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潤珠勾唇輕笑,這些人,一個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嬌滴滴的官小姐。
就憑她們,也妄想和她搶男人,做夢!
夜呤蕭看了一眼眾人拍拍手,一個小廝會意,上前一步。
“各位大人,夫人小姐,酒宴已吃的差不多了,請各位移步荷花池的孔雀台,接下來是小姐們獻才藝表演,我家公子備了厚禮,那位小姐拔得頭籌,定重重有賞”
“真的嗎?”
“夜公子贈送的禮品,定是奇珍異寶,價值連城”
“太好了”
人群中頓時又炸開了,夫人小姐,三三兩兩,相聚一起,慢慢的往荷花池走去。
當金大猛收拾完畢來到荷花池的時候,朱雀台上早已琴聲悠悠,坐滿了人。
金大猛垂著眼眸,慢慢跨進朱雀台,青竹為欄,幔簾輕垂,古雅香爐,裊裊沁靜之香,竟似能壓倒滿屋的醇酒果品之氣,讓人的心因之明亮起來。
一張青竹琴案。
一張古琴。
一襲白衣男子長身而坐,靜然撫琴。
琴聲淙淙。
如高山中穿流而出的小溪,清澈見底,水波清亮,溪底的鵝卵石在閃閃發光,仿佛每一個石子都有它小小的歡樂、小小的憂傷……
孔雀台的眾人皆寂靜無語,紛紛看向台上竹欄後,那白衣勝雪的男子,如痴如醉,身陷在他的琴聲中不能自己,好像墜入了一個如詩的幻境中。
金大猛雖不懂琴藝,卻也覺得這琴聲令人心曠神怡,隨著起伏不定的音符,整個人都跟著縹緲起來。
撫琴的男子頭戴斗笠,面遮白紗,看不真切容顏,可是他卻莫名的給金大猛一種熟悉感覺。
金大猛沒有多想,左顧右盼的尋找夜呤蕭的身影。
其實在金大猛跨進孔雀台的那一刻。
夜呤蕭就已經注意到她的到來,她一襲軟綢白裳,配清透白紗,發髻高挽,簡約無華,只斜插一根羊脂白玉釵,風姿綽約,如朝霧中的清麗仙子。
雖然沒有穿他賜給她的天蠶紗衣,不過這一件似乎也不錯。
雖然素雅了些,不過卻把她清秀的輪廓襯托的更加清麗風華。
這樣的金大猛讓夜呤蕭微微愣神,恍惚中看到當年那個一身白紗,醫者仁心的清麗女子。
注意到金大猛的除了夜呤蕭,還有台上那個寂然撫琴的白衣男子,只見他一雙疏離般的眸子宛若星辰,靜靜的凝視著她。
見那撫琴的男子以那樣的眼神看著金大猛,夜呤蕭微不可見的蹙起了眉頭。
“去,把金姑娘叫來”夜呤蕭看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金大猛,對一旁的小廝說道。
小廝會意,走了過去。
何潤珠一直注視著夜呤蕭的一舉一動,當听見他要金大猛過來時,眼眸跟著他看了過去。
頓時秀眉緊擰,拳頭緊握。
金大猛,那是金大猛嗎?
那個淡雅的如同冬雪中的梅花一般,一顰一笑勾人心魂的女子是金大猛?
何潤珠震驚了,從未知道,這個金大猛打扮一番是這等出色,她的美不是那種驚艷的美,她的美,淡淡的,宛若雪中的梅花一樣雪白淡雅,卻讓人越看越心喜。
遠處的金大猛在被小廝招呼後,眸光流轉見看向了何潤珠這邊,只見那橙色的夕陽穿透雲層的間隙,揮灑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之上,她素雅的身影似乎籠罩著一層金色的光束,有些灼灼其華。
清風拂來,掀起她黑色的鬢角,原本只是清秀的臉龐像是並蒂花開一般,竟是著上了一層美麗的五彩霞衣。
即便不是傾城之色,卻有傾城之姿,說的就是這般嗎?
霎時間,何潤珠竟是怔愣在原處,半晌沒有任何反應。
夜呤蕭看著如此出色的金大猛,薄唇微勾,深邃的黑眸中蕩漾起一層難以言表的柔情。
“少爺,你找我有事?”
金大猛走到夜呤蕭跟前,聲音毫無波瀾的問道。
“倒酒,備菜”
夜呤蕭淡淡的督了金大猛一眼,繼而愣神道。
金大猛蹙了下秀眉,走到一旁倒酒備菜。
悠揚的琴聲慢慢的飄散,台上的白衣男子抱著琴站了起來,狹長的鳳眸瞥了一下金大猛,繼而下了台去。
這個細微的動作,金大猛自然沒有注意到,然而夜呤蕭卻不動聲色的看在眼里。
接下來便是眾官家小姐獻藝比拼的時刻,有跳舞的,有琴瑟和鳴的,也有提筆作詩的。
層出不窮。
坐在一旁的何潤珠坐不住了,她可是今天的主角,雖然出生貧寒,但是她卻不能容忍在這個時候黯淡無光,被這一群從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官小姐們比下去。
所以她起身自薦︰“呤蕭,潤珠前些日子苦練琵琶,今日看到那些小姐們獻藝,有些心癢,潤珠想彈奏一曲送給呤蕭”
“哦?潤珠會拂琵琶?那吾有耳福了”
夜呤蕭黑眸柔亮,嘴角劃過一絲魅惑的笑意。
“潤珠也是剛學會,彈的不好,可別笑話潤珠”
何潤珠淺笑含羞,抱著丫鬟遞過來的琵琶,在眾人驚愕的眸光下緩緩上台。
如歌如泣的琵琶聲緩緩流動,絲絲縷縷間,彈奏的技術還算精湛。
當眾人看著夜呤蕭頗為欣賞的眸光時,不由的捏緊了拳頭。
這個女人,真是礙眼!
金大猛看著何潤珠,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倒也平靜。
沒想到何潤珠都能苦學琵琶,倒是她,沒有半點一技之長。
“潤珠獻丑了。”說是這麼說,一點都不謙虛的,享受著別人的贊美。還略有挑釁的望著眾人。
表演結束了,小廝端來筆墨紙硯讓夜呤蕭點頭籌。
夜呤蕭看向了台上的眾人,當深邃的黑眸掃到金大猛身上時,微微頓了頓。
何潤珠看著夜呤蕭的尚未提筆,心砰砰直跳,不過她並不著急,她覺得以夜呤蕭今日對她的表現來看,這個頭籌非她莫屬。
嘴角揚起自信的笑意,偶爾飄過金大猛的眼神,也是輕蔑。
”呤蕭,怎麼樣,頭籌的頭餃花落誰家呢?“何潤珠俏皮一笑,撒嬌道。
夜呤蕭匆匆督了一眼金大猛,略微一想,然後答道︰“都很好,不過潤珠的琵琶彈的如歌如泣,深入人心,吾格外喜歡潤珠的琴技”
“謝呤蕭的夸獎。”何潤珠更是得意。
听夜呤蕭如此說,那些官小姐們心里不痛快了,到此刻她們才猛然清醒,原來自始至終,他們來參加這次宴會都是為了陪襯這個女人,這個什麼才藝表演,夜是為了侮辱他們,她們這麼多人怎麼可能沒有一個人比的過她?還不是她仗著夜呤蕭的�愛?
不過最難看的莫過于柳青瑤,誰都記得,她的舞姿可是全京城男子認可的天下最美,無人能及,而現在,她長途跋涉而來,居然比不過一個小小的烏鎮女子!
絕對不能讓這人得逞,一定要找個人給她難看!
倏地,柳青瑤的眸光掃到了金大猛的身上。
這個人,不就是先前抱著那孩子的女子嗎?
那孩子名喚夜呤蕭爹爹,又和此女子過于親密,最重要的是,她和那孩子有驚人的相似。
潛意識的,柳青瑤覺得這個人,不是看上去那般簡單。
”夜少爺,既然是女子才藝比拼,那是不是在場的女子都能參加?”柳青瑤站起來,一抹精光自她的眼中劃過。
“那是自然”夜呤蕭魅惑輕笑的揚起唇角。
“那這位姑娘還未表演才藝,若是這麼快就下結論,未免有些不公平”柳青瑤指著金大猛繼續說道。
“柳姐姐說的對,既然是女子才藝比拼,自然都有參賽的機會”
眾人即可明白了柳青瑤的用意,紛紛點頭。
金大猛愣了,她只不過是站在一旁添酒備菜,怎麼就都把眸光指向她了?
“哦?如此說來確實是那個理”夜呤蕭深邃的黑眸看向金大猛,嘴角掛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既然美人們力推你,那就請金姑娘獻上才藝吧“
“我我不會”金大猛蹙緊眉頭,垂下眼眸,回了一句。
“不妨事兒,用你拿手的就好”柳青瑤對著金大猛淺淺一笑,雙眸熱切的為她打氣。
對她來說,與其讓金大猛拔得頭籌也不能便宜了這個狐媚胚子何潤珠。
至少被一個丫鬟拔得頭籌,眾人臉上都無光,倒也沒有這麼氣憤。
至于她金大猛,根本不足為懼,跟他們的身份就相差甚遠,自己再怎麼不濟,總能把一個丫頭比了去。
何潤珠看著眾人僵著,非要讓金大猛上台表演。
她心中對柳青瑤產生了嫉恨,不過看來眼前金大猛若不上台獻藝,就沒完沒了。
”好大猛,你就上去吧,唱山歌也成,大家都等著呢”何潤珠滿臉帶笑的給金大猛打氣。
金大猛無法,只能點點頭。
反正她就是走個過場,至于能否拔得頭籌,她不是特別在意。
見金大猛竟然走向台,夜呤蕭的黑眸微微閃爍了幾下,在眾人沒有看到的地方,嘴角微微上翹。
站在台上,金大猛有些不好意思的在一個丫頭耳邊附語言幾句。
然後在眾人復雜的眼神下,站在一個玉台旁一動不動。
金大猛開始有些忐忑,但是看到眾人不屑的眸光,和嘲諷的眸光時,心微微一冽。
他們在瞧不起她?
為什麼?難道慫恿她上台只是為了讓她出丑嗎?
她又沒惹這些人,為何如此對她?
霎時間,金大猛心中劃過一絲冷漠,她也是人,也有脾氣,有尊嚴,更不是軟柿子,讓人踩之。
既然想讓她出丑,她偏偏不如他們願,眼神不由的掃向夜呤蕭,他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只見他薄唇輕啟,說了兩個字。
金大猛揣摩著他的嘴型說出的兩個字,丟人?丟人!
倏地,金大猛心中騰升起一抹無名之火,熊熊的在她胸口處燃燒,好似一條沾滿毒液的毒蛇,深深的咬了一口。
竟痛的讓她心尖微顫。
赫然間,一抹狂妄的笑意染上了金大猛的嘴角,繼而她微微眯起水眸,眼神嫵媚的飄過每一個人。
眾人一擊,怎麼感覺她的眼神好有吸引力?夜呤蕭也是心癢了一下,這種感覺要了他的命,從沒見過如此嫵媚的金大猛,一個眼神就讓他的心潮涌動,繼而夜呤蕭的喉頭不由自主的涌動了幾下。
這一刻的金大猛的嫵媚誘人的,突然就好像攬她入懷,嘗遍她身上獨特的清香。
可是他更好奇她要表演什麼,她這樣的笑依偎著她要做些什麼,而夜呤蕭該死的想要知道的發狂。
金大猛微微勾起嘴角,清澈的水眸寫滿了認真,小廝把金大猛要準備的陶瓷從大到小排成一排。
然後遞給她一雙玉筷,然後低頭退下。
”她這是要干嘛?“
“敲碗奏樂?”
“不會吧,這是她要獻的才藝?”
一時間,人們竊竊私語,臉上帶著看好戲和譏諷的笑意。
金大猛深吸一口氣,把玉筷放在陶瓷上。
可是良久,她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眾人開始小聲議論,“若是不會敲,清唱一首山歌夜就下來了,搞這些稀奇古怪,真是上不了台面,丟人現眼呢。到現在連個聲音都沒有。”
夜呤蕭听見那些人議論,一個凜冽的眼神看了過去,那些議論紛紛的小姐們冷不丁的打了一個激靈,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本章完結-(www.101novel.com)