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電鋸驚魂疑案還是有疑點沒有解開——就在我想到這里的時候,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對了——還有一個人。如果兩條胳臂都被砍斷的貝爾在那個時候還沒斷氣的話,看他要用嘴巴叼住也好,還是用腳踢進去也罷,要把那兩樣東西搬運成事後現場所呈現的位置應該是不成問題吧。而且他馬上就因奔走逃亡,失血過量而死,事件就這麼被關進謎團之中了。
先撇開真相到底是怎樣,如果要說石苓人的推理有沒有可能辦得到的話,答案是有可能辦得到。
但是,一想到這是有可能的,那就實在——
可是——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這樣的疑問出現在這個情況一點都不奇怪。
他們一家人長久以來都在欺凌貝爾,最後甚至砍掉他的胳臂。不僅如此,還無辜外人。那他為什麼還要掩護他們呢——
”莫非是…………?”
我的聲音期待著石苓人。看來他有跟我一樣的想法。
石苓人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所想到的事情。
或者是血濃于水,或者是榮譽至上……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因為他們是一家人——?對方只是處罰了容易處罰的罪人而已,說不定是因為想不出還有更該處罰的人。或者是說,在死者所夢見的黑暗的夢中,也許已完全無法分辨這兩種之間的區別。
不論他們對自己再怎麼苛刻,即使他們是一群難以原諒的殺人狂,對他來說,他們的姓氏仍是這個世上僅剩的羈絆——所以,他才會將這一切化作無解的謎,藉由這樣的行動自己一肩扛起這一切嗎——?
挑出一個被拿來濫用的例子就否定一切,是錯誤的想法。即使是醫院開出的藥物,如果被拿來濫用就會變成毒藥。和殺了穆彤彤卻又不知反省的凶手們相反……他選擇了庇護?
不過,這又是一個多麼不求回報的行動——”相愛相殺,很恐怖的想法呢。”
我不禁脫口而出。
“相愛相殺?你男男生子文看多了吧!”
面對我一貫沉穩的石苓人,第一次浮現險峻聲線。
”對不起。”
我坦率地為自己的不當發言道歉。
“有空去看相愛相殺文、玩英雄虎膽、單刀赴會,不如學點專業知識吧,要做一個四有五愛、八榮八恥的陰陽先生,你要學的多著呢,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開張書單,于心理學方面,有關儀式的犯罪學、病態心理學、心靈學的著作極多,除了柯爾基的《擬態的紀錄》、李普曼的《精神病患的言語》、巴迪尼的《臘質屈撓性》等病態心理學。
泛用心理學之外,還有法蘭西斯的《死亡百科全書》、舒連克諾金格的《犯罪心理及精神病理的研究》、瓜利諾的《拿破侖的面相》、卡里艾的《附身與殺人自殺的沖動之研究》、克拉夫特艾文的《審判精神病學校教科書》、波登的《道德性痴呆病患的心理》等從心理學入手闡述犯罪學的書籍。”
“這些東西和做一個陰陽先生有關系嗎?”
我心里向後倒退了幾步,深深地吸了口氣,糟糕,石苓人真的生氣了。
“當然有關系,所謂觸類旁通。按照我的理論,鬼魂是人類的記憶和情感殘余。恐懼,絕望,痛苦,這些都是刺激,人為也可以造成,大部分來自環境。因為這種刺激力是相當得強烈,才會造成心理里的陰影久久不能消除。
按照研究靈異學說的人士曾論述,當人看到游魂一類的東西,會感到深度的恐懼,而使眼前的物體形狀深深地留在視網膜上。如果從心理學角度解讀類似的論述,那就是如一個孩子親眼看著他的父母被人殘忍地殺害,在十年之內,他的眼球上還會出現那幕的幻象,就是因為視網膜留有當時的恐懼陰影。
事實上,听老碼頭越說,我心里越有些發毛,你曾擦肩而過的,是能制造恐怖的凶手。或者是我們的同行呢!”
我後悔自己說了膚淺的話,再次深深低頭致歉。發現自己是在做無用功,于是對電話那一頭的石苓人喃喃說著。
說到這里我是听得懂,不過——
”貝杜蘭的死因……即使揭穿了那個掩飾,也沒有意義——因為對任何事物都不會造成影響。而且這次的案件是重疊許多偶然才會成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輕易辦到。老碼頭不也是說了,剛才所看的貝杜蘭的尸體,並沒有常規暗示後的器官反應。以這初步的判斷,死者應該不曾受常規暗示。”
”——所以說,這一切已經結束了。”我輕輕地點了點頭。仿佛石苓人就在這里。
“你還真是爛好人,”石苓人冷笑著,”你沒听明白嗎?沈水月,你的赴約、你的探尋,都在凶手的計劃之中。你早就身處于深度暗示狀態中,然後有人把你帶到尸體前面,就差對你下暗示說這些都是你干的了。”
什麼?我,就是下一個目標……嗎?
“當然不是…原來如此,”石苓人邊想邊說,“從一開始,對方的目標,就是……你啊!”
”你憑什麼如此斷言?”
面對我的疑問,石苓人慢慢說著。
按照石苓人的說法,對方的計劃是引我……沈水月赴約,通過一系列布置,讓我在暗示狀態下被帶去看貝杜蘭的尸體,然後讓我誤會是自己一時發狂做出來的事。或者,真凶也是用同樣的方法讓貝杜蘭去展開復仇。
假設對方是這樣神通廣大的話,那樣詭異的殺人現場或許有可能辦得到。
”錯開犯案時間,替真凶制造不在場證明。”
假設石苓人說的方法有可能實現,而且實際上當時的狀況就是那樣的話,這可以說是完美偽造了不在場證明,順便陷害我。
不過,有件事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真凶先處心積慮的把你誘導進入暗示狀態,然後對你下暗示說察覺了穆彤彤血案的真相。”
方才在手機里的對話浮現在我的腦海里。
——某天突然發生一個靈異事件,在那瞬間認為穆彤彤需要我去找尋真相。
听石苓人說出這句話之後,我的心思開始變得越來越奇怪。換句話說,經由石苓人明確指出這一點,我才開始質疑自己的記憶。
”一開始只是我的推測,不過決定性的關鍵就是關于證詞。”
”什麼?”
確實,除非我顛覆證詞,否則無法說自己是無辜的。
”沒錯,即便是催眠也無法假造新的記憶。就那匪夷所思的血案來說,你親眼目擊了遺體,所以只要對你下暗示說,這都是你一時發狂做出來的事,你就有可能會相信。不過……”
石苓人突然停了下來,我猜那一頭他正在眯起眼楮看向我。
”但陰錯陽差,你卻沒有看到貝杜蘭的尸體,而是听到了她的遺言,不覺得違和嗎?”
”你答對了。”
原來如此,因為石苓人先前說過的話,我才開始質疑自己的記憶。接著石苓人指出關鍵性的問題,也就是貝杜蘭,就從那里開始出現破綻。
之後某人誘導我陷入深沉的催眠狀態中。
”既然你沒有親眼看到尸體,要讓你誤會人是自己殺的,就等同對你植入新的造假記憶,這是無法辦到的事。“
某人利用心理暗示讓我以為犯下罪行的人是自己,這個推理就說得通了。
不過,為什麼理應死去的貝杜蘭苟延殘喘,是凶手誤算了嗎?
“為什麼不是貝杜蘭已經死去,卻回光返照……或者干脆死者說話了呢?”石苓人的語氣好像不是在說荒唐的話,而是有據可查。
——你是在說真的嗎?
我用力瞪了手機,想把情緒通過電波傳遞過來,顯然我失敗了,石苓人不予理會繼續往下說。
”說穿了這都只是你的妄想吧。”
”這不是我的妄想。剛才我也說過了,我已經跟專家確認過了,現在我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