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做工精良的圓桌被人大力掀翻,在那幾位客人和美人的驚叫躲避之中,桌上擺放著的各種東西皆是 里啪啦的掉到地上,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不過碎歸碎,狼藉歸狼藉,還是有著那麼一盤冰鎮的西瓜,被誰給在混亂中撈在了手里,然後拿小簽子扎著,一口一個的吃著冰冰涼涼的西瓜解暑,自己吃著,還不忘喂身邊的人一口,濃情蜜意簡直是羨煞旁人。
當然,這個濃情蜜意只是吃西瓜的人自己感受到的,旁人看著這一幕,不由都是瞠目結舌,顯然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紅衣的妖嬈男子,居然能在掀翻招紅袖的桌子後,還能吃得這樣暢快,好似這冰鎮西瓜的味道著實不錯,他吃得幾乎眉開眼笑, 紅的唇鮮艷欲滴,看得人不自覺的都是喉頭滾動,直想親口品嘗一下被他吃進口中的冰涼西瓜。
無數道目光或驚艷或熾熱的凝聚在自己身上,花雉卻完全不以為意,似乎是早已習慣。他只一邊吃著西瓜,一邊笑眯眯的對待自己和無影來的那三個人道︰“還不快去把你們笙公子喊出來。”
早被花雉舉動給驚得怔在原地的三人听了,立即臉色一變,然後想也不想的,抬頭就朝著樓上望去。
果然。
這一望,立即就看見,他們的老板笙公子,正站在四樓的欄桿之前,垂眸看著這下方動靜。
此時,樂曲已經停下,整個招紅袖都是變得寂靜無比,只能听得那三個人戰戰兢兢的喊道︰“公子,他,他,我們……”
四樓和一樓的距離並不算遠,但因為燈光原因,仰頭看著四樓,很難能看清秋以笙的面目表情。明明是看不清秋以笙此刻的神情,可不知怎的,三人此時俱是感到一股難以言表的懼怕,不僅聲音變得顫抖了,他們的身體,也是在一齊的顫抖。
“公子。”他們再喊了一聲,然後其中一個人就道,“這是,這是楚老板那邊的人,是來,是來……”
話未說完,秋以笙眸光好似瞬間變得犀利了,隔著不算遙遠的距離,這樣的目光令得那人陡然止了話,不敢繼續說下去。
不過這人不說,不代表花雉不會說了。
花雉還在一口一小塊冰鎮西瓜,仰頭看了看秋以笙,這便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拿著簽子,象征性的朝後者拱手︰“笙公子,在下是代七小姐前來給笙公子還禮,進行一番鄰居與鄰居之間的友好交流,順帶來請笙公子對七小姐的夜不歸進行賠償。”
說秋以笙的一張嘴厲害,其實花雉的嘴也厲害。
這不,直截了當的就說出來意,半點都不給秋以笙面子。
秋以笙之前還和九方長淵合作的時候,經常見的都是無影,而非花雉,因為那個時候花雉是被留在了懿都,跟在“越王”身邊跑腿,而沒有和九方長淵一起去敏城,這便沒怎麼被秋以笙見過。
但對九方長淵身邊兩個得力暗衛之一的花雉,秋以笙還是有所耳聞的,尤其花雉現在是跟在了楚雲裳的身邊,這就更加有所耳聞了。面對花雉的直白,看著樓下眾人目瞪口呆的模樣,秋以笙聲音听起來還是如以往那般溫和︰“還禮?賠償?這卻是怎麼一回事,本公子倒是要洗耳恭听。”
說完,秋以笙轉身向樓梯走去,看樣子是準備下樓來處理這件事了。
便在秋以笙下樓間,花雉已經解決完盤子里的冰鎮西瓜。
他隨手扔了盤子,“啪啦”一聲,白瓷雕花的盤子立即摔碎在近處客人的腳邊,將那幾個客人給嚇了一跳。
客人們忙不迭的立即後退,張口就想要指責花雉,卻見他懶洋洋的伸手一彈,手中那根小小的竹簽,立時便“嗖”的一聲劃破了空氣,接著仿佛削金斷鐵一般,“咄”的一下,竹簽就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之下,正正沒入了那幾個客人腳前的地板。
並且,花雉似乎是故意的,讓這根竹簽穿透地板不說,還使了巧勁兒,讓竹簽沒入地板後,又在另一個方向從地板下 射而出,最後定定地釘在了一張椅子上,深入一半,余下的輕輕抖動了一番。
有人離竹簽離得近,仔細的看了看,這才駭然發現,這一根竹簽,離開花雉的手指後,穿透兩次地板,又釘在了椅子上,居然還是完好無損,沒半點損傷。
這是得有多麼深厚強大的能力,才能做到這等地步?
而擁有著這樣強悍能力的他代替楚雲裳前來,真的只是還禮和索要賠償那麼簡單嗎?
看著這根竹簽,眾人怎麼想都怎麼覺得,這哪里是過來進行友好交流的啊,根本就是過來進行威脅的。
誠然,花雉還真是過來威脅的。
要是不展現出足夠的手段,就以秋以笙那老奸巨猾的性子,能真的給賠償?
所以看著花雉動手,無影站在原地,眼皮連抬一下都不曾。
不多時,秋以笙下來了,見眾人望向花雉的目光之中,滿含著畏懼之色,秋以笙眸底不動聲色的深了深,這便在眾人讓開的道路之中,走向花雉,停到了他的面前。
“公子。”
見秋以笙來了,那三人低低喊了一聲,便縮了腦袋,不敢再看自家公子。
秋以笙眸光淡淡一掃,不怒自威︰“到底怎麼回事?”
不是去砸場子的麼,這才去了多久,有一刻鐘嗎,這麼早就回來不說,還將無影和花雉這兩尊瘟神給帶進來?
這怎麼辦事的?
就算是楚雲裳表明要對這件事情追究到底,他們也不該回來這麼早。
三人之中的一人立即上前幾步來,附耳小聲的簡短講明了一下事情發展的經過。
秋以笙听了,立即明白,楚雲裳這不僅是劃清了彼此界限立場,更重要的是,她派遣無影和花雉過來,分明是要打他的臉,向他開戰了。
她代表她自己,還有九方長淵和楚天澈,向他秋家開戰。
思及于此,秋以笙的眸光,變得更加犀利。
他倏然抬眼看向花雉︰“你和無影,現在是全權代表楚老板了?”
乍一听秋以笙這麼問話,花雉挑了挑眉梢,眼波流轉,分外勾人心魂︰“差不多算是,不過七小姐是七小姐,我們是我們,應當還不能徹底混為一談。”
“好。”秋以笙點點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對招紅袖的人吩咐道,“將蘭仙子請下來,順便取一萬兩銀票,當做給夜不歸的賠償。”
一萬兩。
剛好精神損失費佔一半,桌椅什麼的也是佔一半。
見秋以笙居然如此痛快的就要進行賠償,花雉眯了眯眼︰“笙公子果然是笙公子,出手就是豪爽。”
秋以笙眸光還是犀利得幾乎能將人皮膚給戳穿兩個洞來,語聲卻是極坦然的,好似這一萬兩對他來說,只是那麼一個數字而已︰“楚老板都如此干脆果決,本公子又怎能扭扭捏捏?還請轉告楚老板,這份禮,我招紅袖收下了,賠償,招紅袖也賠了,從此便是一干二淨,若是夜不歸里再出什麼事,可就不要再賴在本公子身上了。”
花雉聞言笑了笑︰“笙公子,這做生意啊,最講究的就是本分。倘若笙公子能講究這點,那我們夜不歸自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們兩家還是能繼續友好的做對門鄰居。”
听出花雉話中有話,秋以笙面色不變︰“這是自然。”
兩人對視著,視線在空氣中交織,有著那麼一股硝煙從兩人身上彌漫開來,氣氛沉重壓抑得讓周圍人大氣都不敢喘。
一直都沒插手開口的無影,這時候卻是冷冰冰道︰“笙公子,少主讓屬下轉告您一句話。”
秋以笙揚眉︰“什麼話?”
無影復述道︰“少主親言,夜不歸如今已經姓楚,孰是孰非,還望笙公子能掂量得清楚。”
秋以笙眸中一動。
夜不歸已經姓楚,這是在說,夜不歸如今已經完完全全是楚雲裳的,九方長淵不會再插足。
但,這不插足並不代表,楚雲裳和他之間的對弈,九方長淵就不會幫楚雲裳了。
相反,九方長淵這話就是在表明,若他執意要和楚雲裳作對,那這個享譽全大周的少主,將也和楚雲裳一樣,站在他的對立面上。
如果九方長淵真的動手的話,就不僅僅只是一個風晚城的經濟這麼簡單了。
明白這一點,秋以笙微微皺了皺眉。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要是不掂量個清楚,怕是以後真的要承受九方長淵無休止的打壓。
幾人說話間,蘭仙子已經帶了一萬兩銀票下來了,花雉接過,當著面在那里點錢。
一邊點還一邊道︰“別看這錢多,真分開來賠償給各位客人,一人能分個十兩銀子,就算不錯了,唉,也虧得客人們都是大度的,否則七小姐就算賠上整個夜不歸,怕也是不夠的。”
听見這話,秋以笙嘴角微微扯了扯。
還賠上整個夜不歸呢,騙誰呢。
就算一人一百兩銀子,楚雲裳這時候也是絕對能拿得出手的。
清點銀票完畢,確定剛好是一萬兩,不多也不少,花雉將銀票收好,這便拱了拱手,笑得十分蕩漾︰“笙公子,兩清了。”
秋以笙點頭︰“兩清了。”
“無影,任務完成,咱們走吧。”
花雉抬腳就朝招紅袖大門走,走的時候,還不忘順手牽羊,“嘩啦”一聲,又掀翻了一張桌子,然後十足高傲的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看花雉連走了都是這樣張揚,有人看向秋以笙,卻見這位笙公子仍然是面色沉靜,好像並不為花雉此番行為有所動怒。
但距離他最近的蘭仙子卻是知道,現在的秋以笙,根本就是一座火山,在徹底爆發之前,是最深沉最長久的隱忍。
現在人前不表現出什麼來,等會兒上樓了,鐵定是要發一頓脾氣的。
等花雉和無影出了招紅袖,不用秋以笙吩咐,那三個畏畏縮縮的人立即就動手,開始收拾起地上的狼藉,樂師也是立即重新彈奏起悅耳的樂曲來,試圖沖散招紅袖里詭異沉默的氣氛。
秋以笙緩緩呼出一口氣︰“剛剛只是個小插曲,諸位不要放在心上,繼續喝酒。”
說完便轉身上樓,蘭仙子緊隨其後。
正如蘭仙子所想,上了樓,進了房間後,秋以笙立即就發起火來。
蘭仙子敢說,就算當初九方少主跟他斷絕合作關系的時候,他也沒有發這麼大的火。
可見今日,他是真的被楚雲裳給氣著了。
秋以笙這邊在發火,那邊在夜不歸眾人翹首以待之中成功帶了銀票回來的花雉和無影,則是才一進了夜不歸的門,便是直接享受到了一陣喜悅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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