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眾人還是紛紛動筷,夾起晶瑩剔透的壽桃,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筷尖劃過,里面的湯汁流淌而出,帶著五光色彩的果粒,還有肉餡。
聞到這味道,眾人不由深吸一口氣,夾起一塊放入嘴里,油而不膩,過齒留香,吃了一口還想吃第二口。
從來不知,竟然有人會把一個普通的壽桃做成這般美味,剎那間,眾人對這個素未蒙面的沐夫人更加好奇了,這般廚藝,當真比皇宮御膳房的頂級廚子都還要厲害。
這味道,讓人眼前不由浮現出一個絕美賢惠的女子,清麗脫俗,舉止投足間又遮蓋不出的貴氣,寧人贊嘆不已。
夜呤蕭目不轉楮地盯著面前這個壽桃,動了動筷子,夾了一塊兒放進嘴里,頓時,他微微一愣,舌尖觸覺的感覺,讓他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什麼他有一種錯覺,這味道和他的大猛做的面食那麼相似……
大猛
夜呤蕭的心髒,猝不及防地猛然收緊,令他渾身驚鸞的疼痛又迅速蔓延全身,讓他低下頭去,使出渾身的力氣來控制住自己不要顫抖。
大猛,你在嗎?
你在哪?在哪里?
就算這輩子你都不會再原諒我了,但至少,讓我知道,你還活著,你還好好的。
此時沐宅正院里,金大猛正坐在花廳里喝著茶,當她听見丫鬟說,天才風水師夜呤蕭也來了後,她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腦海中浮現出某張再熟悉不過的英俊面龐,金大猛微微勾唇,此時的臉上和眸底,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一切,都淡如深夜的皎月,光華傾瀉,卻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有任何一絲波瀾,恍若一潭深邃的死潭。
沐雲書一襲白衣緩緩而來,他病已經大好,俊逸儒雅的面容,在一身白衣下襯托的更加氣質如竹。
他看著金大猛,鳳眸中有慣有的溫柔。
金大猛淺笑著幫他倒了杯茶,輕聲道︰“這幾日,我想了許多,猶記得當時,若是沒有你,我和重兒的早已沒了性命,若是如今便這般轉身離開,對你卻是太不公平了些”金大猛繼續輕道,“你要我留在你身邊兩年,兩年,我,我可以答應你。只是,你必須向我保證,兩年之後,你果真會依照保證的那樣,放我離開,對我死心。”
前一刻積壓在沐雲書胸口的悶氣瞬間消失,眼中瞬間被一片喜色所覆蓋,他沖她點點頭,道︰“你若依舊無法愛上我,介時我定會放你離開。”
金大猛松了口氣,轉身沖著房門而去。
“瑾兒”身後沐雲書又叫住了她,口氣溫柔,“我會等到你真心接納我的那天,等你願意在婚書上簽字的那天,在此期間,我也會繼續尋找重兒和腎虛的下落。”
金大猛腳步一頓,心里劃過一絲溫暖,帶著一絲謝意道︰“那便謝謝雲哥哥了”
又過了幾日,沐雲書說,冷衡要回去塞外,順便還帶走了奶娘和平日里照顧重兒的兩個丫鬟,金大猛不解,但是听沐雲書說,現在重兒不在了,他們乃塞外人世,接近年冬,他們想念家人,要回去看看,金大猛听到快過年了,心里酸澀無比,家家戶戶團圓日,而她的重兒卻是連一個年都沒有在她身邊過過,而幽蘭也隨著張氏打算回一趟漁家村。
臨走時,幽蘭依然不怎麼待見金大猛,瞧著金大猛的眼神依舊憤憤難平,金大猛有些無奈,卻也只任由她去,送她和張氏上了馬車,看著馬車慢慢走遠。
一時間,竟然覺得整個沐宅空蕩的不像樣子。
接下去便是等待著過年的日子,日復一日,沒有多大變化,過的有些波瀾不驚,日日早上起塌用了早膳之後,她便開始練習寫字,寫得累了,便讓丫鬟抱來古箏,彈彈琴,彈得無趣了,便又讓丫鬟把椅子搬到院中,她坐在院中賞賞花。等到了下午,沐雲書便準時出現,教她下棋,只可惜她腦子忒不靈光,總是輸,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時間長了,反倒輸得淡定了,往往在沐雲書即將贏棋前,便伸手將一盤棋盡數打亂,耍著賴皮道︰“方才是我沒考慮仔細,不算不算。”
每當此時,沐雲書便望著她笑得寵溺,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耍賴中,異常大方得陪她再來一局。白日的生活大抵是如此,到了夜晚,金大猛便沉沉入睡,只是午夜夢回間,她總能夢見重兒頂著一張胖嘟嘟的嬰兒肥臉蛋,站在她面前,拍拍小手,伸過去要她抱,黝黑的眼眸,粉雕玉琢的臉頰……
卻不知第幾次在夢中被臉上的淚水驚醒,望著窗外方蒙蒙亮的天,呆呆得抱住被子縮成一團,呆坐在軟塌上慢慢等著天色大亮,任由明亮的光暈打照在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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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便是過得這般快,重兒離開她身邊已經三個多月了,年三十已過,現如今是大年的賞燈會了。
只可惜金大猛這幾月來便未曾怎麼出府去玩,整天只知道窩在自己的房中,身子是越來越懶了,就算是花燈節將至,可出府的心情卻平平,此番見沐雲書派人邀請她,她卻不好拂了他的興致,只好答應下來,讓丫鬟給自己稍微打扮了番,便出了門去。
沐雲書早已經在門外等她。
她順其自然得拉過沐雲書的手,輕笑道︰“雲哥哥走吧”
既然答應給他一個期限,她也不希望每日每夜擺臉色給沐雲書看。
現在的她只有沐雲書一個親人了,她很珍惜。
沐雲書低頭瞧了瞧二人緊握的十指,面容浮現一絲輕笑,心情甚是愉快得一從沐府逛到了鬧市區。
每一年的花燈會都是在南疆唯一一個萊茵湖畔舉行的,一是因著湖畔的夜景舉世聞名,特別是在這圓月銀光的照耀下,湖面隨著銀色的月光波光粼粼,很有過節的味道。
二是因著在湖邊掛起燈謎來,晚風一吹,會給人以唯美飄逸的感覺,這也為〞qing ren〞相會創造了一個絕佳的環境,三是因為湖邊可以放一些自制花燈隨波逐流,希冀著有緣人能夠拿到自己做的花燈。
說白了,花等會也是變相的才子佳人相親的節日。
想到可以在湖邊自制花燈放在湖邊,有祈福燈,有姻緣燈。
想到重兒,金大猛便想著放一個祈福燈,為重兒祈福。
沐雲書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拿出了自己自作的花燈,點燃,放在她的手上。
金大猛微微一愣,心里暖暖的,雲哥哥果然了解她,她想什麼,他都知道。
“做的不好看,你莫要嫌棄了才好”沐雲書雙眸灼灼的看著她,嘴角掛著寵溺的笑。
“做的如此精致漂亮,我怎麼會嫌棄”說著金大猛倒也不再客氣,接過沐雲書手里的花燈,拿著花燈一路朝萊茵湖行去。
到得湖邊時,已經車水馬龍,人群如織,熙熙攘攘了。
立于湖岸邊極目遠眺,可見湖波蕩漾,映著紅色燈籠星星點點的光芒,璀璨似星辰一般,湖中有小舟劃過,激起陣陣漣漪。
一輪上圓月懸掛于黑絲綢的天幕之上,月籠輕紗,群星閃耀。
沐雲書用自己的身子擋開擠擠攘攘的人群,為金大猛開閉一條道路,直奔湖邊而去。
“大猛?”此時,剛剛到達萊茵湖邊的夜呤蕭在回眸一望時,竟是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與金大猛的背影極其相似的女子。那驚鴻一瞥,讓他在不經意間吐出了這個刻骨銘心的名字。
可是,那人影卻是一閃而逝,當他想要起步追尋時,她卻已經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夜呤蕭身材挺拔,他的個頭要高出一般人,他巍巍立于人群之中,舉目四望,想要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然而,當他巡視一圈後終是頹然地垂下了頭,他嘆道︰“當是我眼花了吧。”
“主子……”寒霜走過來,看著落寞的夜呤蕭,擔憂道。
“無事,走吧”夜呤蕭擺了擺手,繼續往的畫舫上走去。
此時,沐雲書已經帶著金大猛擠到了湖岸邊,金大猛看著飄遠的花燈,祈求著重兒能在那個地方過的快樂。
淚眼一片婆娑,金大猛幾乎有點站不住,好在沐雲書陪在身邊,眼疾手快的扶著她。
金大猛淺淺一笑,示意自己無事,便牽著沐雲書準備去鬧市區猜燈謎。
路邊的小販擺滿了兩遍的街道,賣什麼的都有,金大猛剛從湖邊走過來,目光便被那各式各樣的面具吸引了。
見她難得如此興致勃勃,沐雲書親自走到賣面具的小販面前,為她挑了一個蝴蝶面具,親手為她帶上。
蝴蝶面具栩栩如生,襯托出她那雙幽深的眸子,到時有一種神秘的感覺。
沐雲書淡笑看著她︰“真好看,你喜歡嗎?”
金大猛眨了眨眸子,倒是很配合的點點頭,順口接道︰“雲哥哥選的,自然好看,那瑾兒也為雲哥哥選一個“
說著拿著一旁的狐狸面具,就要為沐雲書戴上。
沐雲書勾唇淺笑,清澈的鳳眸全是寵溺,順著她的方向彎下腰來,一直彎到與金大猛齊平的高度,與她面對面。感受著她的氣息噴灑在他的鼻尖,二人距離得這般近。
金大猛伸柔軟的手,將面具綁在了他的腦袋上。瞬間,俊俏的沐雲書便增加一種魅惑的感覺,配上他一身飄逸的白衣,加上他臉上的狐狸面具,到讓人頻頻側目。
月色下,金大猛眯起眼,笑得有些自得,本便幽深得眉目瞬間盡現妖嬈之色,沐雲書掩在面具後的眼楮,定定看著她,一眼萬年。
金大猛反手整理了一下臉上的面具,雙眼沖著沐雲書眨了眨眼,示意他繼續往前走,沐雲書了然,再次和金大猛肩並肩,向前而去。
湖岸邊掛著許許多多的紅色燈籠,燈籠之上寫著燈謎,沐雲書帶著金大猛行走于人群之中,時不時看向那些燈謎。
“這是什麼?”金大猛看著形形色色的花燈,下面分別用紅紙寫著字,好奇的問道。
“這是燈謎,可惜我對藥材沒有研究,不然當真可以贏盞燈玩玩”沐雲書淡笑著解答,狐狸後面的疏離眸子深情滿滿。
“燈謎……”金大猛喃喃道,從小到大,她沒出過村,倒是極少參加這樣的燈會,這燈謎又是什麼,她自然不清楚。
不過看著上面放著的最漂亮的那盞燈,上面是孩童調皮的圖案,粉琢玉雕的孩童嬉笑于花燈上,栩栩如生,仿佛活過來一般。
不知道怎麼的,她突然就覺得上面的孩童和她的重兒特別像呢?
不由自主的,她便湊近過去,想要更清楚的看看上面的畫。
“姑娘,若是喜歡這花燈,您得猜對燈謎”一旁賣花燈的小販笑著說道。
看這姑娘一身華貴的絲綢裙,想來就是富貴人家,不過這燈謎得猜對了才能提燈。
“那花燈多少銀子,能賣嗎?”一旁的沐雲書皺起了眉頭,他雖然文武雙全,但是對于藥材的燈謎卻是不懂。
見瑾兒喜歡,他便想出點銀子買了去。
“這位公子,實在對不住,這花燈是有心人放在這里的,說是要猜到燈謎才能贈之,銀子是買不到的”那小販微笑著解釋,身形倒是有些不卑不亢。
“如此就先猜燈謎吧”金大猛卻在這時淺笑著。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用銀子也是買不到的,她自然懂。
所以她索性便看起了花燈上的燈謎內容來。
只見一個花燈上只簡單地寫了三個字︰“不知道。”
“不知道?這是個什麼謎啊?”沐雲書因著沒見過如此奇怪的燈謎,眉頭一皺低嗔了一聲。
金大猛盯著那燈謎眼眸一轉,秀眉一揚,回道︰“這個謎底是生地。”
沐雲書微微一愣,驚道︰“生地?那不是藥材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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