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有子無謀

61、楚小神醫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乃乃 本章︰61、楚小神醫

    風一吹,淺淺桃粉落在年輕女子的身上,倏爾悠悠滑落,同那白衣竟是相得益彰。

    深藍的綢帶隨風飄飛,她懷中的孩子更是可愛得緊,場中已經有小姐都是看得眼楮放光,若非是地點不對、時機不對、人不對,怕是早就要撲過來將楚喻給使勁蹂躪一番了。

    于是,看著這樣的楚雲裳,以及她身後尾隨著的白狼,所有人都是失聲。

    她和以前的變化實在是太大!

    只等楚雲裳隨意尋了個空位,坐了下來,有侍女小心翼翼的繞過大白,給她斟上桃花茶時,席上才漸漸有說話聲繼續響起,人們皆有意無意的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但不少人都是在心中暗暗的吃驚。

    若不是親眼見到,他們還真不敢相信,這人居然會是楚雲裳。

    料想中的她面色憔悴、倍受煎熬、骨瘦如柴的樣子,究竟哪里去了?!

    誠然,這些人並不知道,前世的楚雲裳,倒也真如他們所說的這般,甚至比他們想的還要淒慘可憐上無數倍,但今生卻是一切都不同了。

    楚雲裳這才坐下,正給懷中的楚喻喂桃花茶喝,就听不遠處的席間,陡然爆發開了一陣動靜。

    她手中動作立時一頓,眸中隱有笑意浮上來,卻是不動聲色的並不被人察覺。

    好戲開始了。

    旁邊綠萼等人似乎也是有所察覺,忙抬眼看了過去。

    然後果然就听那邊有一些抱怨聲隱隱傳來。

    “這是誰啊,怎麼這麼難聞啊。”

    “什麼味道,十里桃這里怎麼會有這樣的怪味。”

    “好臭,我受不了了。”

    “走,我們換個位置坐,真是太惡心人了。”

    不知什麼臭味陡然在席間以一種爆發的形式擴散開來,原本坐在場地東南方向的人難以忍受,紛紛皺著眉捂著鼻子散開。

    許是因為那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根本讓人無法忍受,在座的公子小姐們分明都是嬌生慣養,平常很少鍛煉的,但此時卻是散得很快,不過只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將那席中的幾人給暴露了出來。

    僵坐在原地沒動的人皆是面色尷尬,緊緊閉著嘴,臉色又紅又白,看起來頗有些無地自容的樣子。

    見到這一幕,場地中的其余人立即就明白了,原來那味道是從這幾個人身上散發開來。

    仔細看去,這幾個人,可不就是汝陽侯府的八小姐、九小姐和十小姐嗎?

    她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身上又有臭味了?

    “你剛才聞出來了嗎,是什麼味道啊?”

    “不知道,反正只知道好臭。”

    “像不像是口臭啊?她們一說話就有臭味,不說話那臭味好像就會淡一點。”

    “听說前兩日她們身上就有狐臭的,但被楚小神醫給治好了。怎麼今兒狐臭的確是沒了,卻有了口臭?”

    這所謂楚小神醫,說的自然就是楚雲裳。

    這個稱呼自然不是為了嘲諷她,而是真正的奉承她,畢竟醫仙徒弟的名頭,可不是白白能讓人拿過來損的。

    剛剛聞到了那種味道的人輕聲的說著,目光一會兒在楚于嵐幾人身上打轉,一會兒又看向了楚雲裳。

    楚于嵐等人也是听見了這話,當即都是看向了楚雲裳,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

    卻見她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神色,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只安靜的喂著她懷中的小包子喝茶,周身微風吹來,似是有暗香涌動,比起楚于嵐那邊的味道不知要好聞上多少。

    香臭高下立分,有人無意間往楚雲裳那邊走動,似是怕染上楚于嵐等人身上的味道。

    不過,雖靠近了楚雲裳,但他們依舊不願意和她打招呼,只裝作沒有看見她一樣自顧自的聊著,楚雲裳也不理他們,安靜的喂著楚喻,神態悠然自若。

    那邊,原本楚于嵐三人仗著汝陽侯府小姐的身份,正和諸位公子貴女們攀談交好,可此刻身上突然多出了這樣一種也可算是奇臭的味道,讓得她們的臉色都是十分難看,立即就明白,這一定是楚雲裳搞的鬼。

    之前她們身上有狐臭的時候,治好狐臭的藥,是楚雲裳給的。

    結果狐臭好了,這又搞出來口臭,還是在春日宴上搞出來的,擺明是要讓她們出手,不想讓她們在宴上繼續呆下去。

    如果不是楚雲裳,她們立即買豆腐撞死!

    終于還是有人沒能忍住,問向了楚雲裳︰“楚……楚七小姐,你妹妹她們身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听說,治好她們奇臭之癥的藥,是你給的?”

    楚雲裳聞言看了問話的人一眼。

    這人是她懷孕前曾交好過的一位貴女,身份地位和她差不多。現如今關系雖因種種緣由而淡化了,但這並不妨礙她回答。

    于是楚雲裳淡淡道︰“以前我有一個稱號,不知你可還記得?”

    那位貴女搖頭︰“你的稱號太多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旁人听了,立時噎住,神色俱是有些復雜。

    對啊,楚雲裳的稱號很多。

    什麼楚七小姐、楚大才女、楚小神醫……尋常的千金小姐,能夠以姓氏加上小姐二字被人牢牢記住就算不錯了,哪能像楚雲裳這樣,一個楚七小姐不夠,還多了那麼些別的名頭,可謂是懿都城里的風雲人物。

    盡管楚雲裳近一年來的名聲被打壓得慘不忍睹,但這並不妨礙她依舊是在座名氣十分高的一位貴女。

    楚雲裳放下手中的茶杯,拿帕子給楚喻擦了擦嘴,隨口道︰“‘楚小神醫,藥到病不除’。還記得嗎?”她抬頭看了楚于嵐幾人一眼,“太醫院的人都診斷出是奇臭之癥,我學醫不過短短數載,還未對這種病癥做更深一步的研究,她們就急吼吼的找我要解藥。沒有足夠的時間,我如何能研制出能夠根治病癥的藥?能將先前的奇臭給治好就不錯了,後續再出什麼其他癥狀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以為,你們應該都習慣了的。”

    她說得言辭鑿鑿,似乎讓楚于嵐幾人沒了狐臭有了口臭,完全是因為她們給她的時間太少了,這完全不怪他。

    場中眾人立時無語,卻也都是無法反駁。

    楚小神醫,藥到病不除,這句話,的的確確是她很響亮的一個稱號。

    因她雖拜在神醫谷醫仙的門下,但畢竟身為權門貴女,並不是時時刻刻都能跟著醫仙學習醫術的,所以前幾年里有人找她治病,她倒也治了,可不知為何,卻是治標不治本,正是所謂的藥到病不除,是對她醫術最好的寫照,半調侃半嘲諷,她也不反駁,隨它去。

    眾人無語,唯獨花雉對楚雲裳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能將人給用區區兩包藥就耍得團團轉,還讓人根本揪不到軟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花雉甘拜下風。

    不明白楚雲裳到底是不是故意搞出這麼一手,少爺小姐們一邊同情楚于嵐幾人的同時,一邊也是對楚雲裳感到更加的頭疼了。

    似乎這次回來,她和以前有很大不同了。

    若是以前,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在這樣的公眾場合里給自家妹妹使絆子。

    難道是準備和汝陽侯府徹底撕破臉了?可也沒听說她找到了什麼太大的靠山啊。

    眾人想著,猜測著,思緒紛飛。

    這時候,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的確是楚雲裳動的手腳,楚于嵐幾人氣得臉都要綠了。

    她們很想出口訓斥,可口臭味道太重,就算是緊緊的閉著嘴,拿帕子捂著,都是無濟于事。這春日宴明顯是無法再繼續呆下去了,否則真的要將侯府的臉給丟盡了,楚于嵐領著楚元翹和楚未瓊起身,準備離開宴會的時候,狠狠刮了楚雲裳一眼。

    這一眼十分的陰沉,有人不經意的掃到了,頓覺一陣心驚。

    楚雲裳這時候似乎是終于察覺到她們,抬眼看了看︰“這麼快就回去?不等宴會結束了再走?”

    楚于嵐當即就要回答,卻是想起自己的口臭,咬緊牙關,沒說話。

    看著這樣吃癟的嫡妹,楚雲裳心情很好的再道︰“皇後娘娘快來了。你確定你不見過娘娘再走?平日里難能進宮一次,如今日這般的機會,可不多。”

    楚于嵐有些遲疑了。

    她想起出門前母親和自己說的話,是想讓她在娘娘面前出一些風頭,好被娘娘注意到,從而一躍登天。

    可轉念一想,就算見到了又能怎麼樣,自己幾人口臭,根本不能和娘娘說話,說不定還會直接沖撞了鳳駕,那可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見楚于嵐面色有些黯然,楚雲裳好心的繼續打擊︰“看來你是見不到皇後娘娘了。”頓了頓,以一種十分惋惜的語氣嘆道,“真是可惜,不過我會代你們向娘娘請安的。”

    楚于嵐幾人听了,銀牙幾乎要咬碎。

    從不知楚雲裳口齒竟這麼伶俐,三三兩兩幾句話,就直往人心窩里捅刀子!

    楚于嵐幾人壓根說不了話,直接敗下陣來,頂著眾人的注視,頗有些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她們一走,場地里的空氣瞬間變得清新了許多,眾人也都是不由長舒一口氣。

    說實在的,那口臭實在太難聞了,楚于嵐幾人要還是不走,他們還指不定真的要將她們給直接轟走。

    席間很快就重新變得熱鬧了起來。

    只是除了先前那位貴女外,還是沒有人敢和楚雲裳講話。

    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現在的楚雲裳,真的和以前無法相比,連楚于嵐都任她拿喬,他們這些人又怎能是她的對手?

    不被她記仇算計就夠好的了。

    沒人過來,楚雲裳也樂得自在,時不時的逗逗懷中的楚喻,逗逗身旁一看就分外凶殘的大白,再跟綠萼說說話,倒也並不閑得無聊。

    但很快,這份清閑就被人打破了。

    來人身穿淺色華裙,舉手投足間皆有一股貴氣,面容柔美溫婉,一看就知道定是哪個名門世家中的人。

    見這位明顯也是能被稱之為貴女的年輕女子朝楚雲裳那邊走去,不少人視線都是轉移了過來。

    在座的人少說都是參加過不少次名媛聚會或者上流圈子聚會的,可不知為何,竟沒有人能叫出這位貴女的名字,更不知道她的身份了。

    就見她在距離楚雲裳丈許遠的地方停下,先是看了眼臥在楚雲裳腳邊的大白一眼,然後才柔聲的道︰“楚七小姐。”

    楚雲裳看向她。

    這一看竟覺得她和一個人長得很像。

    貴女微笑著問道︰“你的狼咬人嗎?”

    楚雲裳搖頭︰“不咬。”見她好像是有話要和自己說,不由道,“請坐。”

    貴女小心翼翼的走過來,果見那只白狼只抬頭對著自己嗅了嗅,然後就又懶洋洋的伏下去,看起來好像家里養的大狗狗一樣,一點都不嚇人。

    然後就在楚雲裳身邊坐下來,動作優雅婉約,更讓人覺得她絕對是出身名門。

    她好似是沒帶隨身的丫鬟,綠萼上前來給她斟了杯桃花茶,她輕啜一口,輕贊一聲茶水的甘甜芳香,才有意無意的壓低了聲音,問道︰“楚七小姐,听說你回京前在敏城住了不久時間。我想問問你,楚三爺楚天澈的妻子,三夫人她過得可還好?”

    楚天澈的妻子,也就是楚雲裳的三嫂,姓文名姬,是相府的庶女。

    雖是庶女,但也知書達理,落落大方,比嫡女都要更有氣度,但卻也正是因為庶女這個身份,讓得當初楚天澈想要娶她的時候,遭到了汝陽侯夫婦的拒絕,直鬧得整個懿都都是風風雨雨,楚天澈差點要和侯府斷絕關系了,汝陽侯才勉強松口,答應讓文姬做自己的兒媳婦。

    眼前這位貴女,楚雲裳听了她的話,再仔細端詳了一番,這才恍然發現,她長得不就是和自己的三嫂很有些相似之處嗎?

    能和三嫂長得像,又向自己詢問三嫂近況的,相府里除了和三嫂關系好的二小姐文妤,也就沒有別人了。

    不過文妤卻是個嫡女,身份比起三嫂來要高貴一些,但她常年養在深閨,甚少露面,所以在場這麼多人包括自己不認得她,也是正常的。

    于是楚雲裳也笑了笑,答道︰“三嫂過得很好,有一對雙胞胎女兒,我三哥很疼她們。”

    文妤听著,又道︰“那楚七小姐知道,三夫人近來什麼時候會回京嗎?我很想見一見她。”

    楚雲裳沉吟著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三哥和侯府關系不好,尋常也只過年時回來吃頓飯,吃完立即就走了,從不停留的,怕是要讓文二小姐失望了。”

    說來楚天澈和文姬過年回京的時候,也是要回趟娘家相府的,但文家歷來過年時都是要舉家回他們的老家,相府里只留下那麼一些奴僕看家,所以文姬這幾年過年回娘家探親,是從未見過娘家親人的。

    這一點,文妤是知道的,所以才會問了個近來。

    听了楚雲裳的回答,文妤也不如何失望,只道︰“若是她近來能回來,還請楚七小姐幫我轉告一聲,請她回京後能來相府多住一段時間,父母姊妹們都很想念她。”

    “我會的。”

    “那就先謝謝楚七小姐了。”文妤說著,看向楚喻,“這就是楚七小姐的兒子吧,長得好可愛,一點都不怕生。”

    楚喻對她甜甜笑了一下。

    文妤立時覺得自己的心髒被這個小家伙給俘虜了。

    接著兩人再簡單的聊了聊,文妤送給楚喻一個份量雖小,但價格很是昂貴的見面禮後,便起身告辭,離開了十里桃。

    目送文妤離去,楚雲裳大約知道,這位文二小姐似乎真的是個喜靜的,若不是想要知道文姬的近況,怕也不會來到這里。

    不過文妤給她的印象很好,和嫂子一樣溫婉大方,極好相處,同是大型世家里的小輩,說不定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倒是可以結交一下。

    文妤走了後,楚雲裳這一桌就又安靜了下來。

    此時春日宴已經快要正式開始了,估摸著皇室的人也快要來了,卻听有一道驚呼聲,帶著分外驚喜的意味響起︰“雲裳!你居然來了!”

    听見這道驚呼聲,楚雲裳立即條件反射的眯了眯眼。

    眼底,有著一抹極度冷冽的寒光,倏然劃過。

    因為太過熟悉,所以一听這聲音,不用抬頭去看,她就知道,來人定是那個人。

    那個她恨不得能一刀一刀將其施以凌遲手段開膛破肚活刮了的女人!

    月府月家,月非顏!

    說月非顏前,先說一說所謂月家。

    大周朝建國歷史不算短,至今已經歷了五代帝王,宏元帝正是第五代,勵精圖治,勤政親民,乃是一位十分開明的君王,將大周朝上下打理的很好,邊防也是打造得如同鐵桶一般,強大的軍事力量讓周圍的國家都有些聞風喪膽。

    宏元帝將大周朝發展得比歷代帝王都要更加的繁盛,國家昌盛,子民必然也過得更加富足,其中的佼佼者,便也越發扶搖直上,雖談不上如史上百家爭鳴那般的盛景,但也是如雨後春筍,爭先恐後的在懿都立足。

    這其中,便包括楚雲裳所在的楚家,秋以笙的御用皇商秋家,文妤在的文家,以及月非顏月家等世家。這些家族或在官場或在商道上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同時,他們本身的家族,也是得到了世人認可的。

    如汝陽侯府楚家,乃是傳承了數百年的大家,主書畫筆墨,是為文人傳承之家;秋家不必多說,專門做生意的富豪之家;文家多出高官,是主政治;月家則是個很特殊的了。

    月家在朝廷之中,並不佔有什麼厲害的官職,但饒是宏元帝,見到了月家家主,也是少不得要客氣三分。

    因為月家做的乃是兵器生意,大周朝軍隊所使用的兵器,有著將近三分之二的量,是出自月家。

    而月非顏,身為月家大小姐,這身份自不必多說,標準的兵三代,任誰都不敢小覷她。

    她的名氣在懿都里也是很大的,同樣是被譽為貴女的存在,是眾所周知的楚雲裳的閨中好友。

    現在,月非顏也來了這春日宴,一眼看到楚雲裳,就喊她的名字。

    听那口氣,似乎很是意外楚雲裳的到來,同時也很欣喜居然能見到楚雲裳。

    旁人忍不住看過來。

    果然楚雲裳今日是無論如何也不得寂寞的,月非顏一來,估計又有好戲看了。

    敏銳的听見獨屬于月非顏的腳步聲,正由遠及近的響來,楚雲裳微微垂眸,斂去眼底的寒光。

    真怕月非顏靠近的時候,自己一個沒忍住,給她幾針,然後再一點一點的將她折磨致死。

    畢竟,前世里,月非顏可不就仗著是自己的閨中密友,比誰都要熟知自己的心性喜好習慣以及去向,動用整個月家的權勢,將自己和喻兒牢牢掌控在她的五指山中,當成玩具一樣肆意玩弄?

    那些血淋淋的記憶,可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楚雲裳極力壓制著心中的殺意,她懷中的楚喻也是死死的抿著唇,努力讓自己不要去看那個虛偽到極點的女人。

    見楚雲裳並不如以往那般應同自己,月非顏不由加快腳步走過來,邊走邊道︰“雲裳,許久不見,怎麼,和我都要生分了嗎?”

    她素來性格外向熱情,知道該怎樣在人前發揮出自身的優勢。本就是個交際手段很厲害的人,今兒更是穿了一件桃紅的襦裙,裙邊繡有金色紋路,一路走來,金光璀璨,十分的炫目。腕間挽了淡黃的菱紗,長長的絲紗因走動而飄飄飛飛,襯著她那明艷動人的美麗臉龐,讓她看起來像是從桃花深處走來的仙子,極能吸引人的視線——

    不說她那兵三代的身份,只她的長相,也的的確確是很有資本的。

    月非顏走過來,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視線。

    席間很多人都是看向她,看著她走到楚雲裳那一桌的前面,微笑著跟楚雲裳說話。

    “雲裳,喊你幾遍了還是不理我。怎麼,還在生氣你被趕出懿都之前,我沒能送你?你知道我那時候被逼著在家學禮儀,根本出不來,你就原諒我好嘛。”

    她說得很是誠懇,面上也看起來有些愧疚。

    可楚雲裳卻是知道,月非顏根本就是在拿去年自己的丑事來說笑,看似是誠心誠意的在和她道歉,實則根本是在捅她的心窩子,將她那些舊事給翻出來,故意讓人重新看低她。

    笑里藏刀,佛口蛇心,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月非顏!

    楚雲裳懶懶抬眼︰“你出不出來,與我何干?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有什麼好拿出來說的?”

    月非顏被她說得笑容一滯,眸中也是掠過一抹驚疑不定的神色。

    顯然沒想到楚雲裳居然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竟敢這樣反駁自己的話。

    但月家大小姐畢竟是月家大小姐,當即重新笑道︰“是我做錯的,我自然要承認錯誤,讓你原諒,哪里與你不相干了。”

    楚雲裳輕嗤一聲︰“都是學過儒家的,我想月大小姐也該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月非顏笑容有些不自然︰“雲裳你這是……還在生我的氣,所以不願意收下我的道歉?可你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

    話沒說完,她就住了口,沒再說下去。

    因為楚雲裳大約是感到不耐煩了,徑自又倒了杯桃花茶,兀自喝著,偶爾又喂給楚喻一點,半個眼神都沒再給月非顏。

    完完全全的無視了。

    月非顏覺得周圍人的目光此時都火辣辣的盯在自己身上,讓她有些掛不住臉。

    “雲裳。”

    她咬咬唇,神色有些復雜︰“你真的……”

    楚雲裳停了動作,抬頭看她︰“我真的什麼?”

    月非顏眸光復雜的搖頭︰“沒什麼。既然你不想同我說話,我就不打擾你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回頭我去侯府看你,再和你好好說話,這里人多,終歸不是說些體己話的好地方。”

    楚雲裳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不必,我很忙,沒空接待你。”

    “雲裳。”月非顏繼續咬唇,神色越發的復雜了,“許久不見,我真的很想你,有很多話都想和你說,這麼久你都不在懿都,我連個想說話的人都沒有,你就算不想原諒我,你也不能無視我們那麼久的友情啊。”

    楚雲裳眼角一彎,竟似有些啼笑皆非。

    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她怎麼不知道她竟這麼重要了?

    前世里,也不知是誰,挽著她前未婚夫的手,當著她的面,對她前未婚夫情深意綿綿的說,自己為了愛情,是連友情都可以拋棄的,然後毫不留情的將她當做一個乞丐似的趕出月府?

    那是誰跟她說的,難道不是面前這個月非顏嗎?

    楚雲裳似笑非笑道︰“就照你說的,我既不想原諒你,我怎麼可能還會接待你?月非顏,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不要以為所有人都一直停留在原地不走的,也不要以為所有事都還和以前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

    她說的好像包含了什麼深意,可月非顏一時間並不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桃紅長裙的年輕女子听著這幾乎是要將兩人關系給徹底挑開來的話,一瞬間竟是有些淚眼朦朧。

    許是因為這個時候,楚雲裳和她前未婚夫還未如前世那般重新有著糾葛,月非顏並不打算現在就和楚雲裳分道揚鑣︰“雲裳,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我當初便是因你重情重義,方才與你交好。你離了半年之久,我等了你半年之久,如今你好不容易回來,何以直接對我說出這番錐心的話?難道我月非顏在你眼中,只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一點都不得你看重嗎?”

    說這話的時候,月非顏聲音有些拔高,含淚聲聲指控質問,讓得整個席上的人,都是望了過來。

    見以往一直都是被認為鐵關系的兩人,如今竟好似是產生了分歧,不少人都是以看好戲的態度圍觀著,沒人準備出聲做和事佬。

    而楚雲裳也並不需要和事佬。

    于是面對著月非顏的控訴,她依舊是保持著那似笑非笑的神態,撫了撫懷中兒子的小腦袋,漫不經心道︰“月非顏,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是不是把我們之間的關系,看得太神聖了點?”

    月非顏面色微微一變。

    然後就听楚雲裳繼續散漫道︰“到底是誰能喊來喊去,月非顏,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所以,你剛剛那些話,我全部駁回,同時我也並不會再邀請你去侯府里做客。”

    不會再邀請月非顏去侯府,這就表明了是要和月非顏徹底斷絕關系了。

    而月非顏和楚雲裳之間的關系一結束,那就表明月家和楚家的那麼點接觸,也會隨之煙消雲散。

    明白這一點,月非顏終于是臉色有些慘白,不可置信的看向楚雲裳,說話都要發顫。

    “雲裳,你不會真的……”

    她話沒說完,就見楚雲裳點頭︰“我是認真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月非顏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旁人觀望著,細想楚雲裳這幾句話,立時就明白了過來,楚雲裳所說並非無的放矢。

    若說楚家和月家,雖同為傳承久遠的大家,但論聲望和家族底蘊,月家雖做兵器生意和慕氏皇室的關系極為密切,看起來地位很高,可跟楚家這麼個歷經過幾代王朝興衰、娶了不知多少皇室女的真正百年大家比起來,明顯還是不夠看。

    而月非顏和楚雲裳關系好,同為兩家身份較重的嫡女,她們身後的月家和楚家自然而然也就在某些區域里有所接觸。說起來月家和楚家目前尚在初期試探合作的階段,但人心里都清楚,月家只是攀高楚家而已,以楚家的能耐,月家不過一介後起之秀,說難听點就是個暴發戶,楚家是為文人世家,自有清高傲骨,是根本看不上月家的,能和月家合作,也只是因為楚雲裳的關系而已。

    如果真像楚雲裳所說,她從今以後不會再和月非顏有所往來,那月家和楚家之間的合作,肯定也要跟著打水漂了。

    月非顏身為月家大小姐,如何能任由他們月家和楚家之間的合作取消?

    她耗費了幾年功夫方才攀上了楚家楚雲裳這麼個地位高超的貴女,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不到達成了目的的時候,她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放棄楚雲裳的。

    可楚雲裳看起來好像的確是認真的,並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于是月非顏就真的心慌了。

    她臉色煞白,縴弱的身軀像是承受不住打擊一樣,顫了顫,一雙美目中淚光閃閃,看起來我見猶憐。

    “雲裳,你怎能如此絕情……不過半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變化如此之大?”

    楚雲裳單手摟著楚喻,另只手肘抵在桌案上,手掌托著下顎,神態懶散,聞言隨口道︰“因為我生了兒子。難道你沒听說過一句話,叫一孕傻三年麼?”

    “……”

    月非顏說不上話來,旁人也都是頗感無語。

    是有那麼一句老話,叫一孕傻三年。

    可這話在楚雲裳身上,真的適用嗎?

    在他們看來,她分明是叫一孕智三年才對吧!

    整個場地正陷在一種奇妙的氛圍間,就又听楚雲裳有意無意對著她懷中的小孩兒道︰“喻兒,咱娘倆兒真可憐啊,好不容易回了懿都,不僅不招人待見,你居然才只得了文二小姐一個人的關注,其他人都跟沒見到你似的,一點都不搭理你。”

    這話主要是諷刺月非顏的了,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有關注她兒子一眼。

    不過听在旁人眼中,這分明也是在說他們了,不理會她這個大活人就算,居然連她兒子都不理會,沒點出身貴族的風度。

    她說完了,懷中的楚喻也是有意無意的“啊啊”兩聲,兩只小手在空中抓了抓,粉嘟嘟的小嘴撅得老高,看起來好像真的很不高興。

    楚雲裳見了,再道︰“可憐的孩子,本來就沒爹,還不得祖父祖母疼愛,跟著娘親相依為命,真是苦了你了。”

    楚喻立時“嚶嚶嚶”假哭兩聲。

    軟嫩嫩的小包子一哭,聲音又細又弱,奶聲奶氣,听起來真的是分外可憐。

    有小姐立即就看不下去了,在自己身上找了一圈,恍然發現為了今日這場春日宴,身上竟是帶了不少的好東西,慌忙取下來,就讓自己的丫鬟給送過去。

    “楚七小姐,這是我家三小姐送給貴公子的一點見面禮,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楚七小姐,這是我家的……”

    “楚七小姐……”

    當下,一個個較為心軟的小姐都送上了見面禮,無一例外都是十分貴重的,可見她們為了這春日宴,是下了多少功夫裝扮自己,以致于隨手拿出一個來,都是不俗的禮物。

    有人打了開頭陣,其余人自然也不能干坐著。

    即便是以前和楚雲裳關系不好的公子貴女,也都硬著頭皮讓人送了禮物。

    人都已經開口說了,他們要是再不送些什麼給孩子,這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的。

    于是一時間,楚雲裳代楚喻收下了許多許多的禮物,全讓身後的綠萼拿著,綠萼卻發現這些雜七雜八看起來並不大的禮物,堆積在一起,自己一個人竟根本抱不完。

    花雉是隱匿在暗中不能幫自己的,綠萼只得無奈的看向自家小姐。

    楚雲裳還沒開口給個法子,立即就有十里桃的侍女恭恭敬敬的送來一個細長的楠木盒子。

    侍女將盒子打開來,有著一股清淡的藥香,彌散在空氣之中,令人聞之心寧。

    “楚七小姐,這是我們主子送給小少爺的見面禮,希望您和小少爺會喜歡。”

    眾人望去,赫然發現楠木盒子里裝的竟是一味山參,看那形狀,估摸著還是上千年的山參,藥價極高。

    還沒來得及感慨這十里桃背後的主子竟這麼有錢,隨手就送給楚雲裳兒子這樣一件大禮,就見在這侍女之後,竟又來了一列侍女,每個人手中都是端著一個做工精致的楠木盒子,盒子或大或小,顯然里面裝著的都不是一樣的東西。

    侍女們在楚雲裳桌案前站定,列成一排,將盒子全打開來,讓人看清里面裝的是什麼。

    除了第一個侍女手中的千年山參外,這些後來的侍女,千年的人形何首烏、冬蟲夏草、血燕窩等等等等,但凡有著極其昂貴的藥用價值的中草藥,都是整整齊齊的置放在盒中,直看得人眼楮都要發直。

    “天啊,這些人的主子是誰,居然這麼大方,這樣壓箱底的東西,直接就送出來了。”

    “楚雲裳怎麼會認識十里桃的主子?”

    “怎麼覺得楚雲裳真的和以前一點也不一樣了,居然認識了這麼多的人。”

    “對,她好像還認識越王。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她不就離京半年,怎麼什麼好人好事都攤在她頭上了?”

    “誰知道呢,可能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吧,別人看她傻了,就對她好了唄。”

    “噗,這話也就你信了。”

    禮物太過的豐厚,楚雲裳也是不由多看了幾眼。

    身為醫者,她比在場的人更要清楚這些中草藥的價值。

    知道這十里桃背後的人是九方長淵,她也不如何吃驚,只心中暗笑,他未免太會找場子,這樣送禮,簡直打月非顏的臉。

    誠然,到得現在,月非顏都還未送個什麼禮物過來,這不是打月非顏的臉,還能是打誰的臉?就算是最討厭楚雲裳的小姐,都已早早的讓人送了小禮物過來,哪像月非顏,半點誠意都沒有。

    畢竟就算再是關系不好,可都是同一個圈子里的人,面子還是要給的。月非顏雖說是兵三代,可說白了也就是個暴發戶的女兒,盡管近年來為了打進上流圈子里學了不少禮儀,可終究是不能跟真正的貴族世家子女相提並論,甚至她此刻還正暗暗地納悶,為什麼楚雲裳一開口,那麼多人就都送禮物了,這完全不是她所能理解的。

    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勒索了,可為什麼這些人還都要心甘情願的接受楚雲裳的勒索,將身上帶來的最好的東西送給楚雲裳兒子當見面禮?

    更重要的是,居然還沒人說楚雲裳!

    看著眼中略有些茫然的月非顏,楚雲裳覺得前世的自己真是不僅倒霉,還笨得要死,居然能將月非顏給看做是自己一生的摯友,簡直了。

    要是能回到前世,真想打那時候的自己一巴掌,打醒才好。

    思緒稍稍偏離了後,看著猶自一臉迷糊的月非顏,楚雲裳懶懶垂眸,最後道︰“月大小姐,若沒什麼事的話,勞煩讓開,你擋著我這邊的風了。”

    月大小姐?

    月非顏此刻眸中仍有淚光,聞言怔怔的睜大眼,聲音發顫︰“雲裳,你,你喊我什麼?你喊我月大小姐?你,你……”

    楚雲裳輕輕一笑︰“你在月家排行老大,不喊你月大小姐,該喊什麼?月家別的小姐,可都沒來。”

    這一句話,擺明了是要和月非顏斷絕關系了。

    席間的人都不動聲色的看著。

    以前月非顏喊雲裳,楚雲裳喊顏兒,稱呼那可叫一個親密,任誰看她們兩個,都一眼就能看出她兩個關系是極鐵的,卻沒想到,這說變臉就變臉,速度可真是快。

    而月非顏顯然還不死心,雙眸含淚繼續道︰“雲裳,你當真如此絕情?”

    楚雲裳微微挑眉,不答話。

    相處多年,月非顏自是清楚她這麼個動作是什麼含義,當即咬了咬唇,像是剛想起來什麼似的,取下腕上戴的一只羊脂玉鐲子,放在了楚雲裳的桌案上,再極為復雜的看了她一眼後,方才轉身離去。

    楚雲裳看著那只羊脂白玉鐲子,久久不語。

    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只鐲子,其實是月非顏以前從她那里拿過去的?

    如今竟當做給喻兒的見面禮還回來了,月家有那麼窮嗎?

    她對此深表懷疑。

    那邊,已經離開了宴會場地,以一種獨自垂憐的姿態往桃花林中踽踽獨行的月非顏,在離開了眾人的視線後,眼中淚光立時消失無蹤,那憂愁哀傷的神態,也是立即收斂了起來。

    原本很是明艷開朗的臉,此刻收斂起所有的表情,竟恍惚有種常人所無法忍受的冷冽。

    月非顏在一株開得正盛的桃花前站定,回頭看了看已經離得很遠的楚雲裳。

    看著那和以前有著很大變化的女人,月非顏微微眯起眼,眼中有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陰森光芒,倏然一閃而過。

    旋即,伸出手去,摘下一簇艷麗的桃粉,將其舉起來,對著陽光細看。

    陽光明媚,透過薄薄的花瓣映射下來,目光所及,有種朦朧的柔軟之感。她似是覺得這樣的光芒有些刺眼了,五指一緊,桃花被掐進掌心之中,被她狠狠地揉碎了,染了一手花汁。

    艷紅的花汁染上蔻丹,猶如新鮮的血液一般,緩緩的流淌著,平白無故的惹人心驚。

    她看著自己緊握成拳的手,繼而松開手指,任由被碾碎的花瓣掉落到腳邊。

    少女聲音輕輕,帶著一股子凜冽的殺意。

    “楚雲裳,你既不仁,我便不義。日後若是要了你的命,那也怪不得我。”

    ……

    月非顏離開後,不多時,遠遠見到有侍女正領著幾人過來,席間有人一看,不得了,正主終于來了。

    有一人看到了,其余人自然也都紛紛看到。

    于是眾人都起身來,來到桌案旁,朝著來人俯身行禮。

    “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太子殿下,參見流瑩公主殿下。”

    眾人一邊行禮,一邊暗暗吃驚。

    皇後娘娘來,這個他們早就知道的;流瑩公主慕流瑩,在慕氏皇室之中排行十五,如今還沒及笄,尚未有婚約在身,同皇後娘娘一起來也是正常。

    可太子殿下居然也來了?!

    太子名慕初華,是為皇長子,皇後所出,從小便住在東宮,是名副其實的儲君。

    盡管太子這個名頭,听起來很是響當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長相也是十萬分的俊美,是不少少女的夢中〞qing ren〞,可他來到這春日宴,委實是有些不妥當的。

    因為天下誰人不知,太子早已娶妻納妾,孩子都有了兩三個,大點的已經會背詩了?

    這樣的已婚人士來春日宴上干嗎?

    好在他只是陪著皇後娘娘和流瑩公主一起來,沒有帶上他的妃子和孩子,否則,在場的公子貴女們當真要以為他是專門來對他們這些單身人士予以䱇瑟和炫耀的。

    “都起吧。”

    眾人行過禮後,侍女將王皇後三人給引到上位坐下,斟上桃花茶,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王皇後這算是第一次來十里桃,沿路賞了不少多姿多彩的桃花,令得這位身份尊貴的女人難得心情舒暢。她雖已是個當祖母的人,可保養的甚好,看上去只如三四十歲的貴夫人一般,五鳳朝陽金釵正正插在發髻之中,金光璀璨,並不如何顯老。

    這位穩坐後位數十年的女人先是品了品桃花茶,入口甘甜清新,味道極佳,不由輕贊一句︰“真是好茶。”

    她說話語速偏慢,帶著點皇室的矜貴之氣,給人一種很是高貴的感覺。

    旁邊太子慕初華聞言笑了笑,笑容溫潤,並未有著上位者慣有的高傲姿態,很容易讓人對他產生好感︰“十里桃素來以桃花茶聞名,母後若是喜歡,等春日宴結束了,兒臣讓人帶些回去。”

    慕流瑩也是跟著嘗了嘗,然後道︰“太子皇兄,記得給流瑩也帶一些。”

    流瑩公主年紀小,貪嘴也實屬正常。慕初華看了看她,笑道︰“知道了,你個貪吃鬼。”

    小公主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嬌美如夏花的臉容看起來分外的惹人喜愛。

    上首三人這般不端架子,下面的公子貴女們便也都稍稍放開了來。

    皇室人來了,這就表明這場春日宴,是時候該真正的開始了。

    于是便有侍女魚貫而入,手中端著清一色的桃花釀,和桃花茶一樣,也是十里桃這里的特產,取每季春桃最嫩的花瓣同山泉釀酒,埋入桃花樹下十年方成,酒味幽香,回味無窮,來十里桃的人,多半都是很喜歡這種酒。

    許是因為早就知道王皇後會親自出宮前來,故而今年這次春日宴,來人竟是比去年要多了一小半,十里桃的侍女們便也多取了許多的桃花釀,一桌接一桌的倒酒。

    倒到楚雲裳這一桌的時候,那侍女有意無意的讓自己的衣袖輕掃過桌面一側,留下一個不起眼的小紙包後,安然離開,去為另一位貴女倒酒。

    楚雲裳亦是不動聲色的取過那個小紙包,不用打開,只輕輕捏一捏,她就知道,這是專門用來醒酒的藥粉。

    桃花釀能與桃花茶齊名,不僅因為這是十里桃特產,更因為它後勁大,常人很難能受住。

    距離春日宴結束還要很久,宴上可能不會有人發酒瘋,可宴會結束後離開十里桃的路上會不會有人發酒瘋,那就說不準了。

    這分明又是九方長淵安排的了。

    將小紙包收好,楚雲裳一掃場地入口。

    看樣子不會有人再來了,九方那家伙應該也是不會出現的。

    將春日宴給安排成這樣,明里暗里都在幫她解圍,她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桃花釀傾倒完畢,每位來此的客人面前都是盛了盈盈一杯淡紅色的酒。這些侍女並未再退下,只退到了場地邊緣,接下來宴會如何進行,就和她們無關了,她們只需要倒酒便好。

    桌案上不僅有桃花茶、桃花釀,還有一些賣相不錯的水果糕點。且似乎也是九方長淵特意安排的,楚雲裳發現她這一桌上的糕點,竟都是入口即化的那種,她想掰塊糕點讓楚喻抿一抿解解饞的,但上首的人不動,她也只得靜坐著。

    這時,王皇後悠悠出聲道︰“本宮這是初次來春日宴,對春日宴的要求,也是略有耳聞。今與太子、流瑩公主前來,實乃是本宮想要為流瑩尋覓一位良人夫婿,但又怕本宮年紀大了,一人應付不來在座各位正值風華的少爺小姐,便請太子一同來了,想讓太子擔當此任春日宴的主事人,不知各位可有意見?”

    說完,鳳眸微掃,緩緩看過整個場地,雖未表現出什麼神態來,但那仿若是與生俱來的一國之母的威嚴,卻還是讓人不敢和她對視。

    眾人哪敢有什麼意見,當即紛紛搖頭︰“如此甚好,娘娘費心了。”

    接著,慕初華便從座位上起身來,明黃的蟒袍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淡淡的耀眼光芒,令得他看起來仿若是攜光而來的天人,俊美尊貴得讓在場不少公子都是自慚形穢。

    有著王皇後開頭,慕初華也沒說什麼多余的話,只簡簡單單幾句話,便將今兒這場春日宴的要求,給講了個清清楚楚。

    “本宮前來,雖是為流瑩公主尋覓良人,但在座的諸位若是有心上人,也不妨依照本宮制定出來的規矩,擊鼓相邀,鼓聲一停,花團傳到誰的手里,誰就要一展自身才華,以贏取心上人的青睞,同時也以贏得桃花,作為所屬分數。”

    ------題外話------

    大家太給力了!每個人我都挨個親一親哈,尤其是解元們,使勁麼麼麼,太開心了,o(n_n)o哈哈~

    往後都是早晨八點萬更,如果有變動,會在書評區說明,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不過我更兩本文,碼字量比較大,所以如果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還望大家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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