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還在路上顛簸,身上的涼意使得傅白芷倒吸一口冷氣,從睡眠中驚醒。她睜開眼,有些懊惱的氣自己居然在這種時候還能睡著,在恢復視線的第一時間,她便去看懷中的花夜語。不知是錯覺還是馬車里的光線太暗,她竟是覺得對方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些,嘴唇也沒有發紫了。
“還有多久才能到蒼穹山?”傅白芷穿好衣服,探出頭去問車夫,這才發現外面的景色已是十分熟悉,顯然就在蒼穹山腳下。
“這位姑娘你問的可是時候,現在咱們已經到了山腳下了,抄近路上去不過半柱香。”
“謝謝你了。”
坐回到馬車里,傅白芷重新抱起依舊在昏迷中的花夜語,有些慶幸此刻躺在懷里的還是個活人,而不是冷冰冰的尸體。出門之前她振振有詞的說要保護花夜語,若如今只有她一人平安無事的回來,無疑是自己給自己打臉。
就在思考的這會功夫,馬車已經在蒼穹門的門口停了下來,用車上的棉被包住花夜語,傅白芷聚起身上的力氣把人背起來,朝著門派內走去。那些弟子看到自己回來先是一喜,隨後看到自己背上的花夜語,便極其有眼力的去報告給給陸淵。
“這是怎麼回事?”到了正廳,陸淵早已經坐在正中央的位置,見他看到花夜語之後急忙下來為其把脈,全然沒理會一旁的自己,傅白芷皺緊眉頭,擺出一副身心俱疲的磨樣。
“師傅,都是弟子不好,我和師妹在去了潯隆山之後遇到些身份不明的黑衣人,之後雙雙掉下懸崖被困在一個山洞里。那洞里有條巨蟒,我拼盡全力,卻也沒能保護好師妹,請師傅責罰。”
傅白芷說得難過,臉上的愧疚更是不加掩飾,看她也很是狼狽的樣子,陸淵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她亦是辛苦,隨後又掀開棉被,去探查花夜語被毒蛇咬傷的傷口。可奇怪的是,那處本該是中毒泛黑的傷口居然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鮮紅色,而花夜語的身體也沒有之前那麼涼了。
“她中毒之後,你可是給她吃了什麼?”陸淵听了傅白芷的描述,本以為花夜語體內的毒已經無藥可救,心痛于自己就要失去一名弟子。但經過仔細的查看倒發現,花夜語體內的毒似乎早就已經化解了,此刻還昏迷不醒的原因只是太過勞累而已。
“弟子曾帶師妹去過醫館,那醫生說沒有辦法,之後弟子便拿了些之前自己研制的解□□丸,本想司馬當活馬醫,現在看來似乎是起了些作用。”見陸淵平緩的臉色還有花夜語已經不再流黑血的手臂,傅白芷也猜到是那蛇毒已經不足為患。
她順水推舟,把這次的事自然而然的歸功在自己身上,想來也是,如果當時不是自己非要喂給花夜語解□□,可能這人還真的沒救了。這樣的結果讓傅白芷有些沾沾自喜,心里又徒然生起些憂慮。喜的是花夜語總算沒有因自己而死,卻不得不為自己之後還要繼續和這個女主角搶戲而憂愁。
“你們都平安無事便是最好,一會讓你二師妹為你們看看,現在先回去休息吧。”
“是,師傅,我來送師妹回去吧。”
“也好,你就暫且和你師妹互相照顧吧。她沒什麼親人,也鮮少和門派里的人交往,你是大師姐,多擔待一些。”
“弟子明白。”
听陸淵說完,傅白芷便重新扶起花夜語,向著兩個人的房間走去。她先是把花夜語送到了她的房間,替她褪去身上的衣物,又把棉被替她蓋好。看著那個滿臉憔悴疲憊的人,傅白芷心里生出幾分憐惜。這些日子的危機時刻她都記在腦袋里,也能看出花夜語是在毫無保留的保護她。想到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和日後必定要做的事,傅白芷嘆口氣,摸了摸花夜語的臉。
“花夜語,不知日後你可否會後悔救了我,你真心待我,可我卻只能把你視作對手和絆腳石,以後學聰明些,別再隨意為我受傷了。”
最後看了眼安睡的花夜語,確定她沒事之後傅白芷才伸了伸懶腰回去自己的房間。幾天不見自己這個主子,綠籬剛看自己就大驚小怪的喊起來,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樣子。傅白芷急忙把綠籬打發走,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便翻出了藏在衣服里的那本秘籍。
秘籍不厚,只是薄薄的一本,看著那個沒有任何名字黑色外皮,傅白芷有些疑惑的將其打開,隨之入眼的便是一些她全然不懂的深奧文字。雖然之前為了寫古文她特意去研究了一些古代的語言用法和文字,但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看著那些字,她能大概認出百分之九十,可這些認識的字組合到一起,卻成了讓她不理解的話,對于丹田和各種筋脈的問題更是一竅不通。傅白芷頭疼的扶著額頭,開始想自己該怎麼辦才好。綠籬只是個丫鬟,什麼都不懂,如果去問師傅,定然會引起懷疑,而門派內的其他弟子自己又不是很熟悉。
想來想去,傅白芷唯一能夠尋求的幫助也只有花夜語了,可那人卻被自己害的躺在了床上昏迷不醒。思索許久,傅白芷覺得自己的體力也到了極限。她把秘籍壓在枕頭下藏好,過了會又覺不夠隱蔽,還是藏到了床下面,這才安心的睡去。
這一覺傅白芷睡得很熟,再睜眼天色已是晨昏夜幕,她不是自然醒來,而是被生生餓醒的。從床上起來,揉著凹陷下去的肚子,傅白芷首先想到的並不是讓綠籬給自己找東西吃,而是想知道花夜語的傷如何,有沒有好轉些。
隨意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傅白芷便去了花夜語的房間。推門而入,和自己預想中不同的是,此時房間里並不只有花夜語一個人,蕭伊竟也在其中。她們一個站在地上,手里拿著銀針,而另一個則是全身赤果的趴伏在床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見蕭伊動作流暢的將銀針扎在花夜語背上,幾秒的功夫那人便出了一身汗,傅白芷這才想到,蕭伊在蒼穹門不只是學了武藝,也同時掌握一些醫術,所以陸淵才會讓她過來為花夜語看病。
“呦,這是吹的什麼風,日理萬機的大師姐居然來了啊。”蕭伊收了針,這才發現傅白芷已經在門口站了許久。听到她的話,花雨夜本是迷茫的雙眼忽然亮了起來。見她趴伏在床上,看到自己之後緊張的挪動著身子想要擋住身體,鼻尖紅了大半。這樣的反應倒是讓傅白芷有些不滿,怎的在蕭伊面前你就可以隨意暴露,而我卻看不得呢?
“不必遮了,你身上我哪里沒看過。”出于賭氣,傅白芷輕聲說出來,隨即就發現蕭伊和花夜語都詫異的看著自己,仿佛自己說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話。
“誒呦,小師妹,我可沒想到才幾天的功夫,你和大師姐已經親密到哪里都看過的程度了呢,這可是讓一直疼你的二師姐我好傷心哦。”
蕭伊說話總是陰陽怪氣,听到她這麼說,傅白芷也笑起來。“女子和女子之間坦誠相待又不會有什麼問題,還是說,在二師妹你的心里,處處都充滿了不干淨的事物?”傅白芷的反駁本是自然,她等著蕭伊還嘴,卻見對方漲紅了臉,一副無措的樣子。這樣的發現倒讓傅白芷覺得有趣,她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見蕭伊在此刻把花夜語背上的針撤了去,回頭看自己。
“想來大師姐也只大了輩分,腦袋什麼的還嫩著,這女人和女人也是可以發生點什麼的。既然你和小師妹那麼喜歡坦誠相見,我就不打擾了。小師妹,你可要記得,我給你開的藥每天服用三次,連續半月才可徹底把毒素清除,絕不可以疏忽。如果身子沒復原,過些日子的切磋戰就別勉強參加了。”
到了這會,蕭伊才有了些師姐和大夫的派頭,听她這麼說,花夜語點頭稱是,很快房間里就只剩她和傅白芷兩個人。見後者走過來,花夜語有些尷尬的去拉被子,卻反而暴露了上半身,羞得她不敢再動,恨不得把頭都埋到枕頭里。
“怎麼?她就能看,而我不可以?”把花夜語的反應看在眼里,傅白芷多少有些不爽,她也覺得自己這話莫名其妙,卻就是忍不住說出口。
“沒有,師姐,你身體怎樣了?”
“沒什麼,小傷而已。”
替花夜語把被褥整理好,見她躺在床上睜著雙亮晶晶的眼楮看自己,傅白芷一時間竟是忘了自己過來要做什麼。她其實只是過來看花夜語是否無恙的,如今既然已經確定了沒事,她繼續留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這般想著,傅白芷起身便想走,可是還沒等她起身,袖口就被花夜語抓了去。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那人微皺的眉頭和可憐巴巴的表情。
“師姐莫不是還在生氣?其實我並非不願你看我的身子,只是在我心里,你比他人要特殊許多。每每被你看著,我都會覺得身體雀躍燥熱,心緒難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