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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花夜語總算保持著清醒,有些時候甚至可以下地走動,而不用每天躺在床上。站在有些涼的庭院之中,沒有內功驅寒,花夜語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卻難得的不想回房間。這是一個多月以來她第一次看到外面的景色,她又怎會因為冷而退卻。
踩著厚重的雪站在庭院里,在花夜語的記憶力中,蒼穹山和灰瀾城都是偏暖之地,這般大的雪,自己怕是有十多年未見了。想到自己小時候經常跟著花爺爺光著腳在雪里跑,凍得通紅便把腳放到路邊巷子里的稻草中,那段日子雖然過得苦,倒也是花夜語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
發覺自己又開始想以前的事,花夜語搖搖頭,發覺自己真是睡了太久,一旦醒來,不是想阿芷,便是回憶曾經的過往。有些涼的風吹過,即便披著大衣,花夜語卻還是不由得身子一顫,這時,腿邊忽然多了只毛茸茸的白色動物。它毛發銀白,竟是和自己的大腿一般高度。見它用那雙棕黃的眼楮看了自己許久,然後趴伏在地上,花夜語好奇的看著它,實在沒想到這寒絕院之中會有這種生物存在。
“雪獅是讓你坐在它身上,這樣便不會怕冷。”就在這時,秋映寒從外面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听她這般說,花夜語便照著做了,她伸手摸了摸雪獅的頭,還不忘對它說聲謝謝。眼看著曾經只讓自己靠近的雪獅這般親近花夜語,秋映寒倒也覺得罕見。
“它很少與人親近,除了我,你是第二個。”
“竟是這樣,我以為它性子很溫順。”伸手摸著雪獅厚厚的毛,花夜語低聲說道。她暗紫色的長發飄動著,若是仔細去看,便會發現,那發色比之前要深一些,察覺這個變化,秋映寒撩起她的發絲,放在手中端詳。
“你身上的毒,越發嚴重了。”
“不愧是秋院首,竟是能察覺到。”
一直保守的秘密被秋映寒輕而易舉的拆穿,花夜語不覺詫異,反而覺得理所應當。這些日子都是秋映寒為她運功保護心脈,花夜語總能感受到她強大的內力。雖然秋映寒看上去不易靠近,但她並非孤高自傲之人,她有自己的原則和手段,花夜語知道她清楚自己的事,也曉得以秋映寒的性子,不會向傅白芷多說一句。
“這般明顯,若我無法察覺,倒是白白與你相處一月。你身上的毒素太多,相互克制抗衡才會讓你活至今日。若有一種毒被吞噬,那便是你的死期。”
“我知道,所以我的命始終像是懸在一條繩子上,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繩子上什麼時候會斷掉。我很擔心我離開之後,阿芷該怎麼辦。”
說來也奇怪,花夜語很少對人袒露她身體的事,除了柳靜沫和暗影,便是這個不甚熟悉的秋映寒。或許是知道她不會隨便說出去,花夜語難得有了傾訴的*。人人都怕死,花夜語也不例外,只是她害怕的並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怕自己的離去,是否會讓傅白芷難以釋懷。
“這一點我已幫你解決,即便你現在離開,她也不會有所觸動。”
“秋院首這是何意,你…唔…”听到秋映寒的話,花夜語不安的看著她,這幾日她開心的等待傅白芷功成之後與自己相見,可心里卻始終忐忑著。或許是早就有預兆,她隱約覺得,傅白芷所練之功,並不簡單。
如今秋映寒這麼說,花夜語本想問清楚,可忽然間,心口處傳來的劇痛讓她吼間一陣腥咸。她強忍著想要止住,卻還是嘔出一大口鮮血。那血的顏色並不是紅色,而是深深的暗紅。身體開始發疼,而這份疼她熟悉,卻又來的比往常都要強烈。
“我帶你去服藥。”見花夜語這般,秋映寒便知她是毒發,急忙按住她的脈搏。花夜語身子本就虛弱,那內傷是隱患,而毒就更加危險。如今,那劇毒在她體內作亂,將她心脈間自己灌入的真氣打亂,看著花夜語的雙耳和鼻子都流出鮮血,秋映寒皺緊眉頭,知道時間無法再拖下去,若再不治愈,花夜語便會死。
“在…床頭邊…”花夜語明顯痛極,說話都在發抖。將她打橫抱起來,秋映寒把她置放在床上,倒出藥瓶中那一顆顆黑色的藥物。卻見花夜語伸手將藥瓶拿了過去,直接倒出五顆送入口中。秋映寒知道這瓷瓶里的東西可不是什麼解□□,相反亦是劇毒。以花夜語現在的情況,任何藥物都沒辦法治愈她,能夠幫她緩解的,怕是只有毒了。
“你的傷不能再拖,我帶你找傅白芷。”見花夜語服藥之後依舊呼吸急促,那抓著床邊的手青筋暴起,疼痛根本沒有減少,估摸她體內的毒又觸動了內傷,使其加劇惡化。若再拖一會,很可能會心脈爆裂而亡。
即便發生這種突發狀況,秋映寒的臉上依舊雲淡風輕。見她把自己抱起來,說要帶自己找傅白芷。哪怕身子難受極了,花夜語卻還擠出一抹笑容。她想見阿芷,哪怕此刻她的樣子這麼狼狽,她還是想見她。
“傅白芷,時間已到,若你再不出關,花夜語便會死。”將人帶到火溶洞口,秋映寒低聲說道,可里面卻沒有半點動靜,看著那漆黑不見底的洞穴,花夜語眼巴巴的望著,猶如等待救贖的囚犯,可惜,過了許久,那人都不曾露面。
“秋院首…你可否告知我,你與阿芷做了什麼協定…她…在練什麼…”到了這個時候,花夜語沒辦法不去懷疑傅白芷和秋映寒立下的約定。她從未如此不安過,她很擔心傅白芷為了救自己答應秋映寒一些過分的條件,若真是如此,自己真是連累了阿芷。
“秋映寒。”就在花夜語想要討個答案之際,那洞中忽然傳出的聲音讓她身子一顫。她自是能听出這是傅白芷的聲音,雖然比往常冷清了許多,語氣也奇怪,但花夜語還是開心極了。她急促的喘著氣,抬起頭望著那火溶洞口,哪怕身體已經到了極限,還是想要看一眼傅白芷。
听著那慢慢挪動的腳步聲,當那個人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花夜語卻沉了眸子。將近兩個月沒見,傅白芷瘦了一大圈,身上的白衣縱然干淨,倒也染了一些灰塵。此時此刻,她散著那頭長發,靜靜的朝著自己走來,那視線分明是看著自己,卻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人。
“阿芷…你來了…我好想你。”花夜語輕聲說著,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傅白芷,可她站在自己面前,卻不是自己可以觸踫到的距離,這樣的發現讓花夜語微微呆滯,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隨即放下,只是靜靜的凝視傅白芷。
“秋映寒,是時候該履行你的承諾了。”傅白芷對花夜語的反應毫無察覺,她低聲說道,身上散發出冷漠且強勢的氣息,看著她深不見底的眸子,秋映寒便知,傅白芷已經突破了最後一重無我,練成了冰心訣。眼見懷里的花夜語愣愣的看著傅白芷,秋映寒點頭,轉身帶她朝屋子里走去。
“阿芷…秋院首…等等…我想再看看她。”見秋映寒要把自己帶走,花夜語急忙說道,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溢出,傅白芷卻只是淡淡的看著,那張自己熟悉的臉上,再不見疼惜。
“語兒可還有事,你現在應該隨秋院首去治療。”傅白芷並不靠近,而是站在原地,看著無助的花夜語。
“阿芷…我只問你一句,你還要我嗎?”花夜語輕聲問道,黑眸泛起一層水霧。見她這麼問,傅白芷無謂的笑了笑,眼眸不見半點笑意。
“語兒這是什麼話,我自是要你,快些去治療吧。”傅白芷說著,便不再言語。花夜語想去撫摸傅白芷的臉,可那殘破的身子又怎麼會有抬手的力氣?
見她顫抖著把手探過來,艱難的抓住自己的衣擺,那力道不算重,傅白芷讓她抓著,卻沒有半點動作,而是任由花夜語扯著她的衣服。那置身事外的眼神讓花夜語心口疼得難以呼吸,這疼不是傷帶來的,卻比傷痛還劇烈。僅僅是傅白芷的一個眼神,便足以讓花夜語疼得死去活來。
到了現在,花夜語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她把阿芷弄丟了,哪怕面前站的人同傅白芷有著一樣的面容,一樣的聲音,卻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深愛著自己的阿芷。花夜語何其敏感,她愛慘了傅白芷,哪怕在萬千人中都可以第一時間找到傅白芷,又怎麼會看不出對方此刻的反常。
自己沒辦法去摸阿芷,可阿芷卻再也不會主動靠過來,將自己的手放在她臉上。看著此刻的傅白芷,花夜語笑著,視線卻陷入一片漆黑,甚至在她昏迷前,眼里都是傅白芷疏遠的模樣。
“阿芷…對不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