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靳承衍並不知道劉銘章和阮笙語會在這個時候過來,阮笙語身上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手挽在劉銘章的手臂之中,就來了。
他現在,莫名的對阮笙語有了一種反感,而且他知道,喬諾現在心里肯定炸開了鍋!
阮笙語現在出現,不就是給靳承衍添堵嗎?
但是幾乎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阿山和兩個保鏢也在病房外面的客廳里面的情況之下,阮笙語撲通一聲跪在了喬諾的面前!
喬諾原本已經冷成冰霜的臉忽然間有種嗶了狗了的表情,阮笙語這是來哪一招?
“喬諾對不起,對你造成的傷害我知道無法用一句對不起來彌補,但是除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我從小家里只有哥哥一個親人,他沒有教過我怎麼做事,我只知道是自己的就不能被別人搶了去,所以做出來的事情很極端。”阮笙語一跪下來,就開始訴說,連帶著眼眶也紅了起來。
而說起她小時候的事情,靳承衍似乎也皺了一下眉頭。
他縱容她更多的原因就是覺得她小時候受了太多的苦,現在做的那些事情不過是捍衛自己的幸福,就是不知道她所捍衛的,和他珍貴的,起了沖突。
當然,他在看到倔強並且高傲的阮笙語跪下的時候,是大為震驚的。
這並不像阮笙語的作風。
而喬諾,除了剛開始被阮笙語忽然間下跪給驚訝到了之外,便再沒有其他的感覺,她愛跪著就讓她跪著好了,如果下跪可以洗脫她對她造成的傷害的話!
那麼喬諾是不是就可以殺了她,然後在她的墳前下跪呢?
沒有听到靳承衍或者喬諾說任何一句話,阮笙語就繼續說了下去,“是我小心眼,是我自以為是,是我覺得有些感情可以矢志不渝,是我覺得誓言就算是在天崩地裂前也不會改變……但是,我錯了。我為我的無知和莽撞為你道歉,以後我再也不會和你過不去,而我也愧疚的想要去死,來彌補你。”
可不嘛,人都自殺了呢,沒想到沒有死過去罷了!
“你可不可以原諒我?我真的很希望得到你的原諒,不然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安寧,干爹已經責備過我,並且勒令我以後再也不能踏足演藝圈,讓我安安靜靜的做人。所以我就想得到你的原諒,喬諾,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好嗎?”阮笙語終究還是哭了出來。
多麼的讓人可憐。
這般的情真意切,恐怕是任何一個人都想要去原諒的吧!
但他們都不是喬諾,不知道她在面對生與死的時候,是多麼的絕望。
“你有什麼委屈可以和警察說和法官說,這件事已經走上司法程序,你也不用在醫院里面裝病,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嗎?”喬諾冷冷的說道,言語中都是不屑。
畢竟靳承衍來說情她都沒有同意原諒阮笙語,何況還是阮笙語這麼沒有誠意的道歉?
那是一種來自女人的直覺。
阮笙語徹底石化了,估計是沒有想到喬諾會這麼直接的拒絕,她眼淚掉的更凶了,但是沒有哽咽,就眼淚唰唰唰的掉下來,收都收不住,多讓人心疼。
喬諾都看到了靳承衍想要開口為阮笙語說話。
不過有人先他一步。
“喬小姐,我女兒都這麼和你道歉了,做人不要太過分了!你難道還要笙語賠你一輩子嗎?她還這麼年輕,你想讓她以後都沒辦法抬頭做人嗎?”
“她想要抬頭做人沒人攔著她!要怪就怪她當時盡做一些讓她抬不起頭的事情!”喬諾也沒有因為劉銘章看起來特別的凶狠就慫。
她不怕,畢竟現在她還是靳承衍的太太,靳家的少奶奶,就算沒有感情在,難不成靳家還能容忍一個外人在外面對靳家的人嘰嘰歪歪嗎?
一個阮笙語就讓靳家丟足了面子,還能讓第二個阮笙語出現嗎?
“真是好大的口氣,你們靳家就是這麼教你做人的嗎?”劉銘章提高了音調。
自從這事兒扯上了劉銘章之後,靳承衍就越來越反感,由原來的兒女私情變成了家族與家族之間的斗爭,就不能安安靜靜的談個戀愛結個婚嗎?
“喬諾是我靳承衍的太太,她的一切言談舉止,我負責。”靳承衍這個快要一九零個子的男人一站出來,就算是只穿著不正式的休閑服,也比穿著正裝打著領帶的劉銘章氣勢上足了好多。
這就是靳承衍,他可以說喬諾的不對,可以說她為什麼心胸狹窄就不能原諒了阮笙語,但是別人說不得!
喬諾只有靳承衍一個人說得?別人,還真的別有意見!
劉銘章到底沒有靳承衍高,但是他那麼多年黑色地帶並不是白混的,他輕蔑的看了喬諾一眼,再拉起了阮笙語,不讓她跪著。
阮笙語有些猶豫,畢竟喬諾還沒有說原諒她的話,要是就這麼站起來了,是不是對她有些不利?
但是劉銘章並未管那麼多,沒有猶豫的將她拉了起來。
這個動作也就顯示了,劉銘章不打算和靳家來個和談了。
“那你們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們笙語硬踫到底了?”
其實,靳承衍真的沒有打算和阮笙語對薄公堂,畢竟這種事情真的要到了上法庭的地步,對誰都沒有好處!
何況,這個劉銘章的手段不見得多干淨,誰知道他會不會暗中做什麼手腳?到時候吃虧的還不是喬諾和靳家?
在靳承衍猶豫的時候,喬諾說︰“阮笙語,並不是你找一個強勁的後台就可以掩蓋你犯法的事情,這是一個法治的社會!”
這話,多半是說給劉銘章听得,別以為混了黑色地帶就可以吆三喝四,這里是秦城,是一個法治的地區!
“哈哈!”劉銘章忽然間笑了出來,“你是叫喬諾是嗎?好好好,我記住你了,真是個有趣的女人啊!”
劉銘章的笑聲和表情讓喬諾有些覺得慎得慌,畢竟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路數,誰知道他要做些什麼呢?
沒想到靳承衍已經將喬諾護在了身邊,像母雞護住小雞一樣的感覺。
“我警告你,別打喬諾的主意!不然我讓你有命來沒命走!”靳承衍指著劉銘章,他冷酷的表情,死死的盯著劉銘章。
劉銘章沒有因為靳承衍這個不禮貌的動作而生氣,只是說道︰“原來這個女人就是你的弱點啊!”
弱點。
靳承衍和喬諾以及阮笙語三個人腦子里面都想著這兩個字。
喬諾是靳承衍的弱點。
喬諾竟然是靳承衍的弱點。
喬諾怎麼可能是靳承衍的弱點?
三個人當時的想法。
“現在你們靳家和燕家牢靠的關系已經出現了無法彌補的裂紋,你以為靳家還能像以前那樣在秦城呼風喚雨嗎?時代雖然已經不是當時的那個時代,但是利益,永遠是利益。”劉銘章春風得意,“我還就告訴你了,笙語的這件事情我管定了,看看到時候進局子的,是你們靳家少奶奶,還是我的干女兒!”
這麼赤果果的挑釁,靳承衍如果再無動于衷,那就不是靳承衍了!
“我說了,你敢動喬諾,我讓你有命來,沒名去!”靳承衍的話中,一直都只有喬諾,只在乎喬諾的安危。
阮笙語呢,臉色蒼白,她的阿衍,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阿衍了。
“阿山,送客。”靳承衍冷聲道,都已經闖到靳仲舒養病的地方來了,能不窩火嗎?
阿山和兩個保鏢出面,就只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氣勢凌人的感覺。
劉銘章不甚在意,只是扶著阮笙語,“看看你喜歡的人是怎麼樣的喲!虧得你那麼多年的真心,都被狗給吃了啊!”
都要走了,劉銘章也沒見得說什麼好听的話。
等到阿山把人送走了,靳承衍的眉頭才皺了起來,連山露出了些許的不安。
他昨天晚上就說,現在不是個好時候,內憂外患,如果喬諾真的要追究阮笙語這件事,無疑是腹背受敵。
看到靳承衍這樣,喬諾忽然間心軟了,是不是逼得靳承衍太厲害了些呢?
“喬諾,我想現在送你出國,離開一段時間。”良久之後,靳承衍抬頭,對喬諾說道。
……
“三少,咱們真的要和靳家開戰了嗎?”燕北庭辦公室內,助理葉昀一臉的興奮,那是中多年打壓終于翻身的激動。
燕北庭頭也沒抬的看著面前的電腦上面的k線圖,“雖然我並不喜歡給人背後一刀這種事情,但我畢竟忍了那麼多年,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似乎別人覺得我燕北庭好欺負!”
“你說的太對了!咱們燕飛哪樣不比靳氏差?憑什麼要看他們的臉色!”憋屈了太久,葉昀終于覺得自己可以揚眉吐氣了。
在靳氏和燕飛合作走向終結的消息出來之前,他們內部早就接到指令說將手中和靳氏的項目無限期的暫停下來,當時葉昀還以為只是戰略上的部署,沒想到等到消息出來,這件事才真正被確定!
葉昀那叫一個高興啊,他們老板再也不用受靳承衍的氣了!
听葉昀這麼說,這才真的感覺出來,這麼多年,他到底是有多容忍靳承衍,幾乎讓他踩著自己的肩膀走路。
苦澀的搖了搖頭。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秘書攔都攔不住。
是燕安城,俊秀的臉上浮現著焦慮。
“葉昀,你先出去吧。”
葉昀看著燕安城狀態不好的樣子,想著這位六少爺平時都和顏悅色的,怎麼還能讓他生這麼大的氣?
等到門一關上,燕安城就苦口婆心了。
“三哥,你搞啥呢?我們和靳家是說掰就掰的嗎?爺爺現在在老宅子里面不見客,連我都不見,現在燕飛你做主,權利都在你手上,結果你不要和靳氏合作,你不是不知道現在秦城的局面,一個葉家,還有蕭家,現在還趕上了一個剛剛過來的什麼劉銘章,這麼混亂的局面,你要和靳家掰斷,這不是擺明了讓人家趁虛而入嗎?”燕安城雖然這麼多年不管家里的事情,但是局勢還是很清楚的。
“誰說我們是孤立無援的?”燕北庭似乎很有把握。
燕安城一想,立刻拍了一下腦袋,“靠,蕭遠山!”
他怎麼把這麼一號人給忘記了呢!蕭遠山和燕北庭關系不是一點兩點的好,雖然蕭建國一直和靳家交好,但是現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蕭遠山的權利也在一點一點的超過他的父親。
被說中的燕北庭,微微一笑。
“三哥,咱們這樣不上路,你要是真的聯合蕭家,給靳家當頭一棒,就不是君子的作為,我會看不起你的。”燕安城臉色漸漸平靜下來,他面對燕北庭的時候,有些些許看不明白。
他認識的燕三,成熟睿智,穩重踏實,是絕對不會給人背後使絆子的,浸淫商場這麼多年,做事手段還是干淨磊落,這點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但是現在,燕北庭要出手對付多年的兄弟靳承衍,這讓燕安城有些接受不了。
這比他之前究竟應該幫著靳承衍守住喬諾,還是幫著燕北庭得到喬諾更加困難!
“六兒,你可是咱們燕家的人,你不想看到燕家在秦城一家獨大嗎?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也不用活在靳承衍的影子下面,你就是你,燕家的六公子,這樣不好嗎?”
其實想想,也挺好的,畢竟和靳承衍相比,燕安城還是略顯遜色,一起出去玩,大家關注的目光,自然還是在靳承衍身上。
但是……
“三哥,這事兒真不能這麼來,如果你真的要和衍哥決裂,那我……”這該怎麼選?
“難不成你還要為了一個靳承衍不要你燕家的身份?”燕北庭一直都知道靳承衍和燕安城的關系很好,比親兄弟都好的那種,所以這個時候他來找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不過好歸好,燕安城又怎麼真的因為這件事不要他燕家的身份呢?
“你要是真的做的這麼絕的話,我以後肯定是沒有臉再見衍哥的,大不了我出國,再也不回來了,讓爺爺也見不到我!他問我為什麼不回來,我就說三哥不讓我回來!”燕安城到底也開始耍賴了!
燕北庭撿起桌上的一個文件袋,就朝著燕安城給扔了過去,他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呵,你還想殺人滅口啊!”
“大義滅親這叫。”燕北庭回了一句,“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最好別插手!”
這算是……警告?
燕安城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覺著也沒有什麼事兒,就這麼離開了。
燕安城走了之後,辦公室里面才安靜了不少,燕北庭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果真是要走到這一步。
以前真的是沒有想過如果真的和靳承衍決裂是一種怎麼樣的狀況,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糟糕。
為什麼要留著一個給自己添堵的人當朋友呢?人生苦短,享樂都來不及,為了一段回不去的友誼,搭上自己的好心情,真心不值得。
他重新看著電腦上面靳氏和燕飛的k線圖,兩個集團這兩天都出現了下跌的狀況,畢竟兩大集團不合作就少了很多利益,股價下跌是必然的。
拿起電話,他給葉昀打了電話,“從散戶手中收靳氏的股票,越多越好!”
他知道,靳承衍肯定也要這麼做!
還未掛電話,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一看,是許久都沒有打過他這個電話的——喬諾。
燕北庭的心髒撲通一聲跳,喬諾打了他的電話!
葉昀在電話那頭說什麼他沒有听到,直接掛了他的電話,然後清了清嗓子,接了喬諾的電話。
不是不郁悶,上次喬諾在車上和他說的那些話,幾乎是讓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盡失,想過放棄想過不要再想著這個女人。
可是如果能夠做到,現在也不會在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這麼激動了。
“喬諾。”燕北庭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不知道她打來做什麼,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有事嗎?”
電話那頭有些遲疑,不過終究是開了口,“燕北庭,我听說你和阿衍的事情了,其實,如果你真的是因為我才和他鬧掰,真的沒有這個必要。”
原來是為了靳承衍而來,燕北庭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但其實,他又能夠乞求些什麼呢,喬諾從一開始就沒有給過他希望,是他一直一直單方面的付出,就算人家沒有回應,他也甘之若飴,好像他生來就是為了給喬諾撐腰的一般。
“我會勸阿衍,不要在這個時候和燕飛開戰,兩個集團為了一點沒必要的事情傷及無辜,這是最愚蠢的行為,你們兩個不僅僅代表了你們自己,還代表了兩個集團,你們要為那麼多人的前途負責。而我認識的燕北庭,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
“那你認識的我,應該是怎麼樣的呢?”現在,燕北庭已經沒有和喬諾在討論靳氏和燕飛的事情,而是他燕北庭究竟在喬諾的心中,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
但如果真的要說起燕北庭,還應該追溯到那次的相親,那是喬諾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遇到燕北庭。
“你很完美,沒有缺點。”
“但是你更加喜歡不完美的靳承衍。”
喬諾︰“……”是啊,靳承衍不完美,他的脾氣不好,忽冷忽熱甚至有時候有些凶,還無理取鬧,還霸道,還……如果要說他的缺點,說上一天都說不完。
但是為什麼喬諾喜歡他呢?可能就是因為感覺吧,喬諾是個很注重感覺的人,只要感覺對了,哪怕對方有很多缺點,也能不顧一切的去愛。
“喬諾,我和靳承衍都不是小孩子,各自手中掌握著那麼多人的前途,我是燕飛的負責人,我知道做什麼才是對我的員工最好,靳承衍也一定知道。做出現在的決定並不是一時意氣用事,我們不合作不代表就一定是天崩地裂,也許我們可以找到各自更好的合作伙伴,有更不錯的發展,你別把事情想得那麼嚴重。”
“怎麼不嚴重?阿衍他們要全面收購燕飛,如果真的是那樣……”
“你在擔心我嗎?有生之年听到你的擔心,我還是很意外的,但同樣的,我很開心。”
喬諾只覺得耳朵邊熱熱的,她想要反駁,但是無從反駁。
好吧,確實有些擔心。
如果靳承衍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收購燕飛上面,那麼劉銘章怎麼辦?葉家怎麼辦?那麼多的暗潮洶涌!
難道她不明白靳承衍要把她送出國的意圖嗎?
少了她在這邊,他就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做事,甚至是……可以有了和劉銘章合作的機會。
想到這里,喬諾心里就一緊,所以她寧願讓燕北庭這邊暫時和解,也不要看到靳承衍和劉銘章有合作的那一天。
“但是喬諾,我和靳承衍對立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情,如果你現在願意到我身邊來,我會選擇對他手下留情。”
“再見。”喬諾掛了電話。
那一聲果斷的掛機,讓燕北庭的心,徹底的沉到了深淵里面。
……
燕飛地下停車場,燕安城猶豫了良久,終究是撥通了靳承衍的電話。
“衍哥,我剛從三哥辦公室出來,看到了他桌上的文件,他要對你下手,應該就是從靳伯伯之前在公海游輪上贏來的礦山開刀,其它的,我也幫不了你了。”畢竟他姓燕啊!
“六兒,謝謝你。”燕安城的通風報信讓靳承衍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謝謝。
只是沒想到這場仗還沒有開始打,雙方就出現了“內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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