處。”周恆點頭,面容清俊,目光澄澈,望著錢堂離開的背影。

    楊潛步出站到他身後輕聲問︰“怎麼樣?”

    “沒消息。”周恆聲涼。

    午後陽光白冽,照的哪里都是亮堂堂的一片,只是照不盡的人心陰暗,剝離不出的善惡是非。

    周恆回身看他︰“你的事也不需太過傷神勞慮,等休假或是冬假再細細思慮,現在就安心學習。”

    “我知道……你不需一直安慰我。”楊潛微低頭。

    “回吧。”周恆身姿頎長筆直,步履淡然。

    其實正是像楊潛之前說的一樣,這是多事之秋……

    *

    分銷商收到消息後,清水鎮的張大山竟是給秦送來了不少皮毛以示感謝。秦是完全沒有想到還有人會送東西,愣怔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將東西擱下走了。

    少女回神輕嘲自己,這也算是經商的門道禮節,她竟是愣神半天,實是不該。

    石心看著地上一大包袱白的灰的松軟毛皮︰“主子,這些……”

    “擱到屋里吧。給他那兒送貨時多給一些就是。”秦道︰“叫石青幫你一起拿,怪多的。”

    “奴婢一人就行。”石心將包袱一捆,抱到懷里進了屋。

    隔幾日,各地商戶傳來消息,店鋪都已收拾妥當。

    秦一大早動身到了周家村,今天第一次送貨,她要去看著些,避免出差錯。

    廠房處一部分女工進進出出忙碌著。現在的女工除了芝娘和林秀英,共有七十人。秦將她們分成十組,每組每次運貨時抽出兩人負責整理包裝。內衣和玩偶都是不能擠壓的,女工們做出粗布大袋子,每一百套內衣裝一個大包,這樣也好計算。

    拉車上都提前鋪好了干淨的油氈,雖然內衣是裝到袋子里的,但是玩偶沒有包裝,鋪上油氈就是為了保證每件商品都無污垢。

    無人說話,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廠房雖安靜但每個人各司其職,手頭工作緊張忙碌。

    整理好的大包都由拉車的男人搬運放好在車上,周家村的男人還是第一次進廠房內部,看到自家女人或是鄉鄰手中一針一線出來的精品,都很是滿足自豪。

    昨晚收到消息女工們已經將一部分整理出來,今天只剩一半,很快就分裝完成,這部分女工馬上回到了自己的位子開始縫制,未有一絲停歇。

    男人將東西都堆到車上,蓋上干淨的油氈拉好綁繩,出了周家村朝不同的方向駛去。

    第一次出去送貨,每輛車上坐了兩個人。

    “你說這要不是咱自己村的人,還不能安心給人拉貨呢。這要是半途將車趕走了,或是偷拿幾個,事兒攤到誰身上呢?”一人對身旁人道。

    那人一拍說話人肩膀,粗聲道︰“可不能亂想!娘給咱多少活兒了,不敢作亂人家的生意啊!”

    “我才沒有那腌心思呢!”男人瞪大了眼,“我就是說還是自己村的人可信嘛!娘也不容易。周恆一人去上學,啥也沒管過。那寬敞的大院子,廠房的女人,還有咱們這些日子的活兒,不都是她一個人支撐起來?我只是怕她一個人讓別人鑽了空子。”

    “哎,就是嘛……”男人憨實,厚唇甕動,“咱們村有一個娘就不得了了……不過也不能說周恆啥,人家咋說也是秀才,上學也是為了以後考舉人當官!他做了官,娘又有生意,不是齊全了嗎?咱村也能沾光!”

    “說的是!還有啊,他家那大院子,外面看著跟咱們的房子差不多,里面是小房間一個接一個,說不得以後會買好多下人呢!”

    “有錢了,事也多,要個下人啥的也行,自個兒輕松些嘛!不知道周恆以後會不會收幾個丫頭做小的……”

    “哈哈哈,”男人大笑,推搡那人,“我看是你想女人了吧!周恆那嫩小子,娘一人就夠了。”

    “我啊?我就守著我們家婆娘就行。”

    “不說了,趕快點兒吧,一會兒還有一家呢!”

    馬兒靜默拉車甩著長鬃在前面走著,倆人不時扯動韁繩讓其拐彎、加快速度,他倆送的是離村子很近的一個鎮上的貨,一會兒回來還得再送另一個地兒的。

    新家已經全部完工了,這四合院確是如方才那人所說,外面就是大瓦房,里面卻是秦設計的小房間,有的有內頂有的沒有。

    房間多住人多,現代時候秦雖然喜歡大別墅,但是也羨慕那些有自己的精裝小公寓,住的享受舒適的人。

    屋側靠近屋脊的位置開有小窗戶,內頂的上面還可用作閣樓,有木樓梯通到上面,可放置些不用的東西。當然若是小孩子們想自己享受閣樓生活,也可以擺張床收拾一番,住到上面。

    秦帶著石心石青進新家轉悠。地面都是鋪了磚的,很平整,牆刷的也勻實。屋子里還有潮濕的磚泥味道,但秦看著心里舒坦,這是她的家啊!

    初來時只有幾間茅草屋,還是周恆提前收拾過的,不然就透風漏雨。雖然日子過得也算舒心,但看著太過艱苦古老,每粒塵土每根稻草都時刻在提醒她——她是一個外來者,與此景格格不入。

    而現下這青牆灰瓦,厚重矗立的四合院,著實是自己的經營換來的,也是經過周恆同意的。

    他們是一家人,四合院安全靜謐的一圍,將承載他們未來打拼努力的生活,也將支撐起周家村所有村民的生計。

    是的,秦現在完全將自己融為這個山村的一員,不僅要自己在異世過得肆意瀟灑,風生水起,也要使周圍這群樸實淳厚的人民翻身農奴把歌唱,一天比一天強!

    少女輕盈的步子游蕩在院子里,臉上清淺的微笑不曾落下。

    每到一個屋子,她都親自將緊閉的窗子打開。白冽柔順的陽光打入,能瞧見空氣里浮動的細小塵埃。

    秦微笑地望著一道道日光,她小時候與爺爺奶奶住在鄉下,也經常這樣看著幽暗屋子的光亮,好像仙人飛升的彩暈,神秘又美麗。

    “石青,心兒,把所有的窗子都打開,通一下氣,濕氣能散的快些。”秦對二人道。

    “是,主子。”二人應聲,到了剩余房間去開窗透氣。

    空蕩的院中都是新鮮的氣味,干淨又醒神,秦滿意的隨意走著。

    小房間的門是單扇的,三叔這倆月一直在趕工,做出了足夠她家用的木門,還比著秦畫的圖,做出了幾張上床下桌。那是準備給幾個丫頭用的,下面是桌子和一個側櫃,上面是床,節省空間,又有私人空間。

    三叔做這批東西的時候,腦中沒停過的娘的七竅玲瓏心是咋長的,怎麼這麼多點子,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第一次貨物是先售賣再付款的形式,是以這次不需要交定錢,也算是秦考驗各分銷商的法子。第二次送貨再一次性結清兩次的貨款。

    還沒等到離得近的那幾批人回來的時候,有人駕了馬車急匆匆到了村里找秦。

    是仙客來的伙計。

    小伙一面將馬車掉頭一面對秦道︰“周娘子,你家店里出事了!”

    “怎麼?”秦沉了眉目。

    自己的人不來,是都被困在店里出不來?

    “先上車吧,咱一邊走我一邊跟你說。”伙計執著韁繩沒松手。

    “石心先跟我回去了!石青將馬車趕回鎮上。”沒用石心扶著,秦利落翻上馬車。

    “駕!”黑馬在土道上奔跑,揚起秋日干燥的塵土,百丈不落。

    “有懷了身孕的婦人在你家店里摔倒,孩子似是沒了。”

    伙計話落,秦便道︰“送醫館了嗎?”

    石心皺眉,一陣擔憂。不管什麼時候,子嗣都是一家中不可頤指不可妄動的存在,礙人生產,傷人孕婦……店中出這事,不好!

    “沒有!那小娘子似是認識你,一直在哭鬧著說是一個村子的嫂子開的店,怎麼這般傷人。她坐在地上哭著不起,也不願去醫館。還說都流血了,孩子定是沒了,去醫館也沒有用。”

    伙計說的話昏頭昏腦,秦不太明白。但她听到了關鍵點——一個村子的嫂子?

    流產了不去醫館,在她店里鬧騰不已?還認識她……

    像是來鬧事的啊……

    少女寒著眸子,心中已有計較︰“是我店里人推倒她的?還是發生口角了?”

    伙計急聲道︰“這個不清楚,我家掌櫃的知道消息的時候,那小娘子滿身的血,你店里的人都勸她要將人送醫館,她扒著門不願走,賴在店里吵嚷不說,還直喊著你不近人情,看她嫁得好就傷她腹中孩兒。外面圍了好多人。”

    那小娘子?明顯的有問題!

    秦垂眸遮了眼中陰鷙,呵!真是拙劣的計策……

    這人髒了她的店面不說……孕婦摔倒小產,王玉蘭和似書如墨該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吧?有沒有影響到後院的倆弟妹?

    這人該是會死在她自己作出來的這場雕蟲小技里。秦暗自思忖,玉顏遮在馬車蓬中昏暗的角落里,讓人莫名生恐。

    伙計駕馬直奔臨安鎮,遠遠看見恆專供的門口圍了一大群人,竟還有人手持棍杖!

    周勤站在店門口,聲聲高揚︰“我們家做生意一向光明正大,誰見過我們店員傷人的?周秀自己摔倒還賴在我們身上,有錢有勢怎麼樣?就能不分是非亂打人砸店?!”

    “這孩子倒是說的頭頭是道……”

    “也沒咋在店里見過他啊?他是這家的誰呀?”

    “可能是這小姑娘的兄弟吧,他家還有一個小孩兒,長得挺俊。”

    瞧熱鬧的人湊頭說道著什麼,一會兒便被其他人聲淹沒了。

    周雨掃視圍了一圈堵住街道的人,掐腰道︰“對!周秀在我們村子的名聲就不好,多少鄉親都知道!眾所周知她妒忌我嫂子,還散布謠言,離間我們家人的感情。這樣的人在我們店里流產還不願意去醫館?分明是設計人來的!”

    “傷了人還胡攪蠻纏!小的都這般潑辣無禮,可想而知家人是什麼樣子!”

    淺台階下站著一面肥耳廓著錦袍的胖男人,那人滿面陰霾,絲毫沒注意到倆姐弟說的什麼,一心只有他盼望到手又轉瞬失去的孩兒,男人招手身旁的家奴︰“來啊,給我砸!傷我的人,殺我的孩兒,端了她的店!”

    圍觀者忙後退,家奴揚起長棍就往牌匾上砸。

    “住手!”清亮女子聲揚起。

    眾人聞聲回頭,黑馬奔騰氣勢凜然,鬃毛飛揚。其後素衣女子冷面柳眉,如隼的目光直釘入為首男人眼中。

    “你乃官府?或有職權?”秦繃緊的下巴收束尖巧,寒聲震人。

    “吁——”黑馬踏蹄輕落,石心扶著秦下馬疾步而來。

    周雨周勤一塊兒跑到秦跟前,周雨挽上她的胳膊︰“嫂子,是周秀!她肯定是故意的,要害我們!”

    李源春甩著寬大的袖擺,冷風撲人,惡言連連︰“殺我未出世兒子就該以命償命!好,我不砸你的店,來啊,把這傷人奪命的女人綁起來,為我孩兒報仇!”

    王玉蘭和似書如墨忽地一下擁到秦跟前,石心和伙計擋在秦身後怒目對人。

    東家和掌櫃的可是交代過了,秦得護著捧著,不能出差錯!

    如墨揚眉高聲道︰“誰說是我家主子殺你的孩子的,分明是那女人腳滑摔倒在我們店里的!”

    “對,我們還忙著要將她送醫館,她死活不去!”似書瞪圓了眼︰“流那麼多血都不肯去醫館,不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呢!”

    秦心中笑,這些丫頭嫂子,最近長脾氣了,不像上次那樣慌張了。

    也怪她,太會招事兒了……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時隔一個月,又有人來恆鬧事了,真是店大惹人眼啊。

    李源春雙目猩紅,他盼了多少年的兒子終于來了,才不到十日就讓這幫女人給弄沒了,他能不氣嗎?

    “滾,一群天理難容的惡婦。一邊去,不然把你們幾個一塊兒綁了賣到窯子里!”他揮臂將人一搡,直沖秦。

    少女斜撒的碎發隨風輕舞,微遮的眸光似刀,抬手擋住李源春的手腕。

    她輕笑,嘲諷輕鄙。世人皆以為女子好欺負,玩弄不已,生子工具,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而她身旁護著自己的女孩和女人,皆情誼深重,知恩念人。王玉蘭的肘傷還未好,她怎麼能讓她們再受傷受驚!

    秦右手掌心向下鉗住李老爺的手腕,手指正搭在他手筋上。

    “我說了,你是為官還是有權?憑什麼能將我綁了?”秦幽深黑漩的眸子對著李老爺,睥睨而視。

    “哼,我李源春再不是官,就憑你一個小小的開店女人,也想與本老爺杠上,不自量力!”李源春一使力輕易將手抽回。

    他李家世代在臨安鎮,坐擁良田近千畝,佃戶百家,捏死一個女人還不是跟上面人一句話的事兒!

    正要讓家奴將人都綁了送到縣里打殺。秦忽然揚起白皙的臉龐,消了針鋒相對的敵意,笑意濃濃不容忽視。

    她稍離李源春近些,以他自己能听到的聲音吐出一句話。

    那話音輕若浮絮,卻狠狠砸在李源春的心上。

    “周秀懷的不是你的孩子。”

    秦在馬車上就猜出孕婦是周秀了。嫁到鎮上,又有想法將自己搞的人仰馬翻的人,除了秀秀姑娘還有誰?方才小雨一說,便又坐實了秦的猜想。

    而且,方才她握上李源春的手腕,不經意摸到了他的脈。這李老爺難怪多少年無所出,他根本就是有病!

    所以,周秀不是假孕就是懷的別人的種。說懷的不是李源春的孩子,更能讓他生疑增嫌隙。

    李源春還處在震驚與驚嚇中,收手未動。但他想到那游方道士說的明年他必有兒子降生的話,周秀又確實是在年底懷上了,哪會是假的!

    “哼,妖言禍眾,逃不掉想這爛法子!”李源春一揮手招呼眾家奴上前拿人。

    仙客來伙計橫著手中的車板上前擋住。

    面前女子目光篤定又淡然,沒有絲毫的畏懼︰“不信?問問你那愛妾就好啊!李老爺敢不敢與我去問上一問?”

    “她人呢?”秦問王玉蘭。

    “這人一來,就把她送到醫館了。”

    秦挑眉,眸光涼薄︰“不是我師父那兒吧。”

    是問話卻也篤定了不是。

    王玉蘭快速說道︰“不是,去了南街,那兒有一家小醫館。”

    不去師父那里定是怕查出她的偽裝,那周秀就是假孕咯!

    “李老爺!”秦明眸閃著熠熠的光,收網繳魚,志在必得。

    少女朱唇潤澤勾起︰“你那愛妾懷了你盼了多少年才盼來的孩子,你就讓她去一個不起眼的醫館?”

    李源春心中一咯 ,啞口無言愣在原地。家奴見老爺這般表情,像被小娘子拿捏到什麼,都緩緩豎了棍杖等著李源春發話。

    秦又一挑唇垂眸輕笑,淡淡道︰“眾所周知,這臨安鎮最好的大夫是許老先生,您這位愛妾可是不會看人,怎麼到了小門戶的醫館?孕婦小產,後期處理不好,可是會落下終身難再孕的後患啊!”

    “李老爺,作為事發店鋪的東家,我願意與您一道,去將你家愛妾請到臨安鎮最好的醫館醫治,所有費用我來出!”秦直直注視李源春,那清涼逼人的目光竟是將其看出了一身汗。

    李源春心驚,他分明是來討問這女人的,怎一句話被她鉗住了!

    可是做為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來說,終于有了第一個子嗣的消息,高興是高興,可也怕女人給他戴綠帽啊!那關乎的是他作為男人的尊嚴和自家門面的青白!

    面前女人說的話的確讓他起了疑心,而且疑心很重。他相信游方道士的話,也直覺自己的運氣太好。他三十年收了十來個女人,不說夜夜笙簫,也是隔三差五的風流,三十年都無所出,周秀一來就懷上了,高興過後的現下,站在陽光漸盛刺人眼的街面上,他滿心的都是陰鷙慌張和疑雲。

    他怕,怕自己的女人懷的是別人的種,怕他頭頂上即將帶上綠瑩瑩的帽子。更怕的是,周秀沒了這孩子,他這輩子是否將斷了香火,沒了後人!

    “小雨阿勤,你們倆留下來看著家。”秦扶著兩個孩子的肩膀,淡笑無慮,“放心,嫂子會安全回來的。”

    “我們等嫂子!”倆孩子竟是異口同聲,互視對方一眼,雙生子的感應異樣凸起。

    秦合眸輕笑。

    “請吧,李老爺!”少女話聲利落鏗鏘,音落轉身往南街走,身後眾人疾步跟上。

    “老爺?”一人上前問話。

    李源春收斂了面上的僵固,抬步跟上︰“走!”

    單間的醫館病床上,周秀淡粉的衣擺沾滿干涸的鮮血,瞧著扎眼刺目。她瘦尖的臉有些蒼白,額前碎發靜靜垂落著,看著清苦憐人。她輕輕摸著衣服上干硬的血跡,唇邊勾著快意的笑,眼中滿滿的荊棘開花的尖銳邪麗。

    一旁的小丫頭膽戰心驚地如坐針氈,她懷的可是老爺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老爺還不打死她。

    屋內的大夫面色難看,擺著手來回疾步轉著,仿佛遇上什麼難事。

    街上腳步聲漸多,周秀抬眸,來了。

    她起身靠在床邊,眸中突然化開雨霧般盛了淚水。

    “秀秀姑娘!時隔兩月多,我們又見面了!”秦步入醫館,打量著榻上柔弱梨花帶雨的蒼白女子,語調輕快凌厲,毫無故人再見的激動。

    “嫂子……”周秀睜開盈盈明眸,眼中淚珠恰時滾落,滾燙砸在後來的李源春心上。

    “老爺!”周秀望見李源春,頓時滿面委屈傷痛,淚珠掉的更多︰“奴家沒能保住老爺的孩子,對不起老爺的厚愛!”

    李源春被這柔弱小心的樣子觸動,忙上前攬著她︰“你受苦了。孩子還能再有的。”

    周秀使勁往他懷里蹭著,嬌嫩的輕哼,“這是奴家和老爺的第一個孩子,也是老爺的第一個兒子啊!奴家真是……”

    嬌媚的女人抬眼望站在一旁看戲的秦︰“嫂子向來寬和,怎容不下秀秀?即使你對秀秀有意見,朝我一個人來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傷老爺的子嗣啊!”

    女人聲淚俱下,蒼白的臉痛苦不堪,甚是心焦。

    李源春心頭的火又要升起,那真的是他的孩子啊!他日夜耕耘,周秀的身體有什麼變化,他能看不到?絕對沒有別人踫過她!

    他竟跟著這女人來此地聲討自己的人!真是著了魔了!男人悶了火氣握拳起身要拿捏秦。

    秦卻是沒搭理她,問向一旁的大夫︰“大夫,這位是什麼情況?”

    那人看著心糟糟地,臉上五官都要糾到一塊兒去了。

    秦回頭問他話,他一抖回了神兒︰“啊?你說什麼?”

    秦面色冷肅,又對李源春道︰“李老爺,別忘了來的路上我跟你說過什麼。”

    李源春氣哼,試就試,他又坐回到周秀身旁,握上她的手,深情款款望著她的臉。

    周秀卻是一時沒有回望他,只是盯著秦。

    “我問你,周秀現在是什麼情況。”

    那人緊繃了肩膀,垂著眼道︰“小產,胎兒已滑出,還需藥物清干淨,以後才能好利落。”

    “噢?當真?”秦挑眉,門口的人都能听見她的話,“真正的大夫,不僅要有醫術,還要有仁心,醫天下人之疾病,治百姓身之痛楚,仁心仁德,醫人寬心。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

    少女目光如冬日冰凌,耀光涼人,白皙的面上清雅卓爾︰“你方才說的話,我可能信?”

    那人抬頭只看秦一眼便別過眼︰“當然能信,我從沒有治錯過。”

    周秀心中似巨石落地,輕輕舒了一口氣,李源春直直望著她,心中滋味不知幾何。

    “好,記住你現在的話!”

    秦凌厲轉身直奔周秀,一手抓起她的手腕,笑的嬌媚如花︰“秀秀姑娘!你在我店中腳滑摔倒!雖不是我的過錯,但身為店鋪東家,我想給你最好的治療!”

    秦幽深的瞳孔直盯著周秀的小臉,那瞳孔幽幽晃動,奪人心魂,攝人七魄。

    周秀想抽出手,可秦力氣大。她只能微微往後仰,遠離她的眼眸。

    她仿佛從中看見了上次冷眼旁觀著眾人唾棄自己的周恆,同樣的神色,同樣的鄙夷,同樣不值一提的痛癢無關!

    “什麼我自己摔倒,分明是你店里的人將我推倒的!”周秀微側了臉躲開她的視線。

    “哦?”秦挑眉,細細把著她的脈,“他們為什麼推你?嫉妒你長得漂亮?還是嫉妒你有身孕啊?”

    秦離得近,說話氣息全都撲到了周秀臉上,雖都是女人,但被這樣拿捏著,問著話、吐著氣,秀秀漸漸羞紅了臉,蒼白的面上多了兩抹紅暈。

    “我挑不出合適的東西,她們說我不識好歹,心生歹意推倒我的!”

    “人證物證何在啊?”秦斂眸笑,聲揚如玉環撞。

    周秀看向一旁的小丫頭,目光深意銳利︰“我的丫頭可以作證!”

    “是,是是,就是她們推倒姨娘的!”小丫頭一哆嗦,頭也沒抬就喊。

    可是恆店里人多,當時她被店里的玩偶吸引,根本就沒在周秀身邊,什麼都沒看到的,根本不知道她是怎麼摔倒的,听到她的哀嚎才一回頭見她身下鮮血直流。

    “秦!”李源春面色猙獰,目凶唇扯怒道︰“來人啊,給我抓起這個害人的女人!”

    “哎!”秦收手,打斷上前的家奴,“近身人不得作證,恐防包庇,李老爺連這個理都不懂?”

    “你!”李源春怒極卻無話反駁。

    “現場有誰看到秀秀姑娘是怎麼摔倒的嗎?”秦揚聲問外面跟來看熱鬧的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搖頭,都沒有。恆生意一向好,都挑東西呢,誰注意一個沒顯懷的孕婦啊?

    秦回頭,勾唇輕笑,嘆氣如縷︰“既是沒人看到,秀秀姑娘只憑自己一面之詞,不能將責任推到我身上啊!不過,本人向來大度,不與小人一般見識!今兒領你去許攸老大夫那兒,幫你診治,保證藥到病除!”

    外面的人都點頭,確實是無法認定是誰推倒人的,這東家的做法還是很值得人們稱贊的!

    周秀往里面靠︰“這大夫已是給我開過藥,不用勞煩你!再說,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萬一與許攸串通起來,出什麼事……我可不敢去!”

    “許老大夫才不會搞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呢!”

    許攸名聲甚廣,受他恩惠的人滿鎮都是,周秀這話,引得眾人聲討。

    “對,不知道許大夫的名字也該去打听打听,咱們可都是讓許老先生瞧過病的!這小婦人,沒見得世面!”

    李源春的目光停在周秀掙扎緊皺的面上,出口道︰“還是去那邊看看吧,我也能安心了。”

    “老爺!你敢把奴家交給這個不知好壞的女人!”周秀滿臉難以置信,李源春怎不站在自己這邊,發生了什麼?

    李源春握上她的手︰“小產易留後癥,還是謹慎些好!”

    “不,我不去!”周秀猛地抽回手,指著秦,素面難忍的艱酸苦楚︰“這女人和她丈夫一直要害我,我絕對不會與她一道的!”

    秦玉頸修長,剛要說話。

    門口進來一人︰“不該是你一直要拆散娘和周恆的嗎?秀秀?!”

    “奇叔,您怎麼來了?!”秦驚訝。

    “石青帶我來的。上次你店里出事我不知道,沒幫上什麼忙。這次遇上了,我這個村長怎麼說也要出面為你幫忙的!”周復奇站在屋內,一向帶笑的目光清冷寒涼,直視周秀。

    周秀才不會想到村長叔會來,一時內心慌亂如麻,不知該怎麼做。

    周復奇恨鐵不成鋼︰“秀秀,你真是愧對周家村那麼多叔伯嬸子!咱們村里哪有像你這樣的孩子啊!事情到底怎麼樣,你自己說吧!”

    “哼……”周秀不屑,“我才是周家村的女兒,叔你們卻都幫著她說話,她一個狐媚子勾的全村人都上癮了?”

    “你胡說什麼!”周復奇從未想過村中女兒會變成這般善妒口出惡言的人,無奈心痛頓時被燒成了怒火,“你爹娘就是這樣教你的?村里的人都成了妖魔鬼怪了?你是什麼?”

    周秀仰臉︰“我已出嫁,不算周家村的人,你沒理由管我!”

    “他沒理由管,還是讓老夫來吧!”這是許攸蒼老卻有力的聲音,眾人散開給他讓出一條路。

    許攸緩步進到醫館里,先看一眼那戰栗不已的大夫,輕了目光又落到周秀身上。

    “老夫親自來為你看病!藥到病除!”許攸撫上白須,目光悠遠輕長,仙意十足。

    “老爺!”周秀無人可依,只能盡力扒著李源春,聲嘶︰“老爺救我,這許攸肯定是和秦一伙的!奴家還要再為老爺生子的啊!”

    許攸遙遙站著看她,蒼老的面上卻紅潤,精神十足。

    李源春不知怎麼辦,許老先生怎可能有問題啊!

    秦輕步到周秀跟前︰“秀秀,別再做無用功!你可知芝娘的婆婆眼楮看不見?”

    周秀臉上掛著未干的淚痕,止了嘶嚎看她,不知她為何突然說一個不相干的人。

    “那嬸子現在能看見東西了。”

    秦笑的風輕雲淡,周秀卻感到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漸漸靠近,帶著惡意鋒芒,攜著怖人情緒。

    秦一直在笑,無聲,卻數數刺傷周秀的眼︰“是我治好的!”

    “你會看病?!”周秀脫口而出,“那又……”

    話出一半戛然而止,周秀真的白了臉,指尖寒涼,心跳狂增……秦剛才握著她的手腕好長時間!

    完了……

    周秀漸漸失了力氣,頹然落下沾滿干涸血跡的身子。她目光幽幽環視屋內人,人人側目,帶了可憐,悲憤,畏懼,漠視。

    她只不過是想到平窮踏實的人家中,做一人的妻,不為眾多女人爭搶嘲弄。周恆棄她設計她,李源春玩弄她只為生子,秦這女人輕易得盡人心。

    她只被人嫌棄,只被人嘲弄……

    “呵呵呵……”周秀忽起了怪異笑聲,眼眶紅腫看李源春︰“你不信我?不信我對!我根本就沒有懷孕!”

    秦猜想她是假孕,剛才一把脈,她根本就是腸胃不好,有惡心干嘔的癥狀。

    “你說什麼?!”李源春一把撈起周秀,昏黃的眼失措怒極,他掐緊女人的肩,有碎骨之勢。

    “我沒懷孕,那血都是雞血!”周秀笑著,眼眸卻凶氣連連︰“像你這種七老八十還要禍害黃花閨女的人,活該一輩子沒有兒子,一輩子斷香火!”

    ……沒孩子!他還是沒孩子!

    李源春胸內滿滿脹澀的酸楚,憋的惱人,酸的惡心。

    收她進門這兩月,他對她所有的關照,都被她當做驢肝肺,當成作弄下流了吧?府上張燈結彩歡喜這十余日,都被這女人嘲笑諷刺了吧?他抱著她興奮大笑時,她也在心里默默笑他怒罵他吧?

    男人越想越羞怒,一抬腳踹到周秀身上。

    “啊!”女人破布一樣摔到地上,痛呼出聲。

    秦站立如玉荷,玉顏薄笑,看醫館外圍觀者,看心驚膽戰的大夫,看怒極直顫的李源春。

    “李老爺,事實已現,孰是孰非,眾人皆已知。小婦人可有錯啊?”

    李源春只垂著眸,心中濤濤而起的羞恥怒意遮了所有思想。

    他到底能不能有孩子,他已半百之年,還有多長日子可以生育!

    “就是這里,那些家奴還站著呢!快快快,下車!”

    微靜的醫館外忽響起了嘈雜的人聲,屋內眾人不禁往外看——

    ------題外話------

    號外號外!訂閱搶樓開始了啊~

    言輕這周日有考試,要加緊復習了,今晚去自習,回來就截圖,不截打pp(^)……

    看看大家都是第幾名捏,(∼o∼)~(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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